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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权眯起了眸,望著她那细致的脸部线条,温柔低沉的嗓音缓缓漫开。“因为你我才故意装蠢,因为这样你才会笑。”
她一愣。“你……你装的?”
“好多次当我表现出一副呆滞样时,你就会格格笑个不停,所以我想你应该喜欢我笨的一面。”他戏谴一笑。
盼凌瞪大眼,这才发觉外表正直憨厚的亚权,原来也有这么一面!
“哇……原来你一直装傻,好可恶。”她指著他的鼻尖,哇哇大叫著。
亚权一把抓住她的手,半合著眼看她。“不狠,又怎么斗过你呢?我这叫大智若愚。”
望著他那双别有涵义的眼神,她的心头微微一动,突然她靠近他的眼,低声问:“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他勾情的眸隐隐闪过一丝柔魅光影。
“你……数月前那个女友……她……她还跟著你吗?”
盼凌揉揉鼻子,想找个比较好的问话方式,没想到一说出口居然变成这样。
“什么叫作‘还跟著我’?”他帅气的眉轻轻一勾。
“好,那我说白一点,你们分手了没?”说完,她赶紧举起手做出澄清状。“我可不是要触你霉头,是你笨,听不出我刚才婉转的话意。”
“天,那样叫作婉转?拗得就跟那句‘阴沟里去’没两样。”他忍不住喷笑出声。
盼凌直能瞪著他。“你是我老师耶,还笑我。”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老师了?”他故意抚额大叹。“有你这样的学生,我得准备一条好大的教鞭。”
“你──”她举起拳。
这时候服务生端来饮料,盼凌这才不好意思地将手放下。
纪亚权摸摸鼻子,笑看她那愤怼样。“喂,别把嘴巴嘟得那么难看,不是又渴又热吗?快喝吧。”
看著那冰凉凉的霜淇淋,她控制不住地抓住杯子猛喝了几口。
他抽了张面纸给她。“别喝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她拿过面纸擦了下嘴,又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咧。”
“什么问题?”
他又怎会不知她问的是谁呢?不回答只是无需回答,就算他没有女友,他仍配不上她的。
“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她微掀眼睑,又问了一次。
“没有。”这次他倒回答得很干脆。
“真的?!”
她眼珠子轻转了两下,噙在嘴边的笑容也跟著绽放。
“怎么?我有没有女友,你那么关心呀?”算他贪心,他好想再听一次她说“她爱他”的话。
然而她只道:“没呀,因为以后我要去你那儿补习,你有女友的话,我怕会防碍你们嘛。”
“呵,你还替我考虑得真周全。”他唇畔虽带著笑意,可心底却难掩失落。
“当然了,我可不想再被人骂不成熟、长不大。”说著,她还笑了出来。“不过你以前骂我骂得对,我知道我向来自视甚高,可在别人眼中不过连只蚂蚁也不如。”
“盼凌,你怎么这么想,你本就可以──”
“算了,别再哄我了。”她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妈又要急著四处打电话找人了。”
一口气把冰沙全喝了,她站了起来对他一笑。“下次我领薪水时,换我请你。我走了,拜。”
“等等,我送你回去。”亚权跟著走到柜台付了帐。
直到门外,她才道:“不必送我了,我听妈说你就住在这附近,我自己去等公车就行了。谢谢你啰!”
对他摆摆手后,她便往公车站跑了去,但跑了几步又想到什么似地回过头。“对了,明晚有空吗?”
