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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钻石!”尊信说:“收下吧!否则表姐会不开心!”
“钻石我不会送,留给尊信送。”她哈哈地笑。听了这话,尊信眉飞色舞。
“乖乖地收下。”他表姐拍了拍我的手。
看清楚是小玩意,就收下了,省得他们说更多无聊话。
离开珠宝店,我们去吃下午茶,然后尊信的表姐夫带我们去菠萝园参观,看菠萝园的工人(女工占了大多数)割摘菠萝,收集菠萝,我们还在那儿吃到刚由树上割下来的新鲜菠萝。
晚上到尊信表姐家去吃饭,他表姐家没有佣人,却意外发现一具如“小露宝”般的机械人。
“是美国和日本合作的制成品。”尊信告诉我:“表姐夫托了很多朋友才买了一具。”
那机械人会倒茶,放餐桌上的食具、抹窗、吸尘。剪草、收拾房间和清洁厨房。
我喜欢那机械人,常常拍着它的头和它玩。
叫它拿橙汁,它不会倒咖啡。
我在尊信表姐家吃完晚餐,玩了一会才回家。进屋里去,又看见古善行。
“时候不早了,还没有睡?”
“你也知道这时候不早了。”他坐着,冷笑,我觉得他近来变得很莫名其妙,人也阴阴沉沉。
“我当然知道,我又没有喝醉酒。现在我度假,晚一点回来,有什么相干?”我拿着手袋,向古善行咧了咧嘴:“晚安了!”
“坐下来,你应该知道,我等你回来,是有话跟你说。”
“如果我不想听呢?”
“你住在我家里,总得给主人三分面子!”
“噢,主人,”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有什么新规矩要我遵守?比如,十时关大灯,十二时锁大门……等等。”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不会理,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关于尊信的事,你是没有听进耳里.还是忠言逆耳?”
“听!怎么不听?你说我和尊信不适合。但是,我和尊信都觉得彼此很适合。他适合我,我也适合他。其实,又不是谈婚论嫁,交个朋友罢了!管他适合不适合,配不配?”
“你们不像是交朋友,出双入对,而且你竟然还去见他的表姐,你对他无意,何必上门相亲?而且,他的表姐……”
“我明白,你担心我人离乡贱,会被外人欺负。没有,尊信的表姐绝对没有,他们两夫妇还待我很好!”
“希望你做她的表弟妇!”善行看了看我脖子上的项链:“她还送你礼物,讨你欢心!”
“这是小玩意罢了,这点东西怎能讨人欢心!”我用手玩着那条项链:“就算她讨好我,也是看得起我!”
“那你以此为荣了?顾不得和尊信在一起有什么后果了?”
“有什么后果?我们是朋友,我来夏威夷,他一尽主人之谊带我到处玩。尊信对我很好,很尊重我,我并不认为和他在一起会有什么恶果。”
“你看到的是眼前,尊信的一切,你根本不知道?”
“他以前怎样?尊信杀人、放火、强奸、打劫?”
“尊信过去很荒唐,我已向你提及,不过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三年前,尊信和一个中日混血儿——田丸子同居,一直同居了半年,后来田丸子怀孕,要尊信和她结婚。尊信不肯,还迫田丸子堕胎。田丸子深爱尊信,要保全他的骨肉,不肯堕胎,尊信便把她赶走……田丸子退了学,把孩子养下来,为了自己和儿子的生活,她在洛杉矶一间餐厅做女侍应。我们几个同学,常会到那儿吃饭,看看她。孩子都两岁了,我们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说她很爱尊信,她会尽力养大她和尊信的儿子。由于太爱尊信,她决定一辈子不结婚。田丸子以前很爱玩,生活不检点,想不到她为了尊信改变得那么厉害。你说,像尊信这样的人,对爱人绝情薄幸就不必说了,连自己的亲骨肉他也不肯认,太残忍了吧!”
我吸了一口气,这真是个悲剧。
“尊信可以这样对田丸子,也可以这样对你,你实在很危险!”
