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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是这么说过,但肿瘤这东西谁也不敢保证,今天看明明是良
性,过些日子却可能又发展成恶性肿瘤。
“两年半以前,你母亲脑中的肿瘤的确是良性的。但经过了这两年半的时间,它已转化
成恶性肿瘤。再加上你们又没有定期带她来做检查,因此错失了治疗的良机。”
浣芷此时的脸色白得跟病床上的床单相去不远。
“如果……如果再动一次手术的话,我母亲的存活率有多少?”虽然害怕听到回答,但
她不得不问。
“百分之五十。”许医生的回答不无遗憾。
“只有百分之五十!”浣芷倏地站直了身大叫。“就为了这一半的存活机率,我母亲必
须再忍受另一次手术?”这太残忍了!
许医生无奈的推推金边眼镜,面带遗憾的告诉浣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指指挂
在灯光下的X光片,“这张X光片显示此刻你母亲脑中的癌细胞已经严重的威胁到她的生
命。再不快点动手术,我怕连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都是空谈。”
浣芷的脸色益发苍白,几乎快站不住。“可是……这就像是赌博。”而且赌的是她母亲
的生命。
许医生苦笑。“是的。但我们也只有赌赌看,放手一搏了。”
“可是……此刻我没有钱可支付手术费,能不能将手术延后一下?”好让她有时间筹钱。
许医生虽很同情她,但地也帮不上忙。他只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大夫,不是院长,更不是
出资人。
“我了解你的困境,但你母亲的病实在不宜再拖延下去,最好这一、两天就能进手术
房。医院的行政手续方面我会关照一下。”
浣芷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母亲能顺利入院,又这么快就有病床,全都靠许医生
的帮忙。她才刚缴了入院保证金,身上仅存的钱又得缴房租。
唉,她前世绝对没烧好香,这世才会投胎做人受尽折磨。
“拾小姐,”许医生是真的同情这位年轻小姐。“你一定要快做决定,否则我擅自挤掉
别人的病床是会挨骂的。”
“我了解。”
是的,我了解!她在心里喊了一千次、一万次。但无论她再怎么喊,也无法喊出那笔对
她而言有如天价的手术费。
房子早就卖了,家中的米缸一粒米也没有,浣翎还在就学中,而她又刚跟两边的老板都
借了钱。
她连一滴泪都挤不出来。浣芷茫然的走过红砖道,像个游魂般向十字路口飘去。
“危险!”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适时楼住了她。
浣芷惊魂未定的拾头看向救命恩人。要不是地出手相救,她早就被疾驰而来的计程车给
撞死了。
当她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脸时,心中的错愕简直难以形容。
“是你!”秦仲文!
“是我。”他的笑容是嘲讽的。“你以为你在干嘛?演爱丽丝梦游仙境?”要不是他眼
明手快,受丽丝早就挂了。
“我在干嘛关你什么事?”他那双带有磁力的豹眼此刻正紧盯着她的脸。她脸上有什
么?青春痘?没有啊,她从不长那玩意儿的。她不自在地低头逃避他的视线,帅男人不能看
久,否则会运魂魄什么时候游走的都不知道。
她不低头还好,一低头就瞧见他有力的双手还握在她的细腰上。
“放开我!”浣芷面红耳赤的道,红晕瞬间爬上了她的面颊,为她的娇容更添光彩。
秦仲文依言放开,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那天晚上由于天色黑暗,盐酥鸡摊前的灯光又呈昏黄,所以他没仔细注意她的皮肤。他
忍不住伸手碰一下她的脸,见她吓了一大跳并往后退一步,以戒备的眼神望着他,他不禁轻
笑出声。
除了婴儿的皮肤,他还没见过哪个成人女子的皮肤能像她那么好,又白又细,看不见毛
细孔。他再往上看她的耳朵………这是他的怪癖,他喜欢女人的耳朵小小的,圆润且紧贴着轮
廓,而这位拾小姐刚好有对可爱的小耳朵。还有刚刚他搂着她腰部的时候,他发现她不但有
个小蛮腰,而且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跟他的阳刚颇为契合。
或许……偶尔一次的费力也不失为一种调剂。
