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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苦恼了起来,“惨了。”
漠北的那头牛也一样,固执到她几乎都想拿铁锤狠狠敲醒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小茶紧张惊吓的声音:“将、将军?!”
“她把花容弄到哪里去了?”一声怒吼响起。
花容和明月不约而同畏缩了缩。
她们还来不及发话,门已经砰地一声被劈开,玉树临风却怒气滔天的杜少卿冲了进来,抓住明月的手就是一阵怒叱。
挟带着怒气歉疚和深深的渴望、挣扎与痛苦,他好想要将她狠狠拥进怀里吻个够,却又想要抓住她的肩头重重摇晃一顿。
都是她,让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花容,现在甚至还背叛了自己的理智与冷静!
“妳想对她胡说什么?”他纠着心怒吼着,既怕她说出了两人发生过的情愫,又痛恨自己不敢对花容坦白认罪!
明月被他抓得小手好疼,面色苍白地望着他,“我没有……”
花容在一旁看到心惊肉跳,吶吶地想要排解,“杜将军,你听我说……”
没想到这声称唤更让他心痛,坐实了明月就是说了什么话,才让花容又坚定地掩饰自己的身分,他忍不住抬起手来狠狠刮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所有的人瞬间呆住了!
明月被打得小脸迅速红肿起来,唇也破了,触目惊心的血渍缓缓渗出……
她的脑际嗡嗡然一阵晕眩空白。
他……竟然打她?
万斛柔情,痴痴爱意……竟然就是换来他这一记打?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眼神凄迷绝望……
“你疯了?竟然这样打她?”花容惊叫一声跳上前去,猛力地咬住了他的手臂,“你放开她!放开呀,猪头!”
盛怒之下挥出这一巴掌,杜少卿自己也呆住了,他怔怔地被花容咬松了手臂,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手。
他……他竟然动手打了她……一个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花容急急抱住明月晕软的身子,大叫道:“花容,妳怎么了?花容?妳可不能死啊!”
他悚然而惊,“等等,妳叫她什么?”
花容气急败坏,“你个笨蛋,难道朝夕相处之下,你还看不出她究竟是谁吗?
她的身体虽然是另一个女人,灵魂却还是那个你深爱的女子啊!”
他大大一震,脸庞惨白了,“不,妳才是花容,她是明月……”
“你用用脑袋瓜子好不好?不要跟那头牛一样,死活都不肯听人话,”花容气得要命,荤的素的全来了,“我们离了魂,交换了身体……就是借尸还魂你懂不懂?虽然我看起来是陶花容,但实际上我才是真正的沉明月,而她看起来是沉明月,其实就是你的陶花容,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他们义兄弟都一样,统统是混蛋!
他踉跄跌退了好几步,颤抖地扶住椅背支撑着身子,“不,不……这是妳们套好的说词……世上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小茶在一旁看傻眼了。
花容继续跳脚,“你想想看,从我一进门到现在,可有像你熟悉的那个陶花容吗?你喜欢的那个有没有我这么粗鲁的?”
他瞪着她,“可是妳明明就是花容,妳的容貌、声音……”
她翻了翻白眼,懊恼地道:“就跟你说了,我的容貌是,可是我的人不是,那头韦笨牛也是这样,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好吧,你问问我关于沉家的事,如果有一句答不出来,我就随便你砍。”
他一怔,茫然地望着她——眼前的女子说话谈吐和皱眉跺脚的样子跟花容的确相差好远好远……印象中,的确是明月才激起了他印象深处那熟悉的点点滴滴。
他心底蓦地闪过一丝熟悉感,双眸不禁望向柔弱地倚在花容怀里的女子。
那一双痴痴然心碎的眼眸……何其熟悉?
他大大一惊,像是醉了一般频频摇头,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不会的……
不可能……”
“罢了,”花容怀里的明月幽幽开口,神情绝望,“他永远不会相信我的,我是陶花容也好,沉明月也好,统统都只是影子,他从头到尾爱的都不是我。”
他爱的只是过去虚无缥缈的一个记忆。
“可是……”
明月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卧房。
杜少卿花了极其强烈的力量才抑下想要去搀扶她的冲动。
她明明就是沉明月,明明就是……
就在这时,明月像一缕幽魂般抱着一只小匣子,飘飘荡荡地往外走。
“妳要去哪里?”他听见自己开口问。
明月凄凉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去结束这一切。”
他悚然惊震,“妳……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会给你将军府制造什么丑闻的,”她悲哀一笑,望向小茶道:“小茶,烧叶子的火炉子在哪里?劳烦妳帮我起火好吗?”