“别把人家的事拉到我身上;第一:我不会未结婚和男人同居,第二:我不会乱搞男女关系,大家一清二楚,何来私生子?”
“话是好听,混血儿很聪明很厉害,总有一天他会迷倒你,到时,后悔便迟了!”
“嘿!既然你认为尊信人品恶劣,你为什么还和他交朋友?”
“尊信对朋友倒是不错的。他和田丸子的事,是他个人的私生活问题,我们做朋友的没有理由干涉他。”
“说得好,做朋友不应该过问人家的私生活。”
古善行很惊异地望住我:“你既然知道尊信的为人,一点戒心都没有?我们是男,你是女!”
“啊,你要我怎样?向他大兴问罪之师?要他解释他和田丸子之事?卑视他?我不会。”我真的毫不在乎:“我们只不过是朋友,我不会过问他过去了的事,他有权交一干个女朋友,那根本是他自己的事。”
“你要继续和他来往?”
“当然继续,一点点往事当然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我掩住嘴打个呵欠:“唉!反正我在这儿没有男朋友又没有伴,有尊信这个护花使者,很不错的了!善行,谢谢你那么关心我,实在是太晚了,明天见!”
“宛……”他摇摇头没说什么,一脸的失望。
我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第二天,我仍然和尊信单独出去。
吃午餐的时候,我一面吃沙律,一面在想我应该怎样开口。
“宛司,怎样了?味道不对?”尊信很体贴,马上察觉到了。
“不!食物很好。尊信,你多久没见田丸子?”
“田丸子?”他脸色惨变,很惊慌的样子:“你怎会知道这个人?”
“还知道她有个两岁的儿子,现在她在餐厅做侍应生!”
“啊!”他的脸灰白:“古善行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根本不重要,我也不是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明白吗?我只不过关心你!”
“我明白,”他放下叉子,垂下头:“我知道你对我好!”
“你多久没见田丸子?”
“已经两年了。”他挥一下手:“都过去了!”
“或者,你和她之间,是过去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你们还有个儿子,他已经两岁了。”我也感到食欲不振:“男女之间,合则留,不合则分,谁也不能勉强,但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你怎忍心自己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在外面受苦?田丸子现在一间餐厅做女侍应生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但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我对他没有责任。”
“不是你的?”我很意外,“但三年前你和田丸子同居直至她怀孕!”
“不,她曾经离开过,那时我们常吵架,有一天她一气之下走了,差不多三个星期才回来!”
“那证明什么?我们讨论的是你的儿子。”
“那三个星期内,有人看见田丸子和他的旧情人在一起。”尊信说:“田丸子和我同居之前,有一个很要好的密友,她以为可以嫁给他!”
“晤!”我点了点头:“因此你怀疑那孩子是田丸子和她的旧情人的?”
“百分之一百。”
“你有没有坦白问过田丸子?”
“问过,她当然说孩子是我的,因为她要我负责。”
“我认为这种事情她不会乱说,对孩子不公平,如果孩子是她的前恋人的,她会找他负责。”
“宛司!你知道吗?田丸'奇書網整理提供'子的前恋人不单只有妻子,还有儿女,刚才我说过,田丸子想嫁给他而环境不许可,就是这个原因。田丸子怎能找他负责?”
“啊!”
“宛司,你相信我,孩子不是我的,就因为她骗我,我才把她赶走。”
我在想,可不能受他的话影响:“你有没有问过她,她和前恋人幽会的事?”
“她根本不肯承认,说那三个星期,住在一个女朋友的家里!”
“也许真的有人看错了,甚或有人中伤她,如果你说,她一口咬定孩子是你的,是想找人负责,你现在已经不再负责,并且分手,她没有必要撒谎,她何必还告诉别人?她会养大你们的儿子,为了你一辈子不嫁人?”
“谁知道她搞什么鬼?”
“这两年多来,她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她知道我不合理她!”
