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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声-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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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上了桥,战战兢兢的跨过一块块的木板,桥身似乎承受不住我们四个人的重量,摇摇欲坠的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宗淇警告的说:“慢慢来,一个一个的走吧!”

越过了那座危桥,眼前果然是一条小路,路边是疏疏落落的一座小树林。穿出了树林,我们在路边发现了一片红薯田,宗淇吐了口长气,欢然的说:“终于有一点‘人味’了。”

不错,“人味”是越来越重了,除了红薯田,我们又陆续发现了卷心菜、白菜,和甘蓝菜的绿叶,在月光下美丽的滋生著。再向前走了一段,静静的夜色中传来了一阵“咩!”的呼叫,这次已清楚的听出是羊群的声音。浣云回过头来,对绍圣狠狠的盯了一眼,说:潮声35/50

“听到没有?吃人的狼在叫了!”

再向前走了没多久,浣云吸吸鼻子,大叫著说:

“菜饭香!我打赌有人在炖鸡汤!”

“你是饿疯了!”绍圣说。

不过,真的,有一缕香味正绕鼻而来,引得我们每个人都不自禁的咽著口水。没有香味的时候倒也不觉得,现在一闻到肉味才感到真正的饥饿。同时,绍圣欢呼了起来:

“房子!房子!好可爱的房子!”

可爱吗?那只是一排三间泥和石头堆起来的房子,后面还有个茅草棚,旁边有著羊栏和鸡笼,典型的农村建筑,不过,真是可爱的房子,可爱极了!尤其中间那间屋子,窗口正射出昏黄的灯光,那么温暖,那么静谧,那么“可爱”!我从没有看过比这个更可爱的灯光,它象征著人的世界。整个晚上,在荒野中行走,我们似乎被人类所遗弃了,重新看到灯光,这才感到人是地地道道的群居动物!

“希望我们不至于被拒绝!”我说。

“没有人能够拒绝我们这群迷途的流浪者!”绍圣说。

“而且,还是饥饿的一群!”宗淇说。

浣云已经冲到前面,直趋那间有灯光的屋子,在门口敲起门来,同时大声嚷著:“喂!请开门!有客人来了!”

“好一群不速之客!一定会把主人吓坏了!”宗淇转过头来,笑著对我说。我也微笑了,停在那间屋子门口,我们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彼此望望,微笑的等待著屋主的迎接。三

浣云的叫门没有得到预期的回音,我们在门外等待了几秒钟,浣云再度敲著门,加大了声音喊:

“喂喂!请开门!有人在吗?”

门内一片岑寂,只有灯光幽幽的亮著,光线微弱而暗淡。浣云对我们看看,皱皱眉头,又耸耸肩。绍圣赶上前去,推开了浣云说:“让我来吧!”就“砰砰砰”的,重重的打著门,一面用他半吊子的台语喊:“乌郎没?乌郎没?”

答覆著我们的,依旧是一片寂静。我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儿感到意外和不解。浣云说:

“大概没人在家。”“哼!”绍圣冷笑了一声:“住在这样的山里面,晚上不留在家里,难道还出去看电影了不成?一定是不欢迎我们!”

“不欢迎我们,也总该开开门呀!”浣云说,又猛打了两下门,提高喉咙喊:“开门!开门!有人在家吗?”

仍然没有声音。浣云把眼睛凑到门缝上,向里面张望,我问:“有人没有?”“有。”浣云说:“有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桌上燃著蜡烛。”抬起头来,她蹙著眉说:“坐在那儿不理我们,这家的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耸耸鼻子,她又说:“肉味越来越浓了,我们破门而入怎么样?”“那怎么行?”我说,也凑到门缝去看了看,确实门里有一张桌子,桌上燃著一支蜡烛,桌子旁边,有个人坐在一张椅子里,看不清楚是怎样的一个人。室内的布置似乎很简陋,我向上看了看,墙上挂著一把猎枪,还有一条配带著子弹的皮带。我正看著,宗淇忽然摸索著门说:

“看!好奇怪,这门是从外面扣起来的!”

