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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进城,女人家少不得东逛逛西走走,买一些零零碎碎、花里乎哨,不一定会用到的东西,通常一两个月后,会在某些丫头身上发现到“原来用在这里”。
好东西当然有,不过,一来要有眼光,二来可遇而不可求。在古董铺,宝宝对一尊镀金药师佛像犹豫不决,据说是唐朝古物;紫玉竹看上一个可装首饰的金花银盒,银盒上的金色花纹十分细腻,一说是辽画公主用过的。店主最擅于察言观色,心知这两位是出得起高价的,便一再鼓吹,但求做成买卖。
正踌躇着,突然听到席夫人催道:“快过来看看。”
三位夫人便挤在门口看热闹,原来是一对男女当街拉拉扯扯,口出恶言的互相叫吧。一时间可看不出他是何种关系,那男的是一副老实庄稼汉模样,口齿都不甚伶俐;反观那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点俗气,却颇有几分姿色,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那庄嫁汉给气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你当自己真个成了凤凰吗?他不过在玩弄你……就像玩弄妓女一样……”
“放你娘的屁!”女人的目光好象锥子一样直刺那男人,涂着寇丹的纤纤食指更直接指到男人鼻头上:“吴阿山,你给老娘听清楚,今天你能吃饱睡饱,全是沾老娘的光,要是再乱放狗屁,那是你自己给自己难看!”
“娇娇……”
“不许再跟来!我不想陪着你天天吃冷羹残饭。”
“我……我可以给你吃热麦饭……”
“好啦,你不要再啰唆了,麦饭是给穷人吃的。”
“你以为自己发了、富了?你知不知道村人都在嘲笑……”
叫娇娇的女人完全听不进去,忽闻对面酒楼上有一位风流公子探出头来叫唤,她赶紧换了一张笑脸,娇滴滴的响应一声,拋下男人,摇摇摆摆的去了。
叫吴阿山的男人垂头丧气的消失在街头,一副可怜相。
秦宝宝三人都很同情他,却不方便插手。古董铺的店主还想将她们请进去,她们已扫了兴致,打道回府。
女人往往一时冲动而买下许多不必要的东西,一旦那股冲动消失,看都懒得再看一眼,别提掏腰包了。因此,专门做女人生意的聪明店家都明白商场如战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良机一失难再回。
出了城,三女皆静默着,均感到人间不平事太多太多。
世事如白云苍狗,无限变迁。看起来与世无争,只图温饱的小老百姓都逃不掉酸人心脾的苦涩命运,令人惆怅。
正自心情沉闷,马车不打招呼便骤然停下,三女均颠了颠,才要责备,那马夫已狂叫:“不得了,有人上吊自杀!”
紫玉竹当先抢出,一照眼,果然有人吊在树上,二话不说,拔下金钗运气一挥,割断绳索,那人滚倒在地上。这时车夫也赶过来救人,总不能教如花似玉的夫人跟这男人口对口的渡气施救吧!
三位夫人在一旁观看,心中打突:“是刚才那个阿山。”
席夫人纳闷:“他干嘛寻死。”
紫玉竹说的干脆:“老婆偷汉子啠
宝宝不屑道:“那也不用寻死,果真忍不下一口气,一纸休书把不贞的老婆休了不也干净?法律是人定的,休妻很方便。”紫玉竹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宝宝不以为然。“再怎么难应付,都比寻死容易吧!”
紫玉竹不得不同意。“大概一时想不开,钻进了死胡同。”
席夫人道:“哎,别说了,他醒来啦!”
这吴阿山也真绝,死里逃生之后,竟像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号陶大笑。“为什么要救我?谁要你们多管闲事……我还是死了干净……”
谁耐烦听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嘿,”宝宝也绝,把绳索递给他。“既然你一味寻死,我们救你反而有错,你就再死一次吧!说来也巧,我生平没见过上吊死的人,今天正好大开眼界。”
“喂,你还磨蹭什么?快点上吊叼!”
“你……”吴阿山一阵血脉愤张,继以浑身抖颤,便显出几分活力。
“嚷,说要死又不死,究竟什么意思?”宝宝丝毫不以为他的愤怒为意,吩咐车夫:“小蔡,你好心帮他一帮,挑一处结实的树枝,把绳索绑好,顺便把他扶抱起来,把他的脖子夺进吊颈圈里,送他上路吧!”
