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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管杀人鬼是谁,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出他然后处理掉而已。
“——你杀了几个人?”
式眯起眼问道。
杀人鬼笑着说,不记得了。
“…你哪,竟然以为狂人会记得自己的行为吗?那是不可能的,别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了。狂人理所当然会做危险的事,所以在这三年间,从没人说过我是杀人犯我可是就算杀人也是无罪的喔!搞不好还不能有哪那不杀人呢!
啊!对了,虽然是这样,我甚至还留下易懂的证据,这都是为了你。我想只要特地留下易懂的尸体,你就会想起四年前的事。虽然因为你一直无视所以无效,但看来是在别地方产生效果了。
没错,就是杀人鬼。世间赐予我这无名者的名字——这不是很符合我吗!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所以这一周就去满足他们的期待,杀人鬼得照大家所想的去杀人才行。没错吧?两仪,你应该懂的。所以才十分羡慕地跑来找我。因为你想早点自由,早点找到我这种同类。
…没错,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回响在巷弄里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开始成为危险的存在。
杀人鬼的舌头,甜弄着沾满血的嘴唇。
面对那个与自己相似、有着狂人般发红双眼的人,式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激烈的嫌恶感封住了她的话。
因为连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污秽,所以式一句话也不说。
…就算杀人鬼的话里,包含一句难以抗拒的真实也一样。
——想成为杀人鬼。
这句话,让她不想被人察觉般地皱起了眉头。
可是,具备各种动物感觉的杀人鬼没有放过这个变化。
他“嘿”地翘起了嘴角。
“…你看,你在勉强自己了。这种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之所以做什么都不满足,是因
为你抗拒自己的起源。不需要忍耐,去做想做的事就好了啊!”
式没有回答。
她有如看着趴在地上的动物。
杀人鬼说出了最后的提议。
“…是吗?如果到这样你还不肯回来,那只有杀掉影响你的原因了。把保护目前两仪式
的人杀掉就好。这样就一切都解决了。你可别说你做不到啊,你明明就想杀得不得了…!”
快乐到不行的他,在同一时间被瞬间出现在面前的两仪式砍断一只手。
“谁——?”
“咦?”
他的眼睛无法捕捉到。
杀人鬼看不见式那毫无表情、只有瞳孔发着蓝光的行动。
肉食动物攻击猎物的动作,因为太快速而使人无法看见,但就算杀人鬼有同等的动态视
力,也还是还不见两仪式的动作。
砍下杀人鬼一只手的短刀,毫不留情的往敌人的头颅挥下去。
“——你说要杀掉谁?”
“哇——!”
杀人鬼惨叫一声后跳了起来。
往后跳的话一定会被式追到,若是想逃,就得逃到她怎么样也追不上的地方才行。
在一瞬间这样思考后,他跳到环绕巷弄的墙上,然后再更往上跳。这种有如梧鼠般的行
动,让他很快逃到安全的地方。
杀人鬼像蜘蛛一样,趴在离地约二十公尺的大楼侧面,畏惧地看着下方的光景。
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化为刀刃贯穿他的全身。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怖,然后,只有喜欢充满他的全身。
“……啊啊,你果然是真物啊。”
没错,她是真的。毫无疑问,是该跟自己居住在同世界的存在。
而且,她会显露出本性的原因他也很清楚,他彻底的理解,光是开口说要杀掉某人,两
仪式就会变成远胜过自己的杀人鬼。
“…太简单了。妨碍者,杀掉就好。”
他爬上墙壁,离开了巷弄内。
虽然感觉到式追来的气息,但说到逃走,没人能胜过他。
