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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以然。
每日晨起、傍晚,脚下一双便鞋,羽童随意的在庭院里散步,高大的林树为她遮阳,过去探探风信子那美艳的色彩与圆穗状的花朵,啜饮一口玫瑰花的香甜,隔壁的桃花尽情地舞春风吧,花香韵丽,开满枝头。
音乐室的白色钢琴在蒙尘多年后重新启开,欧去蓬请人来调音,这往后底下人就常听到先生和太太合奏的旋律,一次比一次有默契,到后来竟像同一双手在按键。
然而每到夜深时,羽童惯常要作噩梦,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在三楼游荡半夜,直到有一天被欧去蓬发现。
“妳为什么不睡觉呢?”
因为检查的结果不是很好,欧去蓬怕他一时无法克制伤害到羽童或胎儿,他仍旧住他原来的房间,羽童留在三楼。
“我必须听一点声音。”她閤上音乐盒。
“很晚了,妳早该上床才对,医生的话妳也不听吗?”
“我有睡,睡醒了。”
“才一点刚过,”欧去蓬谨慎的问,“羽童,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这情形多久了?”
“很久了,自从我得知怀孕后就常常如此。”她一副习以为常的口吻。
“那么久了,妳居然都没告诉我。”
“我有午睡,不觉得特别疲倦,所以……,何况半夜我也不能去吵醒你,你要上班嘛!”她憨直的说。欧去蓬以吃惊的眼神望着她。
“如果我今晚没上来瞧瞧,妳打算忍耐到什么时候?”
“不会很久了,”羽童看着隆高的腹部,爱怜地抚摸着,“等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再害怕,自然可以安心睡了。”
“孩子让妳不安吗?”
“不是孩子,孩子很好。”
“羽童!”欧去蓬叹口气,耐心的说,“妳为什么失眠,妳一定要把原因说出来,我才知道能不能帮妳。”
“我很害怕,”羽童缄默了一会儿,然后自顾自地说道,“以前我一个人住,白天还好,可是等我睡着时就会作噩梦,梦见我要生了,没有人帮我,我好害怕啊,所以我不能睡,我醒着孩子要落地时我才能救他。”
“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找到妳。不过,大年夜那晚,我看妳睡得非常香甜。”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很安心,我知道你会保护孩子的。”
“住在家里不能使妳安心吗?”他动容。
“我……还是一个人啊!”
欧去蓬起先有点莫名其妙,接着恍然大悟。放眼整个三楼,虽说宽敞舒适,布置得美轮美奂,然而这些全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我不应该留妳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我们下楼吧!”
他牵着她手来到他二楼的卧室。
“从今晚起妳就睡在这里,妳可以相信我会保护妳和小孩,安心的睡吧!至于三楼,就当成妳的休息室好了。”
羽童笨拙的躺下来,肚子很大了。
“我觉得比较像藏宝室哩,好几只柜子,好多的抽屉,我每天彷佛寻宝似的挑中一只打开来看,东西好多呢!”
“我母亲有蒐集癖。”
“我找到一本珠宝欣赏的专门书,原来每颗宝石都有它的来历,学问很大呢!”羽童说着说着,打了个呵欠。“现在我觉得睏了,下次再把我看到的告诉你。”
“我拭目以待。”
欧去蓬轻轻说着,亲吻她逐渐沉睡的脸。真奇妙,他不再困于母亲带给他的心魔,可以和羽童谈及母亲过去的种种。
他在工作时变得更有干劲,早点处理完一天的事,好早些回来陪羽童,除了绝对必须的应酬,他尽可能的推辞。
天气日暖,羽童产期的迫近使欧家上下全兴奋紧张不已。
黎嫘突然在这时候前来拜访新欧夫人。
黎嫘始终觉得自己输得好冤枉,要不是半路杀出程咬金--一个大肚婆娘--她肯定自己要披白纱了。
她知道今晚欧去蓬有应酬,她也刚从同一家饭店不同的宴会厅脱身出来,亲眼见到欧去蓬被客户围在中间,只怕再两个小时也讨论不完,所以决定来看看。
当得知欧去蓬再婚后,黎嫘也劝自己要死心,人家快当爸爸了,她还能怎么样?可是,她又好不甘心,觉得孟羽童真是太会耍心计了,照理,情妇是没有资格怀孕的,孟羽童却捉住了欧去蓬渴望一个子嗣的心理,设局套住了欧去蓬这条大鱼!她也不照照镜子,她配当欧夫人吗?一个离过婚的二手货,一个曾被丈夫抛弃的女人……黎嫘一想到自己输在这样一个不值得她嫉妒的女人身上,真要气得吐血了。
情敌间一开始还客客气气,可怜羽童一脸幸福的光辉刺痛了黎嫘的眼睛,看刘嫂将羽童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想到这间华屋、这些奉承本应该由她来享用,给了这女人鸠占鹊巢,还敢笑得那样问心无愧。
刘嫂一退下,黎嫘再忍不住满腔怨气,讥笑道:
“妳算是我见过手段最厉害的女人了,攀龙附凤、设陷阱套金龟的本事一流,连去蓬那样精明的人也教妳骗了。”
“妳……请妳自重一点!”
