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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反正,人类到最后总是要死的。
我只不过是比别人稍稍早一些,比别人难看一些,比别人更没有价值一些而已……对啊,
那一定是我不能忍受的。
无价值的,无意义的死法。
与其那样死掉的话,倒不如——“——为了你而死的话,就很像是真实了。”
“我拒绝。你的命,我不想要。”
刀子离开了。
像失去兴趣的猫一样,两仪从我身边走开了。
看起来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吧。两仪拿过皮夹克开始做外出的准备。
我,只能默默地看着。
“喂臙条。你的家,在哪里。”
两仪的声音,像初次见面时一般冷漠。
……我的家是跑遍各处租来的房子。通常不过半年就付不起房租了,一到这种时候就会
被人赶出门去。我讨厌这一点——从小时候起就讨厌,憧憬着普通的家。
“问了又能怎样。是某处的公寓的405号房。”
“不是问你这种事情。是问你所想要回去的家。不明白的话也无所谓。”
两仪打开房门。
临去之际,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再见。觉得合适的话就继续使用这里吧。”
两仪消失了。只余下自己一个人的这里过于煞风景,所有的颜色只有白色和黑色。
我久久地凝望着,自己怀有的一切全部只剩下了一种颜色,最后终于离开了自己怀着那
颗锈迹斑斑的心所生活过一个月的房间。
/5(矛盾螺旋、1)
冬天来了。
正如同对于我来说今年的夏天特别短暂一样,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今年的秋天特别短暂。
从事务所中望出去的街道,正笼罩在随时可能降下雪片来的寒空之下。未有先例的异常
气象,也许是因为代表四季的四个字中的秋字被抹消掉了也说不定。正如同所想到的一般,秋的气息在哪一天中都感觉不到。
是啊。从九月末到十一月七日的今天这短短一段期间内,秋天宛如竞马场上的赛马一般匆匆地跑了过去。
说起这一个时期的我,从十月初起就去到亲戚经营的汽车驾驶学校上课。这个驾校是位于长野乡下的住宿学校,学生在其中接受为期三周的合宿训练,比起一般的驾校用时要短一些。
对于离开这个城镇近一个月这种事情,我并不觉得高兴。但是又不好拒绝亲戚的邀请,并且工作单位的所长橙子小姐也赞成我去参加这次合宿,所以才勉强去了。然后在不知是驾校还是收容所的地方度过了三个月,最后终于回到了这个生养我的城镇。
“……嗯嗯。姓名,黑桐干也。”
毫无意义地读着手中的驾驶执照。
比银行卡还要小的驾照上,清清楚楚地印刷着我的名字。其它的如籍贯、出生日期、以
及现住址、外加相片都无一欠落。虽说的确记载的不过是最低限度的个人信息,但是在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所有的身份证明中是最富泛用性的一种——对于这种东西,再怎么觉得奇异也是毫无办法的。
“这种驾照能代表什么样的资格呢,橙子小姐。”
向着同在这间屋子里,正睡在床上的橙子小姐搭话。当然,也没有期待会得到什么答案。
“契约书吧,那个。”
出乎意料,橙子小姐规规矩矩地作出了回应。
这个人感染了严重的感冒,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周了。刚才还带着三十八度的体温熟睡过
去,不过现在似乎醒过来了的样子。
原因嘛——多半,是因为肚子饿了吧。
因为,时间差不多已经到正午了。
现在,我正身处公司的事务所。
准确说来是事务所所在的大楼四层,平时很少进来的橙子小姐的私人房间。我把椅子搬到窗边,翻看着刚取到手的驾照,橙子小姐则躺在床上。
……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橙子小姐由于患了感冒在睡觉而已。等待着从合宿那边回来的我的,是以无言来进行谴责的式,以及被感冒所击倒的公司老板。
