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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漫画。”他雀跃地说,“条件是我不能再欺负你。”“他这样说?”“他还送了一本很漂亮的图画集给我。方老师,对不起,我到校长那里投诉你。”“没关系,你说得对,我上课时不专心,我以为没人看得出来。”“方老师,如果没什么事,我现在可以走吗?因为李澄约了我去踢足球,我要迟到了。”
他焦急地说。“你和他去踢足球?”“他说我太瘦,该做点运动。”“你们在哪里踢球?”
12方惠枣来到球场,看到李澄跟其他人在草地上踢足球,符仲永也加入他们。李澄看到她,走过来跟她打招呼。“他才十二岁,你不该带他去喝酒。”“一杯啤酒不算什么。”“校长知道的话一定会把我革职。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做。”“我不想有任何人让你对自己失去信心。”他微笑着说,“而且,他的确很有天份,说不定将来会比我更红。”他对她那么好,她不忍心再隐瞒他。“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什么事?”“周雅志去了欧洲旅行。”“哦,谢谢你告诉我。”他倒抽了一口气。“下一次,我希望是我抛弃别人。”她说。“为什么?”他问。“这样比较好受。”“说的也是。”“不过,象我这种人还是不懂抛弃别人的。”她苦笑了一下。
13自从把周雅志的行踪告诉了李澄之后,方惠枣有好多天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天晚上,她接到他的电话。“我就在附近,买汉堡包上来跟你一块吃好吗?”“好的。”她愉快地放下话筒。他很快拿着汉堡包来到。“你没事吧?”她问。“我有什么事?”他坐下来吃汉堡包。“对,我忘记了你比我坚强很多。”“你一个人住的吗?”“这所房子不是我的,是我哥哥和他女朋友的。他们是移民去加拿大之前买下来的,我只是替他们看守房子。住在这里,上班很方便。”
“你很喜欢脚踏车的吗?”他拿起书架上那张脚踏车的素描。“嗯,以前住在新界,我每天都骑脚踏车上学。你不觉它的外形很美吗?就象一副会跑的眼镜。”“是的。”方惠枣把书架上一本脚踏车画册拿下来,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图中的脚踏车问李澄:“这一辆是不是很漂亮?”
图中的脚踏车是银色的,把手和鞍座用浅棕色的皮革包裹着,外形很时髦。“这一辆脚踏车是在意大利制造的,是我的梦想之车。”她把画册抱在怀里说。“那你为什么不买一辆?”“你说笑吧?这辆车好贵的,我舍不得买。况且,好的东西也不一定要拥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幻想一下自己拥有了它,已经很满足。”李澄看到画册里夹着一份大学校外课程简介。
“你想去进修吗?”“只是想把晚上的时间填满。现在不用了,我有一个同学介绍我到夜校教书,就是维多利亚公园对面那所学校。你呢?你晚上会闷吗?”李澄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机票给她看,那是一张往德国的机票。“你要去找周雅志?”“嗯,明天就去。她去欧洲的话,最后一定会回去不来梅。”“如果她不回去呢?”“我没想过。”他站起来跟她告别:“回来再见。”“回来再见。”她有点舍不得他。李澄走了,他忽然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她才发现原来他已变得那么重要,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原来是那么好的,她有点妒忌他,他可以那么潇洒地追寻自己失去的东西,她却没有这份勇气。李澄终有一天会走,他不是她的男人,她没有权把他永远留在身边,他们只是在人生低潮的时候互相依靠,作用完了,也就分手,他会回到女朋友的身边,又或者投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而她也会投向另一个男人,想到这里,她有点难过,有点想念他。
14这天回家的时候,升降机被运送家私的工人霸占着,方惠枣勉强挤进去。就在升降机门快要关上的一刻,一个男人冲进来,用脚抵住门,是李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不来梅吗?”
