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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蹑手蹑脚的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房,可是没想到才跨进房门,她爷爷的声音就响起了。
“玩了—整天,累不累呀?”吴知府跷腿坐在小厅内,闲闲的问。
丫鬟们和奶妈在一旁垂手而立,都不敢出声。
娇娜心裏暗叫不妙,不好意思的吐吐舌,“爷爷,你怎么有空到我房裏来呢?用过茶了没?要不要吃点糕饼呀?”
“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吴知府一捋胡子,假意哼道。
“爷爷,我下次不敢了。”
吴知府擦着腰站起来,开始炮轰孙女,“你瞧瞧你,成天往外跑,也不怕跑野了?”
“不会的。”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爷爷好不容易请到了名震天下的千叶公子和楚院主来家裹作客,才想着要你也跟着坐席好亲睹公子风采,可是你一早就跑得不见人影,教我怎么不气?”吴知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千叶公子和楚院主?”娇娜猛地抬头,惊喜的道:“楚客风也要来吗?”
吴知府点点头,“你不是一直很想见到驰名天下的千叶公子吗?难得公子来到广西,如果不是……”
“他们什么时候到?哎呀!我得先换件衣裳,爷爷,你先出去,我要快点更衣。”娇娜不等她祖父把话说完,就急急的推着他出去,“爷爷,你要等我换好衣裳才开席喔!”
吴知府儍儍的被孙女推出去,愣愣的看着房门在他面前砰然关上,但是他随即嘿嘿地笑了——哈!看情形娇娜对楚院主是有一点“什么”,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又喜又急成这副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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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和观观坐在同一辆宽敞的马车内,车子越驶近知府宅邸,可人就越紧张,不但脸色发白,还拚命冒冷汗。
她咬着下唇,怯怯的拉着观观道:“观观,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了?”
“为什么?”观观瞪着她,不解地问。
“因为……因为我会怕。”虽然说起来满丢脸又没胆的,但是像她这种寻常百姓,谁不怕官呢?
更何况地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要她大大方方的面对知府,还要同桌进食,实在是一大考验。
“如果我出糗怎么办?”她又附加一句。
观观不可思议的瞅着她,“不——会——吧?知府有什么好怕的呢?他一样是人呀。”
可人捧着脸蛋叹气,“我没有你那么乐天勇敢。”
观观好笑的道:“哎呀!放心,反正你都已经来了,就当是见识嘛!这又不是把你抓到衙门去见他,你担心那么多干嘛?”
可人绞着裙摆,讪讪道:“我知道我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我也气死了我这种畏缩的个性,想要改却没办法说变就变,我想我是没救了。”
“不要这么说,你慢慢来嘛!反正有我在这儿,你想不变都不行,楚大哥还怕我把你带坏咧!”观观为她打气。
可人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好,但是我可不可以从明天再开始改?今晚的宴会就……”
“不行。”观观擦着腰,—副凶巴巴的模样。
“那……”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了。观观一脸得意地道:“哈!你来不及说不了。”
“唉——”
“观观,可人,下车了。”易水掀开车帘道。
可人吞了好大一门门水,等观观被易水小心的搀扶下车后,她就自己撩起裙摆要跳下车。
“可人,你不要那么急,给楚大哥一个表现的机会嘛!”观观偎在易水的怀中,笑呵呵的道。
可人脸红不已,“你又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呀?喏!人不是来了吗?”观观朝前一指,“看情形还很心急呢!”
果然,客风急急自马上跳下来,正赶向这边来。
可人这下子脸更红了,她望着这对正在偷笑的夫妇,好笑又好气。
不过已经由不得她想了,因为客风已经赶到马车前。
“可人,我扶你下来。”他殷勤地道。
观观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客风仲出于要扶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下来,一头雾水的看着笑不可抑的观观。
“怎么回事?”除开笑得很没气质的观观外,就连易水也偷笑得很开心,客风被笑得心慌慌。
“我说错什么了?”他向可人求救。
可人的脸早就红似石榴,哪裹还能回答他?
