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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美,有着灵动清雅的气质,就算穿着粗布衣裳,且现在上头还沾了些脏污,依然掩不住她芙蓉般的容貌。
她住在宿迁,这个看来不怎么起眼,人口不过七、八千人的小镇上,却因为地近长江、运河而成了重镇;又加上皇帝每回南巡必亲莅宿迁,而使此地更增添繁荣。
而她惊人的美貌在镇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加上乖巧又伶俐,所以有不少小夥子都挺喜欢她的。
但因为她已经有了夫家,所以没人敢对她有非份之想,只不过难免有人会在背地里说,她嫁给祝进三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一大早发什么呆啊?”
突来的吼声使她受到不小的惊吓,手中的扫把应声而落。
“干么?造反啊!”一扇窗被推了开来,里头一个肥胖的大娘生气的瞪着她,“还不端热水进来给我洗脸。”
“是。”祝聂芸不敢有迟疑,忙不迭的跑进厨房,端着备好的热水进入房里,“娘,早!”
祝大婶冷冷的瞄了她一眼,“进三呢?”
“还在睡吧。”她恭敬回答。
说起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祝大婶皱起了眉头,“怎么,他该不会昨儿个夜里又很晚才回来吧?”
祝聂芸闻言不由得语结。对祝进三,她是避之唯恐不及,哪管得了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由于家穷,所以打小她便被卖给祝家当童养媳,但因为都还小,所以两人徒有夫妻之名,但现在情况将要改变……
娘打算过年后要挑个好日子让两人洞房,成为真正的夫妻,一想到这一天将要到来,她就打心底发寒。
祝进三长得貌不惊人无妨,但却因为祝大婶的百般宠爱而成了个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整天不是留连风月场所、赌坊就是打架闹事。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斯守一生的人,祝聂芸便觉得黯然。
现在祝进三总用色迷迷的眼神打量她全身上下,她怕极了,所以每每一等到祝大婶进房睡觉,她便赶忙躲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给锁上,就怕祝进三乘机对她造次。
“你这个死丫头!”祝大婶伸手捏了她一下,“你该不会昨夜没等到进三回来,就跑去睡了吧?”
祝聂芸痛呼了声,抚着手臂,眼眶凝起一层水雾,在她犀利的目光底下,胆怯的点了点头。
她这一点头可让祝大婶怒火更炽。
“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买了你这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丫头!”她苛刻的又拧了她一下。
祝聂芸忍不住哀叫出声。
“叫什么叫?!”祝大婶一脸狠心,“现在还不快去瞧进三回来了没有,顺便给他送热水洗脸。”
“是。”祝聂芸忍着泪,走出了祝大婶的房里。
从小家境不好,亲娘又连生了四个女儿,在唯一的儿子出生之后,便将她和另一个姊妹卖给人家当童养媳,换些银两养儿子。
这几年来,她没有跟家里的人有任何联系,因为祝大婶不准,所以纵使她再想念家中的一切,也没那个胆子去要求什么。
端着一盆热水,她走到祝进三的房门前,一想到他那副嘴脸,脚步不由得迟疑起来。
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听到祝进三的鼾声传来,他似乎睡得很熟,水盆放下,她转身想要逃开,但一想到祝大婶的交代,她的眼神一敛,走向床边。
“进三哥,“她柔声的唤道,“该起床了。”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之余,她只好伸出手推了推他。
突然,祝进三拉住了她。
她尖叫一声,下一刻人便落在床上,而祝进三整个人压在她瘦弱的身躯上,一脸邪恶的看着她。
“进三哥,你在做什么?”她慌张的问。”你别这样,我要起来。”
“干么急着起来,反正又没那么多活儿好做。”他放肆的打量着怀中佳人,那副色样,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放开我!”祝聂芸虽然心中恐惧得要命,但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早膳准备好了,你快点起床梳洗去吃吧。”
“但是我对你比较有兴趣!”
