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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关语糗得念筑颊红若晚霞,娇嗔道:“哥,你最讨厌了,人家是关心你,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
“怎么?妳不想嫁给楚书淮吗?那好,今天我就不上班了,留在家一睹那位楚大情圣的庐山真面目,顺便告诉他,叫他别白费心机,反正人家又不领情。”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念筑喝了口鲜奶,慢吞吞地说:“因为他今天不会来。”
“书淮今天不会来呀?”柳心眉问。
念筑点头。她又道:“那妳今天陪我下山去逛逛街好不好?我们母女好久没有一块儿逛街、看电影了。”
“好啊,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念筑一口应允。
吃完早餐后,柳心眉和念筑让孟樵送她们下山,沿街逛着一间间的精品屋、服饰店。
“妈,”念筑一手提着刚买下的衣服,一手推开服饰店的门。“妳还要买什么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找间咖啡屋休息一下。”念筑转头对柳心眉说:“妈,我告诉妳,我知道有间咖啡馆的咖啡很好喝,过了这个马路再走……”念筑转头指向右边的马路,一个约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马路中央,更令她心跳加速的,是那辆速度惊人,并且疾驶向他的轿车。念筑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冲向前,将男孩往前一推,接着,一阵撼人心弦的碰撞声、伴随着行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柳心眉不敢置信地看着念筑的身子因剧烈的撞击而弹了出去。
“不……不!”她凄厉地尖叫大喊。
此刻,除了没命的冲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儿之外,她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祥安医院的急诊室外。
柳心眉泪如雨下的倚在凌亦恒的怀中。“亦恒,我不能失去小筑,不能,不能。”
凌亦恒安抚着情绪濒临失控边缘的她。“不会的,我们都不会失去她。”
“爸,妈。”接到通知的凌孟樵急忙由走道跑来。“念筑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楚大夫进去好几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果出来。”凌亦恒回答。
“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孟樵双拳紧握,心揪成一团。“喔,对了,有通知楚书淮吗?”
凌亦恒摇摇头。“没有,不管他和小筑的感情再好,现在小筑生死未卜,通知他又能如何?”
“也对。”
又过了半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启,楚慕风疲惫地走了出来。
“小筑怎么样了?”三人迅速蜂拥向前。
“目前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可是……”楚慕风欲言又止的。
“怎么样?快说呀!”孟樵焦急地咆哮。
“可是这场车祸再度伤及脑部,她脑中原有的血块我们没把握控制得了,也就是说,血块随时有可能破裂,或者有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情形发生。”
柳心眉闻言,原本瘦弱的身子更加显得摇摇欲坠。
凌亦恒扶着伤心欲绝的柳心眉,一边问道:“楚医师,有没有别的办法?”
“唯今之计,只有开刀取出脑中血块,成功率有百分之五十,你们可以好好考虑。”
“我们会的。”孟樵问:“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不管千万记住别再让她受到刺激。”楚慕风再三叮咛。
“我明白,谢谢您。”
念筑睁开眼睛,三张盈满担忧与关怀的脸孔跃入眼中。
“你们……怎么了?”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但却细若蚊蝇。
孟樵又好气又好笑。“不是我们怎么了,是妳怎么了?”
“喔!”她乖乖地说:“我怎么了。”
“小筑,我们快急死了,妳还开玩笑。”柳心眉握住她的手,眼泪又滚出眼眶。“快告诉妈,妳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痛、手和脚像被千万支针扎到、喉咙像要烧起来一样,再来就是五脏六腑可能移了位,如此而已。”她强打起精神,故作轻快地说。
“而已?妳称这个叫“而已”?”孟樵的声音起码提高八度以上。
“小声点,我保证我的听力十分正常。”她的目光搜寻了病房一周。“书淮呢?”
“我没有通知他。”凌亦恒说。
“也好,我不想让他担心。”
“小筑,”一番挣扎后,凌亦恒决定说出实情。“楚大夫说……”
“亦恒!”
“爸!”
