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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雪霁发现这一刻自己的命令对她向来忠诚的部下已失去了作用,因为她那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属下正准备弃自己离去。“你要胆敢自己单打独斗——该死!”她不禁气急败坏地低嚷:“你点住了我的穴道,要是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届时,我岂不连自保的余地都没有!”
金雪霁忿忿不平地指出。若他执意丢下自己,她会采取非常手段的。
她绝不允许让自己的手下,单独去面对危险。
金雪霁的警告确实地产生了效应。嵇奕不由地收回自己欲探身纵跃的动作,陷入一阵沉思。不可能的,浓密的枝叶是此处最佳的天然屏障。方才他已快速视察一番,他人是休想轻易发觉的——不过……她若执意让她自己身陷危险之中,而故意露出藏身之处,使他不得不让她参战……
哦,天啊!这倔强的女人,绝对会的!
为了确保心中所想的“意外”不致发生,嵇奕决定小心为是,并付诸行动。只见他一回头,又点了她一个穴道。那是,哑穴。
“原谅嵇奕的失礼!处理完那群人,任凭处置”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会有任何“意外”的声响引来他人的注意。他已经清楚地听到马蹄声了。
“两刻钟後,穴道会自动解开……”残存的雨珠由叶梢飞上她白哲的额前,滑向眉梢。嵇奕未经思索地探出手臂,以袖口拭乾它。“希望我不需用到那麽久的时间。”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他现在想必已是千疮百孔!嵇奕不由在心中为自己默祷。“委屈少爷了!”说完,他蹲身,右腿一蹬,人已在另一棵树的枝干上落下,然後又是另外一棵。飞纵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阵穿梭後,瞬间已消逝於金雪霁眼前。
嵇奕的离去,未扬起一丝一毫的声音,身怀一身上乘轻功的他,来无影、去无踪!像是鬼魅般教人心悸。他的离去,让这片大地突然间变得极为安静,静的出奇,尤其是在这半空中。但是相对地,粗重的呼吸声却是愈来愈明显了。
高张的气焰令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金雪霁的表情是错愕、愤怒交加。她不相信,她的随从当真就这麽丢下自己,一走了之?他——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如此对待她?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但被抛弃在这半空中,还被点了哑穴,有口难言!该死的嵇奕!你最好该死的给我好好保住你那条小命!否则,不亲手将你大卸八块,难平我心头之怒!金雪霁冷著一张脸,忿忿地起誓。
※※※※※※
为了不引起那班人的注意,嵇奕在绕了近一圈之後,选择在与金雪霁所在位置呈反方向的地方落脚。对方总共有七人,个个獐头鼠目,一看便知绝非什麽好东西。而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树下那两匹马,因为他看见其中一人伸手指著驹日和赤王,开口大呼。
“就是这两匹马,头头!”
嵇奕盯著开口的男人,他感觉此人长相似曾相识……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那男人不就正是稍早与他们在街尾擦肩而过的男人吗?他发现当时他除了多看了自己身侧的金雪霁一眼之外,也察觉到当那男人在瞧见他们身下的骏马时,眼神是明显的一亮!那便表示不寻常了。看来这家伙是料准了他们必会因为这场雨而耽误了行程,所以特地赶回通风报信,准备在此拦住他和金雪霁的。“嗯……果然是匹好马!”
“不错!头头,卖了它们,咱们兄弟就有银两了。”
狂妄的大笑顿时充斥整座林子。“为数不少的银两!丁四,你的这一份,头头不会少给的。”“多谢头头!不过……咱们怎麽不见马的主人?小的相信咱们能由他们身上搜出好处的,还有那位大美人,长得真是标致啊!头头。”丁四的话又惹来黑马马背上的男人一阵大笑。“哈,丁四!瞧你说得头头我是心花怒放,巴不得能马上见著我的“三夫人”!不过既然马匹还在,就表示那两人理该就在附近,想必是害怕躲起来了。傻牛、老六!你们两人绕到屋子後方去,看看有没有那两人的踪迹!”“是!”被点名的两人刻不容缓地驱马,往农舍後方快步移去。
视线由经过自己眼前的两人身上移回那位蓄著一嘴落腮胡的男人,嵇奕不禁缓缓地蹙起两道浓眉。那被一嘴胡子遮去大半面目的男人正在指挥他的部下——“丁四,你去将马牵过来!”
