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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下,她俯瞰大门前两个身影交融成一道影子,该不会……她不假思索的飞奔下楼。
“阿婷,钱带了没。”陶玉芳从厨房喊。
“有啦!”朱婷跑到庭园,只见大姐朱樱不疾不徐的走进门。
“你干么?”朱樱送她一个白眼。
“我……妈叫我去买酱油。”她反应很快,技巧的转开话,“姐,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她心中充满着期待。
“你看到啦!”朱樱口气不善,“我警告你,别在爸妈面前乱嚼舌根,否则有你好看!”她越过朱婷欲进屋。
“姐,他……他是文大哥吗?”她小心翼翼的探问,心情却是起伏似汹涌的波涛。
“什么文大哥?”
“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文英魁呀!”
“什么以前和以后,我和他早八百年前就没来往了。”朱樱头也不回的走进屋,“爸、妈,我回来了!”
一句话听得朱婷宛若青天霹雷。怎么可以?大姐怎么可以变心?文大哥是那么的希望大姐能等他回来!
“阿婷,你愣在那干么?”陶玉芳从窗口看到呆立的朱婷,走到玄关口喊着。
“我马上就去。”朱婷转身就跑,脑袋里乱纷纷的,始终想不透,为什么时间久了,人也变了?大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朱樱冷笑,“拜托,我跟他又没什么山盟海誓,他要走是他家的事,何况王宝钏的精神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流行啦!”
朱婷抑不住好奇,“可是你不是喜欢文大哥?”
“喜欢归喜欢,但像他那种不懂温柔体贴的男人还是早分早好。”
怎么可能?文大哥一直对自己很好啊!朱婷,心急的想替他辩驳。
朱樱却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还小,很多事你不会懂的。一个女人最渴望的不过是她爱的人给她一份承诺,不是什么婚约或口头上的爱语,嘴巴诅说,谁都会,但那种深刻的爱却是打从内心发出的,绝不是敷衍了事。我爱他固然没错,他也曾说爱我,可是我感受不到他的真心。他总是若即若离,态度又总是暖昧不明,我怕我只是他手中玩弄的一颗棋子。”
“文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没想到心高气傲的大姐居然也会怕?
“你又知道了?你认识他有多久?有比我深吗?”朱樱翻了翻白眼,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记事簿掷给朱婷,“拿去,这是文英魁的资料,还是我花了一番心思请侦探查出来的,看完你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朱婷颤抖的手捧着那本泛黄的记事本,她心中极渴望了解文英魁的一切,却畏怯一旦知道后的结果。她宁愿她心中的文大哥永远保持完美的形象。
“谢谢!我不需要。”朱婷递还本子,只见朱樱一收回便毫不犹豫的将本子撕成四分五裂,往天上一扔化成雪花片片飘下,朱婷看傻了眼。
“你出去吧!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文英魁的事。”
朱婷虚应的退出朱樱的房间,只闻房内传来低切的吸泣声,骄傲如大姐,从不在人前低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为情落泪。
朱婷想,大姐是曾爱过文大哥的吧!想到这,一般闷郁塞住胸口,使她觉得心好痛、好痛。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天。
一早,朱婷没什么精神的向父母道别后,牵着脚踏车去学校。
思绪乱如麻的她连骑车都提不起劲,懒懒的牵着车走在人行道,淬不及防的,一只大手扣住她皓腕,将她拉进黑暗巷道中,她惊惶大叫声却被粗厚的手掌给捂住,脚踏车被遗弃在巷口。
完了!脑海窜过掳人勒索和种种的社会事件,黑暗的恐惧席卷了她。
“嘘!另出声。”她拼命的挣扎被这似曾相识的温柔给安抚平静下来,熟悉的男性气息弥漫了她全身感官,她几乎可以感受到背后胸膛起伏和耳后浊重的呼吸声,她心脏跳得好快。
“快追,姓文的那小子跑不远的。”
喧嚣的机车车队从巷外马路上呼啸而过,大概不下十来辆。
待那追逐声远去,他松开手。
她颤抖费下唇,怀着期待和害怕的心情,迟疑的转过身。
映入眼帘是—脸疲惫的男子,凌乱的发丝巳长过肩,白净斯文的面孔没变,变的是五官更加深远,棱角分明的下巴长满胡髭,那澄澈如古井里清泉的深瞳是她怎么也忘不了的,明亮又深不可测。
她吸吸鼻子,眨眨欲泣的眼,哽咽的呢喃,“真……真的是你,文大哥!”文英魁依墙滑坐在地,释然的浅笑,“好久不见,小傻瓜,怎么哭了?”
