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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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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是坚持看着我进了门才走。

此时天已大亮。我像小老鼠一样顺着墙根走,想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走到第二进房屋和第三进房屋之间的天井时,我四周瞧了瞧,除了洒扫的仆人外没看到什么“闲杂人等”。我暗暗吁了一口气。

可是那是什么?路边一蓬叫不出名字的大叶子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定睛一看,天那,居然是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在打坐运功。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你还知道回来呀,昨晚新婚快乐吗?可惜了,那点时间,不够你们洞房的吧?”

“你在说什么?”真的真的太过份了。

见走廊里有两个下人在那儿探头探脑,他暴喝一声:“都给我滚远点!”

然后收功,凝气,并在我想拔腿跑掉前野豹子似地窜出来捉住了我。

卷七 关河令 (180) 纸老虎(一)

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拎回了他的房间,我没有叫一声都没有吭。这里是北中郎将府,是太子的军中行宫,在他的地盘里叫救命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说得难听点,如果他要把我怎样,这府里的人只会帮忙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决不会救我的。

重重地被把仍在那张硕大豪华的床上,他怒极反笑地问我:“昨晚很快乐吗?”

“当然,快乐极了。”

“很好很好,跟人家过家家酒拜堂,然后自觉是王家的七少奶奶了,就长胆子了是吧,也不怕我了。”

“殿下您真英明,王家的七少奶奶,这名字我真爱听,听到就好激动哦!您也是吧?把王家的七少奶奶按在床上,比按着桃叶激动多了,是吧?”

他哈哈一笑:“真是红颜知己啊!这世间知我懂我者,舍桃叶其谁?难怪我这么爱你。”

我也笑得好喜庆:“臣妾感恩不尽。如果您的手再稍微松一点点,不要把我抓得那么痛,臣妾会更感恩的。”

他果然松开手,悬在我身边上方问:“昨晚的家家酒上,你是如何发现我派去的人的?”

“很简单啊,眼神不对。您的手下就很您一样,眼里有邪气。所以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就跟第一眼见到您一样。”

“是吗?”他努力转动着眼珠,“有邪气吗?”又跑到落地穿衣镜前眨巴了半天,“没有啊,正得很。清明似水,澄澈如镜,转动若春阳初照,回眸间千娇百媚。”言讫。冲我使劲地抛媚眼:“迷人不?”

“哇!果然要死人了。”我扑倒床边作势要吐,然后说“不行了”,趁机跑到外间去喝水。

而眼睛的余光里,太子还呆呆地站在里屋。似乎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我回头叹息道:“拜托您也穿件衣服吧?这样子让人看见了,您的手下还以为我玷污了太子殿下的清白呢,不容易啊,这么大了还是童男子,稀罕物种,更要倍加爱惜。”

他恶狠狠地冲过来,在我面前一挥拳说:“不准嚷嚷,要让我地手下听到我还是童男子。我就唯你是问!”

我嘿嘿一笑:“那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大喊,‘童子鸡呀童子鸡,太子是童子鸡。’”

他扑过来想捂住我的嘴,我退到他的书架边,很郑重地说:“放心,臣妾一定会为您保守这个重大秘密地,刚刚只是开玩笑啦。”

但他也只是紧张地盯着窗子。没有再逼近。

过了一会儿,他颓然坐在椅子上说:“为什么你明明背叛了我,我却依然下不了手呢?你知道吗?昨晚我一直在想,等你早上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要了你。看你还怎么跟王献之圆房。那种家家酒一样的婚礼算什么。谁真正得到了你的人,你以后也就只能跟谁了。可是捉到了你。把你压在床上,我还不是没法真的强迫你。”

“多谢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看着他郁闷地样子,我不想揭穿他,他不强迫我,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他的本性使然。

所谓旁观者清,我总觉得,在潜意识里,他喜欢的是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是对想得到而又得不到的东西的那种渴求。真得到了,我就跟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也就引不起他的兴趣了。