柳心眉和孟樵同时出声阻止。
“怎么啦?”念筑观察三人迥异的表情。“爸,你刚才说楚伯伯怎么样?是不是我……爸,您快说啊!”她紧张的坐起身。
“这件事妳一定会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小筑,妳从小就很坚强,爸爸相信妳一定会撑过去的。”他怜爱地轻抚念筑苍白的双颊。“楚医师说这次的车祸影响到妳脑中的血块,他们也没把握控制得住,所以……”
“所以我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念筑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地问。
凌亦恒沉重地点头。
“不!不……”念筑犹遭电殛般失控地大喊。
“念筑,念筑!”孟樵扣住她的双肩。“冷静一点。只要我们和楚医生合作,事情仍然会有转机的。”
念筑只是一径地摇头,脸上布满泪痕。
“念筑!”孟樵叹了口气,怆然无语了。
“哥!”她投进孟樵怀中,嘤嘤啜泣。
孟樵轻拍她的背,默默无言。
许久,当抽泣渐渐转弱后,她带着一丝颤抖而破碎的声音说道:“我不想让书淮知道这一切,如果他问起我,你们就告诉他我出国散心。”
知女莫若母,柳心眉知道念筑不仅只为了不让书淮担心。“小筑,妳这么做还有别的用意吗?”
念筑绽出一抹惨淡的微笑。“我的爱情已经葬送在这场车祸中了。”
“小筑……”
“妈,书淮是那么完美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来爱他,而不是我这个生命随时可能划上休止符的人。”成串的泪珠再度簌簌滚落。
三人默默点头,内心的怅惘更深了──
一个月后,念筑办理出院手续回家。
自从她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整个人便落落寡欢,充满灵气和古典美的脸庞散发着几许的轻愁。她还是很美,却是个令男人心疼的忧愁佳人。
住院期间是她情绪最低潮的时期,幸而有李昶萱和裴静茹的安慰鼓励和父母、兄长的关怀,才得以秸慰她屡受重创的心。
一个月不见,书淮现在好不好?
思及书淮,泉涌的热浪又冲上眼眶。要忘记书准谈何容易?她是那么的爱他,爱得毫无保留、爱得心都隐隐作痛!
“小筑,”柳心眉推开念筑的房门。“书淮在楼下,我想,妳目前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他。”
念筑火速冲下楼,在看到暌违一个月的书淮,立即激动的奔进他怀中,在他的唇缓缓落下之际,她好不容易痛下的决定又涌现脑海,于是她头一偏,他的吻只落在颊上。
书淮微微一愣,尚未会意过来,念筑已挣脱他的怀抱,走向客厅的沙发。
“念筑?”书淮疑惑的坐在她身旁。
“书淮,我……我想……”望着盈满关怀的他,所有的武装皆溃不成军,“分手”之类的话绕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念筑,妳怎么啦?想说什么?”奇怪,念筑不对劲,肯定有问题。
罢了,过几天再说吧!至少,让我多和他相处一段日子。
她叹了口气,往他怀中靠去。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书淮搂着她问。
“只是在想你对我的爱究竟有多深?是否深到不计一切?有几个女人能取代我?失去我你又会如何?”她略带试探地问,尤其问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喉咙。
书淮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又在钻牛角尖了?”
“不是,反正你回答我就对了。”
“好吧!”书淮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妳的第一个问题我实在无法回答,因为我对妳的感觉已经无法用“爱”来诠释,它似乎不足以道尽我对妳的那份狂热和执着。至于是否深到不计一切?妳想呢?所以,就算是杨贵妃、林黛玉、王昭君、西施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动摇爱妳的心意,那么,妳就可以想象失去妳的后果了。”
念筑没来由的一阵战栗。“会怎样?痛心疾首?还是痛不欲生?”口气听似轻松,内心却苦不堪言。
书淮轻点她的鼻尖。“消遣我?”他想了想,说:“我一定会很不快乐,毕竟妳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也是唯一让我有相守一世的念头的女子。”
念筑暗吁了一口气。他只会“很不快乐”而已,时间一久他自然会忘了她。脑中的决定愈来愈清晰,她的心也渐渐往下沈,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楚羽寒抽出书淮手中的报纸,上下打量着他。“哥,你没事吧?”