“妳才应该自重,一个给人包养的情妇也敢大声哼嚷,若不是妳怀了孕,妳想去蓬会娶妳吗?我们刚才一起应酬,很多人在问新欧夫人,看去蓬一脸尴尬的样子,我真替他可怜,这么难看的大肚婆怎么带得出去。”
“妳住口!去蓬绝不会那样子,完全是妳在挑拨离间,妳在嫉妒,因为去蓬没有选择妳而选择了我。”黎嫘心如刀刺,双目着火般怒视羽童。
“他真选择妳了吗?他有说过爱妳吗?”
羽童的心微颤,在剧烈的跳动下,她仍想不起欧去蓬曾对她倾吐一句“我爱妳”!没有啊,去蓬不曾提到爱宇。
“果然被我猜中了。去蓬也真是的,何必为孩子结婚,等妳生产后付妳一笔遣散费不就得啦,孩子终究姓欧嘛!现在可麻烦了,像妳这样有野心的女人哪肯把吃到嘴的肥鱼吐出来还我,我看去蓬想离婚只怕不太容易。”
“妳说什么?”羽童的声音变得狂野起来。
“原来去蓬还没向妳说明真相?也难怪,他怕妳激动之下伤了他的儿子。”“什么真相?”
“就是妳生儿子,他付妳一千万元的赡养费,若生女儿,只有五百万。总之,你们根本不相配,他答应在妳生产后,三个月之内和妳离婚娶我。没办法啦!我们这样的家世无法忍受私生子的出现,娶妳只是权宜之计……”
羽童纤弱的神经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奔驰着……,希珑要娶谷琇晶,希珑当上主任就要抛弃她……,去蓬要娶黎嫘,等她生产完后……。她的血液在体内狂速地翻搅,她的神经陷入了混乱,她迷失了自己。
“去蓬,去蓬--”羽童疯狂地尖叫起来,冲出小厅要找欧去蓬,她要问明白,蓦然腹部一阵剧痛,她倒了下去。
刘嫂等全慌了手脚,羽童仍在哭叫着:“我要找去蓬!去蓬--”
“羽童!”欧去蓬突然跑到她面前。他也瞄到黎嫘的离去,一股不安使他赶了回来。
“妳怎么样了?羽童!”
“你……你跟黎嫘……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你说过你没有其他女人……你骗我……你等我生完就要跟我离婚……你要娶她……你跟卫希珑一样坏……都只是利用我……利用完了……就不要我了……”羽童哭着,一声比一声弱。“不!我绝不再忍受一次……我……我……我会带着孩子一起死去……”
欧去蓬的眸光和黎嫘的撞在一起,几乎要宰了她一般,咬牙切齿:“妳这女人!给我滚出去!要是羽童有个三长两短……”怀中的羽童身体沉重地往下沉,已快失去知觉,他害怕地叫着:“羽童,振作一点,黎嫘说谎,她在骗妳!”
“不要,去蓬……我宁可死了……”她带着惨苦而绝望的声调低语哀鸣,绞杀人的疼痛令她咬紧牙关几乎晕去。
“我爱妳啊!羽童,妳听见没有?我只爱妳一个女人!”
在驰往医院的车上,欧去蓬搂抱住羽童好紧好紧,不断在她耳边重复一句“我爱妳”。
第十幕
欧去蓬站在入门处望着羽童,她躺在白被单上,盖着医院浅粉红的被子,露出来的手臂一动也不动,像只沉睡的小绵羊,由着护士为她注射点滴。
她刚剖腹产下一名男婴,早产了一星期。男婴的生命力非常强韧,是育婴室里个头最大的一个,把他妈妈累个半死,奄奄一息的瘫在床上。
她所躺卧的角度,欧去蓬不能看清楚她的脸,只有她的头发像柔软的黑丝横陈于白色的枕头上和她脸部四周。
欧去蓬非常害怕失去她,以至于不敢走近床边。来医院途中,她一直处于剧痛中而无法开口,不时涌上的泪水模糊了清澈明亮的双眸,他无法得知她的感觉,是否真信了黎嫘的话,认为他就像她的前夫一样利用她、伤害她?