观观勉强控制笑声,慢条斯理的道:“没事,我们快进去吧!免得让知府大人久等了。”
客风一脸茫然,莫名的耸耸肩,动作轻柔的要搀扶可人。
可人本来不好意思让他扶的,但是众目睽睽,如果她硬要自己跳下车,岂不是更惹得他们发笑,而且她也怕伤到了客风的自尊,所以她还是怯怯的伸出手来让他搀扶。
客风握住她的小手,扶着她的纤腰,突然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心跳。等到可人安全的踩到地后,他就急急的放开手——因为他的手颤抖不已,生怕被她察觉。
他怎么一碰触到她,心门就跳动得越急促?客风发现自己面对她时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
可人盯着他急忙缩回去的手,心襄一震,他这么急着放开她,仿佛在躲什么。
难道楚大哥厌恶她吗?连扶她一下都觉得受不了?
可是他早上扶了她那么多次都没怎样,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引起他的厌恶?
“我们走吧!”客风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乱如麻,故做镇定的道。
可人点点头,顺从的跟在他们身后走,心裹却是万般滋味。
她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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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的酒菜丰盛美味,知府大人的招呼殷勤,甚至连服侍用膳的家仆都很有礼貌,但是可人就是觉得坐立难安。
这跟她的自卑或胆小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发现还有更大的麻烦——吴娇娜一直瞪着地!
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但是娇娜看着她的神情活像是她偷了她的东西。
就在知府大人连声的招呼他们时,观观转过头来低声的对可人道:“你以前见过吴小姐吗?”
“见过。”
“你们曾经吵过架吗?”
“没有。我像是那种会跟人家吵架的人吗?”可人无辜的眨眨眼,“别人不凶我就已经够好的了,我哪敢跟人吵?”
“说得也是。但是如果没什么深仇大恨,她干嘛什么东西都不吃,只顾着瞪你呢?”观观眼光锐利,—卜子就看出了异样。
“我也很好奇,你想会是因为我不请自来吗?”她小声地道。
“不会啦!虽然刚才进门时,知府大人看到你有一丝错愕,但是他不是随即就连声道欢迎了吗?”观观安慰她。
“希望如此。”不过,如果娇娜再不停止用那种眼光看她,可人可能连口茶都喝不下去。
“可人姑娘,你对我们厨子的手艺不满意吗?”娇娜突然间甜甜的出声,吓了可人一跳。
顿时所有人的口光都转到可人身上,她有点失措地讪讪道:“不……不会啊。”
“喔!我还以为厨子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然你怎么一直用筷子戳食物?”娇娜直直盯着她,故意刁难她,“如果是我们的厨子手艺不好,你尽管说没关系,要不然饿着了你这位贵客,我们可就不好意思了。”
吴知府是个热心的主人,他—听,急忙道:“菜色不合大家的口味吗?还是我再吩咐厨子重新做些菜?”
可人这下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看着所有“关怀”的眼光都投向自己,忍不住暗暗呻吟了—声。
“可人,你胃口不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客风也儍儍的望向可人间道。
突然,他在桌下的脚被狠狠的踹了一下。
“噢!小嫂子,你干嘛踹……”他话还没说完又被踢了一脚,连忙住嘴。
“大家不用紧张,可人原来就吃得不多,并不是厨子的手艺不好。”观观笑吟吟地道,还瞅了客风—眼,“对吧?”
客风苦着脸,“嗄?呃……对对对。”
娇娜眼看自己本来要让可人出糗困窘的话,居然被观观挡了去,不由得暗自愤恨地跺脚。
可人感激的瞧了观观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安抚和淘气的色彩。
易水低着头喝汤,掩饰掉一抹笑意,现在的情势虽然不明,但是他相信他的小妻子处理得很好。
被踹得莫名其妙的客风和一头雾水的吴知府相望了一眼,完全不明白现在在上演哪一出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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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终于回到酒坊,可人觉得今天真是累人!
