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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这话一出华采蓉与华文安两人登时喜不自胜——
“多谢姨婆!姨婆对我们真好……”
“姨婆自然是对我们好了,这哪还需要妹妹说呢……”
欣喜若狂的奉承道谢源源不绝响起,华家兄妹俩那声“姨婆”倒也不是随便喊喊,而是确有其姻亲血缘关系。
仔细说来,闻夫人之母与闻老太君乃血亲姊妹,各自婚嫁后,闻老太君生下一子。而其妹子则育有两女一儿,待彼此子女皆成长至可以论及婚嫁之龄,感情好的姊妹俩便兴起了亲上加亲的念头,是以其妹的长女便嫁进闻家,也就是如今的闻夫人;至于小女儿则嫁给了姓华的人家,生下一子一女自然就是华文安与华采蓉兄妹俩了。
一旁,闻老太君只是静静地瞅着他们姨甥三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喜孜孜的挑着饰品,本身似乎并不太感兴趣。
不一会儿,就见闻夫人除了珍珠耳坠与龙凤金镯外,又挑了件观音玉坠;而华采蓉在犹豫不决中,好不容易选了支凤凰金钗;至于华文安则是相中了先前闻少秋口中的那枚温玉腰饰。
“娘,您不挑一些吗?”选完自己要的首饰后,察觉到婆婆始终没有动静,闻夫人不由得连忙询问。
“我这把老骨头了,再戴这些叮叮当当的,还怕沉了身子呢!”微微一笑,闻老太君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老眼却迅速往桌面上珠光宝气的首饰扫了一圈,然后似乎有些不满意地轻轻摇了摇头,淡声开口,“陈掌柜,怎么你们臻品轩就只拿得出这样的货色吗?”
言下之意就是在嫌弃桌上的首饰都不够好,让她老人家看不上眼。
她这话一出,陈掌柜马上一脸敬佩的笑赞,“老太君果然好眼光,小的这儿确实还有更好的尚未拿出来,只不过……”
“只不过怎地?”老眼一瞟,威势立见。
搓着手,陈掌柜不想得罪客人,只能一脸为难的道:“那套首饰是敖少爷订下要送给夫人的,小的等会儿正准备送去呢!”
“怎么?既然还没送去,难道先瞧瞧也不成?”轻啜一口茶,闻老太君神色波澜不兴,可话中却有几分不悦。
心下叫苦,陈掌柜只能连声道“不敢”,乖乖的取出一雕纹精致的扁平木盒,打开盒盖,由最上等的碧绿翡翠所制成,包含了耳坠、项链、手镯等等物件的一整套首饰正静静的躺在丝绒红布中,美得令人屏息。
在场,闻夫人与华家兄妹在整套翡翠首饰映入眼帘的同时,皆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随即又赞叹出声。
唯有闻老太君镇定如常,可那双严苛老眼却闪动着极为满意的光芒,明白这样的极品好物是可遇不可求,错过了这次可不见得会有下回,当下立即决定横刀夺爱。
“行了!陈掌柜,要多少银两,你就去账户支领,这套首饰我留下了。”阖起盒盖,闻老太君完全不给商量,直接吩咐一旁伺候她许多年的贴身丫鬟。“夏荷,把这套首饰拿回我房里收好。”
“是!”那叫夏荷的丫鬟丝毫不敢怠慢,接过,木盒赶忙送回主子房里,就怕出了一丁点纰漏,那是剥了她的皮也赔不起的。
“唉……老太君,您这不是……这不是为难我吗?”怎么也没料到被敖府订下的东西竟硬生生被劫走,陈掌柜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丫鬟离去,心中真是又急又无可奈何。
“为难?”眼皮撩也不撩,闻老太君喝了一口茶后,这才气定神闲的反问:“那套翡翠首饰的钱,敖少爷可付清了?”
“虽还没有,但……”但他等会儿把东西送过去后,敖少爷自然就会把银两付了啊!
“既然还没有,那就是尚未卖出。”一口截断陈掌柜的但书,闻老太君神色坚持。“既然还没有卖出,先付钱的就是买主,看是多少银两,我让账房算给你,别再罗罗唆唆的。”
这,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嘛!
陈掌柜真是欲哭无泪,只能垮着脸哀求,“老太君,您这让小的怎么向敖少爷交代呢……”
一边是敖家,一边是闻府,两方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也都是他得罪不起夜不想得罪的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家孙儿与敖少爷是至交好友,顶多我让他去向敖少爷知会一声,不会让你难做人的。”话落,她挥了挥手,表示此事已定。“李总管,领陈掌柜去账房支领银两吧!”