“我没哭!”她立刻抹去泪,惊见他捂着腰的指缝正渗出汩汩的鲜血,她大惊失色,“你受伤了!”“还好!只是小伤。”文英魁唇畔漾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从上衣口袋取出一支黑白相间的小纸旗,“这个麻烦你拿到西梅高中给潘伯,他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办?”她将书包塞到他头后枕之。
“我还撑得下去,快去:我在这等你。”
“喔!”她探出巷口,东张西望了会儿,确定没有人往她这边看后,急切的拉起了脚踏车疾速的冲向西梅高中,一路上闯了好几个黄灯,她只想着,文大哥受伤了,需要人帮忙。
须舆,她气喘吁吁的来到西梅高中校门口,陆陆续续出来的学生三五成群,目光集中在惊惶失措的她身上。
“潘……潘伯!”她心急如焚的喊着站在校门口与学生亲切打招呼的潘伯。
“你是……”老人家记忆不太好,尤其事隔了三年多,变化太大。
“我是朱樱的妹妹,文大哥……文大哥他受伤了!”她煞住车,喘息的总算一口气说完。
潘伯的笑靥立刻僵在脸上,他眼神冷沉下来,“阿文人呢?”
“我带你去!”
潘伯按住她脚踏车,将外套往她身上一披,低语:“你身上都是血!”
朱婷倒抽了一口气,她都没注意到,难怪一路上行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猛瞧。完了!万一被那些坏人发现……她太不小心了。“别怕,潘伯去开车。你在这等一下,脚踏车放在警卫室后面藏起来。”
“好的!”朱婷旋即依潘伯的指示将脚踏车藏在警卫室后面,当她回到校门口时,潘伯已驶着吉普车在校门前等着。
“快上来!”
朱婷毫不犹豫的跳上车,此刻,她脑海中惟一的念头就是要救文英魁。在朱婷带领下他们很快的找到狭隘的巷道,而文英魁躺在血泊中,他感觉到有人接近,立刻警觉的眯起眼,强撑起身,作出防御的姿势。
“什么人?”
“是我,潘伯!怎么伤成这样?”潘伯在文英魁精神一松懈软瘫下的同时抱住了他。
“是我自己太大意,没料到大毒枭克罗埃那家伙早有防备。”文英魁看着忧心忡忡的朱婷,轻扯着嘴角淡淡一笑:“谢谢你,小傻瓜!”
“这个时候是说什么谢,潘伯你快送他去医院。”他的血怎么流个不停,担忧的泪凝聚在她眼眶中打转。
“小妹妹,有我在阿文不会有事的,这里就交给我,你先回学校去上课,至于你的脚踏车我会帮你清洗,到时你要过来拿或请你姐姐领回去都可以。”潘伯扶着文英魁,空出的手拾起她的书包递还给她,谨慎的带着文英魁离去。
朱婷目送他们坐上车远扬,咽回喉头的哽咽,宛若处于狂风骤雨中的心灵,暗自祈祷着,但愿他能平安。
再次重逢让她确走了一件事,她喜欢……她爱上文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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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婷,发生了什么事?”乍见浑身沾血,泪痕斑斑的朱婷回到家,身上还披了件男人的夹克,陶王芳猛抽了口气。
“妈,我没事,只是骑脚踏车不小心跌倒。”她注意到自己的白色学生制服也沾到了血,她只好返家去换,还好父亲已去学校,否则免不了一顿严厉的责备。
“那你身上的血和衣服?”实在叫人悚目惊心。
“哦!那是一位机车骑士为闪避我骑太快煞不住而摔伤的,我扶他起来,他好像没什么事就走了,而这件外套是路过的伯伯借我的。”没想到自己能面不改色的编出这一大段谎言。
“以后别骑脚踏车了,妈明天会登报纸请个司机和管家,你爸爸也答应了。”
“哦!”父母决定的事,子女还能有选择或否决权吗?
