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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
冬月一点也不留情面的朝着杨玉仙吐了一口口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那张自命潇洒的脸上,瞬间杨玉仙的脸色像是烫熟的虾蟹一般涨红了起来。“大舅子,别跟这个女人多废话,我们把她杀了再把音玉夺回来。”
“说来说去你们要的还是琅琊音玉,不过,就算你们拿走了我身上的音玉还是没有用,没有了应钟珩,你们还是得不到十二音玉所拥有的秘密。我爹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以防万一,他早一步把应钟珩送了人,让你们空有十一块喜玉却仍无从下手,相信我爹在地下有知,也会为此得意不已。”冬月冷冷的说。
“是吗?如果我猜得没有错,这应钟珩该是在裴冷筑的身上吧!”公孙昕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只是假意的试探,不过冬月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你别乱讲,冷竹岛富可敌国,他要一块没有作用的玉做什么?”冬月矢口否认,但她的否认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是真是假我只要拿回你身上的音玉,再接近裴冷筑就可知道了,不是吗?”
琅琊十二音玉是共生之物,所以它们会互相呼应,平时若四散各地,只是寻常美玉,但将其十二块音玉全数聚集即会发出声音,这也是名为音玉之由来。
“你以为我会将这音玉双手奉上?那你也未免想得太美了吧!”冬月冷冷的一笑,由怀中取出一把玉笛,打算使用她的慑神迷魂音。
“就像你单身前来赴会,不就想我会把音玉奉上一般?我们转的都是同样的念头,剩下的看谁比较有本事罢了。”
面对冬月的慑神迷魂音,公孙昕倒是神色自若,因为比起不知是何来历的玉笛子,孟冬月……该说是狄羽音这小妮子就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了。
人真正害怕的常常不是恐惧的本身,而是未知的恐惧。而一旦明白玉笛子不过是个小女娃,对公孙昕来说就不是什么威胁了。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了。”
“没错!不过我倒要先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动手。”公孙昕突然说。
“你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音玉,何不乾脆把音玉摆出,一次做个了断如何?”他说完便示意杨玉仙把林钟璃、夷则钥和南吕珏放在亭子的石桌上,然后又退到一旁。
冬月看了看公孙昕,无所谓的耸耸肩,便将身上的音玉一扬手丢出,稳稳的落在石桌之上。
“这样可以了吧!”
公孙昕一等冬月将音玉放在石桌上,便露出狡猾的笑容,”小娃儿,你还是太嫩了,你真以为你赢得了我吗?上一次只在你脸上留卜刀疤而没能杀了你,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失手了。”
“那个蒙面人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爹和我娘的!”
冬月一听,全身的血液都热烫了起来,她还记得当年杀她爹娘和要杀她的人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冬月举起笛子正要吹奏,公孙昕却以极快的速度出掌震碎了冬月手中的玉笛,“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奏出声音吗?没有了乐器,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冬月没有了玉笛,情势对她相当的不妙,若是她够聪明就该先避一避,但是初听见凶手就在她的眼前,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他。
公孙昕早有篡位的野心,对自己的武功当然打了不少的底子,不但轻轻松松的化解了冬月的招式,而且反手一掌的落在冬月的心口,逼得她“哇”的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原本常人受了这样的伤大概会连站都站不稳,可是冬月硬是撑着一口气,趁着公孙昕得意自己出掌成功时,反身一制,硬是将手中碎了半截的玉笛,以锐利的边缘抵住公孙昕的颈子。
“我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拖着你向我的爹娘谢罪。”冬月含着满口的鲜血,一字一字根根的说。
话虽然字字带恨,可是冬月的手说什么也使不出力,她是恨这个男人没有错,她日日夜夜想的就是有这么一天可以手刃仇人,而今天她终于可以一偿夙愿了,可为什么她的手竟迟迟的使不上力?
