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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退到墙角边,已经退无可退了。他突然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一把抱住我说:“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虽然你表面上是为他们几个求情,但话却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说的。丫头,认清自己的心意吧,你是在乎我的。”
说完这几句,他放开我,笑得和煦如春阳:“只要你心里有我,你要去见谁就见谁,要和谁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
说完就朝外面喊道:“来人,送诸葛小姐去见她的朋友。”
我反而呆住了,他抚着我的脸说:“我刚刚都是试探你的,我当然知道那些世家大族对朝廷的重要性。他们和我们司马皇家是休戚相关的,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们。尤其是现在,当此国难之际,自然更要拧成一股绳,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抗击顽敌。”
卷七 关河令 (171) 谁走谁留
天中午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只是站在门口说了
太子倒是没骗我,王献之真的已经和他们在一起了。他离开北中郎将府的时间,恰好就是我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就这么一点时间差,我们就错过了。
至于这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人为的安排,已经没办法追究了。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摆脱在北中郎将府的尴尬处境,跟他的几个好朋友在一起。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有所取舍。以太子今天的表现来看,我想和王献之一起搬过去恐怕很难。万一因此惹怒了太子,把话说僵了,就再也没有回环的余地,可能最后两个人一个也走不了。为今之计,不如先把他弄出去再说。他这样桀骜不驯、最讨厌拘束的人,留在这对兄妹身边实在是折磨。
在门口,我只稍作停留,告诉他们我已经吃过了,并以公主找我有事为由,把他们几个打发走了。
随后,我转身又回到了太子的房间。
看见我走进去,太子露出了又惊讶又兴奋的表情:“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准会跟他们走的。”
“我已经吃过饭了,还去什么?我刚刚要出去见他们,只是不想让他们误以为我被软禁了,不想双方起冲突而已。”我淡淡地解释,同时思考着要如何开口跟他谈王献之的事。
他立刻让人给我拿点心:“那你再吃点东西,刚才走得匆忙,肯定没吃饱。”
我也没推辞。在大战来临之际,本来就应该好好注意饮食。把身体调养好。不然等真打起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招待了。若两国相持不下,拖延日久,后方的给养又跟不上,那时候有没有饭吃都成问题。
一边咬着点心,一边看他伏案批阅文书,我忍不住开口问:“您下午不出去了吗?”如果要出去的话,那我还得赶快。
他也很敏感,立即放下手里地笔:“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想,你并不真地关心我下午是否出去,对不对?”
他这样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陪着笑道:“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是有事想跟你说,说完了我就走,你也好专心处理公文。”
他笑着表示:“没关系啊,如果你想一直陪着我。我求之不得。”
我咬了咬嘴唇,字斟句酌地说:“刚才他们本来是想接我走的。不只是去吃饭。他们说难得相聚,让我和王献之一起随他们住到征北将军府去。”
“那你是来征求我的意见,想让我同意你去
“你会同意吗?”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试还是要试一试的。
“不会!”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就不去。”我也说得毫不犹豫。
他笑开了,歪着脑袋打量着我:“咦。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想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安:“但我有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说。”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说:“可不可以,让王献之搬出去住?您也知道。他们四个人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又在一起上学,感情很深,就像亲兄弟一样。现在好不容易又凑到一起了,就想住到一起去好好聚聚。”
见他只是看着我不表态,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我急急地补充道:“他们的年纪也一年年大了,不久之后,有地就要娶妻生子,有的要外放为官,有的要随军戍边,再要像这样四个人聚在一起,就难了。”
他坐正身子,接过福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回话:“可以啊,他要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都没关系的,我并没有要他一定住在这里。”
我深深呼吸,然后才鼓足勇气说:“光搬出去住,他们还是很难碰面,因为王献之现在是您的手下,必须随时在您身边侍候,而谢玄他们三个都在新兵招募处。据
口城里已经安置不下这些新兵了,既没有住地地方,场所。我昨天还听谢玄他们提到过,可能要把新兵迁到别的地方去。如果这样地话,他们三个就会随新兵迁走。”
说完我偷偷看他的表情。他脸上一片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语调中也毫无愠怒之意,很随和地问我:“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虽然他态度很好,我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但我的话已经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再次给自己打气,在心里默数到三后,我艰难地开口道:“我希望,您能解除他地记室职务,让他到谢玄那里去。这样,他们四个人一起共事,一起住宿,会更方便些。”
他耸肩一笑道:“想干预了。”
我暗叫不妙,果然,还是触到了他的底线,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要笑不笑地说:“幸亏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要是我将来当了皇帝,封你做了贵妃,那你不是要干预朝政了?”
