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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霜!”一旁云霁轻声喝道,拦住她。飞霜闭上嘴,脸上略有不悦。
此时,却见倪汝松跪下身,俯首道:“请教主降罪。”
“何罪之有?”商师逆问道,从一旁托盘内端起茶来。
地上之人道:“事出突然,倪汝松僭用了比翼剑。”
茶端到一半,停在了半空中。殿内突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顷之,商师逆手一动,将茶盏送到嘴边,轻啜一口,神闲气静。
赤澜眼睫轻颤,举步上前,道:“是我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商师逆微抬眼睑,看着女儿。
侯夫人倒先怒了:“好大胆子,还不跪下!教主信物岂容你僭用?”商师逆轻轻一摆手,她便住了口。
倪汝松又禀:“倪汝松与二小姐在关外夺得开轩琴时,才得知他们将琴与弦分开押送。而飞鹰镖局早已携弦南下,欲跨大江再东折。依路程与时间推算,我等只能在怀玉山、三清山一带下手。时间不容我等回来禀告,便用比翼剑调动玄武分野斗、女、虚三宿,夺得琴弦。”
玄武堂堂主孙织含闻言,心头一紧,自己一向小心行事,不想竟被扯了进去。
“着实放肆,教主令岂是你这丫头能下的!” 侯夫人对赤澜骂着,一边抬头看商师逆,却不见他有怒色。
侯长羚又道:“有损教主威严,此事绝不能姑息!不然,日后岂不是人人都颁得教主令?”说着,又冷笑一声,“倪堂主,二小姐年少不知,你不会不明白吧?竟带着你的人这样胡来!”
飞霜见要牵扯到青雳子,忙道:“是这丫头的主意,不关其他人的事。就算是有错,也是倪堂主管教不严!”
“你有完没完?”云霁低声叱道,连忙将她拉回来。
青雳子走上前,单膝下跪,道:“要论罪,我等皆有。若论功劳,只有二小姐。二小姐夺回开轩,功足以抵过。”难得,向来不开口的他会一口气说这么多个字。
倪汝松也道:“教主的亲生女儿,借比翼剑一用有何不可?”
商师逆仍不动声色,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女儿跟前。一只苍白瘦长的手握住剑柄,一丝轻柔的声响,缓缓拔出比翼剑。剑的寒光刺痛赤澜的眼睛,但她没有眨眼。
“这剑废了。”商师逆提剑看了看,低头看她,“你杀了他的主人。”话语间仿佛有一丝惋惜。
众人闻言,心中皆一惊。
“没有,它不过是割破了主人的手。”赤澜仰头直视着商师逆的眼眸,眼中的犀利绝不亚于她的父亲。但是商师逆眼眸里的一切都是深深的藏在眼底,又用一层谦和遮挡;而她的,却是□裸的。
商师逆嘴角忽然微微一挑,握剑的手突然一松,比翼剑笔直向地面刺下。赤澜双腿一屈,重心下落。右手握住剑鞘往前一送,剑鞘笔直立在地上。“锵”一声,剑落回鞘中……而她,则单膝跪在了父亲的脚下。
她给他跪下了……
她面无表情,心里是怨,是恨?
她知道,他一定在笑。
商师逆是在笑,很隐秘的笑。笑什么?笑自己的女儿么?笑她给自己下跪么?这又什么可笑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转过身,缓缓走上台阶,吐出三个字:“起来吧。”
“谢教主。”倪汝松应声站起。赤澜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青雳子也跟着站起。
“比翼剑是你的了。”商师逆忽然轻声道一句。
众人又吃一惊。
云霁吃惊道:“爹,这怎们可以。天之泪是我教圣物,爹把剑给了她,她岂不成了教主?”商师逆只斜睇一眼,他便不敢再言语,撇过头去,心里却满是不服。
“凭什么给她呀!她有什么能耐,能够得到比翼剑?”飞霜气不过,拔出剑来飞身杀向赤澜。赤澜不躲不闪,眼见长剑将至,却见青雳子出手打飞了来剑。飞霜后退两步站稳,怒喝道:“青雳子,你帮她!”
“退下。”商师逆发话。飞霜也只好拾起剑,愤愤的退了回去。
侯长羚举步上前,道:“教主,二小姐虽成了比翼剑的主人,但并不是天之泪的主人,请教主三思。”
商师逆闭上眼,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便有侍者下去接过赤澜手中的剑。又听他道:“你夺回开轩,要何奖赏?”