我站正了身子,这才发现门外面有个铁绊扣著,并没有上锁。浣云伸手过去一把就打开了铁绊。我叫了一声,把浣云往后面拉,有个念头像闪电似的在我脑中一闪,我喊著说:

“小心!别进去!那个人可能是疯子!要不然不会被反扣在门里面!”我的喊声迟了一步,门扣已经被浣云松开了,门立即就大大的开开。同时,有个声音低吼了一声,一个黑影从门里直扑而出,浣云恐怖的尖叫,身子向后退。绍圣出于本能,冲上前去抵挡那个黑影,他抢过了浣云手里的木棍,预备和黑影迎战,还没来得及打下去,那影子一口就咬在绍圣的手腕上。我们惊惶之余,也看清那是一只凶悍的猎犬。浣云又冲过去,抢回那根木棍,没头没脸的对那只狗痛击,狗负痛松了口,宗淇也顺手拿起一块大石头,砸中了那只狗的腿,狗狂叫著放开了我们,连奔带窜的向山上的树林里跑去了。

我们惊魂甫定,浣云抱著绍圣的手臂,紧张的喊:

“你怎样?绍圣?你流血了!”

“没关系,”绍圣咬咬牙说:“真是最热情的欢迎法!这家人准是野蛮民族!”浣云拿出手帕来,把绍圣的伤口马马虎虎的系住。我对那房子的门里看去,当然,我最关心的是门里那个人。真的,那人坐在一张靠椅里,静静的望著我们。那绝非一个“野蛮民族”——有一张苍白而秀气的脸,一头美好的头发,一对乌黑而略显呆滞的眼睛,那是个女人!十几年前,这一定是个美丽的女郎,现在,她已度过了她最好的时间,她大约有四十岁。但是,那张脸仍然沉静而姣好。

“好神秘的小屋!”宗淇在我耳边低低说。

“是的,有点怪里怪气!”我也低声说。

浣云不顾一切,一脚就跨进了屋里,我们也跟著走了进去。屋内只有那个女人,就没有其他的人了!桌上的烛光在门口吹进去的风中摇曳。浣云把草帽摘下,对那女人歪著头看了看,愤愤的说:“好吧!太太,这就是你待客之道?”

那女人闷声不响,仍然呆滞的望著我们。绍圣说:

“她一定听不懂国语,你还是用台语试试吧,问问她,她的丈夫在那里?”也是,浣云改用台语,问她的“头家”在何处?她依旧没有回答,宗淇把他的第二外国语——日文也搬了出来,还是毫无结果。绍圣说:“八成是个山地人,谁会山地话?”

“我看——”我沉吟的说:“她可能是个聋子,根本听不到我们的话。”“那——也不应该是这副姿态呀!”宗淇说:“最起码总该打打手势。”绍圣走过去,胡乱的对那女人比著手势,用的是他自己发明的手语。那女人还是无动于衷。浣云吸著鼻子,不住嗅著,阵阵肉香正充满了整间屋子,随著香味,她走向另一间屋子,推开门看了看,嚷著说:

“这儿是厨房,正炖著肉呢!”

我对炖的肉兴趣不大,只纳闷的望著眼前这个女人。绍圣的手语既不收效,就诅咒著放弃了再和她“谈话”,跑去和浣云一块儿“探险”了,我走近了那女人,弯腰望著她,她穿著件整洁的碎花的布袍子,套了件毛衣,这服装似乎并不“寒伧”,反正,不像生活在这山中,住在这石头房子里的人所该有的装束。她那一贯的沉默使我怀疑。拿起了桌上的蜡烛,我把烛光凑近了她的脸,在她眼睛前面移动,她还是木然的瞪视著前面,我放好了蜡烛,抬起头来,愕然的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宗淇,低声说:

“她是个瞎子,她根本看不见。”

宗淇点了点头,说:“不止是个瞎子,也是个聋子。想想看,她既听不到我们,也看不到我们……”“可是——”我说:“她应该感觉得到我们!”

“说不定,她连感觉都没有!”宗淇说著,就伸出手去,轻轻的按在那女人的肩膀上,试著去摇了摇她。谁知,不摇则已,一摇之下,这女人就跟著宗淇的摇撼而瘫软了下去,宗淇赶快住了手,喃喃的说:“她是个瘫子,一个失去一切能力和感觉的人,一具——活尸!”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望著那女人木然的面孔,觉得寒气从心底往外冒。一具活尸!在这深山的小屋内!拉住了宗淇的手臂,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忽然间,我听到一声大叫,浣云从厨房里逃了进来,颤栗的喊:

“你们猜炖的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人头?”宗淇冲口而出。

“是猫!”浣云喊:“想想看,他们把一只猫剥了皮煮了吃!这里一定住著个野人,或者是山魈鬼魅之流,我们还是赶快走吧!逃命要紧,等下把我们也煮了吃了!”

