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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秦易乔索性抓下她的一只手,将她往门外拉。
“二少爷,你要带我去哪儿?”她仓皇地问道。
他不语的直接将她带进书房,“进去。”
香湘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好奇地望着墙上摆满书卷的柜子,有些像是历经不少岁月,都残破不堪了!
“这是我的书房。”他坐进椅子里。
“书房?”二少爷带她来书房做啥?
“你该识字读书了。”
他将背后的矮箱子搬出来,上头满是尘埃,看样子也摆很久了。
接着他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册,“这拿去读,是最简单的字,你得全认得才行。”
“什么?”她惊讶的接过手,打开一看——里面的字她不识几个。
“三天后要全部写一遍给我瞧,还得背给我听才行。”他给了她一项功课。
香湘脸色惨白,‘二少爷,你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她又不识几个大字,没有人可以教她啊!难道要她去孔老夫子的墓前哭天喊地求他出来吗?
“我强人所难?”他睨着她冷笑。
“当学生也得有夫子传授,可是我没夫子教我。”香湘吸吸鼻子,眸心对上他那张无情无绪的脸,看来她再怎么说都没用的!“……好吧!我念就是。”她难过的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秦易乔喊住她。
香湘回头,委屈地问:“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就教你识字吧!”他还是软了心。
“二少爷,你要做我的夫子?”她倒抽口气,似乎不敢相信,“可是二少爷这么忙,要去木行做生意,你有时间吗?”
“我会抽空每天教你一点,剩下的还是要靠你自己。”他微微扬起嘴角。
“可是你刚才要求我做的事,光听就觉得好难喔!”她顿时觉得肩上压着好大的担子。
“这种事都嫌难,你还想解百合果的毒?太可笑了。”他看着这本有关毒草药的书册,“这本书就算你识得每个字,仍然拿百合果没辙。”
她噘起小嘴望着他,“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
“你这丫头,能把精神放在读书上该有多好!”他又板起脸了。
“我答应二少爷会努力读书,但我也会用心研究百合果。”她指着他案上的书册,“二少爷,既然你将书拿走了,那请你看过后直接告诉我里头写了什么?”
“你——”他好气又好笑的。
“啊!灶房里煮着银杏,我得去瞧瞧,二少爷,就麻烦你了。”香湘笑眯着眸,很快地溜出他的书房。
“江香湘……”秦易乔起身喊道,可是她头也不回的跑了!
再看看案上的书册,原本该生气的他,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香湘呀香湘,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居然会让我对你改观?
摇摇头,他还真的坐了下来,仔细研究着书册……
第五章
“二少爷,吴员外他们愈来愈过分了!”秦易乔一到“秦木商行”,老刘立即禀告。
“怎么了?”秦易乔查阅着帐本。
“他们竟要求上回买进的木材得锯得更细,而且只给我们一天时间。”老刘气呼呼的说道。
“那就别卖吧!”秦易乔僵着脸说。
“这怎么可以?会毁了我们商行的信誉,而且就怕他们到处去宣扬。”老刘急道。
秦易乔摇摇头,“难道就因为害怕他们宣扬而任由他们摆弄?我们的生意做了几十年,可是有口皆碑。”
“二少爷,对于吴员外会使的伎俩,你就没我清楚了。”老刘叹口气,“他们真的很可恶。”
“老刘,瞧你说的,是知道了什么吗?”他眯起眸。
“没……我只是猜测——唉~~我马上去处理,告诉他们我们不卖了。”老刘接又说:“还有,听说他们正在动乞北山的脑筋。”
“乞北山!”秦易乔眉心微拢,“那座山非常险峻不是吗?”
老刘点点头,“但是大家都知道栋冒山和乞北山的林木是最好的,只是乞北山地势险要,始终没有人冒险砍伐——”
“吴员外打算去伐乞北山的林木?”