赤澜毫不犹豫,道:“青阳如嵩的《点穴大法》。”
商师逆微微睁开眼,细长的眼,总能很好的隐藏许多东西。开口道:“以青阳如嵩之书换其琴。好,云霁,拿书来。”
云霁却道:“爹已经把书给孩儿了,怎又给她?”见商师逆自顾饮茶,自知反抗也没有用,便从身上取出《点穴大法》。
他来到赤澜身边,举起书,不屑道:“有本事就来拿。”
赤澜却坦然一笑,像平常那东西一样伸手去拿。云霁不曾料到她会这样来拿,稍稍一怔,忙将手一扬。她身短,够不到,眼里闪过一点光芒,突然跳起。云霁急忙将书递到左手,赤澜一旋身,扑向他的左手,他又将手一扬,她又没能拿到。
于是,云霁把那本书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忽高忽低。赤澜便围着云霁转起圈来,跳跃轻巧,旋身敏捷。渐渐的,云霁觉得她围着自己前后左右,上下飘移,自己仿佛被一条红色的长巾缠住。已分辨不清她在哪个方位,说不定从哪儿就会伸出一只手来,让他应接不暇。
背后猝然伸来一只手,夺下他手里的书。云霁怔住了,呆呆地立在那儿。赤澜走至他身前,嘴角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举起书,道:“哥哥,赤澜拿到了。”
这一声“哥哥”叫得云霁好没面子,只得忿忿的退到一边。
赤澜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之色,转身对商师逆道:“这回能夺回琴弦,多亏玄武分野相助,也归功于张堂主领导有方。”
孙织含闻言,原先的担忧总算能丢开了。经方才的观察,也知道这个二小姐是个厉害角色,忙恭维道:“二小姐夸奖了,能助二小姐夺回琴弦,乃织含职责所在。二小姐今后有事尽管吩咐,织含绝不怠慢。”见赤澜微微一笑,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又道:“二小姐是回梅园住吗?织含叫人给二小姐收拾住处,再给二小姐备些衣物。”
赤澜略微迟疑,笑意慢慢隐去。她幼时便是住在梅园,那里很大,虽住在一处也不是时常能相见,但只要想起商师逆也住在那里,便觉有根刺梗在心头。
“换一处吧。”她低声说道。
孙织含心中一寻思,道:“二小姐若不嫌弃,可以来清汉。”
一旁,菡萏开口道:“二小姐还是住云渚吧。”
清汉是玄武堂所在,云渚则是苍龙堂所在,另有白虎在明河,朱雀在绛河。清汉、云渚、明河、绛河,皆是银河的别称,但也只是听雨庄内的院子。
芙蕖也说:“菡萏、芙蕖可以与二小姐为伴。”
赤澜沉默片刻,道:“还是竹苑吧。”竹苑是她外公罗玄甫生前的住处,死后便葬在了那儿。
这时候,门口出现一条白色的身影,少女轻盈的脚步踏入大堂。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泄在丝绸白裙上。那张还未长成的娇颜,如花般秀丽端庄。听得一个清恬的嗓音道:“爹爹,听闻母亲的骨灰送回来了。”
闻声,赤澜心头猛一颤,缓缓转过身去……
二人皆一惊,如同照镜子一般,看见一张与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孔。只是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裳似血;一个瞳剪秋水,一个眸如深潭……其实看仔细了,眉眼之处还是有些差距,正所谓:貌似而神不似。
“姐,姐姐。”白衣少女轻声唤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碧儿。”赤澜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咧开嘴来对她笑。两人相对,竟说不出别的话来。多年未见,孪生姐妹也生分了。其实幼时两人也不是特别亲昵,姐姐喜欢独来独往,妹妹便去找菡萏、芙蕖几个同龄人玩耍。
赤澜又道:“姐姐住在竹苑。”
碧霄敛去脸上笑容,“怎么,不回来住?”
赤澜微笑:“不了。”
这时候,堂上商师逆站起身,“好了,散了吧。”又叫:“霂儿。”
一声“霂儿”却叫得赤澜心中一痛。记忆深处,应该还有一声“霡儿”……
碧霄看一眼商师逆,回头对姐姐莞尔一笑,如盛开的万朵白莲。然后一只白蝶飘上台阶,去到商师逆身边,一同离去。众人拜礼,然后各自离去。
侯夫人与其兄侯长羚一同走下长廊,踏上园中石子涌路。
云霁气愤道:“这丫头,一回来就什么都让她得了去!”
飞霜撅着嘴,道:“哥,你也真是没用,连个孩子都打不过。不过,这丫头功夫怎么这么好?”
