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会吧!他们最近在积极转型,准备脱离黑社会背景,这样当路掳人,好吗?
诡谲气氛在一群听不懂她说话的男人身上流窜,他们目目相望,不晓得要不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你们美国的警察很差劲,只忙着保护来访的江泽民,我被抢钱包,叫半天都没人理。都是外来客,你们怎可以厚此薄彼?”
“说什么民主平等自由博爱,统统是骗人,你们美国人有白种人的负担、有种族歧视,抓黑人当奴隶,把红人关进保护区,对黄种人爱理不理……美国人坏透了。”
代代失算了。她说的每个句子,他都听得懂。他的笑一而再、再而三,顾不得身后兄弟的惊疑。
有人供发泄,哭声渐歇,拉住他的袖子,代代小小声说:“拜托你,帮帮忙好吗?”这句话存心让他听懂,所以她用英文讲。
“为什么我有义务帮忙?”
“因为我很可怜。”
“你可怜关我何事?”
见他回复一贯冷淡,微笑敛藏,他身后十几名男子此时才松口气。
“我迷路了,请你送我去爱荷华,我大阿姨住在那里。”眼睛委屈、鼻子委屈,她的委屈非要他看分明。
“你不是我的责任。”
了解她哭泣原因、见她不再哭得精彩绝伦,他转身离开。
这样就要走了?代代讶然,他拿她当街头秀看,看过就算?
“请你不要走。”她哀求。
他没转头,声音冷得像冰,表情也酷得让人打寒颤。
“Why?”音节单调,和ET相类似。
“拜托。你有车,请你送我去阿姨家,我妈咪和阿姨都会感激你。”
有车犯法?“我很忙。”他冷冷拒绝。
“那……你借我钱,等我到阿姨家,马上把钱还给你。”
“这是诈财?”
诈财?他有被害妄想症?
“是你的同胞先抢走我的钱,不是我要骗美国人。”代代不同意他的指控。
脸部表情降温,是最适合他的零度C。
大步往前,代代快速拉住他的西装后摆不放。他走一步她跟一步,她不介意改行当他的跟屁虫。
酷男身后的兄弟,走过来架开她。
她的手牢牢抓住衣摆不放,把他的衣服扭出一个怪异造型。
男人们不敢对她的手施力,怕力道波及大哥,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报销。
“拜托拜托,我真的好可怜。”委屈从脸部表情延展到全身,可怜的小猫咪要人救济。
“去找游民收容所。”
他坐进车内,代代为将就他的动作,半个身子也斜人车厢里,头发斜披到右身侧,带伤的左脸颊露出来,两道七、八公分的旧疤,狰狞地躺在她细致白皙的小脸上。
“我是外国公民,你们的宪法不会保障我,你们的福利机构不会欢迎我,我、我、我……我好可怜……”她打死不放手。
他的手在她脸颊上方停顿,恻隐之心扯动,他不再拒绝。
这时,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靠过来,用力在她手腕上一掐,代代痛得松手,下一秒钟,她被抛回街道上,愣愣地看着五、六辆车子驰离。
“你们有那么多辆车,找一部载我去爱荷华就好了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都不读中国书吗?”
“锦上添花不好,雪中送炭才伟大。我已经被风雪冻成人棒了,你有整座炼钢厂,为什么舍不得送我一盆炭?”
车屁股听不到代代的抱怨,语言不同,连她的哭声外人也听不懂。
第2章
“中国是礼仪之邦,美国不是;中国人有人情味,美国人没有;中国人不会把一个弱女子丢在马路旁边,美国人的同情心都被流浪狗叼走了……”
车子去而复返,在代代面前停下,她嘴巴微张,一脸白痴相。
整排黑色高级轿车在眼前排开,要不是神志还清楚,她会误认为自己是黛安娜王妃。
车门打开,代代忙回神,弯身,她谄媚地笑眯了眼。
“你改变主意了?”话问出口,代代一只脚跨入车内,生怕他主意更改太快。
“上车。”冰冰冷冷的两个字,邀请人的诚意不高。
坐进车内,代代仰脸对上他缺少表情的五官。
“我们现在就去爱荷华州吗?”
他没看她,却隐约觉得心被她的笑脸牵制,转不开方向。
“你知不知道路?我小时候去过一次,怎么走我不太有印象,你要不要先下车买一份地图?”
