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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进入房间,启太少年便慌张地退到墙边。……那张脸上布满憔悴。
从事件发生的晚上到现在不过才三天,他却已经脸颊深陷,双眼血红。
很明显连睡都没有睡过。并不仅仅是吃药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如果没有药的帮助他早就发疯了。恐怕是,由于目睹了自己所难以接受的惨剧吧。
他通过把自己闭锁在这人工的黑暗中来艰难地保护着自我。虽然是这种把自己逼到悬崖边的极端防御方法,不过要是持续个三天的话也许还是有效果的。
“——你,是谁。”
干涩的声音中还残存有微弱的理性。
我停下了脚步。对方由于目击到猎奇事件而精神错乱了。现在正处于目击到了犯人而陷入的恐慌中,贸然靠近的话对方受到刺激会做出何种举动还很难讲。恐怕毫无疑问会把我当成是犯人的同伙吧。
不过要是能够对话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对话过程中理性会被唤醒。我想比起靠近去安慰,站在这里交谈会更有效果一些。
“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再度提出的疑问,我举起了双手。
“学人的友人。姑且也算你的前辈。黑桐干也这么一个人,还有印象吗。”
“黑桐——前辈?”
对于他来说,我是一个预料之外的登场人物吧。短暂的惊愕之后,他开始抽泣起来。
“前辈,前辈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来呢?”
“是学人拜托我来保护你的。学人也好我也好,都在担心你被卷进了什么麻烦事里。”
我试着询问能不能靠近,启太少年拼命地摇着头。
“我不能从这里出去的。一出去就会被杀死。”
“即使你留在这里也会被杀死的。”
启太少年睁大了眼睛。迎着他那充满敌意和血丝的双眼,我取出香烟来。然后点燃一支。……其实我并不会吸,只是做出冷静的姿态来让对方放松下来而已。
“事件的梗概我都了解了。启太,你,知道犯人是谁吧。”
吐出一口烟来问道,不过启太少年只是沉默着。
“那么就让我自言自语好了。
二十日的晚上,你们在平时的聚集场所蜃楼酒吧集会。那个晚上下雨了呢。我正好也在那个时候参加了一个酒会,不过那种事情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关系。
学人拜托我把你找出来,所以我也多少了解一点情况。事件发生的那个晚上你们做了什么我也大致推想得出来。警察似乎还不知道。因为你的友人们还不至于去拜托巡警。”
还真是麻烦的人呢,我耸耸肩。
启太少年以与方才不同的怯意看着我。并不是对之后发生的事情的怯意,而是担心至今为止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会被曝光而感到的怯意。
“事件发生的晚上,在现场除了你们五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是被你们胁迫的女子高中生。虽然不知道名字,不过有目击者看到她进入那个酒吧。那个女子高中生在事发后既没有去向警察说明情况,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与被杀的四个人不同,没有发现遗体所以不能假定是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才不知道那种家伙怎么样了呢。”
“那么,杀死那四个人的人就是你了呢。这可要联系警察了。”
“怎么会,那种事情不是我干的呀……!那种事情,那种……不可能的……!”
“嗯,我也有同感。那么那个女孩子真的在场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启太少年点点头。
“但是,这就是问题了。那个事件不是只凭一个女孩子的力量就能做出来的。你们让她吃药了吗?”
少年飞快地摇着头。
并不是指那个女孩子不是犯人,大概是指他们并没有做和平常不一样的事情。
“五个男人被一个女孩子杀掉了四个,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但是事实就是那样……!那家伙,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很奇怪,最后果然是不正常的!
怪物,她就是个怪物!”
似乎在说出口的同时自己也回想起了那件事。牙齿喀喀地打着颤,少年用双手抱住头。
“那家伙,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就把大家给扭曲了。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两个人被杀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的。果然藤乃不是普通人。留在那里的话会被杀死的——!”
启太少年的自言自语,确实是异常的。
少女——名叫藤乃的那个孩子,只是用眼睛看一看就把少年们的手臂和腿给绞断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理解,不过对于身处现场的启太少年来说这就是最切身的感受吧。所谓杀戮的一方与被杀的一方之间的差别这种东西吗。
虽然想着这又不是扭曲汤匙的那种把戏,不过最后我还是点点头,至少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认识橙子小姐这样一个魔术师的我到了现在还能否定什么呢。
总之这个问题还是先保留。因为比起这种事情来有一句话更让我很在意。
“明白了。我相信这件事情是那个名叫藤乃的孩子做的。”
“——哎?”
启太少年吃惊地扬起脸来。
“可是前辈,你那是说谎。这种事情谁也不会相信的吧!?喂,求求你告诉我那是说谎吧……!”
“那么你就当那是变戏法吧。当成催眠术也可以。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要勉强去相信比较好。
比起这个来,你刚才说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我随口编出的诡辩对启太少年似乎多少起到了一点放松的作用。刚才的紧张感渐渐淡薄起来。
“啊……奇怪啊……那个,就是奇怪。看起来就像是在演戏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慢半拍。
被首领威胁连表情都不变,吃下药去也没有什么反应,即使被打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是吗。”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曾对名为藤乃的少女施暴,但是像他这样毫不羞耻地说出来还真让我无话可说。
半年来一直经受凌辱的名为藤乃的少女,作为复仇而杀害了他们。在其行为中有没有正义的成分呢,还有正义与法律是不是从来就相互抵触呢。这些问题我现在还真是不想去考虑。
“外表长得倒是不错,可是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感觉就像抱着一个人偶。不过……
对了,那个时候不一样。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同伴里面有一个危险的家伙。那家伙,觉得不管怎么打都面无表情的藤乃很有意思,直到最后拿着金属球棒往她的背上打。那时藤乃似乎很痛似的连脸都歪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想着毕竟那家伙还会痛什么的。只有在那个晚上才觉得那家伙像是一个人,所以记得很清楚。”
“……你,给我把嘴闭上一会儿。”
启太少年闭上了嘴。再听下去的话,我没有把自己控制住的自信。
“事情我大体明白了。我在警方有认识的人,可以让他来保护你。这是第二安全的方法。”
我为了把坐在地上的少年拉起来而走近前去。他则大叫不要。
“不行,我不去警察那里。而且——一出去就会被杀的。与、与其像那样被绞碎的话,我还不如一直待在这里!”