侯长羚开口道:“这也难怪,那五行使绝非常人,有他们亲自传授,功夫自然了不得。不过,她只是速度快,论真功夫……若真打起来,也不是云霁的对手。”
云霁亦道:“是啊,只因她速度太快,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才被她夺去手里的书。”
侯夫人却是摇头:“这丫头自小便十分叛逆,若依倪汝松所说,那开轩真是她设计夺回来的,又观其方才的表现,恐非池中之物,怕是日后不好对付。”
侯长羚笑了两声,道:“罗忆雪那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倒生出来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儿。不过放心,云霁是教主长子,她一个庶出的小丫头,能怎样?不过,毕竟她是前教主的亲外孙女,教中有股势力……”说了半句又停下,“唉,你还是要争气呀,别输给那丫头。”
云霁停下脚步,颔首道:“舅舅教训的是,云霁定不让爹娘失望,也不让舅舅失望。”
侯长羚点点头,道:“好了,我回明河了。”
两方道了别,分两路走了。
侯夫人几人回绛河,绕过一片木芙蓉,迎面却又遇见赤澜,其后是青雳子与菡萏、芙蕖。
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赤澜呀,这是去哪儿呀?”
赤澜也回了个冷冷的笑脸,“四处看看。”
“是啊,妹妹在那大沙漠里住了五年,现在回来可住得习惯?”飞霜知道赤澜恨商师逆当年将她与母亲送走,便故意拿话激她。
赤澜却不气,眼里起了一丝挑衅之意,道:“自我外公起,我家就在此,哪能不习惯。倒是夫人与哥哥姐姐,在我们这儿住得可习惯?”
侯夫人的脸阴了下来,压着怒气,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吧,赤澜也早些回去吧。”说罢就要走。
可飞霜却站着不走,只见她一脸不悦的看着青雳子。纵使她容貌鲜妍,平时又对他殷勤万分,青雳子却从不看她。
云霁推推她,轻声催道:“霜儿。”
“青雳子,你在干什么?”飞霜瞪着青雳子问道。
“陪二小姐。”青雳子不苟言笑,对人的态度一向都冷冰冰的,说起话来也冷冷的,不肯多说一个字,这回自然也不例外。
“她为何要你来陪啊!”飞霜不高兴,脸上还有些委屈。
侯夫人见状,斜女儿一眼,沉声道:“霜儿,走了。”云霁也伸手拉了妹妹一把。
赤澜眼里跃上胜利之色,嘴角忽然溜上一丝调皮的笑意,开口道:“青雳子,我累了,你背我。”
言一出,当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青雳子素来一个表情,倒看不出什么变化,上前两步,蹲下身来,在飞霜的怒视下,将赤澜背起。
赤澜在脚离地的那一瞬间,周围场景恍惚一变。木芙蓉不再这样红艳,而是雪一般洁白。旁边依旧是这些人,侯夫人比现在年轻,云霁还年少。飞霜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她手里拿着一把剑,滴血的剑。她大喊一句,喊了什么,很模糊,听不清……
“青雳子!”飞霜大喊道,杏目圆睁,“你,你背她!”
青雳子却不理会她,提步往前走去。赤澜伏在他背上,将头枕在他肩上,对着飞霜露齿一笑。
飞霜顿时火冒三丈,正要发作,被云霁一把拉住,跟上侯夫人,悻悻离去。
第十章 下山
圆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这是引蛇药粉的方子,祛蛇就用雄黄,蛇怕雄黄。”
圆一却将手里的纸张撕个粉碎,叫道:“那一老一小欺人太甚!”说罢,眼眶都红了。
这时候,石太然走进屋,看看几人,问道:“这都怎么了?”
圆一转身跑出屋去,圆歧与林小飞也跟着跑了。石太然看他们离开,转身来到圆缺身边,轻问道:“收拾好了?”
“嗯。”圆缺头也不抬地应道。
石太然将两本书放在圆缺跟前,是《南华真经》,《云笈七签》。他道:“《云笈七签》才给你讲到诸家气法,三师伯不能再教你了,你自己去领悟吧。师父让再给你带本经书,就把《南华经》带上吧。”接着,又咨嗟叹息了一回。
圆缺抬起头,便看见石太然一副似哭又欲笑的滑稽表情,忍不住也咧嘴一笑。
这下,石太然才笑开来,说道:“下山多见识见识也好,男子汉,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道观里。不过,下山以后,每日的功课可要照做,不许偷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