“别乱叫!”绍圣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就是你们女孩子欢喜大惊小怪!我看清楚了,不是猫,可能是山里的一种野兽。”“是猫!”浣云坚持的说,“明明是只猫!”一转头,她看到那个椅子里的女人,诧异的说:“怎么她矮了一截?”

“宗淇一碰她,她就溜下去了。”我说。

“我们走吧!”浣云拉住我的手,神经质的说:“这儿可怕兮兮的,我们赶快走吧!我宁可露宿在山里面。”

门口有声音,我们同时转过身子,面向著房门口。于是,我们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拦门而立,那只一度向我们攻击的狗,跛行著跟在他的身后。那是个大约四十几岁的男人,有一对锐利的眼睛,皮肤黑褐,颞骨和额角都很高,看起来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他手中拿著一根钓鱼竿,另一只手里提著好几条银白色的大鱼。站在那儿,他用冷冰冰的眼光扫视著屋内的我们,看起来颇不友善。

“先生,对不住——”绍圣用他的半吊子台语开了口,准备办办外交。“谁打伤了我的狗?”那男人冷冷的问,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竟是一口东北口音的国语。

“是我,”绍圣立即说:“但是,你的狗先伤了我。”他举起手腕,指著那绑著小手帕的伤口给那男人看。

“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威利从不无故的攻击别人。”那男人跨进门来,那只狗也跟了进来,用和他的主人同样不友善的眼光望著我们。那男人反手关上了房门,问:“你们从那儿来的?怎么会走到这儿来?”

“我们在山里迷了路。”宗淇说:“我们都是×大学的学生,组织了一个登山旅行团,接受林场的招待。我们几个想走捷径,结果迷路了,看到这儿有灯光,就找了来,希望能容纳我们投宿一夜。”“投宿一夜?”他蹙紧眉头,四面打量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有没有地方收容我们,然后,他放开眉毛,问:“你们还没有吃过饭吧?”“是的,”浣云忘了对“野人”的恐惧,迫不及待的接了口:“我们饿得吃得下一条牛!”潮声36/50

我们的主人挑起了眉梢,对浣云看了几秒钟,又轮流打量了我们一会儿,就把鱼竿靠在屋角,把手里的鱼顺手交给了站在一边的浣云,用一种像是欢迎,又像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要吃?可以。别等著吃,把鱼剖了肚子,洗干净,厨房里有水有锅,小姐们应该会做。你们的运气还不坏,锅里还炖著肉,米不够,有红薯,用红薯和米一起煮,来吧!要吃就动手,别尽站在那儿发呆。”

浣云伸长了脖子,研究著手里的鱼,对我翻翻眼睛,悄悄的说:“你会不会煎鱼?我可从来没做过,就这样放在水里去煮一锅鱼汤好了,免麻烦!”

“连鱼鳞和鱼肚肠煮在一起?”我说:“还要去鳞,除鳃,破肚子!”“你会做,交给你吧!”浣云急忙把鱼往我手里一塞,如释重负的透了口气。我们的主人已经又燃起了一支蜡烛,领先向厨房里走去,我们都鱼贯的跟随在后。那个坐在椅子里的女人,依旧一动也不动的,静静的望著门口。

走进了“厨房”,这实在是间很大的屋子,一边是泥糊的灶,有好几个灶孔,其中一个燃著熊熊的柴火,上面,一只铝质的锅正冒著气,扑鼻的肉香直冲出来,诱惑的在我们的鼻端缭绕著。房子的另一边,堆满了木柴,还有些红薯、米缸、洋山芋等,看样子,这些食物都足够吃一个月。

“水在缸里,油盐酱醋在炉台上,砧板和刀在这儿,来!动手吧!”我们的主人领头动了手,找出锅子淘米,我们也只得七手八脚的跟著乱忙,绍圣泼了一地的水。宗淇削红薯皮削伤了手指。浣云拚命向灶孔里塞木柴,弄了一屋子的烟,火却变小了。我和那几条鱼“奋斗”,它们滑溜溜的毫不著手,不住从我手上溜到地下去。最后,我们的主人在炉子边站住说:

“好了,你们在大学里都是高材生吧?”

我红了脸,浣云嘟著嘴说:

“大学里不教做饭这一行。”

“教你们许多做人的大道理,许多艰深的科学,许多地理历史和哲学,却不教你们如何去填饱肚子!”我们的主人说,嘴边带著个嘲讽的微笑。炉火映红了他的脸,是张棱角很多,线条突出的脸,那个嘲讽的微笑没有使他的面部柔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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