她愕然。“我没有去。”他微笑说。升降机到了二楼,他跟她说:“到了。”“不,我住在三楼。”“但我住这一层--”“你住这一层?”她吃惊。“我今天刚刚搬进来。”工人把家私搬出去。“这边。”李澄跟他们说。他又回来了,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兴奋得在升降机里转了一个圈。李澄没有告诉她,那天他在机场等候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突然很怀念她和这所房子。他想起那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在大厦附近的地产公司看到她楼下的单位招租。他立刻离开机场,回来这里。他不想寻找失去的东西,只想寻找自己的感觉,他感觉她需要他,他也需要她。在那段互相抚慰的日子里,他已经爱上了她。
15方惠枣教的是中四班,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有数十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她,学生的年纪都比她大。授课的时候,她发现坐在后排的一个学生一直用课本遮着脸,她走上前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那位同学,你可以把课本拿下来吗?”那个人把课本放下,她看到是李澄,给吓了一跳,李澄俏皮地向她做了一个鬼脸。“我们继续吧!”她转身回到讲台上,不敢让其他学生看到她在笑。下课之后,她问他:“你为什么跑来读夜校?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不是闹着玩的,我想了解一下数学是不是你说的那么浪漫。”天气有点凉,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围巾绕在脖子上。“已经是深秋了。”他说。“七年来都跟另一个人一起,我从没想过我可以一个人生活,还过了一个夏天。”她满怀感触地说:“为什么有些人可以那样残忍?”“残忍的人清醒嘛!”“也许你说得对,我希望下一次,我会是那个残忍的人。”她哽咽。他和她漫步回家,她抬头看到他家里的灯还亮着。“你外出的时候忘记关灯。”“我是故意留一盏灯的,我喜欢被一盏灯等着回家的感觉。”“只有一盏灯等你回家,那种感觉很孤单。”她说。他在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给她,说:“这是我家的钥匙,可不可以放一串在你那里,我常常忘记带钥匙的。”
“没问题。”她收起那串钥匙。他先送她上去,她家里的电话刚刚响起,她拿起话筒,表情好奇怪,好象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打来的。“好的,明天见。”她放下话筒,兴奋得跳起来,说:
“他打电话给我!”“谁?”“史明生。他约我明天见面。他为什么会约我见面,他是不是还爱我?”|奇…_…书^_^网|她紧张地问。“应该是吧。”他有点儿妒忌。“我明天应该穿什么衣服?”“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吗?”“嗯。”“我好害怕--”她忽然很彷徨。“害怕什么?”“害怕猜错了,也许他只是想跟我做回朋友,也许他只是想关心一下我。他不会还爱着我的。我应该去吗?”“明天我送你去好了。”他看得出她很想去,如果不去,她会后悔。“真的?阿澄,谢谢你。”
16这一天傍晚,李澄陪着方惠枣来到她和史明生约定的餐厅外面。“千万不要哭,要装出一副不太在乎的表情。”他叮嘱她。“不太在乎的表情是怎样的?”她有点紧张。李澄掀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说:“就是这样。”她掀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那么,我进去了。”她说。“慢着。”“什么事?”“你的口红涂得太鲜艳了一点。”“那怎么办?”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放在她两片嘴唇之间,吩咐她:“把嘴巴合起来。”她听他吩咐把嘴巴合起来,把口红印在他的手绢上,口红的颜色立刻淡了一点。“现在好得多了。”
他说。“谢谢你。”李澄把那条手绢收起来,目送着方惠枣走进餐厅。她的男人在里面等她,她还是爱着他的,他们也许会再走在一起。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还在空气中飘荡,他觉得很难受,只好急急离开那个地方。一个人回到家里,有一盏灯等他回去的感觉真好。他把灯关掉,坐在窗前,就这样等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平常这个时候,只要走进浴室,他就能听到水在水管里流动的声音,那是因为住在楼上的她正在洗澡。这个时候,如果打开浴室的一扇窗,他还能够嗅到从楼上飘来的一股沐浴露的茉莉花香味,然而,今天晚上,她也许不会回来了。
17早上,李澄在楼下那家“云芳茶室”里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方惠枣推门进来买面包,她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有一点乱,口红已经褪色了,她发现他坐在那里,有点尴尬。“昨天晚上怎么样?”他问她。她笑得很甜,看见她笑得那么甜,他心里有点酸。“我不陪你了,今天早上有人来看房子。”她说。“看房子?”“哥哥决定留在加拿大,要我替他把房子卖掉。”
“哦。”她走了,他转个脸去,在墙上的一面镜子里看看自己,幸好,他的表情老是显得满不在乎,她应该没看穿他的心事。她在莲蓬头下面愉快地沐浴,楼下的他,悄悄打开浴室里的一扇窗,坐在马桶板上,哀哀地呼吸着从楼上飘进来的沐浴露的馀香。
18这天晚上,在夜校的课室里,方惠枣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写下一条算式,李澄忽然拿起背包,离开教室。放学的时候,她看到李澄倚在学校门外的石榴树下面等她。“是不是我教得不好?”