虽然这里一棵树也没有,但这城市对他来说就是密林,隐藏身躯、找寻猎物,都是比呼
吸还简单的事。
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杀人鬼高兴地吼叫着。
他有股预感,长达四年的仰慕终于有结果了。
杀人考察/3
◇
时间是七月。
我讨厌弱者。
她坦然地这么说。
我讨厌弱者。
两仪式这样拒绝了我。
我讨厌弱者。
她的意思,我不是十分理解。
那一晚,我第一次揍人。
那一晚,我第一次杀人。
◇
…二月十日,天气阴而时晴。
车上音响播放出的天气预报,告知跟昨天没什么差别的天气。
边握着方向盘边看一下手表,时间刚到正午。
平常的现在,应该是在事务所询问橙子把用途不明的钱花到哪里去的时间,但我今天却
请假奔驰在工业地带的大马路上。
当然,不是用双腿而是开车。
“你要适可而止喔,黑桐。”
橙子的忠告,似乎没有发挥什么效果。
昨晚又出现被杀人鬼所杀的被害者。
……我不会忘记,昨晚被害者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四年前第一个被害者出现的巷弄。
虽然纯粹可能是偶然,但我认那证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昨天在卖药人的公寓进行一整天的调查工作,我最后得知贩卖血晶片这种新药的卖药人
就住在港口附近的公寓,而黑桐干也现在正前往那个地方。
越是接近港口,交错而过的车辆就越多卡车。
在灰色的天空下,我驾车朝环绕灰色大海的工业地带开去。
…有一座在去年夏天被命名为“BroadBridge”的桥梁,在建设中途因为台风而几乎全
毁,到现在还看不到开始重建的影子。
卖药人的公寓,就在可看到“BroadBridge”的海边。
我下了车,充满大海气味的风吹拂着我。
冬天的大海很冷,风像冰一般冻伤肌肤。
没有人的巷口感觉比街道冷上几十倍。
我朝位在无数仓库旁的公寓前进。
可能是被海风侵蚀吧,公寓外观破破烂烂的,是一栋已经只能说是废墟的两层木造公寓。
卖药人并非租借这栋公寓,而是栋公寓乃是他的所有物。这栋公寓四年前还是一位名为
荒耶的人所拥有因为如此,要找到卖药人住所很简单。
在确认六间房间的门都锁上后,我烦恼了一阵子,潜入二楼角落的房间。
层龄三十年以上的公寓房间门锁,用一把螺丝起子就能简单撬开真是的,我做出相
当失控的事了啊!
不过现在不是管那些道理的时候。
“看来是中大奖了。”
我从玄关进到厨房后,喃喃地说着。
房间的构造很狭窄,玄关与厨房连为一体。
往里面走只有一间六个榻榻米宽的房间,这是一间象徽七十代年的公寓。
房间的样子跟昨天那位卖药人的房间相关不远,从厨房看进去的深处房间,有如被台风
扫过一般是真正的废墟。
从没有窗帘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整片大海。
在散乱垃圾的房内,只有那扇窗户像挂着的美术品般十分不相称。
那是一扇映出灰色的海洋、甚至感觉可以听到海潮听的窗户。
我被那个东西吸引般地走进房间内。
“——”
我打了一阵冷颤。
感觉像是后脑充血,就要这么往后倒下一样。
我忍耐住这种感觉,开始浏览周围的景象。
……并不是有什么特别想寻找的东西,就算在这场所有那种新药的本文,我对那个也没
兴趣。
我只是漠然的,想要找到可以算是线索的东西而已。
但是,说不定已经没有那种必要了。
“——式。”
我说完后,拿起了散乱在房间里的照片。
那是我还在念高中时的两仪式的照片。
散乱在房间里的不只有照片,还有像在校园里描绘的肖像画。
虽然数目不多,但这房间充满了以式为题材的东西。
年代从四年前的一九九五年至今,连今年一月暂时转入礼园女子学园的照片都有。
房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日常用品。
这是被两仪式的残骸所覆盖、有如大海一样的小房间。
…这是他的体内。
自己的房间等于表现那个人的世界,但若装饰品溢出了称为自己的容器,房间就不是世
界而是那个人的体内了。
我背上感觉到一股恶寒。
跟这个房间的主人说不定无法用谈的,那么我就该在他回来前先离开才是。
虽然我理解作法,但还是想与这房间的主人谈谈看。不…我认为不那样做是不行的。
于是我留在房内,注意到一本放在窗旁桌上的书。
它有着绿色的封面封底,应该是日记吧?