书淮回过神来。“怎么这么问?”
羽寒在他身旁坐下。“你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一个钟头了,就算报纸是用铁片刻的也差不多快被你看穿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爸呢?”
“去找老朋友叙旧。别给我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有心事?”羽寒一步也不肯放松。
“何以见得?”他不得不佩服妹妹的心思剔透和心细如发。
羽寒一副“想当然尔”的表情。“美好的周日假期,你却待在家里和报纸大眼瞪小眼,这像是热恋中的男人会做的事吗?”
“妳说的没错,我的确遇到麻烦了。”
“能告诉我吗?”
“还不是因为念筑。”
“念筑?你生命中的女主角?”咦?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曾听过。
“对,她叫凌念筑,是个很美、很温柔的女孩子。我们之间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可是自从她出国一个月回来之后,她就变得不太对劲,对我若即若离,她让我觉得……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和她之间似乎多了一条跨不过的鸿沟,她离我愈来愈远、对我愈来愈冷淡。但我知道她仍是爱我的,否则她不会趁我不注意时,用那种柔情似水又带点哀怨的眼光看着我,然而,面对我时又换上冷淡客套的假面具。对!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她在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是,为什么?”
“由此可见,她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而且问题一定是出在她出国一个月的那段期间。”
“所以只要能知道这半个月发生什么事,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书淮有默契的接口。
“那让我来帮你。”她自告奋勇。
“妳?行吗?”书淮狐疑地盯着她。
“别门缝里看人!别忘了女孩子此较谈得来,再说,她要是肯让你知道早就告诉你了,我们又何必在这里玩猜猜乐的蠢游戏?”
“说得也是。好吧,我打电话。”他走至茶几前,迅速拨了七个熟悉的号码。
“喂,凌公馆,请问找哪位?”话筒的另一端响起了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甜美嗓音。
“念筑吗?”
“书淮?”
“嗯。妳有空吗?”
“有。”她想说:只要是你,我永远有空,因为天大的事都不及一个楚书淮重要。
“上次妳不是告诉我说想见见我那个总是让男人流口水的妹妹吗?现在我妹妹说她想认识妳。”
“好哇!你过来接我。”念筑一直很好奇,像书淮如此出色挺拔的男人,他的妹妹必定也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所以她曾一度要求书淮让她见见他的妹妹以满足好奇心。
“OK,二十分钟后见。”
半小时后,他们已来到书淮和念筑常来的海边。
羽寒和念筑并肩坐在岸边的岩石上谈着小女人的悄悄话,而书淮亦十分识相的在距离她们十公尺以外的岩石上坐着,远眺无垠的大海。
“羽寒,妳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得不可思议。”念筑赞叹地说。
“谢谢,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难怪我哥哥会对妳一见倾心,情有独钟。”
念筑垂下眼睑,没有搭腔。
“念筑,”羽寒伸出试探的触角。“如果我没猜错,妳比任何人都要爱我哥哥,但是妳好象又刻意的疏远他、和他保持距离,妳究竟在逃避什么?”
“我能保持沉默吗?”念筑依然守口如瓶。
“妳信不过我?”羽寒反问。
“不是,而是……”她有剎那的迟疑,但看到羽寒那双充满关怀的双眸时,所有的疑虑皆散尽,她毅然点头,开始陈述积压在她心中的斑斑往事。“十六年前,也就是我九岁的时候,曾经发生一场车祸……”往事历历在目,述者心悸,闻者心酸。
听完她的故事,楚羽寒不由一阵感叹。“唉!要是我哥知道妳受了那么多苦,肯定心疼死了。”
“不,羽寒,答应我,千万别让他知道。”
“为什么?”
念筑叹了口气,目光缓缓飘向不远处的书淮,温柔而多情。“妳该知道我随时有可能离开人世、离开他,那我又何苦再多让一个人伤心呢?既然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希望,不如提早结束?”她的口吻凄凉无奈。
“念筑,妳──”
“别说了,就让我这样平静的过完这一生吧?今生我能尝到爱一个人,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