我甩开他地手退到门后,脑子里迅速思考对策,最后决定还是不跟他公开对抗比较明智。于是躬身请罪道:“桃叶多嘴了,还请殿下恕罪。”
跟皇室成员打交道就是这么烦:好的时候哈哈哈,给你一副平易近人的假象;一旦不如他的意就翻脸无情,轻易就能给你扣上一顶能致人死罪的大帽子,真是没意思透顶。这也是我一直都没考虑过要跟太子的原因之一,所谓伴君如伴虎,人生一世,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果然,“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又再次响起。笑够了,他摇着头说:“我还以为桃叶是不惧权威,视死如归的奇女子,原来也这么容易妥协,真叫我失望呢。”
我没好气地说:“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吧。一时的意气之争,无缘无故地就丢掉小命,对不起,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视死如归’,而是自轻自贱的表现。”
他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不错,敢顶我,才是我喜欢的女人。”
“既然是殿下喜欢的女人,刚刚我提的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殿下的喜欢又体现在哪里呢?”我算是明白了,跟这个人在一起,斯文讲理是没用的,就是要脸皮厚,就是要强狠。得点理就赶紧顺着杆子爬,才能出奇制胜。
他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乐呵呵地说:“我答应啊,了。”
“君无戏言!”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还不是君。”
“您将来是君。”
“哈哈哈哈,有道理,将来的君也是君,不能戏言的。那好吧,就依你所言。”他转身交代福海:“你去叫几个人把王献之的行李送到征北将军府去。”
“等等”,福海答应着要走,我忙喊住他,然后问太子:“您任命王献之为记室,有正式的任命书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为了他,还真是尽心呢。放心吧,他跟我的时间这么短,任命书还没来得及下达呢。”
福海领命而去,我怅然坐下。
王献之走了,我留下来,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谁又知道呢?
卷七 关河令 (172)开辟新根据地
太子答应免了王献之的记室之职后,我告辞而出,然车子到新兵招募处。
他们四个还没有回来,我自己钻进帷帐里接着做上午没做完的事:按谢玄的要求重新整理新兵档案。
外面的登记处依然排着长龙一样的队伍,而我看到的登记表上,最大的号码已经达到了七万多。也就是说,从昨天到今天,又招募了将近一万人。
回想来之前太子说过的话:因新兵猛增,后方的粮草供应不及,城里的军用仓库已经空了一半了,而他们首先必须保证正规军的给养。言下之意就是,这些新兵并非正规军,只是临时招募来的乌合之众,不应该大量消耗正规军的口粮。
现在就已经这样了,以后新兵招募得越多,越会增加供给的困难。那么,眼前这长长的队伍,这热火朝天的应征场面,就不完全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又等了一会儿后,他们四个才吃完中饭过来。大概是听说我在帷帐里,他们直接就来找我了。
王献之看见我,一开口就问:“你中午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啊,是不是那该死的女人又威胁你了?”
我摇头笑道:“没有啦,这事我等会再跟你慢慢解释。现在我要先跟幼度说一件事情。”
“请说。”谢玄接过话去,其他几位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把从太子那里听到了给他们复述了一遍。我以为谢玄会很郁闷,很难过,因为,他辛辛苦苦招募的新兵。太子他们不仅不以为功。还只当是累赘,生恐这些人抢了正规军的口粮和帐篷,影响了正规军的战斗力。
谁知,谢玄却高兴地说:“正合我意!我正想带着我地新兵勇士们去另外开辟根据地,免得在这里和他们挤。昨天晚上我还跟我大哥提起过,大哥犹犹豫豫,说这个还要开会再讨论,不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现在既然太子也有这个话,那就好办了。”《
“有啊,就是离这里大约二十多里的一个村庄。”
桓济也好奇地问:“那个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那地方只是好屯兵练兵而已。不算奇特。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村庄,是因为离村庄不远处,有一个天然的浅水湾。”
“原闻其详。”大伙儿都来了兴趣,连一直看着我的王献之也被勾了过去。
谢玄找出一张填废了的登记表,在它背面画了一个简图,然后向我们比画着解释道:“这里是长江。敌军要想过江的话,除了要考虑哪里是江面最狭窄处之外。还要考虑哪里最便于大队人马登岸。京口城的江岸码头固然是河面最狭窄处,但历来为重兵把守,居高临下,以逸待劳,从这里登岸必然死伤惨重。所以。敌军很可能另辟蹊径。选一个河面虽然宽些,但登岸相对隐秘、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