他不怎么相信宿命,但这次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承认或许真有“宿命”这回事,唯有如
此,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救了她。要不是爱克力新俱乐部位于这条路上,他也不
曾那么巧看见她。不过话说回来,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眼力有那么好,竟能一眼就认出只见过
一次的女孩。非但如此,他还为了她耽误了公事,这可是生平第一遭。
但光看着她这张清秀的面容和超级好的皮肤,他的“耽误”就有了代价。她的皮肤真
美,就像一匹白缎……
“秦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先走了。”浣芷没好气的说。这男人真是匹不折不扣
的大色狼,当街就用眼神吃起人来了,再不快溜,难保他不会当众扒她衣服。
“等等。”他捉住她的右手,引来过往行人好奇的眼光,浣芷羞得几乎遁地。
“你到底想干嘛?”她小声的骂,眼睛还左右瞄着身旁好奇的行人。
“跟你聊天。”秦仲文笑道,并加强手腕的力道,便将她拖往一辆黑色轿车。
“我发现自己对你很好奇。”
他好奇?就算是好奇也不能用强的啊!她的手腕痛死了,这个男人的手劲跟压缩机没两
样。
“很抱歉,你好奇我不好奇。”见他不理她继续前进,她索性大喊,“你不能强迫我,
这是犯法的!”
他笑得更愉快了。
“告我绑架啊。”他将她塞进劳斯莱斯加长型礼车的后座,并坐进去压住她。“我倒想
知道法官会听谁的。”他轻佻地用大拇指勾勒着她的唇线,最后停在她的下嘴唇,若有所思
的盯着她的嘴唇。
他……他该不会想吻她吧?浣芷有些期待,又有些愤怒的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令她感到意外的,他竟放开了她。
“开车。”秦仲文指示司机,并伸手按了一个红色按钮,一道玻璃门缓缓升起隔开前后
座,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你想带我去哪里?”浣芷慌了,和这位英俊男子独处令她紧张。
“别紧张,就算我想要你,也绝不会在这里。”他调侃的笑道。
“废话。”浣芷被他的口气惹大了,她真想一把撕下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皮。
“要怎么样也会往房间,谁会往车上做那档事!”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讲了什么。
完了!她怎么会说出这种粗鲁的话?
“是吗?”这回他的笑容真切许多,“我就会。”他条地擒住她,将她抱到腿上。“要
不要我示范一次?”
她死命的挣扎,无奈他的手臂硬得跟钢铁无异。
“请你马上放开我。”她从没坐在男人腿上过,这种感觉好怪异。
“哭什么?”他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我这辈子第一次碰见会因我的拥抱而哭
泣的女孩,而且还不是喜极而泣。”他放开她,不悦的注视着她逃避的动作。“我甚至还没
真正的抱你,你就怕成这个样子。”他斜靠着真皮座椅,懒懒的睨视着她。“你很怕我吗?”
“这是个无意义的问题。”她倔强的回答。“请你让我下车,我待会儿还要上班。”
上班?对了,她晚上在一个小Pub打工。他才不管哩,他都可以放美国客户鸽子了,区
区的一个晚工,她也舍不得?
“你若想下车的话,最好回答我的问题。”慵懒的姿势中,他的神情更形诡谲。
“我怕不怕你?当然怕了!你有钱有势,而且可以当街强掳妇女,又不怕法律制裁!”
该死!她是倒了什么楣,才会碰上这个与撒旦无异的家伙?
秦仲文发现自己喜欢这个答案。
“你是应该怕我。”他的姿势不变,表情也不变。“但我希望你在床上的时候不要那么
怕我,那会使得我们彷佛身在冰宫,我不喜欢。”
这人有病吗?还是疯子?怎么净讲些外太空族群的话。
“我管你喜不喜欢!你尽可以自顾自地作梦去,我还有很多事要烦恼,没空理你。”
“我猜你要烦恼的事便是令堂的医药费?”
她瞠目结舌的表情证实他猜对了。他得意一笑,发誓绝对会把她逼进他的臂弯中。
“你怎么知道?”真蠢,她忘了他对她做过调查。
“你刚刚从敦化南路走过来……”地想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猫捉老鼠的卑鄙笑容。
“你刚刚去了医院对不对?那边有家‘颜卓圣脑科医院’,没错吧?”