事已至此,加上那套翡翠首饰又已被收走,眼看是拿不回来了,陈掌柜也只能认命叹气,首饰好其他珠宝首饰后,随着李总管去账房了。
“娘果然好眼光,那套翡翠首饰确实是极品。”眼见陈掌柜离去了,闻夫人这才笑盈盈的连声赞叹。
“姨娘说得极是,姨婆戴上那套翡翠首饰,肯定比皇宫里的太后还贵气。”连声附和,华采蓉满口讨好奉承,真恨不得那么美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老眼一挑,闻老太君淡定道:“谁说是我要佩戴来着的?”
那么贵重的首饰,她老人家花大笔银两买来不是自己要戴的,那么是要给谁呢?
霎时间,华家兄妹面面相觎;就连闻夫人也大感不解,但碍于老太君平日的威严,一时之间竟无人胆敢探问,所幸她老人家自己先开口了——
“仔细想想,敖家少爷都已经娶亲生子,咱们家少秋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年岁大了,虽不知能不能活着等到他成亲生子的那天,但该准备的还是不能少。那套翡翠首饰款式典雅,价值不菲,给我未来孙媳妇儿当见面礼勉强算是送得出手了。”
老太君一番话说得平淡轻松,好似送套翡翠首饰就宛如送鸡鸭鱼肉般的平常,让华家兄妹听了不禁又羡、又妒、尤其是暗恋表哥的华采蓉更是急得暗暗拉了一下闻夫人的衣袖。
早知外甥女心意,闻夫人心想若能亲上加亲,对自己不仅无坏处,甚至是极为有利,当下眼色一使,嘴上笑道:“今儿个天气不错,后院池子里的莲花开得甚是吸引人,你们兄妹俩去帮姨娘摘几朵回来插在房里,不只赏心悦目,瞧了还心情好呢!”
故意引开两人,尤其是华采蓉,毕竟若是谈起婚事的话,她还是避开些比较好,免得被人笑女大不中留。
华采蓉向来与姨娘感情极好,见她眼色一使,心中便明白其意,当下欣喜若狂却又强自按捺,只能羞红着一张明艳娇颜,暗自雀跃不已地拉着兄长走了。
眼见华家兄妹离去后,闻夫人这才轻声细语笑道:“娘,您身子康健,别说什么能否见到少秋娶亲生子,就算活到曾孙长大为您生下小玄孙都没有问题的……”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番讨好话儿说得向来威严的老人家也不禁微微勾起嘴角,闻夫人打铁趁热,将话题又兜回儿子娶亲的事儿上——
“说起来少秋确实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咱们当长辈的是该帮他留意留意哪家有好姑娘……”顿了顿,慢慢导入正题。“我仔细想了想,采蓉这孩子不也到了适婚年龄,她的面容姣好,性情也不差,与少秋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表兄妹向来相处不错;感情融洽,若将两人凑成对儿,亲上加亲岂不正好?”
亲上加亲?
精明老眼意味深远地瞅了她一眼,虽然眼前这个儿媳妇就是自己当初亲上加亲来的,可如今闻老太君却似乎没这种打算,当下不置可否地淡声道:“毕竟事关少秋的终身大事,得问问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才好。”
明显碰了个软钉子,闻夫人的神色霎时一僵,随即挤出笑脸又道:“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辈的婚事由长辈作主本就天经地义,若真要问少秋的意见,怕不又虚与委蛇,藉口一堆的把终身大事给拖延了。娘,您要是想抱曾孙的话,这事儿还是要由咱们作主得好,少秋只要等着当新郎倌就成了。”
父母之命哪……
久远前的往事仿佛昨日才发生般地历历在目,闻老太君微怔的神色有些复杂,却说不上是喜、是悲……
“娘?娘……”
恍惚中,儿媳的催促呼唤在耳边蓦地响起,闻老太君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淡淡地觑了那双隐隐浮现焦急的眼眸,当下不动声色地开口令——
“既然你都说我这把老骨头健壮得很,就算活到见着小玄孙诞生都没问题,那就表示我还能等,少秋的终身大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待他寻着了中意的姑娘,或者真与采蓉培养出男、女情愫了,那再来办婚事也不晚。”话落,捧起茶杯又轻啜了一口,表示此事到此为止,不用再多谈了。
被自己先前的话给堵了门,闻夫人真是有苦难言,几度张口想再提,却又震慑于老人家平日说一不二的威严而缩了回去,最后只能呐呐地在旁陪笑,暗想关于婚事,只要私下向儿子施加压力便成,于是不再作声。
正当厅内一片沉凝之际,一名闻夫人院内的丫鬟匆匆而入,毕恭毕敬地向两位主子请完安后,这才开口禀告——
“夫人,卖货郎送来您吩咐道胭脂花粉了,这会儿正在院内候着您呢!”