杀人,说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做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困难,她反覆的要自己想想爹娘惨死的情况,好让自己能有勇气痛下杀手,可是她反覆的想,却只想起那一片红色的血海……
“大舅子!我把音玉拿到手了。”趁着冬月和公孙昕打得不可开交的同时,杨玉仙偷偷的溜上亭子,拿起了所有的音玉。
冬月被杨玉仙的话弄得分了心,下一刻,她手中的玉笛已被公孙昕扫落在地,换成公孙昕一手扣住了她的咽喉。
“果然是小娃儿,看你的样子大概没有杀过人吧!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一点也不会感激你的,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死得乾脆一点,好早一点和你那八股的爹娘在地下相见。”
“要杀就杀,何必多说废话。”冬月冷冷的说。她敢只身前来,生死她早就置之度外了。
“好气魄,那我就……”
公孙昕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一阵剧痛让他松掉了对冬月的箝制,在转瞬间,冬月已被一道藏青色身影带开了他的掌握。
“什么人!”
“裴冷筑。”裴冷筑看着怀中已无血色的冬月,脸上僵冷得吓人,连口气也若裴冷箭般冷得教人心寒。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公孙昕虽对冷竹岛有几分心寒,仍强自镇定的出声恐吓。
“我只知道你就快要变成死人了。”胆敢伤了他的女人,死是公孙昕唯一的下场。
“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王皇后的妹夫,杀了我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就算是冷竹岛,怕也保不了你一条命。”
“是吗?若我偏要取你的命呢?”现在的裴冷筑像个看中猎物的猎人,脸上的笑意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不能杀他,王皇后现在正得宠,杀了他,你一定会被抓起杀头的。
这是我的事,我不要你膛入这浑水,求求你!”
冬月死命的拉着裴冷筑的衣袖,深怕他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裴冷筑冷硬的脸在望入冬月眼底时,不可思议的柔成了一片春水,像是爱怜、似是心痛,更有着许多的不舍。
“我……”冬月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痴这么傻的人?她都伤他若此了,他还这样一心一意的为她,她要用几辈子才能还清这样的深情?
“罢了!会也好、不会也罢,反正我裴冷筑这一世的情是系在你的身上了。”
一旁的公孙昕见机不可失便抽出身上的长剑,毫不犹疑的刺向裴冷筑和冬月,“你们两人要卿卿我我就下地府去亲热……”
不过他的好计没能得逞,裴冷筑一手护住冬月转了大半圈,一手以手中的扇子挡住了公孙昕的攻击。”当”的一声,公孙昕手中的长剑断成了两半,反弹时竟没入了在一旁观看的杨玉仙的胸口。
“你竟敢杀我的妹夫!”公孙昕瞪大了双眼,“等我回京,绝对要你拿命来抵。”他恶狠狠的说。
“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是死不足情。”裴冷筑冷冷的说,“你的一条命就连冬月所受的苦都抵不掉。”
“你想做什么!”
公孙昕似乎看出了裴冷筑神情中的杀气,脚下不禁微微的抖了几分。然后他做了一件非常没有品味的事,他抓起杨玉仙手中的音玉便没命的逃跑,正符合了常言所谓的恶人没胆这一句话。
裴冷筑微微扬起嘴角,一提气,手中的羽扇飞出,快速的插入公外昕的背,只见他临死还抱着怀中的音玉,迟迟不能瞑目。这一辈子作着天子梦的公孙昕就这样抱着他未完成的梦,咽下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你杀了他!”
冬月的口气是吃惊、释然、哀伤、悲切……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一切。当一个日日夜夜以报仇为生活目的的人,突然发现大仇得报,她是该高兴的,可是相对的,失去了生活目标的她又该为了什么而活呢?
“是的!他死了。”
裴冷筑设有一丝的后悔,他并不是一个噬血的人,可是一思及冬月曾受的痛苦,他就恨不得让那个可恨的公孙昕再多死几次。
“他死了?”一脸呆滞的冬月仍是没有一点真实感,只觉得事情来得太轻易了。
“他是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你的苦难是该过去了。”
裴冷筑的话好轻好轻的回荡在冬月的耳中,“结束”,多安详的字眼,如果一切真的就到此都结束,那该有多好?只是……
“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吗?”
