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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可能,艾云已经那么爱你,你还担心什么?”
“他说我还是小顽童,不适宜做世家的妻子……”
珊瑚把一切告诉佩芝。
佩芝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学习做妻子。你和他结了婚,自自然然就是他的妻子。”
“他说我贪玩,他说做少奶奶不是这样子的,那天我由树干溜下来破了手皮,他还说过三年内不娶我!”
“他是担心你,太爱护你,见你受伤他紧张,所以说话吓你。”
“不是的,他对我有很多不满,比如:他不喜欢我蹦蹦跳跳,一天的玩,一天的闹,不够斯文,说话没节制……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好妻子。”
“我们所知道的并不一样,艾云爱你,觉得你很可爱,除了你,他不会喜欢任何人,你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情人。”
“是最理想的情人,”珊瑚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却不是最理想的妻子,我才不要做他的情人,我将来要做董艾云太太,董家二少奶,佩芝,你看我哪儿要改,穿高跟鞋,慢慢走,为了他我穿旗袍也可以,虽然我没穿过旗袍。”珊瑚看着身上的橙红迷你裙。这种衣服不能穿了,头发……哎,长头发多好呢?我可以梳个髻!”
“又是高跟鞋,又是髻又是旗袍,你快要变成老太婆了。”佩芝摇头:“我一点也不明白,艾云的孩子脸配上你这个娃娃,是天生一对,为什么要改呢?万一你一改,人老了,像他姐姐,走在一起岂不更难看。”
“哎,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些意见?”
“如果东尼爱我,像艾云爱你,我天天叩三个响头!”
“爱有什么用?相爱不能结合。”
佩芝见她煞有介事:“珊瑚,这样好不好?我先回去替你好好想一想!”
“好!太好了,”珊瑚马上高兴起来:“佩芝,朋友嘛!”
“想到了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我领悟力很高,会改得很快!”
于是,珊瑚也不再担心了,全心全意等候佩芝打电话来指点她。
这天,吃过晚饭,艾云拖着珊瑚的手走出花园,两个人坐在长吊椅上纳凉聊天。
“你去找过佩芝?”
“是的,我希望学习做个好妻子,将来嫁给你。”
“首先,有一件事你要弄明白,到底什么是爱情?”
“爱情就是——就是……你爱我,我也爱你!”
“怎样才算你爱我?”
“我……”珊瑚从未想过用那一个词语,公式,去解释爱情:“如果我没有你,我不想生存,我不会再有快乐!”
“对,就好像你要和大哥结婚,我不能忍受,结果……”
“结果吃了一瓶消化片。”
“珊瑚,我们现在讨论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对不起,我说话应该有所节制,消化片是废话。”
艾云见她一本正经,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话也说不下去。
珊瑚瞪大了菊花般的眼睛:“有什么值得笑的?”
艾云终于忍住了:“爱一个人,应该爱她的优点,也应该爱她的缺点。你认为对不对?”
“对!如果你做错事我不会怪你!”
“你在我的眼中,只有优点,并没有缺点,真的。”
“做情人可能是的,但做妻子,缺点就太多了,我贪玩,顽皮,不够斯文,说话没经过大脑,想说就说!”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天真无邪,坦率可爱。”
“可是我没条件做少奶!”
“我爱你,娶你,自然认为你有条件。况且,做少奶又没有标准。”
“但是你三年内不娶我!”
“我年纪还小,而且我希望你念完大学,”艾云握着珊瑚两只手:“我爱你,你不必为我改过,你没有过错,活泼的女孩子都爱动,只要小心安全,你喜欢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要跑要跳,只要你喜欢我都高兴。让我做一年事,那时候,你也大学毕业了,我们马上结婚,但是千万记着,不要强迫改变自己。”
“真的?”珊瑚倒进艾云怀里:“说过了不准赖!”
“赖不掉的,注定我怕你,”艾云抱着她两条手臂,吻她的脸:“我的毕业论文已做好,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
“保留兴趣,明天便会揭晓。”
“艾云,这儿不是沙田吗?谁住在沙田?”珊瑚今天特别高兴。
艾云停了车,用不着按铃门就开了,一个胖妇人走出来,看见珊瑚笑得眯了眼:“表姑娘长大了好漂亮!”