Steve不回应,怀疑自己怎会下这个决定。
因为她的伤疤?因为她唠叨不停的嘴巴?因为她搞笑的话?还是因为……单单一眼,她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单单十分钟不到,她把他变得不像自己。
“Unclebreter家里养很多牛和狗狗,他的玉米田里,玉米养得又肥又大,有一次我和小表哥在玉米田玩捉迷藏,他一下子就找到淳淳,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你知道我怎么办到的吗?”
“我很聪明耶,我找到好位置,一动也不动地蹲着等他们来找。不像淳淳,东跑西跑,表哥当然一下子就找到她。”
泪还挂在脸上,她说得兴致高昂,仿佛刚刚的抢案只是南柯一梦。
把她带上车是对或不对?Steve在心中问。
“我阿姨做的玉米浓汤一级棒哦!等我们到爱荷华,我请阿姨做给你吃,保证你赞不绝口。”
Steve始终不语,狭小的空问内只有代代的声音。
严格来讲,她是个聒噪女人,而他一向最不能容忍多话女人在身边,但不能否认的是——决定把她留在身边的人是自己。
代代话说得累了,打了一个没掩饰的呵欠,她好困。
“到爱荷华需要很久时间吗?”
他没应声,因他根本没打算带她到爱荷华。
“需要转机……大概很远吧!我先睡一下下,到了再叫我。”
她对他安心,安心的很诡异,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见死爱救不救的陌生人,她怎会对他安心?
怪!靠在椅背上,代代眯起眼。没道理,她就是心平气定,尽管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个陌生男女。
他沉默依旧,她眼睛底下的淡淡黑眼圈让他泛起不舍。
“记得叫我……不要害我睡过头罗……”
车子转弯,她的头跟着旋转弧线,落到他的肩膀上。
靠靠靠……她靠上他的肩、他的胸、他的腹,到最后索性缩起脚,以他的双腿为枕,寻一个舒服姿势,睡个高品质好觉。
撩开她的长发,两道七、八公分的暗红色伤疤再次跃上眼帘。
这个伤很久了吧……不舍柔软了他凌厉眼色,摘下墨镜,他仔细审视。
她年轻、干净,单纯无畏的举止让他联想到初生之犊。她不害怕坏人吗?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子,竞无畏于他这样一个大坏蛋,敢在他身边睡得深沉。
相较于她的勇敢,他应该算是胆小男人,他从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沉,总是一个惊觉便清醒过来,更别说在陌生人身边熟睡。
他怕暴力、怕血腥、怕污浊的人事,偏偏自己就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大坏人。
是不是讽刺?的确,是讽刺!这个讽刺推动了他改变组织的决心,他要漂白龙帮,要光明正大站到阳光下,不用再担心下一刻,黑枪扫过,生命终结,留下对生命的无限遗憾。
他汲汲营营努力,只想求得一场好觉,就像腿上的小女人,不管身处何处,都能睡得安心惬意。
“Steve,我们要去见义父,带着她好吗?”
