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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就是你们小孩子不懂!我没事拉著你们去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是想导演一出王昭君和番,当我不知道?”
菊雅不屑地说。
史君宝听了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地说:“聪明!聪明!我的女儿真是冰雪聪明!”
“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那个赵家公子可一点都不欣赏你这冰雪聪明的女儿,人家钟情的是花容月貌。”
菊雅肆意地嘲弄著。
“菊雅,女孩子家不要张嘴就骂人。”
唐继华一边专心地听著,一边不悦地训斥女儿。
“本来就是中国人嘛!明明是黄皮肤、黑眼珠的中国人,在外国住了几年,就连舌头的结构都改变了,说起话来卷著个大舌头,连发的是什么音都听不清楚。老爸,你让你女儿去和这个番,也太窝囊了吧?”
“又胡说,没大没小的。”
唐继华再训斥。她知道女儿肚里有一股怒气,正冒著发作呢,所以语气中并没有真正的责怪。
“哎,别说了。今天是黑狗蚀日,诸事大不吉,我看你和那个什么大卫的是天生相克,怎么看也不合眼缘了!”
史君宝顺著女儿的那股怒气,自找台阶地说。
“老爸,这都怪你粗心大意又一厢情愿,在会议厅里早也看得出来了,那个什么保罗、大卫的赵家公子,一个劲儿地绕著桑静刚团团转,就连他老爸也是一样,死盯著人家大美人不放,凭我,跟人家比什么!”
说是说得丧气,菊雅仍是不甘示弱。
听菊雅提起了静刚,史君宝但觉旧恨新怨都上心头,狠狠捻熄了雪茄说:“是啊!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说来说去,就是她给我带来这整整一天的霉气。继华,你听得出来吧,她分明就是冲著咱们史家开炮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桑世雄就是挑明了和咱们作对到底,现在弄出了这么一个桑静刚来,棘手得很,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唐继华冷笑说:“难道你怕她不成?听说她只是桑世雄收养的养女,桑世雄一直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当作秘密武器般在栽培她。”
在一旁始终呆若木鸡、不发一语的柏雅听到母亲说起静刚的身世,这才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地说:“啊,桑静刚是养女?她的生父是谁?”
唐继华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了儿子一眼,淡漠地说:“谁知道?八成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否则也不会改名换姓送了人。”
“她似乎很神秘,以前不曾听过这个人嘛?”
柏雅装作若无其事地试探著。
“她最近刚从美国回来,”史君宝接了口。“桑世雄撑不了多久了,她是回来接收财产,同时准备替她老子办理后事的。”
柏雅听得出来,史家对桑静刚的了解也不过如此,便意兴阑珊地说:“爸、妈,我上楼去了。”
菊雅见状,抓起外套也说:“我也上去了。”
姊弟俩一前一后上了楼,菊雅却不回自己房间,反入了柏雅的房间。
柏雅做出一个“你来干什么”的表情,不作一声地把自己往圆形大弹簧床摔了上去,为了个四平八稳的大字躺在那儿,动也不再动。
“怎么,出外一条龙,回家一条虫!”
菊雅说。想想不对,又讲:“不对,今天咱们豆豆是回家也是一条虫,在外也是一条虫。只要是碰上了没劲的事,横竖都是一条大虫。”
柏雅听了心烦,却不想发作,憋著叹了一口气。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今天人家攻击你的球队?”
床上的大字还是不说话,只是干咽了一口唾沫,一粒喉结滚动了一下。菊雅看著有趣,又说:“巨世豹是我们家小豆豆的最爱,桑静刚竟然不知轻重拿它开刀,而且是当著我们金钱豹的面公然出招,简直是把豹子当病猫!”
柏雅听了忽然挺起身,瞪了菊雅一眼。
“对嘛!豹子不发威,被人当病猫。看你下午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威风尽失、英雄安在!”
“好了,取笑够了吧?姊,我这次死得够难看了,你还幸灾乐祸!”
柏雅恨得咬牙切齿。
“唉,我说奇怪了,这种小事你会把它当真,烦恼成这个样子?花几千万养球队又怎样?有老爸顶著,台风尾也扫不到你呀!何必为那么几句话垂头丧气的,我们小豆豆好像不是这种人嘛!”