“她既然没拿孩子勒索你,证明她对你没有企图,而且你们同居半年,她只离开你两星期,或者孩子真的是你的呢?现在科学昌明,想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也很容易。”
“那么麻烦,况且我已经不爱她了!”尊信老大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你爱不爱她,娶不娶她是另外一件事,万一儿子是你的亲骨肉你就应该负起做父亲的责任,你想想:你家境富有,生活过得舒适,自己亲生儿子竟然要在外面挨穷受苦,你心里不内疚吗?能睡得好吗?”
“如果检验过孩子不是我的呢?”
“那你亦心安理得,过得很快乐,若念旧情,送他们母子一点钱,让他们过得好些。”
“那……好吧!”他忽然很紧张地问:“你会不会和我绝交?”
“绝交?为什么?”
“因为田丸子和我过去的事。”
“我不明白。”我耸耸肩。
“我和田丸子,还有那身份不明的孩子……你不生气吗P”
“为什么要生气?”我笑起来:“那是你的私事,你的私生活怎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宛司,你真明白事理。”
“明白事理?你不嫌我多管闲事,问这又问那,真多事?”
“不!你应该管,你有权管!”
“开玩笑!”我舒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吃东西吧。”
午餐后,我们离开威基基海滨酒店,我看到一些很美的,橙黄色的花:“尊信,我到处看到这些花,很美丽,它叫什么名字?”
“叫天堂鸟之花,每次开花的时间很长久,大约可维持二至三个星期才谢。”
“你真行,什么花都懂。”
“不!只是几种有名的花我才懂,夏威夷的花有千万种,别说我们,连本土人也不懂,除非是研究植物的。所以我们看见一些花,四瓣的叫四瓣花,五瓣的叫五瓣花。”
“澳洲有很多小花,也是没有名的。我们到附近走走。”
“你去过澳洲?”
“还没有,我表哥在澳洲念书,他很喜欢澳洲,将来他会在澳洲定居。澳洲地大,他想自己有个牧场。”
“美国得克萨斯州,也有很多牧场。”
“尊信,田丸子的事,你什么时候才回去进行?”
“当然不会在现在,你还在夏威夷,我想陪你。”
“九月了,我们也不会逗留很久。九月底开课,开课前要回校做点事,看看新学年的时间表。”
“我可不可以去香港看你?”
“欢迎,香港是个好地方,你应该去看看的。”
“时候还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不反对。”
古善行用很诧异的眼光看我,他以为当我弄清楚尊信的为人(和人生了孩子又不负责)便不会和他来往。起码,也应该疏远他。
但是,他根本不明白,既然无爱,又何来恨?
所以,我和尊信还是“出双入对”,不过,大家一起玩的时间也不多了,毕竟我们是五个人一起来的。
大家一起玩,我发觉一件事令我很开心,我看见祖迪已经开始关心琴妮。
琴妮,一天到晚展着笑脸。
三哥和伊玲也不错,伊玲哇哇叫,一不高兴便吵嚷,但三哥能适应她,两个人早上吵,下午就没事了。
现在只留下我一个人孤伶伶,也无所谓,我说过来夏威度假,并不是来谈恋爱。
况且,表面上,尊信对我又那么好,谁都知道他在追求我。
尊信提议明天去划独木舟,他和善行讨论借独木舟的事。
他们谈话,我可没有兴趣,便到书房去看书。
正在看一本《夏威夷最后一个土皇帝》,突然琴妮敲门进来。
看她慌煌的样子,便放下书本问:“琴妮,你怎么了?”
“善行和尊信在外面吵架。”
“尊信和善行吵架?他们都不是冲动派,而且犯不着为独木舟生气。”
“不是为了独木舟,独木舟的事先解决了,他们吵架是为了你!”
“为我?我根本不在场!”
“你到楼下看看好吗?冠方和伊玲出去了,只有我和祖迪,祖迪正在劝,但一个人劝不住!”
我连忙和琴妮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