花容紧紧张张地拉住她,“花容,妳别想不开啊,妳要做什么?”
她温柔地对着她笑了,“答应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对妳没有太大的成见,一定会接受妳的……”
最起码,她从头到脚都知道自己是谁,比起自己,一个惶惑不安的灵魂,是强太多太多了。
“花容……”
所有的人着魔似地看着这一幕,小茶泪汪汪地拿来了火炉子,里头炭火缓缓烧炽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明月捧起小匣子,轻轻打开,取出了那卷词和一绺发丝。
杜少卿的眸子蓦然睁大了。那绺发……
“一把火,烧尽千万烦恼情丝……”她小手一松,那卷词和发丝落进了焰火中。
突如其来起了一陈秋风,将炉中那卷烧成了半毁的纸卷飘飞了起来,燃着青焰的纸卷被火舌吞吐着,上头隐约还见得到墨迹——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
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
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厌厌无语,不忍更寻思。
九张机,双花双蝶又双枝。
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他的胸口大大一震。九张机……是她曾读给他听过的九张机,还有……这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在小茶和花容的惊呼声中,明月的身子陡然昏厥坠地。
“花容!”他猛然大惊,想也未想地扑身向前,接住了她软瘫的身子。
他的声音一冲出,所有的人都傻住了……
第十章
她的意识飘浮在幽幽杳杳中,上不着天下不落地,虚虚实实空空幻幻……
“妳配不上我儿子。”死亡率老无情的声音倨傲响起。
不,不,求求您不要这样……
她心痛如绞,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那一幕——临花巷里,陶家老宅庭院中,紫衣华饰银发的老夫人在梅香的搀扶下,居高临下不屑地望着她。
“伯母……”
“叫我老夫人。”她的声音严肃傲然,不容侵犯。
花容垂下眼帘,心头酸楚难忍,“老夫人……求您明鉴,我和少卿两情相悦,我们俩是真心真意的……”
“住口!”她怒叱,“妳是什么身分?妳可知道强要高攀我们家,就是大大侮辱了我们将军府吗?”
“可是我……”
“梅香,给我掌嘴!”老夫人一声令下,梅香趾高气昂地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劈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得跌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抬头,“老夫人……”
“我是当朝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妳不过是个小小平民之女,我打妳不得吗?”
老夫人哼了哼,“我问妳,我家卿儿是国家栋梁,皇上的爱将,他娶妳这贫贱之女,从今而后在朝中该如何自处?满朝文武又会怎样看待他?”
她胸口剧烈一疼,“老夫人……”
话虽伤人,可是……可是却句句属实,她毫无反驳余地啊!
老夫人见此话发挥了效用,继续趁胜追击,装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陶姑娘,老实说,我对妳个人并没有成见,可妳也知道,天下父母心,卿儿这么优秀,婚事早已不是他自己所能左右的,我听说皇上也有意要将公主指婚给他…
…妳说,如果这事真的成了定局,妳又算什么呢?”
花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皇……皇上要将公主许配……给少卿?”
“到时候就算妳甘愿委屈为妾,妳想公主容得了妳吗?而且就算嫁进了将军府,也要每天看心爱的夫婿和正室在一起,妳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和理由可以分享,更别说独占他了。”
老夫人人生阅历丰富,话锋句句都切中要点,花容哑口无言,全然没有抗拒的余力。
“可是……可是……”她犹自挣扎地攀住最后一丝希望,“少卿是爱我的,他不会接受皇上的指婚,他会婉拒,为了我们的将来,他会和我同一阵线防止这种事发生!”