“小的遵命!”右眼角上方有道淡疤的男子,他翻转下马,小心接近不安地踩著小碎步的白马与棕马。他们的出现,吓著它们了。但是丁四似乎很难完成老大交代给他的工作。因为只要他一接近,那两匹马便会嘶吼地抬起腿,作势吓退他,教他一筹莫展,无计可施。该死的畜生!丁四咒骂一声,要他的同伴从旁引开那两匹马的注意。
眼看丁四就要得手了,一声突然窜起的长哨却让树下的两匹马倏地改变了方向。要不是丁四反应还算不错,否则,他注定得魂断双马高举的马蹄下。
“什麽人?”
“这两匹马显然是不打算跟你们走……不过……就算它们愿意,你们也得问问它的主人答不答应?”嵇奕由隐身的树丛走出。嘴角咬著一根嫩草的他,表情嘲弄地扫了众人—眼。他的出现让那名叫了四的小喽罗明显地吓了一跳。只见他慌乱地退回队伍里,跃上自己的马,然後低头靠在他家老大的耳根旁,窃窃私语起来。
嵇奕见那男人在听完自己手下的话後,先是摸了下巴那团杂乱无章的胡子一下,接著抬眼瞪向他。“这位兄弟,你的马本大爷是看上了!识相的话,劝你还是摸著鼻子闪一边凉快去,别挡了本大爷的财路!”好大的口气呢!嵇奕扬了扬眉。”这你得有能令我折服的能耐才行。”
他的唇角懒懒地挂著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意,摆明是在嘲笑那口气狂妄的男人。嘲弄的表情让男人一阵大吼。“臭小子!敬酒不喝,喝罚酒!待会有你受的——”似乎想起了什麽,震怒的神色稍敛了几分。“不过……只要你供出你身边女人的行踪,本大爷可以大量地既往不咎!如何?”“头头!咱们人多势众,他孤掌难呜。这小子要敢有半句反对,咱们就一刀杀了他,搜出那娘们!人、马两得岂不快哉!何需对这小子”
嵇奕没有说话,反倒是其中一名部下,抗议地抢著开口。
“住口!”男人的一眼,让他的部下倏地戛然而止,闭上了嘴。
“怎麽样?”碰上他们这群匪徒,犹能临危不乱,镇静以对,那表示这男人一定有相当的自信才是!“你不会笨得以为,我会跟一群盗贼打交道吧?”
诡计被识破,只好变脸了。“臭小子——你们,围住他!”
马贼的头目,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喝令一声,他的人马瞬间已将嵇奕团团围住。身材魁梧的四名汉子,纷纷下马。他们的目光皆锁定眼前的男子,右手摆在左腰侧剑柄,不修边幅的脸孔写著不怀好意。面对这麽一群彪形大汉,是该感到害怕的。但是嵇奕的表情却是神色自若,相当镇定,丝毫感觉不到紧张。他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後垂眼冷哼一声。“与你们这群一罪行窃、抢夺过活的偷马贼讲王法,根本是浪费时间吧!”视线由地面缓缓爬升,在一阵不经意的搜索後,最後落在左前方那根低垂的树枝上。挑了挑眉,嵇奕探出手臂,折断了它。他突然的举止,马上引起连锁反应,彪形大汉反射动作地个个刀剑出鞘,铿铿的金属声顿时充斥整座林子。
眼见形势就在一触即发之间,嵇奕竟犹能慢斯条理地去掉树枝上多余的分枝。“别急……如果你们一起上的话,倒也省了我时间。”树枝的尾端被他拉住、放开,在半空中划出数道半圆形的弧度。似乎相当满意手中家伙的弹性,一抹笑意浅浅地浮现嵇奕唇角。
[好狂的口气!你们就统统给我上,好好教训这小子,痛宰他一顿!”
头目的一句话,四人采取行动了!
“受死吧!”高举手握之剑,他们冲向嵇奕。
吊儿郎当的神色不在了!敛起笑意,冰冷的目光若锐利的刀刃,迅速地扫向直扑自己而来的四人。嵇奕轻松地避开迎面而来的第一剑。双脚方落地,第二剑接踵而至。嵇奕眼明手快,马上挥动手中家伙,细长的树枝握在嵇奕手里,彷若天工神器,出神入化。像条神鞭般,
它抽痛了丁四握剑的手臂,教他痛呼一声地,忍不住半途煞住气势!
刀光如潮,剑影如虹。半刻钟过去了,打斗声继续持续著,且愈来愈激烈!这班人的武功虽不足称之为高手,却有一身蛮力,而无心恋战的嵇奕,也只使出六成的功力罢了,所以这场战斗看起来倒有一字可形容——耗!