“别说那么多,快去楼上把衣服换一换,待会儿妈送你去学校。”
朱婷颔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楼上,一颗心仍悬在生死未卜的文英魁身上,没见到他平安,她无法放下心。整日心不在焉的朱婷一下课便往西梅高中去,而警卫室巳换代班的人,她不知道该找谁好,也不知道文英魁住那儿?此刻,她才忽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竟如此少!两天后的傍晚,她在学校接到说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心想,爸忙着教学生都没时间了怎么可能会打电话来,妈妈更甭提,表面上是开起妈妈教室,私底下已成立投资顾问公司,据说门庭若市更是忙得不得了。而大哥远在国外留学,想也不可能;至于大姐则还在准备联考,也不会打来。
“喂。”
“嗨!小傻瓜。”话筒传来轻松的问候。
听到他的声音,热泪涌入眼眶,她抽抽搭搭的低问:“文大哥?”
“怎么?不高兴文大哥打电话给你?”
“不是……”她是喜极而泣,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那天多谢你的帮忙。”
“不……不用客气,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她一点也不喜欢文大野对她那么生疏有礼,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掉眼泪会变丑,文大哥不喜欢看你一直哭丧着脸。”她不要被不喜欢!她赶紧深呼吸,吞下抽嘻的低泣,“我不哭了!真的!”“乖孩子,晚上出来,文大哥请你吃个饭。”“那你的伤?”在他眼中,她终究还是当年那个九岁小女孩。
“不碍事,我会在你校门口等你。拜!”
“喂!”电话已经挂上。糟了!他知道她几点下课吗?晚上还有课辅,至少要到八点才能离开。
朱婷不由得蹙眉,缓缓放下电话时,蓦然忆及他离开了快三年,他怎么会知道她念哪一所国中?啊!她差一点忘了大姐各他曾是一对恋人,他可以问大姐。想到这,她唇边泛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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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二次撒谎,为了他!
课辅下课钟一响,朱婷迫不及待的奔到校门口,而他依旧是那么优闲潇洒,在一袭剪裁合身三件式黑色西装的衬托下显得英姿焕发,无形中还有一份成熟男子的魅力,虽然手臂被三角巾吊在肩上,却依然无损于他尔雅斯文的贵族风范。
他身后是辆黑色加长型的豪华礼车,只见他从后座取出一束白色满天星走到她面前。“送给你!”
“谢谢!”她想她会把这束满天星干燥,永远保存下来。
“上车吧!”他绅士的弯腰行礼。
朱婷局促不安的坐上车,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约会,“我穿制服会不会很奇怪?”
文魁也就是文英魁示意司机开车后,侧过头谈然一笑,“你就是你,别在乎别人怎么想。”
“哦!”虽然不是第一次靠那么近,但那么近距离的与喜欢的人待在密闭的小空间里还是头一遭,她心头如小鹿乱撞,总觉得该说点什么,“你跟我姐……”
“她应该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吧!”他平静宛若浩翰晴空,不见一丝云絮的面孔连云淡风轻的感伤都没有,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很想问他是否曾经爱过姐姐,却问不出口,只能涩讷的开口,“对不起!是我姐姐移情别恋了。”
“你不用抱歉,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他不觉莞尔,“你想太多,了。”
“那……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憋不住胸口的郁结,虽然有点害怕,但她仍渴望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爱我姐姐?没关系,你说,我可以帮你。”一口气说完,她如释重负,但心脏却像拉紧的弓弦,随着他的静默一分一秒而绷得死紧,仿佛他的答案一出口就随时会断裂,她好怕!真的好伯!
片刻,他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句话很好奇。”他幽幽的诉着心中的想法,“为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会如此赚人热泪?为什么林黛玉一死,贾宝玉会剃发出家?”
朱婷听了一头雾水,他不是在谈他自己吗?怎么又谈到古人的爱情故事去了?而且淡漠的脸孔一点悲或喜的情绪也没有,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我就是因为这样而去尝试恋爱的。”总而言之,就是因为看太多闲书的后遗症。
“结果呢?”不会吧!他和大姐的恋爱居然只是因为好奇心作祟?
他若有似无的朝她笑了笑,“结果是你还小,很多事还需要学习,千万别像我一样。”无聊!结果什么也没感受到,反而伤了别人。
“你不爱我大姐?”怎么可能?大姐论才识、容貌都是无懈可击,连她站在大姐身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