小蔡虽不明白其用意,却懂得听命令,着手办起来。
“你们……”吴阿山张口结舌。
宝宝笑嘻嘻的打量他:“待会儿我可要好好估量一下,一个人从上吊到死亡需要多少时间?这对医道研究颇有用处。”
“不,不……”。
小蔡孔武有力的把一个结实的庄稼汉打腰间整个捐起来,往吊颈圈移去。这好比亲眼看自己被谋杀,恐惧的感觉胜过一切,求生的意念直冲脑门,吴阿山开始挣扎反抗:“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命啊——有人要谋财害命--”宝宝比个手势,小蔡把吴阿山放倪在地上。这一回,吴阿山产生“死里逃生”感觉,不同于上一次,真正绝了寻死的念头。
“你也差不多一点!说要死的人是你,好呀,我成全你,却又嚷嚷‘谋财害命’,你这一喊要是把村人给引来,闹笑话的人是你!”宝宝毫不客气的说:
“就凭你,有财可谋?有命可害?这钱财你肯定是没有的,再则也不会想不开上吊;这命嘛,也是我们所救,不然如今你已到阎王那儿报到。”
吴阿山如何斗得过伶牙俐齿的宝宝,只能默默垂泪而已。
“哎,你一个大男人别只会哭行不行?”宝宝最受不了人家哭哭啼啼,只好投降。“好啦,好啦,你有什么委屈全说出说,我们帮你便是。”
席夫人亦劝道:“人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何苦想不开?你遇到何等的困境,不妨说来听听。”
紫玉竹正色道:“要你说,你就说吧!”
不愧是统领过一帮派的宫主,一发号施令,男人也要乖乖听从。
吴阿山便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把前因述说。原来他是一名佃户,承租一位姓李的财主家的田地,生活尚能温饱,夫妻感情也不错;不料半年多前,忠厚的李老爷一病而亡,继承产业的李少爷却是为德不卒的花花大少,头一回来巡视自己的财产,便对他的妻子王娇娇露出色玻Р'的表情,继而以腮脂花粉、绫罗绸缎诱惑王娇娇上勾,她受不了男人痴缠,更受不了物质诱惑,终于和李大少暗渡陈仓。纸包不住火,这事在村里沸腾地传开来,终于给吴阿山逮到一回,谁知李大少满不在乎,不以为耻的说以减租五石为条件,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吴阿山原本想拼命,只要老婆说她是被逼的,他会为了她的清白而战,结果是王娇娇对他投以不屑的一眼。吃惯大鱼大内,哪里还会觉得菜根香呢?穿过软罗丝绸,布衣的粗糙如何还耐得住?尝过在城里的繁华多彩,乡下田间的粗活简直是一种对美女的虐待!
王娇娇迷失了,迷失在李大少为她构筑的美梦中,趁着自己姿色未衰,她想牢牢捉住这份幸福,才不枉美丽一场。
紫玉竹问道:“刚才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的那位,就是你妻子?”吴阿山点个头。她又好笑又好奇:“凭她的姿色,能捉住李大少多久?”
“娇娇是我们村里的大美女。”吴阿山有点得意,为妻辩护:“她本性不坏,只要李少爷不来勾引,她才会这个样子。”
宝宝无情的戳破他的幻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妻子若三贞九烈,金山银山都不会动心,李大少真要来硬的,她以死相抗,那种花花大少多半会死心的另寻目标。平心而论,你妻子贪图享受,虽说不是坏人,却无品无德。今天你死给她看,她顶多抚尸痛哭丁声作作样子,回头不又倒向李大少杯里,证好中了奸夫淫妇的下怀,你死的有价值吗?奉劝你腰杆挺直,像去男子汉,给她一张休书,成全她算了,至少落个眼不见为净。”
吴阿山却舍不得,可是,一想起村人背后笑他“吃软饭”,又愤恨难平,这是一种令男人错综忧烦的踌躇。
“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要做出令自己懊悔的事。”
秦宝宝意在挽救他的性命,见他已无死志,又点破他心头迷惘,剩下的,全凭他自个儿了。为了救人救到底,她拿出两片金叶子赠予他,席夫人给他一锭五两重的元宝,紫玉竹给他一颗金珠,随即翩然离去。
手捧金银,吴阿山一时头脑昏沉,不辨真假,然而,沉甸甸的感觉却又那么实在,那么,是真的了?!他这辈子还没摸过一整锭的银元宝,何况金珠、金叶子,简直闻所末闻,见所未见,只怕李大少也拿不出来。
“对、对,他们一定不是人,是仙子下凡,特地来点化我。”乡下村夫马上联想到神仙事迹,对着马车遥去的方向跪拜。
当晚,他便去找村长,托村长为他写一纸休书,由他盖上指印,拿回家压在粗陶水壶下面,收拾好行李,趁夜远走高飞,到外地闯荡。
天不出无用之人,地不长无根之草。只要自家上进,不怕人家看轻。
男人啊!要有骨气!