“嗯。”
“你九点来学校接我可以吗?”她将双手圈在唇边,又问了一句。
盼凌这才对他嫣然一笑,开心地背著背包跑开了。
看著她离去的背影,亚权真真的很想告诉她──其实你已经长大了,只是变得好像离我更遥远。你根本不用担心无法与我并驾其驱,而是我对你有著一份遥不可及的希冀。
第七章
第二天,盼凌一下课就急著离开,因为她知道亚权就在外面等著她。
当她兴冲冲的奔出校门外,果真看见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轿车,而他就倚在车门边等著她。
她开心地跑了过去,气喘吁吁的。
“怎么跑得那么急,瞧你喘的。”他轻拍她的背脊。
“没……我怕你久等嘛。”她拍了下胸脯。“待会儿我只要再吃一杯霜淇淋冰沙就不喘了。”
“又要A我冰沙了?”他边笑,边将车门打开。
“哼,你真以为我没钱买冰沙,你看这都是我凭劳力赚来的。”
坐进车里,盼凌从背包中掏出钱包,让他看看里头一张张千元大钞。
亚权笑著摇摇头,而后发动车子。“走,先去买冰沙,然后去我住的地方。”
“好,今天我请你。”她很阿沙力的说。
“就让你请。”他仿佛想到什么又问:“已经九点了,你要在我那儿念书念到几点呀?”
“嗯,你嫌我烦时我就走。”她想了想。
“你白天打工、晚上上课,睡前还要来我这儿恶补,你的身体吃得消吗?”他挺为她的身体担忧的。
虽说年轻就是本钱,可也不能这么糟蹋身体呀。
“没问题,我可以的。”她卷起袖子,露出她的上臂。“你看,我长肌肉了哦,呵呵,成绩不错吧。”
亚权看了眼。“我看是闻‘鸡’起舞的鸡肉。”
“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这么说?”她蹙起眉。
“你那软趴趴的叫肌肉,那我的是什么?”他以左手掌控方向盘,右手开始卷起左手的衣袖……
“哇……好像一颗鸵鸟蛋藏在你手臂里!亚权,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其实是外干内强耶。”
吱──嘎──
这次的煞车声听来有点儿疯狂。
“你干么呀,吓死我。”她愣愣地看著他。“我今天可没脱衣服露肉哦,倒是你卷衣袖露肉。”
“你刚说我什么?外干内强!”他眯起一双眼,压低声问道。
“呃,我这是赞美耶,我的意思是你外表看来虽斯斯文文的,但没想到你还有一块大肌肉。”她吐吐舌,偷笑道。
“你会不知道我练了几年的空手道了?黑带资格是假的吗?若非如此,上回怎能将那群游民打跑救了──”
亚权梗了声,因为他看见盼凌变了脸色,于是赶紧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没关系,你不用那么紧张,只是那段过去让我害怕,可也是那件事惊醒了我,让我知道我根本没资格这么自傲,其实我是很渺小、很不起眼的,遇到那种事时一样得任人宰割,我──”
“盼凌!”他大声喝止她继续嘲讽自己。“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记住,你永远是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他这一声重喝猛然震醒了她,让她从那段晦暗的经历中回神。随即她笑了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真没事就好,以后别再提了。”亚权突然担心起她,担心她的坚韧只不过是种假象,其实她内心要比以往还脆弱。
接著盼凌不说话了,只是一直看著窗外,直到亚权到卖冰沙的店门外才发现她已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他摇头一笑,从后座拿来西装外套为她披上,接著进入店里买了一杯冰沙。可当他将车子开回住处停车场时,就不得不喊醒她了。
“盼凌……盼凌……别睡了,已经到了。”他轻摇她的身体。
“啊!我怎么睡著了。”她揉了揉眼睛。
“你太累了,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他实在是不忍见她这么辛苦。
“不,你既然要教我就不能反悔。”为怕他后悔一样,盼凌倏然打开车门下车。“我醒了,可以走了。”
亚权深吸了口气。“好,不过累了一定要说。”
“我会啦。”
她笑得极甜,很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许自己错过。
接著,她便在亚权的带领下步入电梯,电梯直到十二楼才停止。
盼凌好奇地跟著他走,最后在一扇咖啡色大门前停下。
亚权掏出钥匙打开门。
“哇……”
一入内,她完全被里头特殊味道的装潢给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怎么了?”他倒是被她这一声惊呼给弄得一愣。
“好别致哦。”
她看著这间屋子,完完全全都是用柚木装汉,浅咖啡色的柚木再加上深褐的线条,完全无法想像这间彷似在山野间的屋子是在一栋新颖的大楼内!