他曾说从没跟任何女人有过真正地肌肤之亲,我怀疑他不是没那个能力,而是依然有一种强迫机制让他不走出那一步。因为这样一来,他再打骂虐待女人,那女人的身体还是不属于他,他依然会有一种还没有真正得到那个女人的感觉,所以需要不断地调教,不断地征服。鞭子、签子、蜡烛等等都是驯服的道具,他沉迷的是这种永远驯服的过程,永远不能真正得到一个女人的那种激愤与暴怒,以及随之而来的疯狂发泄。

这也是我被他压在床上还敢和他叫板,和他反唇相讥地原因。到现在,我是真的不怕他了。因为,知道他不会真正侵犯我,也许永远不会真正侵犯一个女人。

他现在也不会再打我了,那一招他早就在我身上用过了,我们之间的猫抓耗子游戏,早就上升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他最喜欢跟我玩,是因为我比较像一个对手而不是一个纯粹地受害者,这更激起了他征服地热情。

像看透了我地心事一样,他突然问我:“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独独对你有那种欲望吗?”

“请太子解惑。”

他在回忆里居然温柔地笑了:“就是那天你卖‘笑’给我的时候,我突然动了这个念头,觉得和你真那样之后,也许还会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你够胆大,够聪明。以后也会想出层出不穷地主意,让我的人生不再无聊。”

他的笑容让我迷惑,也让我筑得高高的心防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口:难道我真的把他想得太坏,想得太不堪了。其实,他对我,是动了一点真情的?

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的!对那些本质很坏的男人,有一丁点心软都会万劫不复。更何况,我已经跟王献之拜过堂了,即使在别人眼里只是过家家酒,在我心里依然是最神圣的仪式。

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问他:“殿下的人生很无聊吗?”如果当皇太子的人都觉得人生无聊,那我们这些底层百姓还怎么活?

他用力点头:“太无聊了,非常无聊。宫里你也待过的,肯定也看穿了,宫里的人,女人就整天争风吃醋,男人就整天争权夺利,演来演去都是这些戏码,千百年来的宫廷皆如此,没意思透顶。”

“难道殿下不喜欢争权夺利?”他不是争权夺利的鼻祖吗?不靠争权夺利,他哪能爬到皇太子的宝座。

“不喜欢,只是身在皇家,逼不得已。不努力打败别人,爬到别人的头上去,就会被别人踩到脚底下。任人践踏的感觉不好受,何况我还有母妃和妹妹,我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她们想。”

我有点动容了,他固然有很多怪癣,但对自己的亲人还是付出了真情的。我不由得轻轻问他:“你很爱你的妹妹吗?”

“是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不是唯一的吧,你还有父皇啊。”

他别过脸去不吭声了,我也尴尬地住了口。这是一个太敏感的问题,他就算心里不拿皇上当亲人,嘴里也不会说出来。皇上到底是皇上,任何时候都不该有不敬之词。他没有当面呵斥我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卷七 关河令 (181) 纸老虎(二)

当我尴尬地低下头,为自己的愚蠢问题懊恼的时候,笑开了,看着我说:“跟你在一起的最大好处,就是不无聊,这也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原因。”

我苦笑着说:“臣妾是该多谢殿下垂青呢,还是该告诉殿下实话呢?”

他一愣,随即沉下脸道:“你的意思是,跟孤王在一起,你觉得很无聊?”

“当然不是。那种高度紧张,随时提心吊胆的状态,怎么会无聊呢?”我忙澄清。他到底是太子,玩笑归玩笑,正儿八经交谈的时候还是小心点为妙。

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只是觉得累。被你盯上,和你交手的那段时间,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非常紧张,非常累。每天心神不宁的,不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我,连走路的时候都东张西望,只要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就能吓出一身冷汗。那种日子过久了,会疯掉的。过日子还是要像流水一样,缓慢流淌,宁静安详的好。”