※※※
夕阳衔山,寒鸟归林。卫紫衣久等宝宝不回,对等候开饭的家丁挥手且去。“怎么去烧个香要这么久?”
他已是惊弓之鸟,对宝宝的安危担足了心。
“可别再给我出任何意外,我会心脏没力,干脆把她禁足以防万一。”
幸而老天爷不再对他开玩笑,天黑之前,宝宝总算回来了,面上微带倦意,出wωw奇Qìsuu書còm网门前才换的新绣鞋布满了灰尘。
“怎么回事?”卫紫衣放心之余,询问:“你不是坐车吗?”
“车轮坏了。”她懒洋洋的吐出一句,便坐倒在椅子上捶腿。
卫紫衣见状,不先多问,把丫头仆妇全唤出来,有人把澡盆抬进里间,有四个人往返厨房抬水,贴身丫头捧了一叠衣物问她要穿哪一件,一个为她卸掉珠宝首饰,一个为她宽衣。宝宝全身浸在浴盆里,终于松了口气。
“都退下。”
卧房里只留夫妻两人。卫紫衣搬张椅子就在一旁看她玩水,水蒸气熏红了一张桃花面,看了真想咬一口,他忍了又忍,才没有冲上去。
“大哥,好人一定有好报吗?”
“为什么问?”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嘛!”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恶人不一定有恶报,不过,为了教化世人,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卫紫衣见的太多,又说:“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子孙多,这样的怪事也不是没有,一般均归咎于前世因果,今生报应。”
“原来如此。”
“你今天可遇到什么事?”他狐疑地差别。宝宝自先笑了起来,她的眼光很柔婉,却又觉得很好玩。“我们在烧香回程途中,救了一个上吊自杀的男人,他老婆偷汉子,和佃主勾勾搭搭,自已又气愤又无可奈何,想不开便吊脖子,幸亏遇上我们,经我们开导后,打消寻死念头,再赠他银两去谋生。我们如此作为,应当算是做好事吧!可是好人真的没好报,车轮却半途坏掉,我们只好一路走回来,两腿都走酸了。”
她说完把一条腿抬高到浴盆上,修长有致的美腿搏霜赛雪,卫紫衣再也坐不住,蹲在一旁为她捏腿按摩,一脚舒服了换另一脚。
宝宝和他咬耳朵:“席领主他们一定想不到你会这种事。”
“你会去说予别人听吗?”他笑问。
她斜睨他一眼。“我又不是三八,闺房之事如何说得出口?”
他哈哈大笑,逮着机会偷香一个。
宝宝从浴盆里站起身,卫紫衣已张开一大幅软棉把她包里住,轻轻拭干水珠,她有点不好意思:“让我自己来。”
“不,让我多陪陪你。若不是我太忙,你不会想至要去烧香。”
“大哥说到哪儿去了?”她那好奇的大眼睛,温巧的声音,仍像个处子。
这引起了卫紫衣一阵狂野的怜爱和温情,把她拥进怀里,低喃道:“你看起来可口极了,让我恨不得将你吞下去。”
“好啊,给你吃。”她想到今天烧香的目的。
他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在寻思些什么;宝宝有点儿羞于看他,尽量躲着他的目光,好心虚哦,她只说要去烧香,却没讲是哪一间庙,求些什么。
“不行,我不能把你饿坏了。”
他冷不防地冒出一句,配合从她腹中传出的咕咯声,把浓情蜜意的气氛都破坏掉了。他反而很乐,他闲余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把她喂胖一点。他亲手帮她穿好衣服,携手来到外间小厅。
小宣和小雏把晚餐送上来,菜色很丰富,宝宝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想着要如何勾引老公上床,好完成那件大事。
她有些焦急不安,真害怕卫紫衣看穿她的目的,她总觉得,他一直在避免让她怀孕,为什么呢?一片阴影蒙上了心头。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不自觉地喃喃出声。
卫紫衣耳尖得很,立即询问:“看你魂不守舍,又在转什么念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