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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江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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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为了使药效发挥得快些,他先将药丸嚼碎,再喂入宝宝口中。

整整半夜的辗转反侧,她才逐渐平稳下来,安详的睡去,算是脱离了险境。

卫紫衣怀着一颗不安的心,一夜不曾再睡,直到天明,倦极了他才稍微玻б幌卵郏欢嗍比从忠痪穑词铀牟】觥

无论如何是无法再睡了,他有这样的觉悟,干脆起身梳洗,要侍女小营将早餐端进房里,他放心不下宝宝。

不多时,大伙儿全跑进来要探病,卫紫衣好说歹说,总算将闲杂人等全请了出去,一个人独对着宝宝发呆。

为何突然发病呢?事先全无半点征兆。

只是因为作恶梦吗?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梦。

她向来少梦,更别提作什么恶梦了,而今她躺在那儿,娇艳得像一朵花,谁都按耐不住要盯着她多看几眼呢!不只是她有一双变化万千的眸子,和生动娇媚的鼻子,更因为她正值青春,充满无穷的活力,她尤其喜欢使周围的人都跟她一样快乐。她是好心肠的,偏偏身带恶疾。

命运最会捉弄人,天性好动的宝宝却有着一副随时可能发病的身体,这是对她的不公平?还是对其他人的公平?

卫紫衣面色沉郁,他希望能代她受苦。

最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宝宝因何在睡梦中发病了这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病情变得无法控制?这是否表示她的身体将如江河日下?

他摇头叹息,似乎要摇掉心中的愁绪,他敞开一扇窗子,阳光充溢了冷寂的卧室,窗外的石榴树正肆无忌惮地怒放着火焰般的花朵,‘五月榴花照眼明’不知是谁的诗,他忘了,只以淡漠的、讽刺的眼神逼视着苍穹,至于他所看到的一树红花,所听到的鸟雀啾啾,也成了傲慢的花和讨厌的噪音。

当秦宝宝的意识开始醒转的时候,卫紫衣仍然处于无底的静默中,他安静地把她像花似的抱着,温柔地吻她的面颊,低声说:“你受苦了,我的可人儿。”

“大哥,”她紧依在他胸前,喃喃地道:“我可怜的大哥,把大好的光阴都浪费在病褟前。”于是,恶梦的恐怖情绪在她的心里消退了,她的心安泰着,倦伏在丈夫宽阔温暖的怀中,她无所畏惧了。

卫紫衣让她吃下一碗鸡笋粥和鱼翅羹,然后再服一次药。

“大哥,我突然好想吃鱼面和翡翠饺子。”

“好,咱们中午就吃这个。”卫紫衣吩咐小营去叫战平照办,倘使战府一时做不出来,便到街上去买。

“大哥,你看,窗外的榴花开得多么悠意,红得耀眼呢!”

“嗯,果然极为红艳美丽。”心情一好,也不再觉得它红得过分傲慢了。他很有兴致的飞出窗外,折下几枝榴花送给宝宝,她拿在面前嗅着,艳艳的红花映照她苍白的两颊,好象涂染上一份蔑人欲醉的明霞,人艳可就压倒花娇啦!

“宝宝,你夜里是否作了噩梦?”回首这半天触目成愁的情况,对卫紫衣而言,才真恍以作了一场噩梦。

“对呀,好奇怪的梦。”她的话如滚珠,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带着镇静而无惧的微笑。“我梦到我一个人到一处风景很美的山上,那儿有瀑布和小湖,然后有一名少年出现在我的眼前,说我是他的同伴,又说了好些奇怪的话,当然全被我矢口否认掉了,后来,他很生气的瞪着我,从他身上发出巨大的银光,少年不见了,变成一条可怕的银龙,它缠住我的身体,我快要不能呼吸,胸口一阵剧痛,我便醒了过来。”

卫紫衣倾听着,半晌吐出一口长气。

“真是残酷的梦,也幸而只是梦。”

“是啊,幸而只是梦。”

夫妻俩相视而笑,流露出一种相互体恤、知己知彼的连系。他以爱怜的目光抚慰她的内心,使她天生的乐观主意又回来了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将它拋至九霄云外去?嗯,好主意。

第三章

“你确定她还活着吗?”

“这点毫无疑虑。”

“可是,她为什么老是躺在床上?”小龙王焦虑的面孔诉说着悔恨,这回他的确做得太鲁莽了。“这一整天,她除了吃饭和偶尔坐在石榴树下透透气,除此便一起躺在床上,现今吃过晚饭不到一个时辰,她又早早上了床……”

“哎,龙三,你别急嘛!”小乌龟带来了怜悯的慰语:“她生的那种病每次发作,总是要多多休息的,我保证她明天就没事了。”

“你凭什么做保证?”

