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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1-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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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外,刘陵眯了眼,打量了里面的情势。  
申虎倒在了入门的地方,昏迷未醒,身上没有太多的血迹,看来没有太大的事。  
而她的哥哥,淮南太子刘迁,则在阁中,被陈雁声护在身后,形容有些狼狈。  
她的眼珠略一转,就明白了始末。  
莫飞轩想来是不知道陈陌的身份的,他的目的本是捉回刘迁,以抗淮南诸军。申虎阻拦,但如何是莫飞轩对手。反而是陈陌,仗着年纪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扎了莫飞轩一刀。  
莫飞轩腰上的匕首,正是陈陌日常防身的那把。  
这算是虎父无犬子吗?她在心里暗叹一句,回身向郭解使个眼色,问可有把握将陈陌毫发无伤的救出来。  
郭解摇头。他的武功只是和莫飞轩相当,在陈陌在莫飞轩手上的情况下,他也是一筹莫展。  
局面陷入了僵局。  
“姓莫的,你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陈雁声也知道这话很薄弱,她却还是得说,期图分散莫飞轩的分散力。  
“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劳什子英雄好汉,”莫飞轩冷笑着回过头来,觑着她,慢慢道,“我记得你,那一日,你在萧容南身边。”  
陈雁声昂起下颔,骄傲道,“那又如何?”  
莫飞轩冷笑道,“他在哪里?”他缓缓加重手上力道,“你若不说,我就掐死他。”  
陈雁声咬着嘴唇,看着他手中的儿子,面色渐渐白了。  
“莫飞轩,”阁外,郭解按捺不住,纵步掠进,“想找我师叔,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手中寒光一闪,劈面刺来。  
莫飞轩将手中陈陌一推,竟是意图用孩子来挡剑。郭解无奈,收转攻势。同时,三箭破空而来,自后袭向他背心。莫飞轩左手往后一捞,像背后亦长了眼睛,随手抓来,恰到好处。正欲冷笑,前面郭解和陈雁声朕手攻来,郭解剑势中正而绵延,陈雁声却专走刁钻的路子。再加上背后敌人的窥袭,饶是莫飞轩,也手忙脚乱,陈陌就势向后摔倒滚开,莫飞轩一声怒吼,知道讨不到便宜,竟是拼着深受重伤,也要在陈陌的身上印上一掌。  
陈雁声大惊,颤声唤道,“陌儿。”倏然间手脚酸软,想要抢上,也来不及。一袭身影从后抢来,抱住陈陌,打个滚,将背门露给莫飞轩,却是刘陵。  
莫飞轩一击未中,鬼魅遁走。陈雁声无心追寻,扶起刘陵,唤道,“阿陵,你怎么啦?”  
刘陵只觉初始背上一热,却不是热辣辣的疼,反而在浑身灼热中清晰的感觉到一线冰寒。那冰寒快速走遍全身,将灼热压下,渐渐归于沉寂。  
“我……”刘陵有些疑惑,“没有怎样啊!”  
陈雁声为她把了脉,面色很难看,不顾其他人在场,扯下刘陵背后的衣裳。郭解自觉不宜,回过身去。刘迁冲上来,问道,“怎样?”
“是虫花毒。”  
“虫花毒,”郭解一惊,问道,“几虫几花?”  
“三虫四花。”  
“陵姨,”陌儿过来,很是担心的看着刘陵,“娘亲,陵姨不会有事吧?”  
“你不要过来。”刘迁护住刘陵,怒道,“若不是为救你,陵妹如何会受伤?”  
陈陌本就自责,听着这话,更是一瑟,看着娘亲的眸子里,盈着哀求。陈雁声心头火起,冷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若不是为救你,陌儿何至于落入他手里?”  