虽说这两个人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成为了亲密的伙伴,但是,式斩钉截铁地拒绝看护,并且似乎说过,这样下去最后脑子会融化吧之类的话……毫无改变地发挥着冷血天赋的式,是我从高中以来的友人。全名是两仪式。性别是女孩子。由于说话语气不够讲究,时常也会出现被人误会为男孩子的情况。
另一方面,眼前这位正在用湿毛巾冷敷额部的女性名为苍崎橙子,是我工作的公司的所长。因为社员只有我一个人,要说是公司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
这个人是有着天才气息的人类,这种人通常深藏不露,认识的人也不会多。现在似乎除了忙着感冒什么也做不了,已经整整睡了一天的样子。本人曰,现在的身体对于今年的感冒
没有免疫力所以毫无办法可想,似乎打算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说着没有免疫力而躺在床上的时候,但是作为魔法使的橙子小姐丝毫也没有去看医生的打算。我想这无疑是被其自尊心所阻挠的缘故吧。
说起来,虽然我回到了阔别一个月的家却几乎没有和式见过几次面,一直在忙着照顾橙子小姐。
契约书,这般随口反问回去,橙子小姐伸手取过枕边的眼镜。
直留到背后的黑发总是盘在头上,不过由于今天是病人所以放了下来。平时过于严厉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她是个美人,但是现在患了感冒的橙子小姐如同换了一个人般稳重、绮丽。
是因为仍然没有完全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吧,橙子小姐继续说着。
“那个呢,是名为学习到了驾驶技术的契约书。重要的明明是学习的过程,可是却被结果所代替了,这是这个国家的国情呢。原本并不是依靠学习的结果来获得资格,而是为了获得资格而去学习。所以在把资格得到手的那个时点,学习的意义已经消失了。只是这样而成为学习过的证据的,岂不是像契约书一样的东西。”
别有深意地讲着兜圈子的话,然后像是要补充什么似的,橙子小姐坐起身来。
“但是,资格这种东西也并非没有意义不是吗。无论什么人都应该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学习的。”
“当然也有相反的情况。因为是在兜圈子,所以目的与结果、行动与过程是相背离的东西。由于得到了驾照才去开车的人也存在吧。因为也有得到驾照时没上过驾校只是通过了考试这种情况吧。”
戴着眼镜的橙子小姐语气会变得十分温柔,但是今天由于感冒使用着比平常更为亲切的语气。
说句多余的话,这个人曾经很突然地跑到考试中心去,在学科考试和技能考试中考出了无懈可击的成绩,最后从瞠目结舌的主考官手中接过了驾照。
“没上过驾校却拿到驾照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那次橙子小姐是毫无准备就正式上场了
吗。……是呢,所长去上驾校的样子那也太——”
——好可怕,根本不敢想象。
还是感觉到了被我咽下去的话吗,橙子小姐皱起细细的眉毛盯着我。
“很失礼呢干也君。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生,即使去上驾校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吧。
在那里的都是大学生一类的人吧。”
表示不满似的,橙子小姐闭上眼说道。
……原来如此。说起来的话,就连橙子小姐也有十几岁的时候呢。想象着说自己曾是学
生的她,当年可爱的少女身姿,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是,能够让心脏被绞紧的
强力精神攻击。
“……那可是相当遥远的异次元才会存在的事情啊,所长。”
“和病人在一起的时候会说出心里话呢,你这个人。”
那是当然。平时总是被挖苦,所以不趁这个时候反击来找回平衡可不行。
为了换毛巾而站起身来,橙子小姐说肚子饿了,很直接地向我表示了欲求。但麻烦的是
做好的粥在今天早上已经见了底。
“去叫些外卖什么的吧。昏月的月见乌冬什么的。”
“不~行~,我都吃腻了。哎我说干也君,给我做点什么好吧?一个人生活的话大体的东
西总会做吧?”