老夫人玻鹧劬Γ制峙皧呍趺窗偃安惶繆呑约旱嗟喾至浚瑠吺鞘裁瓷矸郑暗蒙辖鹬τ褚兜墓髅矗壳涠退惆畩叄墒枪骰ㄈ菰旅玻质腔噬系那彰ブ迹绾文芫芫昧耍俊
“可是……”
“妳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也是这般自私,妳根本不想他得到幸福,妳只想要自私的占有,根本就是要他死!”老夫人斩钉截铁道。
她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我……自私……我……我怎么会要他死呢?
我爱他啊!”
“如果他违抗了皇上的旨意,就是抗旨,抗旨是要砍头的。”老夫人危言恫喝,“妳忍心看他为了妳,顶撞皇上,死于非命吗?”
老夫人的话彻彻底底击垮了她……
深夜,万籁静寂,她悄悄地往梁上拋系了一个绫结,凄然地闭上双眸伸头一套,小脚踢开了凳子。
失去了他,她还能活吗?可是她继续活着,也只是徒然害苦了他……
老天,让我忘了他,彻彻底底地忘了他,这样我的心就不会再痛、不会再痛了……
在喉头痛苦地束紧的同时,她眼前一黑,耳畔隐隐约约听见父母的惊叫——“别救我,别救我,让我死,我要忘了这一切,忘掉这一切……”她倏然大叫,挣扎地清醒了过来,冷汗湿透重衣。
恍惚间,全然不知身魂在何处……
“花容!”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倏然紧紧箍住了她。
她眨眨眼,恍恍惚惚,呆呆地被搂了个满怀,一股熟悉的男子气息轻轻缭绕入鼻端。
“我没死?”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清晰醒转。
杜少卿丝毫不愿松开怀抱,俊眸热泪纷纷,“花容,妳在说什么傻话?妳怎么可以死呢?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妳以后。”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剎那间,前世今生的记忆统统涌现了。
“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你娘要我们分手……那一晚,我向苍天祈求永永远远忘了你,我将颈子套向了系好的白绢……”她痴痴地呓语着,倏然颤抖了起来,“不,我是沉明月,我不要当陶花容……”
“不管妳是明月还是花容,妳都是我这一生一世唯一要的女人!”他端起了她的脸蛋,深情沙哑地低喊,“对不起,对不起……我让妳吃了这么多苦……我真该死。”
曾几何时,他已经爱她爱得无法自拔了,无论她是怎样的身分,无论是离魂前后,他都爱煞了她。
只是他一直偏执相信自己的肉眼,却不相信自己的心眼……
她呆住了,他的眼神又充满了柔情蜜意,又充满了怜惜与心疼……
“你……你说什么?”她张口结舌。
“是,我是个大笨蛋,我是个睁眼瞎子,枉自口口声声爱妳,却被形容外貌蒙住了双眼,忘了妳的心、妳的魂才是我深深挚爱的那一个女子。”他痛切自责极了,一想起几乎又将她逼离了身边,就不由得胆战心惊。“妳会原谅我吗?我这么坏、这么笨,我根本不配爱妳!”
她慢慢有了真实感,轻颤着手抚摸着他的颊、他的唇……
“你是说真的?不管我是花容还是明月,你都爱我?”她嗫嚅着,狂喜的泪水瞬间冲入眼底,“老天,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当然!”他满心怜爱不舍,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我爱妳……”
她闭上眼,不敢置信地接受着这美好绝伦的一刻……
长长的一吻过后,他犹自留恋不舍地嗅着她的幽香,她的颈项,轻啮着她的耳垂。
“老天,我好久好久没有尝到妳的味道了。”他痴痴地凝视着她的脸蛋,蓦然失笑了,“我真是笨蛋,明明爱妳爱得这么深、这么重,却偏偏克制着自己,一直告诉自己不该爱妳,不能爱妳。”
老天待他还是仁慈的,让他爱上的两张容颜都是同一个灵魂。
她是他的一轮明月,也是他的一树桃花啊……
她羞涩一笑,甜甜地偎在他胸口,轻轻地叹息,“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颗心、这一个魂儿……”
“是,”他紧紧拥着她,又惭愧又心满意足,“容貌会改,躯体会变,可是真心永不老……”
这一切就像在作梦一样,明月偎在他胸前,感受着熟悉伟岸的胸膛,突然又惊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