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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名赤帻制,执大鼗的子低声和唱,“甲作食凶,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详……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陛下圣明。但提高百姓收成,是最好的富国强民之道,臣本不求人人都能亩产八九石,只要从此中有些微所得,哪怕令天下平均亩产只提高一分,便可活人无数。”
“这…………”
廷下,方相已经开始与十二兽舞,众人欢呼三声,周遍前后省三过,持炬火,将时疫送出端门,此后一年,宫廷将不再为时疫所侵。
“而且,”张偕轻声道,“凭合阳侯的为人,以及在皇族中地辈分威望,此事不仅对大汉,对陛下也是很有好处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大汉初立未久,民风淳朴,若百姓得知是合阳侯辛苦研究之术令粮食增产,让更多的人温饱,必将对他感恩戴德。
而合阳侯是皇族中人,他本人对政治并无野心,那么,这分声誉就将归到作为皇族代表的皇帝身上。
于是刘盈砰然心动。
其实,我很喜欢刘留的。
吃醋也吃的坦荡荡的。
清明节快乐。
终于把种黍地事情给圆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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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三:胡书
横城门外,一辆驷马车缓缓停下。
“侯爷此去长安,定能成就一番功业。”车中,中年文士拱手道。
“郭先生,”刘仲不以为意笑笑,“我才能平庸,只盼家族平安,子孙福泽绵延,哪敢妄言什么功业,先生说笑吧。”
郭潜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叹了口气,放弃。
马车进入城门,驶在章台街上,在与香室街交汇之处,忽有一辆大车打横里赶来,御手吁的一声勒住马,喝道,“这是齐王入朝车驾,来者请速避让。”
刘仲掀帘喊问道,“是肥儿么?”
不多时,齐王刘肥尴尬的下了那辆华丽马车,上前拜见。
虽然刘仲此时只是彻侯,但论辈分却是刘肥的亲伯父,汉以孝治天下,纵然刘肥是齐王,与伯父在街头相遇,也只能是身为晚辈的刘肥避让。
入潜邸之时,刘仲慨叹道,“多年未来,这长安城,可比从前热闹多了。”
“是啊。”郭潜微笑道,“但愿,能一直这么繁华下去。”
惠帝二年冬十月朔日
夜漏未尽七刻,宫中便鸣黄钟大吕,举行岁首大典。天子在未央大朝前殿接受百官公卿祝贺,三公、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千石、六百石,四百石官员着皂衣配绶鱼贯而入,黑压压的站满殿廷。二千石以上上殿称万岁。于是天子举觞御坐前。御史大夫赵尧奉羹,内史杜恬奉饭。奏食举之乐。百官受赐宴飨。
合阳侯刘仲上前拜道,“臣于新丰植得新黍,此来长安,新取仓中一束,特奉于陛下品尝。”
中常侍韩长骝便下阶接过。奉于皇帝面前。
刘盈抚摸着金黄色的黍束,笑道,“诗经有云,彼黍离离,彼稷之苗。合阳侯为国潜心研究植黍之术,实应嘉奖,今特益其食邑千户,另置搜粟都尉一职。为内史下属,除许襄为搜粟都尉,协助合阳侯在京畿地区试种黍禾,专司种种提高黍产之法。”
“这…………”刘仲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陛下,臣才能平庸,只会种田,不会为官啊。”
“合阳侯这是谦逊了。”刘盈微笑道,“能将黍禾亩产从三石提高到近十石之人,岂能是庸碌之人?”
他下阶亲自铲起刘仲,道。“农者,为天下之本。而此乃关系我大汉国祚千千万万代之事,若能成功,可活人无数。皇伯必莫推辞。”
刘仲嗫嗫无言,只得应承下来。众臣亦山呼陛下圣明,爱民如子。
“思服见信如晤,自宣平别来,已半年有余。”
张嫣伏在案前书写信笺。
“别后君曾寄信来。言当日腌梅,时日足时启开,色金黄,鲜甜如蜜,特随笺附捎小瓮。嫣心甚喜,然而梅子在路上耽搁甚久。已然酸黑不能尝。实憾之!”