“不,我只是想出来吹吹风。去吃蜗牛奄列好吗?”“今天不行,他来接我。”“哦,没关系,那我先走了。”这个时候,史明生开车来到。“再见。”她跟李澄说。“再见。”他看着她上车。“那个人是谁?”史明生问她。“住在我楼下的,他是漫画家。”史明生的传呼机响起,他看了看,继续开车。“要不要找个地方回电话?”她试探他。“不用了。”“是谁找你?”“朋友。”史明生把车驶到沙滩停下来。“你还跟她一起吗?你答应过会离开她的。”
她哽咽,“你根本没有离开她。”他缓缓解开她衣服的扣子。“不要--”她低声啜泣。他无视她的抗议,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抚摸她。“不要--”她哀求他。他没理会她的哀求,贪婪地抚摸她流泪的身体。
19在他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了。坐在她旁边的这个男人,是那么陌生,他已经变了,他并不打算跟她长相厮守,他只是想维持一种没有责任的关系,如果她也愿意维持这种关系,他很乐意偶然跟她欢聚。只要她不提出任何要求,他会继续找她。车子到了她家楼下。“我会找你。”他说。“请你不要再找我。”她说。“你说什么?”他愕然。“我不是妓女。”“我没把你当作妓女。”他解释。“对,因为妓女是要收费的。”“你到底想怎样?你不是想我回来的吗?”史明生生气的说。“现在不想了。”她推开门下车。李澄在街上荡了一个晚上,刚好看到方惠枣从史明生的车上走下来。她恍恍惚惚的,脸上的化妆都溶了,衬衫的一角从裙子里走出来。她看到他,四目交投的那一刻,她觉得很难堪,没说一句话,匆匆走进大厦里。
20后来有一天晚上,方惠枣到楼下的茶室吃饭。她推门进去,看到李澄也坐在那里。他看到了她,露出温暖的笑容。在纷纷乱乱的世界里,在失望和茫然之后,他们又重逢了。她在他面前坐下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叫点什么东西吃?”他问她。“火腿炒蛋饭。”她说。“近来为什么不见你来上课?”她问。“最近比较忙。”他在说谎,他只是害怕看着她时那种心痛的感觉。“你跟他怎么啦?是不是已经复合?”他问。“我不会再见他的了。”她肯定的说。李澄心里有点儿高兴。“房子已经卖掉。”她告诉他,“卖给一对老夫妇,他们退休前也是教书的,男的那位脸圆圆的,很慈祥,女的那位脸孔长长的,很严肃,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他们养了一头短毛大狗,叫乌德,很可爱。”“是吗?”房子卖掉了,就意味着她要离开,他有点儿失落。“什么时候要搬?”他问。“下个月。”“喔。”他惆怅地应了一声。“嗯。”她点点头,除了点头,她也不晓得说些什么。他忽然觉得,他还是应该表现得满不在乎一点,于是他掀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一连点了几下头说:“喔!”她本来以为他会舍不得她,但是他看来好象不太在乎,于是她又连续点了几下头,提高嗓子说:“嗯!”“喔!”他又低头沉吟了一会。“嗯。”她喃喃地说。她曾经以为,离别是有万语千言的,纵使没有万语千言,也该有一些深刻的告别语,原来,暧暧昧昧的离别,只有一个单音。两个成年人,仿佛又回到牙牙学语的阶段。
21这阵子,李澄老是装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有意无意地避开方惠枣。只是,每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