他的嘴朝她的脸而俯下,她尖叫了一声,别过脸,让他只吻到她的发。
“别害怕,我会好好疼你的。”大手不安份的抚摸着她的身体,对她,他早就已经垂涎多时,反正过一阵子,娘便会做主让他们成亲,那这会先洞房也未尝不可。
“不要。”察觉他要对她做的事,她羞愧得想要一头撞死,拚命的开始挣扎。
但祝进三根本不想放过她,硬是要将她的衣裳给扯开。
祝聂芸尖叫的大喊救命,但都没有人前来,最后逼不得已,她抬腿往他胯下踢去。
祝进三因受创而放开了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宝贝鬼吼鬼叫。
祝聂芸连忙拉起被扯破的衣裳,狼狈的从床上爬下,正当她要跑出去时,祝大婶焦急的冲了进来。
“娘──“她话还未说完,祝大婶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越过了她,直奔向儿子。
“进三!你怎么了?”她紧张的问。
“这贱人踢我的子孙袋!”祝进三咬牙切齿的道。
祝大婶一听可紧张了,进三是她祝家唯一的血脉,可不能出什么万一。
“你这丫头!”她气冲冲的走向祝聂芸。
“娘,是进三哥他──”
话还没说完,祝大婶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脸颊上热辣辣的痛使祝聂芸呆若木鸡,只能楞楞的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指着儿子,祝大婶气愤的大吼,“他是你未来的相公,你给他碰了又怎么样?进三愿意碰你还是你这丫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敢跟我拿乔啊!”
她的一席话说得祝聂云哑口无言,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但她不敢让泪水落下,因为这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看你这副样子,人家还以为我们家死了人了!”祝大婶戳了戳她的头,“还不给我滚去洗衣服,今天不准你吃饭。”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这个死丫头──”
耳边仍不停传来连串的咒骂声,若能选择,祝聂芸希望能一辈子逃离这里,但天下之大,除了这个家,她根本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叹了口气,她抬起装着待洗衣服的木桶往溪边走去,原本院里有口井,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提上来的井水都带着黄沙,所以她只好到不远处的溪边清洗衣物。
“你给我等一下!”
祝聂芸的脚还没踏出大门,祝大婶的声音又响起,她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木桶应声而落。
“你这是在做什么?”祝大婶目露凶光的看着她,“叫你洗个衣服这么不情愿吗?”
“不是的。”她连忙摇头,“对不起,娘,我以后会小心的。”
她蹲下,手忙脚乱的将衣物给捡回木桶里。
“我告诉你,昨儿个我答应了隔壁的吴大娘和李大娘要帮她们洗衣物赚点银两,你待会去跟她们收衣服。”
“知道了。”祝聂芸不敢反驳,低声的说。
冬天一到,家境比较好的吴大娘和李大娘都愿意花几个铜钱请人帮忙洗衣服,而祝大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钱是她在收,活儿是祝聂芸在做,她何乐而不为?!
步出门,祝聂芸急急忙忙的去隔壁吴、李两家收衣服,她得要赶快把活儿给做完,不然可有她好受的。
一路上,因为跟了个调皮捣蛋的恪靖,胤祺的脚程硬是被拖慢。当他们到达宿迁时已经过了年,进城之后,天色渐暗。
“三希堂在哪里?”男装打扮的恪靖觉得自己累得快瘫了,有气无力的问。
“不知道。”胤祺神色自若的说。
她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她所想听到的答案,“五哥,我好累喔,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胤祺只顾着打量四周,根本没正眼瞧她。
这一路上,他就是拿这态度对待她,让一向好玩的恪靖都快被闷坏,她没想到一向斯文的兄长竟然是个那么无趣的人。
“那里有人在洗衣服,不如去问问她哪里有客栈……”恪靖的话声隐去,就见胤祺几个大步站到桥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溪边的洗衣妇。
“五哥,你在干么?”恪靖不悦的问。
这胤祺还真是个怪人。
“嘘!”他手一抬要她噤口。
恪靖低头看着在寒冷天气里,独自于溪边洗衣的妇人。左看右看不知有什么能引人注目的,然后──她看到了她那双白净的玉足,显然就是这双脚吸引了胤祺的目光。
“真漂亮!”