义父……他的心情往下沉,史密斯先生是一路提携他上来的人,对他,Steve从来只有感激,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与他对垒。
低头,看见睡得像小婴儿的代代,烦恼暂离;难得的温柔眼色浮现,他的手爱怜地抚过她的脸颊。“我们不带她,先送她去我家。”
不对女人动容的Steve,竟莫名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甚至要把她……带回家?Tony明白这个女孩子将会成为Steve生命中的重要。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背上麻烦,她会成为你的弱点。”
理智阻挡他出言祝福,他没有办法看好Steve的恋情。事实上,他应该说服好友,放弃这个异国女子。
Tony是和Steve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从小他们让史密斯先生收养,一同读书、成长,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他们优异的禀赋让史密斯另眼相待,他栽培他们,期许他们接下自己的棒子,将龙帮发扬光大。
没想到,当他们日渐长大、一步步跨向组织核心后,他们不约而同出现相同看法。
他们厌倦刀口舔血的日子、厌倦以掠夺获得暴利的生活,更厌倦弱者的求饶眼光,于是,他们花下五年时间,有计画地一步步改革他们从小生活到大的龙帮。
事实显示他们做得很好,短短几年内,龙帮在美国地产界、观光业崛起,最近更计画涉足影艺事业。
他们不再贩毒、不再收保护费,几千个兄弟有了新专长,终于能安定下来,过过正常人的家庭生活。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改革,总会碰上阻碍,过去五年中,他们经常被放冷枪、几度从绑架事件中安全逃出,但他们不松手,反而更加快整合脚步。
几年下来,他们解决了大部分的人事和问题,这些不愿山黑转白的人,反对改革的主因是收入减少,再不能自非法行业中谋得暴利,于是他们集体离开龙帮,投靠其他帮派,并时时制造对龙帮不利的事件。
对这些,Tony和Steve不得不展开反击,他们配合警方大力扫荡毒枭,让威胁到他们的帮派措手不及。
可这些毒枭都是史密斯的旧友,基于江湖道义,他不能不出面主持。
所以今晚的谈判对象是史密斯先生,一个对他们只有栽培之恩,没有分毫过错的人。
“她不会成为我的麻烦。”Steve阻止他的话。
“话别说太满,总之,我不希望她影响到你。”Tony语重心长。
“她没有你想像中重要。”
“是吗?好吧!如果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安心的话。”
Steve没正面回应他的话。“这种日子,我们还要过多久?”
“一年吧!如果我们够卖命的话,一年后龙帮将永远脱离黑社会。”
“你最好选上参议员,我不想再有延宕。”Steve说。
“我会的。”
参政是他们下个目标,届时黑白两道都会对他们有所忌讳。
“那就好。”
低头,他轻抚上代代的脸,细滑的触感在他手中散开,一年……他突然觉得连一年都等不及……
代代醒来的时候,夜幕低垂。
伸伸懒腰,她好像永远都睡不饱,打个呵欠,赤脚下床,代代在陌生的空间里游荡。
很冷的房子,够大却缺乏设计感,抚抚冒出疙瘩的双臂,她不喜欢这房子的色调。
地板没有长毛地毯,裸足踩上有些冷,踮起脚尖,她像芭蕾舞者,蜻蜓点水般在没人的仙境探访。
“有人在吗?”她用中文说过,再用英文重复一次。
没人在?
她定过楼梯,一层层往下。“请问,有人在家吗?”
虽然对这地方很陌生,但她并不心慌,因她晓得这里肯定和那个不爱笑的外国男人有关,而她对他……安心。
“大概真的没人在。”
她耸耸肩,走到楼下,沙发上面没有抱枕,屁股坐下,又觉得冷了。
打开电视,连连点选几个频道,没意思。
代代再度起身、再度踮脚尖、再度游荡。
这回,她逛到一个可以制造温暖的地方——厨房。
她开火,找到麦片,替自己冲一杯温暖。
走回客厅,她无从选择地坐回冰冷的沙发上,没关系,这回她手上捧了一杯热情,不怕冰冷。喝一口,人间美味——任何东西在肚子饿的时机出现,都是人间珍馐。
门打开,让代代心安的陌生男人出现,她忙不迭放下杯子冲到他身边。
停下脚步,他望住身边的干净天使。
她是精灵吗?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撞进他生活,在他漆黑心灵点上一盏明灯。
明灯亮起,温暖涌上,他的心融化在她的笑眸里。
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想把一个人永远留在身边的感觉,但现在的Steve有股强烈冲动,想把搞不清楚状况的天使留在身边,长长久久。
久违的微笑再度挂上唇边。如果说,一个不爱笑的男人经常为同一个女人微笑,那么,还有别的意思吗?
他想,他喜欢她,或者,比喜欢再加上一点。
今夜的Steve很轻松,他没想过义父会为了支持他,放手他重视多年的江湖道义,一个担忧近半个月的谈判,居然出乎意料的轻松顺利。
“你回来了。你是不足去帮我探听Unclebreter住哪里?谢谢你,我知道没查清地址就跑到美国有点鲁莽,可是我实在(奇*书*网。整*理*提*供)等不及要见妈咪,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拉住他的手,她拉拉杂杂说一大堆。
“你不晓得地址,就跑到美国寻人?”
他侧脸看矮个头的笨女人,原来她不是天使?是白痴!不易起伏的情绪进入红色警戒。
好啦!她不但能轻易带动他的好心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