“简单,我刚溜到厅堂偷看过她老公的脸色,他的脸上不再存有忧虑,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同一伙人说说笑笑。”

小龙王放心之余,又升起对紫衣的不满:“那个差劲的男人竟然丢下生病的妻子,很有闲情逸致的陪人说笑?我说他差劲,可半点没有冤屈他。”

“你又来了!”小乌龟笑责道:“即使是天神也需有休养生息的时候,谁有法子一天十二个时辰绷紧神经活下去?”

“你干嘛老是为那个人类说话?”小龙王生硬地道。

“你干嘛老是故意非难那个人类,对他做不合理、不公道的苛求?”小乌龟不以为然道:“事实上,等哪天你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位仙姑又生来多病,你有卫紫衣的耐心和爱心随时陪侍于病榻前吗?”

“你的话有语病,既是仙姑怎会缠绵病榻?”

“哈,顾左右而言他?你从来也不是多有耐性的人,答案是可想而知的。凡人有一句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爸爸自己做不到的事,因何有脸去责难他人?”

“他是你的爹,还是你的爷?这样帮他说话!”

“他跟你是前世有冤,抑是今生有仇?你老是挑人家眼儿!”

“我就是讨厌他,怎么样?”

这话不免任性又负气,小乌龟不与他一般见识,不过耸了个肩后,巧妙的把话题带开。

“趁现在房里没人,你可以大方的查看她手上有无莲花胎记?”

“倒也是。”

那秦宝宝身上的饰物全已卸下,搁在妆台上,包括那对黄金手掇。而今只需上前欣开碧罗帐,检查她的手腕即可。在距离床铺三、四步远的地方,他停住了,用一种略带奇持的意态凝望着帐慢,终究没伸出手去,吹了口仙气,碧罗帐自动向两边公开,露出于睡中的秦宝宝,她的手正巧搁在蒲被上,十指纤纤,光鲜玉润,手腕上什么也没有,小龙王微怔,难道胎记隐藏在脉搏处?他正打算把她的手翻过来看,突然小乌龟叫一声:“有人来了!”两小仙急急隐遁而去。

卫紫衣开门进来,刚巧就瞧见自动合拢的碧罗帐还有点幌动,目光自然的移向右方,只见窗扉半开,但是今晚有风吗?他自然想象不到方才发生的事,他天生一副敏锐而清醒的头脑,怪力乱神的现象于他是一种不可能发生的事。

难不成有人闯进来了,他看到冷淡的月光从窗口边上透射进来,好象这一切发展与它无关。他用眼睛搜寻他的妻子那双刺绣绿叶、牡丹、并且在心缀了一颗珍珠的银缎鞋子,仍然摆在他刚才看到的地方,分毫不曾移动,晓得自己是多虑了。

以铜钩将帐慢束起,他立在床前凝望宝宝安详的睡脸,听她呼吸也极为均匀,不由得露出宽心的笑容。

“伤脑筋!”他想着:“瞧她睡得多甜,我怎忍心叫醒她,告诉她要出去逛街市?可是,让她这样睡下去,到了半夜,她一定会因为睡饱了而清醒过来,可不成了夜猫子?”他一时有点左右为难。

最后,他还是决定让秦宝宝多多休养,逛街市可以明天去,至于她半夜醒来,不怕的,她还有他作伴呢!

他走出去没多久,在凡人看不到的半空中,小龙王和小乌龟正商量着再下来完成任务,此时,又有人进来打岔儿,两个做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很机伶的一个守在床前,一个正对着窗口监视。

一定是那臭男人吩咐的,小龙王真气愤自己居然猜得那么准。

“哎,龙三,怎么办?”

“你叹个屁气,我们是神仙耶,吹口仙气让她们全睡着不就得了?”

“你以为我不会?你不想想,你在秦宝宝的梦里现出你的原形,搞不好己被某位仙长发现,再敢轻举妄动的乱用仙术,小心马上被拎回仙界。”

他们均是尚未修得正果的小仙,虽说名列仙班,但规范多如牛毛。

“照你说,该怎么办?”老天做人难,做神仙也不易。

“再等适当的时机吧!”

小龙王不得不采纳忠言,这份无奈的心情更加深他对卫紫衣的不满,因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为使他陷于此等进退不得的窘境,全是那臭男人害的!