闻言,闻夫人心下一动,对着丫鬟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得到指示,那丫鬟很快的离去,而闻夫人正想对老太君表明欲先回院之际,老人家却先开口了——
“怎么这两年来,你添购胭脂花粉的次数频繁了不少?”
不疾不徐的嗓音轻缓响起,落入闻夫人耳中却恍如闷雷般惊得她心下一颤,可脸上却依然力持镇定地强笑解释,“娘,说起这事,媳妇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主要还不就是女人家的老毛病嘛!”
“老毛病?”扬起眉梢,闻老太君静等她的下文。
“可不是!”微红着脸,闻夫人似乎有些尴尬。“只要是女人,谁不注重外貌呢?前两年我听人说那卖货郎有卖一种叫‘百花露’的玩意,听说敷在脸上对肌肤的滋润与保养极佳,让人更显年轻与光彩,于是便让那卖货郎送来一些先试用,没想到真的有效极了,是以往后便时常数用,每隔一段时间就得让那卖货郎送些新的‘百花露’来。”
不安地摸着脸,她愈说愈小声。“媳妇明白自己这岁数了,却还这么在意相貌,实在让人笑话,若娘觉得不妥,那媳妇以后就不用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也才四十好几,尚未满五十,正是花开正盛,风韵犹存之龄,加上养尊处优,保养得宜,一身肌肤吹弹可破、嫩若凝脂,比起一些得辛勤工作、操劳家务的年轻姑娘,那可是完全不输人的。
“爱美本就是人的天性,我只是问问,也没说你以后就不能用那啥劳子露点。”把心中疑惑问了清楚,既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闻老太君也就没什么好禁止的。
“是百花露。”连忙补充,闻夫人如今既知老人家并无意见,心下为之一松,笑着讨好。“娘,您要不要也试试?我拿一些给您……”
“我这老脸皮了,哪还讲究那些呢!”轻轻的挥了挥手,闻老太君淡声道:“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娘也请早些歇息,媳妇这就先回去了。”
恭谨的告退,闻夫人小心翼翼的出来大厅,离开老人家的视线范围后,这次恍如逃出生天般终于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气;随即想起那卖货郎,她的精神一振,急急忙忙的朝自己所居院落快步而去。
“哼!”
敖府后花园的凉亭下,当不满的冷哼在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内第五次响起,闻少秋看着眼前始终恶脸相向的好友,沉痛的认为自己不该如此被对待,该是出声表达抗议的时候了——
“我说嫂子,敖大少爷这是怎么了?老是哼啊哼道,可是得了风寒,鼻子不通畅?若是的话,趁早分房睡了,可别染给你和小祖宗才好。”无辜地眨着眼,他似笑似的调侃着好友的同时,修长优雅的手指也不忘逗弄怀中八个月大的小男娃。
“啊噗……”上至敖老太爷,下至扫地的小厮,全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当心肝宝贝疼宠着,因而被他戏称敖家小祖宗的敖家第四代小娃娃抢先在娘亲回应前,很大方的送来这个时常来拜访爹亲,据说是爹亲好友的叔叔一个大泡泡与湿漉漉的口水,然后很乐地咯咯直笑,看来对自己的礼物非常得意。
遭受口水攻击——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闻少秋还是颇为无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一片濡湿,然后又瞧瞧笑得很天真无邪的‘小人’,心中万般无言。
“还是我抱吧!”清丽秀颜有道自眉尾划过柔嫩脸颊的刀疤,但却依然深受夫婿怜惜疼爱的敖家少夫人——上官秋澄见状,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想笑,当下连忙接过儿子。
只见她一接过咯咯乱笑的“小人”后,站在后方准备随时伺候主子的喜福马上掏出手绢上前,低着头认真地帮主子试净胸前那篇濡湿,随即很快的又退至一旁。
而对座的敖澔将眼前一切看在眼里,不仅不为儿子吐了好友一身口水而感到抱歉,反而还直点头。“不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