离开宣平之后,张嫣与孙寤一直有书信往来。那个巧笑倩兮地少女。在及笄礼上,被赠予了思服这样的表字,源自于诗经首章《关雎》: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宣平有好女的名声渐渐传出后,不少乡绅贵胄慕名上门求亲,孙县长为她选择了城父侯尹恢的次子尹谨。于是孙寤亦只能坐守闺阁之中待嫁,无聊之余,更加频繁的与张嫣书信往来,询问长安热闹之事。
“长安实是热闹之地,岁首大典后,合阳侯与许都尉在三辅内择良田,造耧车,水车,沤种以植。行牛耕,耦犁,轮种之法,至夏,黍苗长势喜人,长此以往,或到秋日成熟之季,真可增产数倍。则实为天下百姓之福。”
将信笺用封泥涂了,命小厮送往驿站,张嫣叹了口气。
有些热闹看起来盛大欢喜,说地人喜欢,听的人开心,有些热闹却透着辛酸,只能埋在心中悄悄咀嚼。
去年吕后寿辰之上,张嫣遇见齐王世子襄,此后她一直极力说服吕后,自己对刘襄并无好感,不愿缔结姻缘,鲁元倒是心疼女儿,意有松动,吕后却只当这是她小孩子脾气,不懂世事道理,不以为意。
然而,年后,刘襄流连于章台街,更是迷恋一名名叫曼娘的女子,与故周吕侯之子吕嘉大打出手。北军中尉戚鳃赶到的时候,二人正互不相让。戚鳃大感头疼,只好息事宁人。
消息传到吕后耳中,吕后勃然大怒。
“刘襄实是轻薄男子,”吕后森然道,复又弯腰柔声道,“阿嫣,咱们不要他了。刘襄此人实是配不上你,他日,阿婆再为你找一个好夫君。”
张嫣心中大松一口气,笑道,“多谢阿婆好意,只是嫣儿还小,还想多陪阿母几年呢。”
放下了与齐国联姻的打算,吕后便齐王刘肥,便不如之前亲善。
冬十月,太后于长乐宫设家宴,宴请齐王刘肥。因为是燕饮,刘盈便叙家人之礼,因刘肥为兄长,让了他上坐。刘肥自忖与皇帝为兄弟,当年与吕后亦有母子之谊,便未曾谦辞坐了,吕后见了大怒,命人为齐王斟酒,欲行加害。刘盈觑破了母后的心意,一时悲愤,竟抢过了酒盅,愿代兄长饮之。
吕后大惊,慌忙起身撒了皇帝手中酒盅。
那一天,鲁元回到侯府,手都是抖的。
“阿弟的眼睛是冷地,”她道,“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真的打算把那盅鸩酒给喝下去。敖哥,你说。”她投到张敖怀中,“怎么我的母亲和弟弟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齐王佯醉出长乐宫后,忧惧此行如同赵王如意,不能再出长安。他地内史王界劝他道,“太后只有陛下与长公主一对子女。今王爷有七十余城,而长主名下仅有数城为食邑。王爷若将一个城郡送给长公主做汤沐邑,并尊公主为王太后,太后心里高兴了,则王爷可以免去此难。”
刘肥从其言,上书吕后,愿将城阳郡送给鲁元,同时尊其为齐王太后。
知道了刘肥的意思。吕后果然欣喜,鲁元却大为惊恐。
“我有数城食邑,已经足够使用,不需再多城邑。而齐王为我长兄,若尊我为太后,岂非乖戾伦常,此事必不可为!”