“是啊!听说他打算雇用工人去开山路,这下一定会牺牲不少人的性命。”老刘叹口气。
“那我懂了,这阵子他老是要我们裁好木头,并不是真要这些木头,而是想学我们的裁木技术。”
“秦木”的裁木技术不仅在苏州,在江南一带算是首屈一指。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难怪他要各种切割的木头!”老刘猛一击掌,恍然大悟。
“所以千万别上当了。”
“是的,二少爷。”待老刘退下后,秦易乔下禁抬头喃语:“刚刚老刘说他明白吴员外使的伎俩,到底是什么?”
摇摇头,他继续看着帐本,一个时辰之后,老刘又匆匆走了进来,“二少爷、二少爷……”
“怎么了?”秦易乔抬起头。
“我才去通知取消这桩买卖,吴员外就带着人来了。”老刘急道。
“呵!他还真是耐不住性子。”他抿唇一笑,随即站起,“我出去瞧瞧!”
秦易乔来到外头大厅,只见吴员外正坐在椅中,似乎就是要等他到来。
“吴员外,还真是稀客呀!”秦易乔笑意盎然地拱手道。
“哈!是啊!我这把老骨头没待在府中休息,特地来这一趟还不是为了见见你这小老弟?”吴员外拍拍他的肩,“瞧你们四兄弟都当家了,真是青出于蓝呀!”
“吴员外,我想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些好听话,请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秦易乔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你还真直接,但……能不能就我们两个?”吴员外遂道。
秦易乔点点头,“老刘,你先退下。”
吴员外也摒退随从,待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吴员外才道:“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这样吧!我牺牲一点,有钱大家赚,怎么样?”
“有钱大家赚?!”
“没错,想必你已知道我的计画,乞北山还没被开发,到时木头的产量一定比栋冒山还要惊人。”吴员外引诱道。
“晚辈驽钝,不明白你的意思。”秦易乔故意这么说。
“你真不懂?”吴员外有些不耐了,“我希望双方能合作,你们‘秦木’将裁木的技术告诉我们,可以吗?”
秦易乔笑了,“利益如何分配?”
“你!”吴员外瞪大老眼,“你这小子,别这么不识好歹,跟着我我会教你很多。”
“那么请问你能教我什么呢?”秦易乔倒是想看看他怀着什么诡计。
“记不记得百合果?”他压低嗓问。
秦易乔呼吸一窒。
“当年百合果可是咱们苏州城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配菜,但自从发现它有毒之后,就由我们吴家栽种的仙衫果取代,仙衫果可是我们吴家最大宗的生意呀!”吴员外笑里藏刀的说。
秦易乔这才了解之前老刘所言为何,原来吴员外比他想象中还要奸恶!
“你这么做未免太绝了!”
“你可别乱说话呀!我只是正好生产一种可以代替的东西。”他逼近秦易乔愤懑的脸,“小子,我是看你有做生意的头脑才想与你合作,别不识好歹了。”
“还真是感谢吴员外的好意。”秦易乔压下心中的怒气。
“这就对了,你的意思呢?”吴员外得意一笑。
秦易乔拿起桌上的瓷杯喝了口,“果然姜是老的辣,不过……我对你的提议没兴趣。”
“秦易乔!”吴员外猛一拍桌。
“吴员外,年纪大了别动怒,对身子不好啊!”秦易乔说完立刻扬声喊道:“老刘!”
老刘立刻走进来。
“送客。”秦易乔命令道。
“是。”老刘走向吴员外,“吴员外,请。”
吴员外一双眸子瞪着秦易乔好一会儿,才猛一甩袖、重哼了声,愤怒的离开了。
“二少爷,这样好吗?”老刘很担心。
“你别担心。”秦易乔眯起眸,现在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就不信他抓不到吴员外二十年前为非作歹的把柄!
*
将银杏切成丝,再磨成粉状后,香湘便将它放进前阵子酿制的麦酒里。
她凑到鼻前闻了闻,“嗯……真的好香!”
这味道如此醺醉迷人,不禁让她想起二少爷的吻……至今她仍不明白他为何要吻她?这其中含有什么意义?