听到兄长的惊呼,恪靖忍不住对天一翻白眼。
“我的脚不知道此她漂亮几百倍。”她没好气的喃念。这么冷的天气,站在桥上陪他看女人的脚,真像个呆子。
“我对你的脚一点兴趣都没有。”胤祺没有给她留丁点的情面。
“胤祺你是什么意思?”连称呼都省了,她连名带姓的问。
他没有理会她,就见桥下的人抬头擦汗,而只是这么一瞥,便足以令他惊艳,他自顾自的往桥下走去。
“五哥?!”
“你自己去镇上找个客栈住下,我随后就到。”
这是什么跟什么?恪靖气愤的跺脚。没想到胤祺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去找客栈,也不担心她是否会有危险?
亏他还是她的兄长,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
“真是混帐!”她气愤的转身离去。
男人就是这样的好色之徒,就连看到一双脚都可以像是失了魂魄似的,真是有病!
第二章
天色渐暗,祝聂芸忙着将剩下的衣物给洗好,她的双手被冰冷的溪水冻到已经没有知觉,但她依然埋头工作着,只希望别误了烧饭的时间,不然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思及此,她洗得更加卖力。
因太过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以至于有人朝她逼近,她都无所觉……
这样的美人,不应该在这里做粗活。胤祺近看后才发现她有张十分清丽的脸庞,专注的双眸明亮动人。
身旁响起的细微声响让祝聂芸一惊,她这才发现有人靠近自己,转头一看,惊呼了一声,差点掉进河里──
“小心点!”胤祺眼明手快的拉住她,掌中传来的冰凉令他忍不住要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这双手就这么泡在水里……
“你──“祝聂芸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射向他。
他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光亮,眼底尽是惊艳。
万万没想到宿迁这个小地方,竟然有着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她,迳自道:“这么冷的天在这洗衣服,委屈你了。”
他语气中透露出的怜惜令她心头一震,印象中,没有人像他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可以说是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她脸一红,连忙退了开来。
胤祺没有反对的放开她,他可不愿因太过唐突而吓跑了她。
“小心点!”看她退得那么慌张,他担心她落水的提醒。”掉进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祝聂芸脸红的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漂亮的双眸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忙不迭的又低下了头。
她的心狂跳着,好俊的一个男人,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比女人还好看的男子,莫名的激动情怀在心中翻腾。但就这么一眼,她也看得出一身紫衫的他流露出的矜贵气息。
她被瞧得不自在,忙不迭的蹲下身,继续洗衣服。
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蹲下来,看她洗衣。
她困惑的看着他,“公子,有事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蹲在她身旁?
“不会打扰你吧?”他对她咧嘴笑道。
她能说会吗?她脸红心跳的摇了摇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但心思却不停的被身旁的他给拉走。
“你叫什么名字?”
“祝聂芸。”她想也不想的告诉了他。
“祝聂芸?!”他重复了一次。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念出来,她莫名感到心悸,偷瞄了一眼,竟发现他也正看向她。
看到她再次闪躲自己的目光,胤祺不由得笑得更开心。
“住在哪里?”
“镇上的东门胡同里。”她低声的回答。
“你家人口很多吗?”瞄了下木桶里的衣物,他好奇的问。
“不是。”她淡淡一笑,“是隔壁几户人家的衣服,有时我会替人家洗衣服挣点钱。”
虽不认识他,但他语气中透露出的关心倒令她感到一阵温暖,所以有问必答。
“你若愿意跟着我,就不用做这些粗活了。”
他的话使祝聂芸一惊,跟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瞪视着他,不能理解这个初qi书+奇书…齐书见面的男子话中的含意。
“吓到你了吗?”胤祺轻笑了起来,他一向不是个做事唐突的人,但看到美丽而又柔顺的她,就忍不住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她没有回答,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他专注的凝视她,“你这双眼睛好像在勾引我似的。”
勾引?!这两个字吓坏了祝聂芸,她连忙别开眼,她是祝家的媳妇,怎么可以对别个男人有非份之想。
他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