刘迁一呆,渐渐没了言语。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郭解安慰道。“对付虫花毒,师叔是最有办法的,三虫四花,并不是太难对付。”  
陈雁声皱了眉头,终于勉强道,“也只能如此了。我送阿陵回京城。”她转向刘迁道,“你来处理善后。”  
“她是我妹妹。”刘迁冷笑,“我送她去。”  
“刘迁,”陈雁声声音忽的变冷,刘迁一怔,觉得面前的女子忽然间变得无比尊贵,让他无法抗拒她的话语。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第一,那是我师傅。第二,即墨城的淮南军,需要你调度。”  
刘迁颓然的垂下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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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出即墨城。  
“雁儿,你觉得,刘迁可以担住重任?”郭解问。  
“有伍被看着,”陈雁声忧虑的看着陷入昏迷的刘陵,淡淡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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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碧梧 四十二:掌上齿痕印已非  
胶东事变的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刘彻早已离了未央宫,往甘泉宫避暑。随行人中,除了悦宁公主刘初,妃嫔中只惟有轻娥刑氏有幸陪伴圣驾。  
邢箬坐在甘泉宫深处,闭目似乎能听到涓涓流水声。长安夏日的炎热似乎总波及不了这座宫殿。连几日来,她伴着皇帝夜宿在宫内的含章殿中,每当夜风吹得纱帘垂帐一片恍惚,烛光亮起时,她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身边这个身为帝王的男人,是她独有的。  
她讽刺的一笑,连当年的陈皇后,都无法独自拥有这个男人,她区区一个从宫女进身的轻娥,如何能如此说?睁开眼,却被映入眼帘的男人给吓到。  
穿着帝王独有的黑锦冠服的刘彻站在殿门处,望着她。眼神有一点,她不相信自己所看,却又分明看的清楚。  
刘彻的眼神,有一丝奇怪,一丝疑惑。  
邢箬起身参见圣驾,因为受了惊吓,不免有点手忙脚乱。刘彻却没有在意,  
“箬儿,”他踱进殿来,道,“若是有一个女人,抢了你的——”他有些迟疑,娘涩道,“丈夫——你会真心和她交好么?”  
“皇上,”邢箬慌了,几乎是跌跪下去,“箬儿伺候圣驾,自问尽心尽力,与其她姐妹,亦没有不和之处……”  
她自问答的没有出格之处,却听见耳边传来刘彻的叹息声,“罢了,”他跨出含章殿,忽又回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不必与人说起。”  
“臣妾领命。”她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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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风尘仆仆的赶回长安城的时候,陈雁声看着城门上古朴悠久的篆字,叹了口气。  
一队羽林军从城门内迎出来,齐声跪下参拜,“参见陈娘娘,参见陵翁主。”  
马车内,陈雁声挑了挑眉。  
“各位军爷,”怡姜掀帘,甜甜一笑,“我们翁主受了伤,还请萧方大夫来给看一看,好末?”  
从羽林军中走出一位宫中内侍,摇头,细声细气道,“萧先生目前不在长安城。”  
“不在长安城?”怡姜讶然。  
“悦宁公主随皇上去了甘泉宫,萧先生作为公主的主治大夫,自然随侍在侧。”旁边的羽林军首领见怡姜皱了眉,忙道,“但孟老前辈却是在子夜医馆的。”  
“孟老前辈?”  
“便是朝天门目前的掌门,孟则然老前辈。”  
“那便去子夜医馆吧。”车内传来陈雁声的声音,怡姜点点头,不再言语,坐回车中。  
“做什么吗?”她抱怨道,“这么多禁军守着,像看犯人似的。”
陈雁声自失一笑,可不是么?  
马车轱辘,在长安街头奔驰,很快到了子夜医馆门口。  
“小姐,小少爷。”绿衣从里边冲出来,看见相继下车的陌儿和陈雁声,喜极而泣。  
“傻丫头,”陈雁声抚过她的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一个白胡老先生从医馆里跳出来,喊道,“不治了,不治了。没看见这里挂着牌子么,过十不医,逢午不候。”他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陈雁声,咦了一声,吹胡子瞪眼,道,“丫头,这可是你自己订的规矩,莫不是想砸在自己手上?”  