一个人生活所以会自己做饭,这个到底是谁散布的通论啊。在橙子小姐满是期待的目光中耸了耸肩,我将一个有些许残酷的事实,明确地宣布出来。
“抱歉,我会作的东西只有面类。最低等级的是泡杯面,最高等级的是煮面这种料理。
这样也无妨的话就借厨房一用了。”
如预想一般,橙子小姐用很露骨的厌恶表情面对着我。
“那么就是今天早上的粥好了?便利店买的东西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味道呢。”
“那个是式做的。虽然她本人做不了太多料理,做和式的粥可是了不得,不知为什么。”
哎哎,橙子小姐满是意外地眨着眼。对于这个意见我也有同感,确实式有着如同厨师般
的好技术。两仪家是有名的家系,式原本也是个美食家。本人没有什么忌口,似乎只要不是自己做的什么样的味道都能够接受。接受了自己能做饭这个事实而去做相应等级的料理,结果做饭技术会进步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意外呢,式居然也会为我做些事情。不过也罢,对了。是擅于使用刀具的人呢,
那个孩子……没有办法。桌子上有装着药锭的坛子,帮我全部拿过来好吗。”
理解到吃饭是没有指望了,橙子小姐又躺回到床上。
橙子小姐的桌子上有三个药坛,伸手去取时——一张相片映入眼帘。
似乎是外国的风景。石制的道路,和似乎在电影里出现过的时钟塔。如今天一般随时会
降下雪片来的昏暗的天空下,并立着三个人。
两个男性,以及其间的一个女性。
男性们的身高都不低,其中一个似乎是日本人。而另一个人则似乎是当地人,没有一丝
违和感地融入这片风景。不对——是那个日本人过于强烈了。以昏暗的表情伫立着的日本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已经成为独立于风景的浮雕一般……让胸口痛苦起来的郁闷感。我在不久前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感觉。
那不是,对了。那并不是几乎忘却的那个时候的感觉。为了确认这一点继续凝视着相片,
结果发现了更为印象性的东西。
身着如同黑色和服般的外套的日本人,以及身着红色外套的金发碧眼的美男子。
在两个人之间有一个少女。
黑色的,看来比起那个日本人身上的外套颜色略淡的黑檀色的头发。延伸到腰下的头发,
与其说是长发,不如说是过于美丽的饰品。
仍然残留着十几岁的天真文静的面容,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玲珑。少女透过相片也能令人失魂落魄一般,十分地华丽——拥有日阴的花朵般美丽的日本幽灵,与外国童话中出现的妖精相融合的话,我想也不过如此吧。
“橙子小姐,这张相片——”
不由自主地,我低声问道。
已经躺下身去的橙子小姐边摘眼镜边回答道。
“嗯?啊啊,那是以前认识的人。脸已经想不起来了呢,看到相片时才有点印象——在
伦敦的时候,只见过一次的家伙。”
摘下眼镜的橙子小姐,语气骤然改变了。
以前,我的友人两仪式是在某些地方有些暧昧的双重人格者,不过这位名为苍崎橙子的
人可是真正的在人格中装设了开关,可以咔嚓一下地切换过去。依本人所说不是人格而只是
性格的切换,不过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摘下眼镜的橙子小姐,用一句话来形容是冰冷的人。
冰冷的言行,冰冷的思想,冰冷的理论——这些言辞所形容的人类,正是摘下眼镜的橙
子小姐。
“那个,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呢。记得是妹妹还在念高中的时候,那么大概至少是八年之前了吧。虽说很擅长记忆别人的相貌,但不擅长回忆。由于是没什么用处的行为,所以也就没有一一整理的心情。”
橙子小姐横躺着,耽于忧虑般地说着……橙子小姐提起自己过去的事情这种行为,颇有
些不可思议。她说过自己是第一次患感冒,看来并非虚言。这就是俗称的病鬼作祟吧。
“伦敦什么的——就是那个英国的首都吧。”
把三个药坛放到橙子小姐枕边,随手搬过附近的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橙子小姐从药坛中
取出药锭吞下,依然横卧着说起来。
“是的。当时,从祖父身边离开的我没有住的地方。一个完全没有从零开始建造工房的技术与资金的新手魔术师,只有作加入大组织麾下的打算。和上大学一个样。机构本身是古老、磨损、衰退的设施这倒无可厚非。大英博物馆的背侧有着古今东西的研究部门。不愧是拥有现今两成的魔术师的协会。那是,我所期望以上的秘藏量。”
像是又发起烧来一般自言自语的橙子小姐,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畏惧着刚才的药究竟是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