“你知道杀了公孙昕的罪可不轻,就算你是裴驸马的亲弟弟也不一定能脱罪。”
冷竹别馆的大厅中,白守谦一脸心焦的来回踱着步,一想到裴冷筑竟然轻率的以私刑就解决了公孙昕等朝中大臣,分明是藐视朝廷。
虽然他也觉得那一班奸人贼子是死有余辜,但是这样的做法不啻是给大哥……也就是李隆基理由捉拿裴冷筑,万一大哥真的决定不再放过冷竹岛,那实是大唐的损失。毕竟冷竹岛的人才之多,有其为后盾,足以增加不少大唐的天威。
“最多我们一起再被贬为待罪之身,反正早就习惯了,所以放心,我们一定支持你,你说是不是啊?大哥、大嫂。”
裴冷空一向是个豪爽的家伙,对朝廷从小就没有好感的他,对成不成为通缉犯可是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又不是没有当过。
“不!若要问罪就抓我一个人去好了,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冬月甩开了裴冷筑的箝制,坚定的走到了白守谦的面前。她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活着,而今她的大仇也已得报,她可以走得了无遗狙“人是我杀的,又与你何干呢?”裴冷筑淡淡的说。
“可是你是为了我……”
“你都可以不领情了,我又何必强说为你,我裴冷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裴冷筑的话仍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早就做了决定,不容任何人动摇。
“你想清楚没?公孙昕不仅是王皇后的妹夫,而且在朝中有他一定的势力,你杀了他可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摆平的事。”白守谦忧心的说。
“大不了就抵他一条命,又如何?”
裴冷筑微微一笑,一点也不担心,反倒是冬月看到了这笑容,整个人不住的脚下动摇,脸色倏地发白了起来。看来他真是打算自己打起这罪了。“这一点也不公平,他的命不值得用你这条命赔给他,我求求你,我本来就该死了,就让我把这命抵了吧!”冬月说什么也不让裴冷筑去担这份罪。“对我来说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你再便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这是何苦呢?为了我这样的一个女人值得吗?”冬月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为什么裴冷筑竟然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值得的。”
没有过份华丽的辞汇,有的只是一份真心,而这一份真心却比任何的言外更令人感动,一瞬间,大厅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
冬月几次张嘴欲言,但到了口中的话却又吐不出来,她只能万分感动的瞪着专注看看她的裴冷筑,这是怎么样一个深情的男子呵!
面对这样的深情,她何德何能?她又该用几辈子的深情才能还得起?
“你叫我怎么还得起?”良久,豆大的泪水伴着哽咽,冬月轻轻的哭喊出声。
她不想哭的,她早就决定不再哭的,可是她抑不住,为了裴冷筑的这一份深情,为了这么多年来不曾有人给予的在乎,她的泪豆大的滑落,一滴、-滴,像是决堤般的汹涌溢出,漫上了她的脸,也诉说出她再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你哭了?是为我吗?”裴冷筑像是受到了强大的震撼般望着冬月脸上的晶莹泪水,似是怜惜,却又不敢相信的伸出手,轻轻的掬取冬月的泪珠。一个从不轻言落泪的女子,甚至在她的至亲谢世时也只是以愤恨发泄的女子,她的泪是为了他吗?这是不是表示她对他仍是有那么一分情意呢?可笑他虽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看不透这占领他心的女子的浅浅心事,若她对他也有那么十分依恋,那他已无所求……
“我不要你为了我受到任何一分的伤害,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先爱你自己吧!别太轻现自己啊!”
冬月再也顾不得这样的做法是否轻率,她紧紧的回拥住裴冷筑,拥住这个她可能终此一生都再也找不出一个像他股深爱她的男人。
“我从不轻视自己,只是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更重要,你知道吗?”拥住了他渴望已久的娇躯,裴冷筑不觉得加深了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的拥抱力遭大得让她全身的骨头都隐隐作痛,但是冬月一点挣扎的意思也没有,相反的她渴望他这占有般的深拥,好似在对她保证一辈子不放手的承诺。
“虽然我是很想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