至於他本可在数分钟之内就将这班家伙解决,何以与他们缠斗如此之久?其实他是想藉此试探他们底子,想确定这些人是否与追寻的案子有关?不过他现在可以笃定他们与它无关。这班人是有勇无谋,纯粹是偷马贼罢了。
所以他现在要退出这场毫无意义的战役了。
擒贼先擒王,树倒狐孙散。嵇奕的目标锁定一旁洋洋自得观望这一切的男人。藉著他们四人紧追不舍,直扑自己的攻势,嵇奕顺势地弃攻只守,节节後退。他明显的落败迹象,高涨了四人的气焰,攻势也因此而转为猛烈,殊不知眼前的男子是另有打算。
眼光扫向後方,嵇奕瞧见身後马背上的男人与他的距离已不超出十步之远,索命的刀剑这时已逼近胸前.四剑齐发,千钧一发!嵇奕脚尖一个施压,适时地避开寒光四射的索魂利器,俐落地跳上身後那块倾倒的木头,瞬间凭空消失於他们四人眼前。
在那群人愕然眨眼的同时,嵇奕半空中一个翻转动作,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为短暂的胜利而咧嘴开怀大笑的男人背後。“你——”
“别动!”冷冷的一句,制止了男人欲拔剑的动作。“叫他们退下!
“你——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告诉你,本大爷可不是被吓大——的——”颈侧动脉上方的皮肤蓦地传来一阵刺痛感,教他心中生惊,倏地住了口。
“你想尝尝它穿过这层肌肤的滋味吗?想必那会是非常壮观的,血流如注,再多的银两也不能制止它们。”原置於嵇奕手中的防身武器被一分为二了,尾部的一端被嵇奕紧紧握住。神鞭瞬间转换为一把轻巧足令人致命的利器,尖锐的一端彷若随时可轻易划破一张皮革,轻轻地抵在黝黑的皮肤上,皮肤下方则是跳动的脉搏,它正在逐渐加快。“你”
“天晓得,我的耐性快用完了……还有,让你的马安静下来,否则它的不安,难保不会要了你的狗命,老兄。”突然加入的重量引起马儿一阵骚动和不安。“嘘——安静!”马贼的头目对著坐骑低喝一声,苍白的脸上,近无血色。“头头!让我——”
“你们给我退下!”一声喝令,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四人。他们乖乖退回原位。“要他们把剑丢到树下。”
“你们把家伙丢到树下!”
老大命令,岂敢不从!只见他的手下纷纷地对望一眼,最後还是听命地交出手中之剑,忿忿的神情与迟疑的举动,显得相当无奈、勉强。“还有你的。”
“我——”
“我个人向来是不喜欢以流血来收场的,所以劝你少打歪主意——”嵇奕瞧见身前的男人摆在佩剑上的手因他的话而明显一僵!一抹笑意缓缓爬上他唇角。
“别有那种想法!你自认为拔剑的动作会比它快?不,再快也不会比它刺进这片肌肤来得快……或许,你想求证它的真实性,嗯?”那是抹致命的死亡微笑。嵇奕刻意靠向他耳後,低语警告著。
千年雪山的冷冽寒风也不过如此吧!吹上耳背的气息,让李天霸不住打个轻颤!由脚底凉至头顶!这男人太可怕了!
李天霸卸下腰际的佩剑,将它丢向一旁。他惊恐的神情被满嘴的胡子遮去了大半,不过那对眼睛是十分气恼的。“你!”嵇奕森冷的目光直射向那位个头较其他人显得矮小的男人。“去将马背上的绳索取来!”不消片刻,丁四已取来绳子。嵇奕要他们四人走到另一棵大树下,坐下身,然後命令了四以绳子束缚住同伴的双腿、双手。“下马!”嵇奕拎著马贼头头的衣领,一同跃下马背,扯著他,将他推向他的手下。“绑住他的手脚!”
避开老大喷火的双眼,丁四顺从地替自己老大上绑。他敢说,老大一旦获得自由,第一个动作铁定是海K自己一顿。狠狠的、绝不留情的,谁叫自己竟替老大物色了这麽一位“终极”的角色……哈,连他都始料不及。想到此,丁四不觉地加重了手劲“笨蛋!你要弄断我的手啊!”
“啊对不起!头目。”被老大这一吼,丁四吓得赶紧松了手。
圆睁的牛眼瞪了自己部下一眼,李天霸按照男人所指示的,弯腰在他三名部下的身侧坐了下来。“你想怎样?”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