“去蓬?”她的声音极轻。
“羽童,我在这里。”他走近她,却不敢碰她。
“孩子好不好?”
“呃,我不清楚,应该很好吧!”
“你没去看吗?”
“我必须先确定妳好不好啊,羽童。”
羽童的眼睛停在他疲惫的面孔,两行泪流到枕头上。
“妳很痛吗,羽童?”
当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时,目光柔得令人心碎,羽童低声饮泣。
“你不是在骗我吧,去蓬,我听到你说……爱我。”
“我爱妳!羽童。”
“真的吗?”
“我对妳是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真爱,一度我以为已丧失的能力,却很自然的施于妳身上,也同时接受了妳的爱。”他目光炽热,像十八岁的小男生一样勇敢倾诉爱语。“现在我已能够面对自己的心,承认我对妳是一见锺情。”
“不。我相信你爱我,但是你不要骗我。”
“妳不相信我对妳是一见锺情?”欧去蓬不停地在她脸上亲啄,将感情释于冷硬的外表。“没有人的恋爱比我更曲折了,终于出现一位令我动心的女子,竟然是别人的新娘。我永远也忘不了她眼中闪烁的爱火,她的温柔、她的不吝施予,她那跃动的灵魂不时在我脑海中徘徊着,我不时暗地里留心她的近况,却又说服自己这只是一项新的探险,欧去蓬拒绝掉入爱情的陷阱。终于有一天,她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好讽刺,她是来求我帮忙挽救她的婚姻,我咬牙照办了。然而,似乎老天也可怜我等得够久了,她终于恢复自由身,我可以把她占为已有了,给她最棒的一切,让她重新像个公主一样尊贵。可是,我太骄傲了,不愿接受世上真有爱情这回事,情愿相信金钱的力量,包括拥有她。”
“去蓬!”他害她又泪汪汪了。
“我太傻了,羽童,如果这不是爱,又是什么?我太骄傲了,羞于承认自己的感情,害妳受了许多罪。”
他充满自责的语气教羽童心酸,爱意在她眼中表露无遗。
一直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阴霾,随着纷纷落落的泪珠儿消失无踪了,沉痛的解脱与快乐的降临令人喜极而泣,爱神的脚步悄悄地来到,轻轻撒下爱与信任的种子,在心田萌芽、茁壮,期待开出绚灿的花朵。
他们相拥无语,超越了语言的交流,形体相依,心儿相融,滋长的情意连相伴进来的郑温温和黎嫘都感觉回肠荡气,默声退出他俩的世界。
※※※
拥有了丈夫的爱,羽童恢复极快。
她的病房内摆满了各色鲜花和礼物,令她应接不暇。
当护士将已取名“欧步宽”的壮小子抱过来时,羽童胸中立刻涌现浓浓的母爱,愈看愈觉得儿子可爱,举世第一,无人可以替代。
欧去蓬等护士将欧步宽抱走,立即发作。
“这小子害妳这么辛苦,非好好修理不可。”
“你敢?”羽童横了丈夫一眼。“你敢欺负我儿子,看我怎么修理他老爸?”
欧去蓬嫉妒得哇哇大叫。
“妳不可以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这小子一出现马上取代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不行!绝对不行!”
“没见过跟儿子吃醋的爸爸,不正经!”
“我才正经呢!天底下不晓得有多少跟我一样可怜的男人,有了孩子就被太太贬为老二,他们不好意思哼气,我可不同。”欧去蓬早在担心,这时再也藏不住了。“羽童,我要妳把我摆在第一位,永远摆在第一位。”
羽童看他一脸正经,起初不免好笑,哪有跟孩子争宠的爸爸,但转念又深深感动起来,这也是爱的表现啊!
“过来,老公。”她温柔地环抱住他,嘴唇搜寻着他的唇,舌头探入他口中,彷佛在诉说她对他的爱意毫无停止的可能。
“哦,羽童,我太无理取闹了。”他回吻她。
“我很高兴你这么需要我。一个跟儿子吃醋的爸爸!”她眼中噙着泪,脸上带着令人炫目的微笑,慢慢的,那个微笑扩大了,变得淘气了。
“妳笑吧!今天我是反常了,说出那种话,看来要被妳笑一辈子了。”
羽童不再压抑,咯咯大笑出声。
其实欧去蓬对儿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