在筵席上不断的应付别有居心的娇娜就够她受的了,偏偏吴知府又问起她的身分家世,让她自卑得都想要钻进桌子底下。
虽然观观他们帮她应付得很好,可是她一想到自己以一介酒坊女儿的身分成为知府的座上客,就忍不住白惭形秽。
“小姐,你回来了?”店小二奇怪的在她面前挥挥手,“小姐,你怎么失魂落魄的?连楚公子跟你告辞,你都不理他。”
“什么?楚大哥走了,而我居然没有理他?”她猛地抬头。
“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然怎么怪怪的?”店小二支着下颚做沉思状。
“怪什么?”蔡文商一脚把装酷的店小二踢开,迫不及待的握着女儿的手问道:“今儿个好不好玩呀?你一定很开心吧?”
可人肩膀都垮下来了,“爹,我好累,可不可以先让我回房休息?”
“可以,可以。”看情形今天楚公子提到陪着可人去了不少地方游玩,要不然她怎么会累成这模样呢?嗯!这是好现象。蔡文商想着就傻笑了起来。
“爹,你没事吧?”可人惊恐的看着她爹笑成那副德行,心头一阵乱跳。“我怎么觉得今天每个人都怪怪的?”
“没事,你先进去睡吧!”蔡文商擦掉因笑得太高兴而流出来的口水,急急的推着女儿进后院,“养足了精神才有体力出去玩。”
“玩?”可人得承认,她有时不是很明白这个老爹在想什么。
但是她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没有那个精神体力去想太多事情。
※※※※※※※※※※※※※※※
观观一早就拉长了脸,心情也沉到了谷底。
因为易水接到了飞鸽传书,说京城有要紧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如果他要回去,观观自然得乖乖的跟着相公回干叶山庄——易水盯她的身子盯得可紧了。
“唉!不好玩。”观观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大叫道。
易水偕着客风走进端月精舍,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玩了这么多天,还嫌玩不够呀?”易水笑着,爱怜的揉揉她的秀发。
“当然不够。”她不给他好脸色看,“而且我会想可人的,真希望能再多留一阵子,再说我的计画还没成功呢!”
“什么计画?”客风笑吟吟的问道。
“就是……”她眨眨眼,“没事。”
“哎呀!小嫂子,告诉我啦!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计画,你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靠你这只呆头鹅,我早就气死了。”观观瞪了他一眼。
真是的,除了靠她找机会撮合外,这个二愣子根本就不会想要主动去找可人。
观观很怕一旦自己回长安就前功尽弃。
客风搔搔头,俊朗爱笑的脸上一片迷糊,“呆——头——鹅?不会吧!聪明如我,怎么会是呆头鹅呢?”
“你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偏偏很聪明。”连自个对可人的感觉都看不出来,还敢说自己聪明?
客风认真的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观观指的是什么。
“易水大哥,你看啦!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回长安呢?”观观揪着易水的袖子,哇啦哇啦叫。
易水笑言:“你就顺其自然吧!说不定没有你,事情反而会自然的水到渠成。”
“可能吗?”她很怀疑。
“我总觉得你们好像在打我的什么主意。”客风眉头有点打结,“太不够意思了,大哥,怎么连你都瞒着我?”
易水正要说话,观观立刻拧了他一下。“没事啦,你听不懂就算了。易水大哥,你肚子饿了没?方才总管已经差人把早膳送进房,我们进去吃吧。”
易水就这样硬被观观拉走了,留下自始至终都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客风。
“为什么不让我说?”易水被妻子拉到桌前落坐后,不解的问道:“说了不是比较清楚吗?”
“不能说!楚大哥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的个性就是这样潇洒而不拘小节,万一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他会直接冲到呵人面前问她的意思如何。”观观摇头,“可人是那么害羞的姑娘,你要他把可人吓死呀?虽然我看得出可人也喜欢楚大哥,但是不能这么猛然,否则很有可能会把她吓跑。”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既然客风对可人的感觉并不寻常,我想这桩美事应该不是问题。”易水拧拧她的俏鼻,“你就不要这么担心、牵肠挂肚的。”
“我没办法嘛!”观观趴在桌上叹气,顾不得桌上有她爱吃的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