陈雁声眼圈一红,看势竟是要跌坐到地上。孟则然倒是吃了一惊,连忙去扶,道,“你别这样,我医就是了。”忽然一顿,原来陈雁声附在他耳边,极细微的说了几句话。  
自有怡姜上来,抱了刘陵进去。  
“陵翁主如何?”内侍在旁边侍立,问道。  
孟则然收回诊脉的手,神情有些凝重,正欲说话,忽听得门外一队脚步声,一个有着奇怪音调的声音道,“杨得意奉皇上旨意,参见陈娘娘和陵翁主。”  
杨得意捧着绢纸推门而入。  
陈雁声无奈,随众人跪下,心中暗暗唾弃。  
“淮南翁主刘陵,胶东平叛有功,又救帝裔,勘嘉慰,赐长公主身份,封飞月;后宫陈氏,因故流落民间,幸安然,令归长门。”  
“陈娘娘这些年安好?”杨得意递出绢旨,笑容可掬。他多年侍候刘彻,对刘彻心意实在是比别人多了解几分。知道刘彻对这个女子还是心存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否则也不会派他这个御前总管快马加鞭从甘泉宫赶到这里传递旨意。  
他不禁不著痕迹的瞥了依在陈雁声身边的陈陌一眼,许是车马劳顿,陌儿的脸有些憔悴,但依旧掩不住轩昂清正之意,细看之下,果然眉眼之间颇有与刘彻相似之处,尤其是薄薄的嘴唇。  
“尚好。”陈雁声淡淡答道。  
“那就好。陵翁主如何?”他转首向孟则然问道。  
孟则然有着自己山林野老的脾气,只是因为所有徒子徒孙都不在唐古拉山,忍不住寂寞,才来到京城。刘彻也曾听说过他的脾气,在杨得意来前吩咐过,所以刚才孟则然未跪礼,杨得意也不介意。  
“不好。”孟则然抚着自己的雪胡,道。  
“呀,”陌儿小小的惊呼一声,忧虑的看了眼刘陵,唤道,“太师公——”  
“小陌儿也莫要急,”孟则然瞟了眼陌儿,心下暗暗担忧,像他这样的好性子,如何在倾轧惨刻如皇家这样地地方生存,尤其他的身份这么尴尬。  
“虫花毒虽烈,我尚可解。只是,”他略停了一下,道,“毒入体太久,可能会留下点效力,具体作用在哪,我也不能断言。”  
闻言,众人的面色才渐渐缓过来。陈雁声咬牙道,“既如此,请师公为阿陵施救吧。”  
孟则然点点头,取出针灸,在刘陵人中,合谷等穴扎下,刘陵婴宁一声,缓缓苏醒。  
“刘姑娘,”孟则然道,“你身中虫花之毒,需用我门特制解药,配用烈火焚烧伤口,将毒逼出。但是你必须保持神志清醒,否则难免功亏一篑。你可清楚了?”  
刘陵缓缓颔首。“好。”
孟则然拿出一个小巧的铜灯,道,“雁儿留下,你,你”他指着绿衣和怡姜,道,“两个丫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奴婢是宦官,”杨得意笑着道,“皇上吩咐我得了飞月长公主伤势消息后再回去,奴婢便留在这看着吧。”  
“随你。”孟则然道,不再理睬。  
医馆里一应东西俱全,药很快就煎好端来,怡姜服侍刘陵喝下,刘陵的额上渐渐滴下汗来,面容也极红润。  
孟则然示意她俯卧在榻上,剪下她背上衣裳,露出伤口。  
陈雁声不禁噫了一声,伤了这么多天,伤口早已乌黑,呈现出一只蝴蝶的轮廓。  
“若是蝴蝶扩大到整个背部,便是神仙也难救了。”孟则然道。  他将铜灯里置上药液,点燃,近浅蓝色的火焰迷乱而又分明。“忍着点,”他道。  
刘陵“嘶”的一声吸了口气,浅蓝色的火焰炙过伤口,所有人看的心一抖,只觉这种痛楚,还不如明枪实刀给一刀来的痛快。  
“阿娇,”她喊道,神情有些扭曲。  
“啊?”陈雁声担忧的走到近前,“怎么啦?”  
刘陵抓住她的左手,狠狠的咬下去。  
“疼——”陈雁声痛的跳脚,却始终没有甩开左手。她的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也不知道抓到谁的手腕,那一刹那间,她只有让自己左手上的疼痛减轻些的念头。  
“疼啊。”这回喊出声的是杨得意。  
室外所有的人听着公鸭般的叫声,着目瞪口呆。直到孟则然吁了口气,放下铜灯,呵呵笑道,“一直给那些水里来火里去的武人治伤,倒忘了像你们这般年纪的贵族女孩儿,最经不得疼的。”  
两个漂亮的女子同时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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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雁声笑意盈盈的坐在一边,若不是看着她手上包扎好的纱巾,似乎刚才的一幕都没有发生过。  
“杨公公,”她的眼光充满了愧疚,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合适的面对如此诡谲的情形。  
“飞月长公主安好,奴婢也就放心了。”杨得意的手也包扎过,笑容和煦,没有半分勉强意味。仿佛刚刚这两个尊贵的女子的行为,再合乎礼仪规制不过了。“至于飞月长公主的住处,皇……太后娘娘会安置的。”  
“陵儿不是跟我住么?”陈雁声扬眉。  
“陈娘娘说笑了,后宫规矩,哪有长公主住在皇上妃嫔那里的?”杨得意眉目不动,淡淡道。  
“本宫自然知道后宫规矩,”陈雁声浅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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