“你是谁?”
“珊瑚!”艾云说:“小时候她常常抱你,给你买雪糕!”
“奶妈不是回乡了吗?”
“请进来,”奶妈拉着她的手。珊瑚很好奇:“这是你的家吗?花好美,很多盆栽,还养鱼。”
“都是你二表哥的宠物。”奶妈把堡好的糖水用碗盛出来。
“奶妈,舅妈不是说你回乡,你住在这儿和住在董家有什么分别?你为什么抛下艾云不理,他在董家好苦,如果不是我妈咪来!”
“奶妈!”艾云向她示意:“不要乱说话。”
珊瑚看见艾云怀中抱着小猫,又和它玩,小猫对他很亲切,珊瑚眼睛都呆了,她奇而问之:“你不是很讨厌小动物么?你为什么和小猫玩得那么开心?”
艾云只是笑了笑。
“他讨厌小动物,谁说的?小猫、小狗、小龟、小兔、小鱼,他都喜欢。”
“他喜欢小动物,怎么把咪咪打成肉酱?”珊瑚拉住奶妈:“咪咪是只又漂亮又可爱的小狗。”
“这样的小狗他会当宝,就算是街边的癞皮狗,他也会买块骨头请它吃,他每次陪我到菜市,看见街边的狗脱了毛,可可怜怜的,他就自己跑去买几块牛肉,引来一堆野狗。”
“但是咪咪又撒尿又撒屎……”
“这小猫在他身上撒尿,他呱呱叫,又说要打它,结果衣服脱下来让我洗了,晚上他又大块鱼肉送到小猫嘴边。”
“你说艾云不会杀死讨厌的小狗。”
“他心肠好,怎会做这种事,没有他,我早就流浪街头,”奶妈看见艾云和小猫追皮球直追出屋外:“他替人补习为我还债,你知道不知道?”
“他替玛姬补习不收钱的。”
“不收钱?每个月九百元,再加上他自己的零用钱,我因为建这间房子,向银行贷款,分五年还钱,每月有十分之八的钱,是艾云代我还的。”
“舅舅他……”
“奶妈,”艾云抱着小猫进来:“你不守诺言我下次不带珊瑚来。”
“对,对!你们到后院玩,我去烧饭,我知道你今天来,一早就买好菜,表姑娘赏面在奶妈家吃顿饭好吗?”
“这儿好玩,我来了就不想走。”
艾云带她到后院,结果艾云摘了几个大红番茄,清洁过,腌了糖给珊瑚吃。
珊瑚看见奶妈,很高兴;在奶妈家也玩得很开心,还帮艾云喂鱼,料理盆栽。不过,自从见过奶妈之后,引起了珊瑚阵阵疑云,而且艾云经常制止奶妈说话。
这天,毕业班的同学要回学校,珊瑚乘机自己乘的土去沙田看奶妈。
她回来后,对各人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转变——变得很坏,只有对艾云最好。
艾云告诉她,毕业典礼要到明年二、三月才能举行,由洪督亲自颁发毕业证书,不过,现在他已经毕业了,随时可以工作,而且他的系主任还告诉他,他的毕业论文,写得最具代表性,并祝福他成为一个最出色的企业家。
“舅舅回来,一定要告诉他!”
宇凌回来两父子在书房里详谈。因为珊瑚把好消息告诉他。
另一方面,珊瑚彻查咪咪死因。
她把珠儿叫进房间。
“你看,这别针怎样?款式别致吧!还有一颗红宝石,我去欧洲旅行时,在法国买的,约值港币四千多元。”
“小姐,好漂亮啊!”珠儿轻抚了一下:“四千多?好名贵!”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本来,我是准备把它送给你的……”
“小姐!”珠儿眼睛发光,“真的?四千多就这样送给我?”
“我现在又改变主意,因为,我发觉你对我不忠实,又犯了罪。”
“我侍候小姐,怎会不忠实?犯罪?我没有做过错事啊!”
“你打死我的咪咪,你好残忍!”
“我?我会把咪咪打成这样子?”珠儿呼冤高叫:
“咪咪不是二少爷把它杀死的吗?”