菊雅是有力气没地方用,瞎胡乱扯,却教柏雅听来像是在追根究柢,于是干脆说了:“姊,我老实告诉你吧,说不定你死也不肯相信呢!桑静刚就是早上你说的那两个孪生姊妹其中的一个。”
“……什么孪生姊妹……”
菊雅一时想不起来。
“你真健忘!我简单扼要告诉你吧,我明明追的是一个叫葛青蔓的女孩子,偏偏后来这个女孩子又换成另一个女孩子,两个人除了神韵气质不同,长得一模一样!今天我在董事会议上发现了,桑静刚就是我说的其中一个女孩子。”
柏雅说得又急又快,却是表达得很明白。
“我的天!竟然有这种事,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天下奇案嘛。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
“巧?巧的还不止这样呢,以前我怎么知道她是桑世雄的女儿,只把她当做姓葛的小女孩,对她大吹大擂,说我球队挖角花了多少钱,入球奖金又是多少……总之,我也忘了曾经对她还说过什么,今天她就拿这些来当作罪状,让我死得这么难看。”
菊雅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挺不起腰来。
“真滑稽!真滑稽!豆豆,现在你不像什么金钱豹,倒像那一只毛茸茸的粉红色傻豹了呀。你像一只天傻豹,被人耍得晕头转向,真好玩哦!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菊雅笑得死去活来,柏雅只有失措地狂吞口水,一粒喉结又是上上下下滚动著。
菊雅笑够了,擦著眼泪说:“风流小生,好好面壁反省反省吧!谁叫你这么爱招摇,唉,又谁教寡人有疾、寡人风流?如今成了这一代奇案的苦主,你向谁去喊冤?”
菊雅最后一句是用唱的,那句词来自一出连续剧的主题曲。
“姊,你以为我就这样认输了?你也太小看我金钱豹了吧?”
柏雅没好气地吼著。
“金钱豹又怎样?论金钱嘛,人家姓桑的可不比我们少,若说是豹嘛,人家桑静刚可也是头上长了角的,你也领教过了,谁怕你呀?”
“谁怕谁这很难说,再怎么厉害,她终归是个女人,女人就是要被征服的,你等著瞧好了。”
“哈,在本姑娘面前,你竟然敢出这种狂言,不幸啊!我们史家竟然也出现你这样一个傻瓜,你不听我的忠告是吧?还想去招惹桑静刚吗?好吧,我等著看你怎么死!”
菊雅蓄意激怒他。想起赵大卫那副垂涎美色的样子,她心中的那股怒气就挥之不去。
“姊,你不用激我。我史柏雅降服女孩子,什么时候失手过?桑静刚就是长了三头六臂,我照样收服她。”
“好,我等著看你的辉煌战果。”
菊雅离开了。
柏雅坐在床中央,愈想愈是热血沸腾起来。
追逐过无数的女人,从来没有遇见这么刺激的情况。
高难度的游戏、最狂野的追逐。
绝色魅力加上勇往直前,组合成前所未有的、精采绝伦的游戏。
他摩拳擦掌、兴奋莫名。
自古以来,男人与女人的拔河,从来没有出现第二种赢家!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征服女人,犹如冬雪覆盖大地,女人只有躲在男人怀里颤抖的份儿。
※※※※※※※※※
静刚陪桑世雄从医院回来,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了。
桑世雄病情愈来愈严重,又不肯住在医院里,只好由家人护送著在医院和别墅间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安置好了病人,静刚才要松一口气,阿珠告诉她:“小姐,有两个人整个早上一直打电话找你,尤其是一个姓史的,听他的口
气,好像如果找不到你就要过来把房子放火烧了似的!”
“哦?他是怎么说的?”
静刚料想得到是谁,平静地间。
“……那口气,我学不来,反正是那种意思就是了。他说他会再打过来就是了。”
看阿珠那困惑的表情,静刚暗觉好笑。
“另外一个是谁?”
“一位姓葛的小姐,也说有急事找你。”
“哦,我知道了。”
静刚拿起电话,打给了青蔓。
“姊!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哦!”
静刚听著笑了,记忆中青蔓似乎总把她当救火队,电话中的开场白总不外这一句。
“又怎么了?有什么事又困扰著你,要告诉姊姊?”