“你喜欢就好。”见她满意,他心里有著说不出的兴奋。“来,你的冰沙先喝了吧。”
盼凌见他依承诺买了冰沙回来,心头一热。“谢谢。”捧起它,她鼻头微涩地吸了一口。
“为了不让你太晚回去,那现在就开始啰。”他打开书房的门。“里头的桌子较大,进来吧。”
盼凌点点头,开心地走了进去,当看见里面又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布置时,更赞叹了。
书房里满是书香味儿,更奇特的是天花板装设了一部嵌壁式数位大萤幕电视,下头放了张躺椅,只要躺在那儿便可观赏整个画面。四周还装设环绕音响,十足的一间视听室兼书房。
“平时处理公事累了,我就会躺著听听音乐,或看看DISCOVERY。”他看出她眼中的惊讶,立刻作出解释。
“啧啧啧,你还挺会享受嘛。”她张大嘴,愕然的程度丝毫未减。
“休憩是为走更长远的路,我觉得每个人都该这么做。”他还挺有自己的一番人生哲理。
“开始吧。”亚权拉开书桌等著她。
“哦。”她这才收回视线,赶紧将背包打开,拿出英文原文课本。“你看,这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认识,怎么考试?”
“那你当初是怎么考上夜间部的?”他挺好奇。
“你也知道大学考题选择占大部分,我就都选C,呵呵,据我研究结果,这样的分数会比我认真思考选出的答案还要高出十倍。”
亚权瞪大眼,不佩服她都不行!
“别意外,我这招告诉好几个死党,据说效果都很好。”她打开课本。“可是我们这个英文教授居然不考选择,考填充,唉……真是罩住了我的死穴。”
亚权听到这,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住想冲口而出的笑声。“那我们就来背单字,你考哪一课?”
“就这一课,我全不认识。”这句话竟是从一个大学生嘴里冒出来的。
他无奈地点点头。“好,背单字绝不能像你昨天那样用国文去翻,什么阴沟──”
她赶紧堵住他的话。“我可没有每一句都用这招,像是热狗,我就知道是HOTDOG,HOT不就念‘哈特’吗?DOG就是狗,狗每回一热就会哈哈哈的直喘。瞧,这太简单了。”
瞧她自以为是地说著,亚权额上跑出三条黑线。
他赶紧清一下喉咙。“不对,背单字要先知道怎么念,再由音将字母凑起来,这才是正确方法。”
“哦,那你说吧。”
她眉头一皱,怎么他说得简单,她听来就挺迷糊。
于是他一样样开始教,可她的脑袋却愈垂愈低,直到亚权觉得不对劲,轻抬起她的小脸,才知道她又睡著了。
他没辙地摇摇头,最后抱起她,打算带她去房里睡。可这个动作竟让她一惊,赫然又叫又踢。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亚权救命……亚权……”
亚权赶紧将她放在躺椅上,轻拍著她的小脸,可她仍是梦呓著。
他没想到那次出走竟造成她那么大的伤害与后遗症,瞧她还成天开心大笑著,原来全是伪装的。
紧紧抱住她,他柔声诱哄著。“不怕、不怕,你就在我怀里,凌凌……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身边。”
凌凌!
这声熟悉的称呼,让不停挣动的她停住动作,而后慢慢张开眼,当见到亚权那张忧急的脸孔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双臂一伸搂住他的颈子,而后大胆地吻了他。
“凌──”
他才想推开她,唇角却沾上她脸颊滴落的热泪。
咸咸湿湿的,却疼入他心间,让他再也推不开她。
或许是屋内晕黄的灯光让人失去冷静,抑或是夜晚诡魅的凄凉让人需要温暖,他俩就像干柴烈火般一触即燃。
亚权抱紧她,用力回吻著她。
第一次……第一次他能不以大哥的身分,光明正大地抱紧她;好几次……好几次,他早想这么拥吻她,但都强忍下来。
但就在这一刻,他就像出了闸的猛虎,再也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