特别摆在那种地方,感觉就是希望有人去阅读而放置的。
“…这就是房间的心脏吗,学长。”
我拿起了日记。
正如书写者所希望的,我打开了那个禁忌之箱。
…
到底经过了多少时间呢?
我站在充满照片的房间里,读完了他的日记。
这本日记,是杀人的记录。
四年前那场有如意外般的杀人事件,所有事情开端就是从那时开始。
我深呼吸了一下,仰望着天花板。
日记从春天开始记载,最前面那一页记载最初那个相遇的时刻,这点我记得清楚。
这是日记主人第一次看到一位少女时的记录,是他故事的起点。
那是——
“——一九九五年,四月。我遇见了她。”
突然间…
玄关那头传来了一句话,“叽叽”的脚步声往我的方向接近。
他慢慢带着与以前一样亲密的笑容,举起手来“呀”的一声回到家里。
“好久不见,三年没见面了吧,黑桐。”
“——”
我惊讶到无法发出声音。
走进来的他,简直就是式。
女用的裙子加上红色的皮衣。
随便修剪至肩膀的头发,还有中性的脸庞。
只不过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而瞳孔则像载着有色隐形眼镜般的鲜红。
“你比我预期的还要早。说实话,你来到这里还是很久以后的预定呢!”
他低着头,仿佛有点遗憾般地说着。
我刚回答一声“是没错”,同意他的说法。
“唔…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吗?自从在餐厅跟你说过最后一次话以来,我应该抹去所有可
疑的痕迹才对。”
“…是啊。你自己认为并没有犯任何过错,不过还是有线索的。你知道十一月时拆除了一栋公寓吧?在那之前我有机会调查到公寓里住户,那时我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一直感到很在意,因为那栋公寓并不普通。既然住在那边,那你一定以某种形式与其有关联。
我说的对吧?白纯·里绪学长。”
学长拔了一下金发,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是公寓的名册啊?荒耶先生也真是搞了个无聊的小动作,多亏他,我才会
跟最不想见到的对你这么早就彼此相见。”
学长很困惑般地笑着,并走进房间里。
…这时,我才终于察觉到。
白纯学长的左手完全不见了。
“看样子,你是全都知道了吧。没错,就是三年前的这个季节,你前往两仪式家会遇到
我并不是偶然。
为了让你看到她的杀害现场所以我才找你吃饭,不过那样做其实也是多余的,到头来,我还是被荒耶先生当作失败品…可是,我现在还是认为我的行动是正确的,因为我受不了你在不清楚她本性的情况下成了牺牲品。”
白纯学长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怀念般地说着。
那副模样,跟我所认识的学长毫无差别…我以为在我读过日记、听过血晶片卖药人后,
学长应该是已经改变了。
但是,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以前那个为人善良的学长。
关于写在日记里的事件,责任并不全在这个人。黑桐干也知道,事情起源自不幸的意外,
而且都是那个已经不在世上、叫荒耶的人所造成的。
可是就算如此遗憾,我还是得告发这个人的罪行。
“学长,你从四年前就开始不断地犯罪。”我正视着他说道。
白纯学长稍微移开了视线,但还是静静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但四年前暗夜杀人事件并不是我作的,那是两仪式下的手,我只是想保护
你,所以赶在她之前一步而已。”
“你说谎,学长。”
我断言地回答后,从口袋拿出被称为血晶片的纸片,放开了手。
红色的纸片缓缓地飘落到房间地上。
白纯里绪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的动作。
“…学长。你想要做的,就是这种事吗?”
在我还是高中生时,学长因为找到自己的理想而自行退学…这时,他静静地摇着头。
“…的确,我的方向走偏了,是因为我从小就熟悉药物,还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技术太有
自信?我只不过想做可以得到自己的药物而已…真是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呢?”
忍着有如自嘲般的笑容,白纯学长用手抱住自己,感觉像是支撑发抖的身体一样。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吧,学长看向自己已经不见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