“你到现在还诬蔑二少爷?罪加一等。咪咪真的不是你打死的?好!如果你在半小时内,能告诉我,咪咪是谁杀掉的,我就把这别针送给你!”
“我……我怎么知道?”
“另加两件T恤,全新的,每件最少值三百多。”珊瑚知道她贪婪,尽量利诱:“想一想,五千元说句真话。”
“都是名牌货,啊!”
“当然。穿在身上,立刻像个新潮小姐。”珊瑚偷看她的神色:“另加赏金一千,你喜欢买什么都可以。”
珠儿搔了搔头发,意动了:“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谁打死咪咪,一句话,完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小姐,你答应我的话要付啊!”珠儿老实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有天下午,你在睡午觉,锦姨叫我和她到大少爷的房间换窗纱。那天星期六,大少爷在房里很无聊,锦姨问他,小姐和他的进展怎样?大少爷说小姐仍然对二少爷念念不忘,虽然二少爷是避开,但是小姐穷追不舍。锦姨说:如果想得到小姐,一定要小姐对二少爷死心,最好今小姐痛恨二少爷。
大少爷认为不容易,因为小姐脾气好,又不会记仇,想小姐恨二少爷,根本不可能。不知怎的,说到咪咪,我说咪咪是小姐的命根子,大少爷突然灵机一触,他说如果杀死咪咪,嫁祸二少爷,担保小姐一定会恨二少爷,锦姨拍着大腿说好计……”
“什么?咪咪竟然是雷文自己打死的?”珊瑚站起来,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话是大少爷提出来说,主意也是他。后来我们挂好窗纱,我和锦姨出去,大少爷把锦姨叫住,他是这样说的:锦姨,我的幸福都在你的手中,别忘了咪咪的事,找个好机会下手,我都依靠你了。大少爷是这样说的。”
“啊!我知道了,是锦姨打死咪咪,我记起来了,是锦姨第一个发现咪咪死在艾云的门外。”
“不是锦姨!”锦姨听了大少爷的话,担心了几天,她一向喜欢大少爷,如果不替他做事,好像对不起他。但是,锦姨虽然人恶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她连剁鸡都不敢,何况要她活生生地打死咪咪?她天天喃喃地说:“这种事怎下得了手。”
“锦姨不敢做,她胆小,而且,近来听见她念经拜佛,她当然不杀生。你是她干女儿,任务自然交给你了!”
“干女儿又怎样?我珠儿虽然不是善男信女,但是平白无端叫我杀生我也不干,况且大少爷又没有什么好处给我。”
“唔!没有好处你是不会卖命的,我相信你,现在余下来的人不多了!”
“锦姨把这件事告诉太太,太太一直的心愿是希望小姐做她的大媳妇,有一晚听说二少爷和小姐为了咪咪撒尿吵架。隔一天,小姐就不见了咪咪。当时除了二少爷回到树上的吊床,每个人都在找,锦姨认为咪咪跑不远,一定在楼下,她叫我上二楼看看。我到二楼,一看,一个穿紫色睡袍的女人拿着棍不停在挥打。我认得那件睡袍,老爷出国公干买回来送给太太,那睡袍……”
“款色好,质料名贵,手工好,名牌睡袍,价值五千多的紫色睡袍。”珊瑚在回忆:“舅妈穿了一两次就没有穿了!”
“对啦!我没作假吧!太太回头一看见我,马上把我拉进房间,她气还没喘定,看见紫色睡袍沾上咪咪的血,她连忙把睡袍脱下来,改换一件白色的。她叫我把沾血的睡袍扔了,消灭满是血渍的木棍,我看着她不动,后来她给我两千元,叫我善后和保守秘密。那件睡袍太名贵,我洗好了藏起来,不能穿也看看!”
“太残忍,真想不到舅妈这样心狠手辣。”珊瑚想起咪咪仍很难过。
“她一心要帮大少爷,咪咪死的晚上她没有吃饭,她说一想起咪咪就想呕,以后她也常告诉我梦见咪咪,作过梦就头痛要躺床。太太其实是后悔杀了咪咪,不过当时人人都对大少爷好,我们上工的第一天,锦姨对我们说:
只要小心侍候大少爷就行了。于是人人就把大少当宝,把二少当草,那是奉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