“是啊,真是知我莫若姊!我想见姊姊,你有时间吗?”
“今天可以的。等一会儿我过去你那儿好了。”
静刚才树下电话,电话铃系立即响了起来。
“喂,请找桑小姐听电话,是史柏雅。”
来人像背书一样通告著,听来这句话果真是反覆使用了多次,熟练中还带著挑衅的意味。
“我是桑静刚。”
静刚不愠不火地从容答应著,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副准备就绪洗耳恭听、仔细伺候的有趣神态。
“噢,桑小姐回来了。桑小姐大忙人一位,我连要向你说一声谢谢都不容易,现在总算等到你大驾回府了。”
“你要谢我什么?”
装做听不出语调中的嘲谑,静刚故意地间。
“谢谢你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给了我一个毕生难忘的“约会”啊,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如你所预估的,它实在太精采了!”
“不,史先生,那实在是因为有你的莅临才有这么好的效果的,我要谢谢你。”
静刚还以颜色说。
“桑静刚小姐,老实说,我是一个对玩游戏深感兴趣的人,但是,耍诈是一种不怎么高明的手段。我慎重坦白地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游戏是没完没了的,我史柏雅从来不打退堂鼓。”
电话那头停了一下,似乎想听听这边的反应。
静刚成全了他,说:“请继续分解,我在听。”
这叫什么反应?那头的人生气了。
“桑静刚,我要你站出来,不要用分身术和我捉迷藏,我知道你们是姊妹,你们两个中的哪一个要对付我,或者联手作战也可以,但是,一起站出来,不要玩三岁小孩的把戏。”
“这很公平,我同意。你当然得弄清楚你的敌人到底是谁,以免误伤无辜。”
静刚故意刻薄地说,存心挫他妄自尊大的狂气。
“你两个小时之后可以到葛青蔓住的地方去。留神一点,在没睁大眼睛看清楚以前,别随便对人表明心迹。”
挂下电话,静刚匆匆吃了午餐后,驱车来到青蔓的住所。
“青蔓,找到工作没有?”
对于好一些日子以来的疏忽,静刚对妹妹怀有一份愧疚,才见了面,就殷切地问。
“没有,我没心情去找。”
青蔓沮丧地回答。
“是不是还在为逸航心烦?”
静刚很机敏,了解多情专一的青蔓,只有为了逸航才会如此忧形于色。
“是啊,姊。自从你上次告诉我,要用耐心去对待他,我是真的拚命在这样做。同时我也观察了他很久,他心里有事,每天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却对我说,他什么事也没有。”
青蔓幽幽投诉著。细心聆听著的静刚,这才发现浮现在青蔓脸上的一片暗淡愁思并不只是忧形于色,而是她真正地消瘦了。
“青蔓,你要姊姊怎么帮你?”
静刚怜爱地揽住妹妹,柔声地问。
青蔓鼓起了勇气,坚定地说:“姊姊,我要和他结婚。”
静刚乍厅,内心深处像被重击一般。听青蔓的语气,这个念头她似乎已经盘算很久了。
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静刚的心中波涛翻滚。
“姊,我再也不能眼睁睁看著他神不守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要守著他、照顾他,和他分分秒秒在一起。姊,我好痛苦,我几乎要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逸航哥哥、以前的日子为什么都回不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说著,青蔓搂住静刚放声痛哭,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抱著一段能让她免于溺毙的浮木,她把静刚的胸前都哭湿了。
静刚恍然亦觉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悄悄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心中也有一连串的为什么,却是无处去申诉、去呐喊、去求援、去排解。
对于青蔓的一声声为什么的答案,静刚自是了然于心,但却是片言只字都无法倾吐出来。
桑静刚的命运,于一个情字上而论,正是身不由己、百般无奈!
两行泪才滚过面颊,静刚又悄悄将它拭去,温柔地拥抱著妹妹再问:“别哭了。要谈结婚的事,怎么能哭?告诉姊姊,逸航对结婚的事怎么说?”
“他不知道,我没向他提起。所以,我才来求姊姊,请姊姊去提,我只能靠姊姊了。”
青蔓果然很认真地停止了哭泣,把眼泪也擦干了,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哦……”
静刚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