想着想着,她的脸红了、心热了,但随即猛摇头告诉自己,那不算什么,不过是二少爷一时兴起,怎么可能会是喜欢她呢?别笨了!
回头再看看箱子内的百合果,她的眉头又轻蹙起来,“那本书册二少爷到底看了没?可想到什么法子?还是他真的不打算做点心了?”
叹口气,她赶紧将坛口绑紧封牢,上头再压上一块大石,只要再闷上十天,银杏酿便可随时取用。只不过这十天一过,也就到了点心该完成的日子,如果那时候百合果的问题仍解决不了,还真不得不放弃了呢!
希望结果不是这样。
张大娘在外敲了敲门板,香湘回头一见是她,立即笑开嘴说:“张大娘,你来了?”
“我见西黔苑外没人守着,所以自己走了进来,可以进去吗?”张大娘着实不放心她才来瞧瞧的。
“快请进,你能来我好开心呢!”香湘赶紧将她拉进灶房。
“最近你怎么都没回下人房去睡呢?”就因为好几天没瞧见她,张大娘这才不放心。
“我都睡在那里。”她指着里头的小房间,“因为这阵子在酿酒,发酵时每个时辰都得放入一种药材,所以我走不开。”
“什么酒得这么麻烦?”
“这是我到街坊间酿酒的老奶奶,是她传授这道独门秘方给我。”香湘笑咪咪的说。
“你呀!最近为了做点心还真是累坏了,瞧你是真的瘦了。”张大娘拍拍她的手,“有没有好好吃饭?”
“上次昏倒后,我哪敢不吃呀!再昏倒一次就要被二少爷给赶出去了,只是……有少吃一点点啦!”她用手指掐出一点点的样子,笑容甜美可人。
“二少爷都没来关切吗?”她不放心地问。
“嗯,几天没来了,反正他偶尔想到才来看看,一点也不积极,近来更是不常在府邸,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噘着小嘴说。
“那东西真这么麻烦吗?”关于百合果的事,香湘已偷偷告诉了张大娘。
“嗯。”她点点头,“但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轻易放弃。”
“你这么做是为了二少爷,怕他被大家说些难听的话?更怕他被老爷子责罚?”张大娘哪会不懂她?
香湘偏着脑袋笑了笑,默认了。
“唉……好吧!我还有绣布要赶,那我走了。”张大娘在这儿也帮不上忙,想趁二少爷回来前离开。
“不好意思,那些活儿本该是我做的。”香湘送她到门外,“再十天我一定会回去帮你。”
“你还是专心的做点心,先别想这些事了。”张大娘对她摆摆手,离开西黔苑。
香湘望着她走远,却意外看见二少爷从后面走了过来。
“二少爷,你来了!”终于见到他,她有着掩不住的兴奋。
他没说话,仅是半眯着眸瞧她,而刚刚张大娘说所的话,也都一字不漏的进了他耳里。
“你怎么不说话?”她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开口。
“你忙完了?”他问道。
“差不多了,该做的也都先做好了。”香湘走进灶房,将银杏酿摆进柜子里,“这是我刚刚做的银杏酿,等发酵够了,我再弄一些给你尝尝。”
她回头又看他一眼,“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哦!那就别说吧!”她忍不住对他做了个鬼脸。
看见她那种表情,奇妙的是,他原本从吴员外那儿所受的气居然奇迹似的消失了。
“你没忘了读书吧?该念的都会念了吗?”他突然说道。
“念……应该会念。”这几天她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在读书上,虽然资质不够,但至少勤能补拙吧?
“那很好,跟我来吧!”他朝她撇撇嘴,随即转身离开。
香湘呻吟了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进入书房,看着他一派正经的表情,好像不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念给我听,从第一篇开始。”他坐在椅子上,双臂抱胸地等着。
“那总共要念几篇?”她一脸苦瓜。
“直到我满意为止。”秦易乔点点头,“难不成你五篇没念全?”
“都念全了,只是不太熟。”她偷偷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