他用一种眸睨的目光向小乌龟挑衅:“我就说他是一个讨厌鬼,这回你没话说了吧?”

“哎,好象有那么一点是。”

小龙王得意的哼一声。他可是卯上了卫紫衣,谁叫他们是天生的死敌。

而卫紫衣呢,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点儿也不担忧。

※※※

喧哗的人声,把东弄村富庶繁荣的一面完全突显出来。卫紫衣等人随着人潮,慢慢赏玩市场风光。举凡衣食器玩、牛马六畜的买卖是应有尽有,听战平说,偶尔也有男奴女婢在市集公然待价而沽,有外地人也有本地人,教人看了心情凄恻,大减游兴,然而法令不禁买卖奴婢,也是为穷途末路之人留一条退路,不至全家饿死,实在莫可奈何。所幸,今天没遇上这等辛酸事。

席夫人问道:“你说要什么有什么,那么销魂窟也不少吧?”

战平皱拢了双眉,一声不哼。

席如秀的两条眉毛一放一敛,忽然做了个似笑非笑的鬼脸,笑骂道:“老婆子,你一个妇道人家问这话成何体统?”

“有人贪看章台的柳色,一心留恋风流澍泽,我好意代替询问,岂不甚美?”

席夫人所指何人,同行中了战流虹和战小春,个个心知肚明,想笑又不好意思出来,憋得好苦。

“嘿嘿,树正那怕日影斜!”席如秀干笑不已,男人寻欢作乐的本事一流,是“金龙社”的外交部长,却是难得的怕老婆。

“哼,吊死鬼擦粉——死要脸!”

“不,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是一句。”

老夫老妻,你一句我一句的的唇枪舌战,这是他们恩爱的方式,卫紫衣等人早就习以为常,绝不会插进去做和事佬。

只有战流虹嗫蠕的向宝宝询问:“宝夫人,你晓得他们在吵什么吗?什么是章台的柳色?什么叫风流数泽?”

“别理他们,人家好得很呢!”秦宝宝抿嘴笑道:“至于席大人所说的,则是唐朝的典故,被她用来隐喻勾栏妓户。”战平几乎用眼神向她求饶,宝宝还是说得很清楚。反正战流虹快出嫁了,让她了解一下男人的花招也是好的。

战流虹垂下眉毛,默然不语。教她说什么呢?好象一朵骤然的小火焰打她脸上掠过,宛若白莲一样纯洁的面颊潮红起来。她的羞怯、脑腆,是少女的清纯,也是家教的影响。

战平的继母是个俐落、精明的妇人,比战平不过虚长十岁,看起来倒像战平的姊姊,卫紫衣等人初次拜会,都很自然的改口叫她战大娘,叫“老夫人”好象自已也矮了一辈,又显得不伦不类。她年轻守寡,心思全在儿女身上,教导甚严,儿子送往私垫,女儿在家中,虽也读书识字、学点算数,然而,绝不逾越女子本分,主要还是学习操持家务和针线活儿,那一手刺绣本事全表现在她的嫁妆上。

在金龙社时,宝宝原打算挑几定花色新颖的贵重的布料为流虹添妆,却被战平婉谢了。理由是妹子本性朴素,而且嫁往诗礼传家的汤府,华丽的服饰并不实用,一辈子压在箱底太可惜了。宝宝驳不倒他的大道理,只好改变主意,从她的金饰中挑出一条手工精巧而样式保守的金链子和相配的耳环,送给战流虹,使她感动得掉眼泪,惶惶不敢接受。战平也是感动的,只是嘴上不表示。这算是宝宝私下送的,因为她欣赏战平的个性酷,所以爱屋及乌。至于卫紫衣以大当家的身分所送的贺仪,有“金龙社”的规例可循,不必多表。

今天出来逛街,宝宝特别留意布庄和成衣铺,打算好好观摩一下什么才叫符合八姓庄中有身分的人穿的衣服。

算起来,战流虹与宝宝同龄,人生阅历却相关天,反而小一岁的战小春个性活泼有脑子,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流虹的兄长。

若说战小春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是谁?答案只有一个,他的异母大哥战平。当年老爹撒手归天,全赖战平扶持,孤儿寡妇才有法子撑起门户,老爹留下的田产和两间店面本该由长子继承大半,却在他十五岁时,由战平做主让给弟弟继承,理由是他已决心死于“金龙社”,故乡的产业对他反而是负担。

战夫人原先对继子是有点戒慎恐惧的,原因是战平太难以新近,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失去了依靠,看到战平对家里的照顾,对弟妹的提携爱护,心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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