“一出去就会被杀……?”
这句话中,似乎有什么微妙的龃龉。我和少年的观念之间还存在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要是说一到外面就会被发现的话我可以理解。
但是不说会被发现,而是直接说会被杀死,这可就太奇怪了。这完全就像是被监视着——一样,吗?
我终于注意到了。
放在启太少年身边的那部手机的作用。
“……打来过电话吧,浅上藤乃她。”
这一句话让启太少年再度陷入恐慌状态。
“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了吗?”
我不知道,少年颤抖着回答。
“我,逃跑的时候带着首领的手机。大家都被杀之后,她打来电话。说她在找我。还说她绝对会找到我。所以我不藏起来不行啊!”
“你还拿着这个手机吗,为什么?”
虽然我很清楚,不过还是确认一下。
“因为,她说如果扔了就杀掉我……!说不想死的话就拿着。还说只要拿着就放过我!”
……这是,怎么回事。浅上藤乃的怨恨,竟然如此之深。
“但是,那家伙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根本就不正常。说前天是和昭野,昨天是和康平见面了之类的话。还说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在哪儿所以被杀了。还说我真好,真温柔……!要是重视友人的话就去见她,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一说,还真是恐怖。
每晚打过来的电话,内容是给自己要杀死的人的报告。
今天没有找到你。
所以你的一个友人代替你死了。
不想让友人死的话就来见我。
不来也是可以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会一直杀人,总会找到你的——。
“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不想那样死啊。那帮家伙可是在哭叫着痛啊!嘴里吐着血,脖子——脖子像抹布一样被绞断啊!”
“把那个电话扔了吧。不那样做的话还会增加牺牲者。”
“我不知道,我不是说把那个扔了我就会被杀吗……!”
就因为这样,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死了。
就因为这样,浅上藤乃毫无意义地杀死了两个人。
“这样下去不管怎样你也会被杀的。”
把吸剩的香烟丢在地上踩熄,我走上前去。
强拉起坐在地上抱着膝的少年的手腕。
“前辈,饶了我吧。我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别管我了。……不,不对,我真的很害怕。我,已经不想再一个人待着了。求求你救救我……!”
啊啊,我点点头。
“好吧。我不会把你交给警察的。我带你去我所知道的最安全的地方。”
能够保护这个少年的地方只有橙子小姐那里。我相信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方法。
3 痛觉残留 ever cry;never life。 /4
向橙子小姐说明了情由,拜托她来保护启太少年。
安排从事件当日到现在一觉也没有睡过的少年在橙子小姐寝室的沙发上睡下后,我回到事务所。
橙子小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式则靠着墙站在一边。
对于因启太少年睡着而终于松下一口气来的我,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还真是个滥好人”。
“哎哎,我想你们差不多也该取笑我了。”
“知道的话就不要牵扯到麻烦里去。本来就很容易被这种人占便宜了,黑桐。”
“没有办法吧。这总得视情况而定。”
回过话去,橙子小姐点点头开始思索起来。
虽然语气中招人厌烦,不过橙子小姐本人是赞成保护那个少年的。
另一方面,墙边的式却持反对意见。无言地瞪视着我,感觉她心下甚为愤怒。
“视情况,吗。我承认这确实不是寻常的事态,但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找到浅上藤乃然后说服她吗?”
“——是啊。又不能一直这么保护着凑启太,也许在这期间浅上藤乃还会不断杀人的。
我想只有先找到她,试着和她谈一谈了。”
“你这傻瓜。所以才说你这家伙是个滥好人。”
式毫不客气地骂过来。虽然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现在却充满了攻击性。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那家伙讲理是讲不通的。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达成目的之前她是不会罢手的。不对,达到目的之后会不会罢手也很难讲。因为手段和目的已经被倒置了。”
“式,说得好像你认识浅上藤乃一样。”
“是认识,也见过了。因为她是昨天和鲜花在一起等你的人。”
哎,我不禁叫出声来。
为什么鲜花会和浅上藤乃在一起。这完全都……扯不上关系嘛。我只听说被不良少年们胁迫的是一个女子高中生,不过浅上藤乃要是礼园的学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嘛,真够迟钝的,黑桐。没有调查过浅上藤乃吗。”
“我说,听到这个名字才不过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当时的目的只是保护凑启太,不可能注意到这一点的。”
……不过,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与鲜花有关呢,还是与被害者有关呢,说起来都不至于感到不安。还有别的什么……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想到似的,或者说更近于被迫回想着不能回想起的事情时那样的焦躁。
“……不过,那么浅上藤乃现在还在学校了?”
“不。从事件的当晚起就没有回过宿舍或家里,课也没有去上。完美的行踪不明。连鲜花也说从昨天起就没有再看到过她。”
“橙子小姐,这种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不久前吧。从她的父母那里接受了搜索的委托。昨夜,从式那里听说鲜花和浅上藤乃在一起就试着联络了一下,鲜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为友人的浅上藤乃的异常。”
——真是讽刺啊。如果和鲜花的约定在晚上个一天的话,不,要是能更早找出凑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