“可是那样你不会觉得无聊吗?”他惊讶地说:“跟你斗智斗勇的那段日子,我现在一想起来就兴奋,恨不得时光倒流。那时候我就想,不如真的娶了你,跟你生个孩子,这样我也有了继承人,可以向列祖列宗和天下百姓交代了。然后就天天跟你不断地换着花样玩游戏,那日子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天那,亏我还一直对他寄予厚望,以为凭他的狠辣劲,大晋到了他手里会比他父皇强得多。原来。他心里想的从来都不是励精图治,不是整顿朝纲、收复旧山河,而是怎么玩才刺激,才过瘾。

到此。我只能像白胡子老学究那样哀叹一句话:也许,大晋的气数真地尽了,才会生出这些不肖子孙。

我语气淡淡地说:“抱歉,我跟殿下的想法不同。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刺激,而是温馨祥和。”

“原来你也这么俗,真叫我失望。”从他的脸色看,我地话似乎叫他兴致全无了。

这样最好。我索性把话说死,免得以后再被他纠缠:“我本来就这么俗的,殿下,那段时间跟你斗智斗勇是逼得没法了,是不得不还击。不然会被你玩死的。就像你也觉得争权夺利很无聊,可是你逼不得已一样。”

我以为他会在极度失望之下彻底放弃对我的兴趣和幻想,谁知他却突然很邪肆地一笑说:“原来你要逼才肯释放出你地智慧能量和不怕死的精神啊,我知道了。”

什么?我心慌地想:我不会是弄巧反拙了吧?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快速地穿好衣服,在我脸上摸了一把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这里吧。你以前在书塾的时候是打杂的丫头,现在进宫当了女官。也就是宫里的打杂丫头。在我这里打杂,帮我收拾房间,处理文件,正好是你的份内事。”

我大惊失色。看他这架势。不是又要关我禁闭了吧?我忙说:“殿下。我是打杂地丫头没错,可我在宫里是给皇后娘娘打杂的。这次出来。也是作为九公主的陪护来的,就算要打杂,也该是去九公主那儿才对。”九公主再难伺侯,好歹她是女人,比留在一个男人身边做事要强,起码名声好听些。

太子已经走到门边,见我着急,他似乎越发高兴了,乐呵呵地说:“宫里的女官,原则上是为全体皇室人员服务的,可以在宫里各处调动。即使你这会儿在宫里,我看上了你,问皇后娘娘要,她也会给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已,又不是离不得地亲信,她没有任何理由为了你而驳回本太子。现在你不在宫里,这里我最大,自然就是我说了算。我说要你在哪里,就在哪里。”

道理是这样讲没错,“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你明知道我已经嫁人了,却把我留在你的屋子里,这叫我以后怎么说得清嘛。”王献之应该不会误解我,可人言可畏,万一风言风语传到了京城里,王献之的娘更有理由把我拒之门外了。

“说不清,那就不说清嘛。我教你一个办法,凡是说不清的事,就索性闭紧嘴什么都不说,由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你看我,外面有多少难听地谣言?我什么时候辩过?”

“你不会要跟我说‘

清,浊者自浊’吧?”我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明明然没得辩地,却口口声声说是别人造谣地。如果我不是曾亲身体验过他的鞭子,曾被他半夜放尸体差点吓破胆地话,也许我还会有一点点相信他的话。喊冤喊多了,有时候会给人这种感觉:多半是真的冤枉人家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冤呢?

太子已经笑得像只狐狸:“红颜知己啊,连我心里想说什么话你都猜得到。唉,真舍不得走呢,跟你逗逗嘴,吵吵架不知道多开心,昨天晚上你不在,我一个人真是无聊死了。乖,就在这里等我哦,开完军情会议我就回来跟你一起吃饭。”说完伸出手又要摸我的脸。

我愤怒地拍开他的手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都火烧眉毛了,敌军已经在不远的江对岸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渡江打过来。王献之他们一大清早就带兵出发迎战了。你的臣子在前方浴血奋战,你作为军中统帅之下,代父出征的皇太子,就准备无所事事地在后方调戏别人的留守妻子吗?”

也许是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回过神来后怒声道:“放肆!这是一个当女官的人跟皇太子说话的态度吗?我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你的王献之在哪里浴血奋战了?我又哪里无所事事了?我每晚在这里伏案到深夜,白天则到处巡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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