隔日,有齐王使到访宣平侯府。
“长公主心地善良,我家王爷铭感。只是伦常再重,不及性命。王爷想平安出长安,还请长主成全。”
张嫣就那么看着,鲁元一瞬间灰心不少,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齐王即刻辞别皇帝。返回封国。此后五年,从未入朝长安。
刘肥离开的时候,刘盈并没有去送。
但是,这终于,算是一回他成功的保护了自己想保护地人吧。
“娘子,娘子,”院外忽有人唤她,是荼蘼的声音。
“怎么了?”张嫣推开支摘窗问道。“也不看看你都什么岁数了,还这么喳喳呼呼地。”
十四岁的荼蘼气喘吁吁的停在窗外,一手撑着栏杆,抬头道,“刚才小厮去驿站送信,听说。匈奴的那个啥帽子单于。”
“是冒顿单于。”张嫣好笑纠正道。
“哎呀。管他什么单于,”荼蘼大叫道。“那个单于他送来了一封国书。”
那封一尺一分长国书用红缨绳扎着,静静地躺在托盘之上,由小黄门捧着,送到了未央宫中。
“冒顿这是什么意思?”宣室殿中,刘盈挑眉问道。
自须平长公主亡后,汉匈两国邦交一直不冷不热,秋冬之际,匈奴水草不继,便常通过打劫大汉边城来补给。双方有拉锯,却都不想触发大战。
而这次,冒顿寄国书过来,却不是递给皇帝刘盈,而是指名道姓交给居于长乐宫中的太后吕雉。
萧何含蓄道,“未看过国书,臣等也不知道。不若陛下禀过太后之后,拆阅国书,见书之后,臣等再商议便是。”
虽然因为齐王之事,惠帝对母亲还心有芥蒂,但遇到国事还是不敢怠慢,便携国书前往长乐宫。
长信殿中,吕雉咳了一声,微微笑道,“哀家哪里猜地到冒顿的意思。虽然说是寄给我的,但我与陛下母子一体,更何况汉匈之交乃国事,此乃国书,陛下即为一国之主,便请替母后拆了吧。”
刘盈唇角淡淡抿出一个弧度,解开缨绳,一瞥之下不由变色,复一字一字读了一遍,竟气的面色发黑,手脚冰凉,“啪”的一声,将冒顿的国书狠狠地抛下,怒道,“他冒顿欺人太甚。招相国萧何,太尉周勃,舞阳侯樊哙等大将入宫。”
吕后不由有些讶异,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脾气好的像圣人似的,国书之上究竟所书何事,才能将他气成这个模样?于是使眼色让苏摩将国书拾起,展开阅看:
“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那个草原上的君主字迹粗草豪放,用语虽斯文彬彬,语气却轻薄,用意亵曼,竟是赤裸裸地调戏于自己。
她哼了一声,将指甲深深的掐在掌心。
大汉国母竟被一胡服蛮夷赤裸裸调戏,一时间,满殿地大臣面色都有些黑,屈辱感同身受。“朕欲斩来使,同时集结大军攻打匈奴,”刘盈逡巡众臣,慨然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樊哙与惠帝母子最是亲近,性子又直率,立刻上前请命道,“臣愿得精兵十万,横行于匈奴之中。”
“好。”刘盈大喜道,“朕便从樊将军之言。”
今天这章,为了加快进度,便有些走情节了。
按史上地说法,吕后好像很喜欢给自家地女子做媒,但是又因为自身地经历,很要求男子忠贞,不得冷落自己指给他的正妻。
所以,刘襄一是得罪了吕家的人(吕嘉是吕后嫡亲侄子),二是撞到吕后枪口上。
被三振出局了。
另,唔,小吕被调戏了。
但是,但是,被调戏也证明是有魅力的表现吧。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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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四:冬雪
“陛下不可。”
中郎将季布怒目圆睁,上前一步道,声音铿锵。
“樊哙逞匹夫之勇,却误国家之大事。实在当斩。”
“哦?”帘后传来一声问语,吕后从其中转出来,问道,“季将军此言何出?”
季布拱手道,“当年先帝率三十余万汉军,与匈奴大战,困于平城,当时樊哙也在其中,不能解围救高帝于水火,让天下百姓歌: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弯弩。今歌谣之声犹闻于耳;伤病者还没有痊愈,而樊哙却扬言以十万兵击败匈奴,这是欺君。”
吕后动容,又见樊哙面露惭色,而殿上群臣亦多半对出战匈奴持审慎之态,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罢了,罢了。”
“陛下,”她转首对刘盈道,“季将军言之有理,这出击匈奴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朕不答应。”
众臣愕然抬首,见皇帝霍的从上座之上起身,声音微微尖锐,“冒顿胆敢写下此等悖逆书信,这侮辱,朕不能就这么算了。”
“陛下,”季布犯颜直谏道,“此战实不能行啊。”
刘盈大声道,“主辱臣死,这道理,你们难道不懂么?”
季布哐当一声跪在殿上,拜道,“臣知道主辱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