“那又如何?”浣芷心不在焉的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希望她还来得及上班。
“那你就倒楣了。”
他的话成功的使她调回视线。
“那家医院的院长跟我很熟,我随便提一下,就能请他帮忙赶走我看不顺眼的病人。”
他突然俯身迫近她,“反之,找也可以让急于就医的病人得到该有的医疗。一切看你的决
定,拾浣芷小姐。”
这人……简直厚颜无耻到家!哼,她绝不接受威胁。
“我可以换医院、换医生。我就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逼我走入绝境。”
“别小看了‘秦氏’的力量,拾小姐。”秦仲文冷冷的回答。“我能一手遮天的程度绝
对会让你咋舌。”
看着她错愕的脸,他放柔了声音。“成为我的情人有那么可怕吗?”他的眼神仿佛充满
了魔力,浣芷不知不觉解除了必防,任由他将她扫入怀里。
“我是个好情人,绝对能令你满意。”他喃喃低语,贴着她耳朵吹气,让她都快飞起
来。“答应吧。”
“我……我不行。”虽然意识已濒临恍憾,她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
他条地放开她,眼神冰冷。
“你不顾令堂了?”不要命的小女子,她非逼他使出下流手段是吗?
“不管你再怎么威胁我,我也不会妥协。”她回瞪他,瞬间感到自己好像在老虎头上拔
毛,而那头老虎似乎想将她撕裂。
“真动听的回答,我好久没听过这么铿锵有力的拒绝了。”他笑得阴森。“我希望到了
明天,你还能维持这股气势对我说‘不’。”
“我会的。”她倔强的抬起下巴。
“有趣。”他收起笑容,按下另一个黑色按钮,玻璃门又缓缓落下,露出司机的后脑
勺。“停车。”
浣芷惊惧的看着秦仲文,他该不曾是想杀人灭口吧?
“你不是想下车吗?”他阴郁的开口。“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快滚,免得我将你直接
绑上床。”
浣芷毫不犹豫的跳下车,对着绝尘而去的劳斯莱斯做了个大鬼脸。
难以搞定的女人!秦仲文斜靠着座椅,嘴角勾起誓在必得的笑容,伸手取出行动电话,
拨了一个他颇熟悉的电话号吗。
短暂的通话之后,他关上话机,等待对方的回应。很快地,他得到了他要的资料,并吩
咐好一切。
显然拾浣芷小姐正面临困境,而且时间紧迫。更糟的是,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她很本
无力负担这笔手术费。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只要耐心等待鱼儿入网即可。
再让床空一晚吧。经过今天的邂逅,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个皮肤粗糙的
女人。
第三章
当院方通知她必须在今天十二点以前办理出院时,浣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真的做了!真的将她逼入绝境中!
“许医生!”不顾护士的阻拦,她擅自闯入许医生的休息室。“为什么医院要我们办理
出院?”
“我也不知道。”他只能苦笑。“听说是院长下的命令。”
这就是了,秦仲文真的实践了他的威胁。
“我知道是谁做的。”她喃喃自语,心中那份无力感几乎击垮她。
“你知道?”许医生有些惊讶,随即又恢复过来。“你若是知道阻力的来源,就要尽快
排除它。”他忧心的拿出三张X光片。“令堂的情况很糟,如果不在这一、两天之内就动手
术,我怕她熬不了一个月。”
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会比这消息更糟。浣芷努力抑制泉涌的恐惧感,颤声问道:“如
果现在就开刀,她还能活多久?”
许医生的眼中闪过怜悯,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事实。“就算令堂现在开刀,顶多也只能
再支撑个半年,甚至更短。当然,如果开刀后令堂能继续接受治疗,或许她就能活久一点。
但是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也不敢保证。”
“半年……或更短?”她几乎快崩溃了。
许医生见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如果……如果你决定不让令堂接受手术的话,那也
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手术费……”
“不!”浣芷激烈的反驳。“钱我会想办法。我给不让我母亲就这么死去,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