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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虽然她一张脸蛋都疼白了,但是雪盈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对了,
不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儿的呢?是你救了我吗?”
“你现在人在大理,根据咱们大理守防的士兵说,你浑身是血的昏倒在他们面前,
那幅情景可真是吓人极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儿就这样……”她眨眨眼,惊觉自己愈扯愈远,不禁不好意思地一笑,“真抱歉,我就是这副德行,说话总是东边搭西边的胡扯一通。对了,你再问我一次刚刚的问题,我有点忘记你诅过什么了。”
雪盈看着面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立刻对她产生好感。她微微一笑,“请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你现在在我家,是我哥哥把你救回来的。我哥是驻守大理边境、隶属于司空大人麾下的保防官,他今天到边境巡城的时候,发现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身旁还围了一堆士兵,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就是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所以他就把你给救回来啦!”那女子微微一顿,继而清清脆脆地嚷道:“你为什么会受伤的呀?你不是咱们大理人,那么你是大宋子民吗?”
雪盈咽了口口水,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大理人?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那姑娘转转眼珠子,歉然地笑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你啦!”
雪盈一怔,随即笑了,“说得是,我真是傻瓜。”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我总不能叫你‘喂’吧?”
“我姓博,叫溥雪盈,霜雪盈然的雪盈。”她友善地问道:“你呢?”
“我叫钟碧草,我哥叫钟勤。”碧草嫣然一笑,大眼睛黑不溜丢地瞅着她,“对了,我知道你不是大理人,那是因为你说话没有咱们大理的腔调,可我也不知道你是打哪儿来的,哥哥说你自大宋的方向而来,那么你是大宋朝的子民吗?可是你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并不像是大宋服饰呀!我从来没看过这种衣裳,既不像苗服,又不像夷服──”
雪盈连忙打断她的推测,重重地点头,“我是大宋朝的子民,其的。”
“应该’可以算是吧?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事。
只怕真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这个小女孩会被吓得当场昏倒。
“那你这身衣裳……你又怎么会来到大理?”碧草有一肚子的疑问。
“药来了。”钟勤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进来,看模样是刚刚才煎好的。
“对对,要光吃药。”碧草小心地扶起雪盈,接过碗来,“我喂你。”
雪盈忍着身上的痛,微笑道:“我自己来就好了,这样打扰你们已经是很不应该了,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呢?”
钟勤凝视着面前憔悴苍白、却依旧清雅动人的女子,素来宏亮的嗓门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轻柔起来,“姑娘,你就不用客气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谈什么打不打扰的呢?快快吃药吧!”
“是呀,是呀!”碧草笑眯眯地,“来,喝。”
雪盈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顺从地就着碧草的手啜饮着苦苦的药汁。
“姑娘,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告訢我们,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钟勤问道。
雪盈咽下最后一口药,苦笑着,“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没谢谢钟先……呃,钟公子的救命大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才好。”
钟勤有点脸红心跳,他连忙挥着手,“不不,这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姑娘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若不是钟公子救我,我这条命恐怕早就丢了。”雪盈挣扎着要下床。
钟勤手足无措,涨红了脸,“不不,不用了,你身子要紧。碧草,快阻止这位姑娘。”
碧草笑着挡住雪盈,真心诚意地说道:“傅姊姊,你这样才真的教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请不要那么客气,人家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就把我们当作你的朋友,甭和我们这么客气了吧!”
雪盈眼底闪着深刻的感动,泪雾忍不住袭上了眼眶,“你们真好。”
没想到在陷入绝境之际,还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人……也许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看来她平常的日行一善还是有用的,老天总算垂怜她了。
碧草看着清秀尔雅的她,愈看就愈欣赏、愈喜爱,“你家住在哪儿?要不要我护送你回去呀?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千万要说,我一定两助插刀,帮忙到底。”
“谢谢你,不过──”雪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我的忙是没人帮得了的。”
“你是到大理来投亲的吗?”钟勤插嘴。
雪盈咬着历,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阴错阳差地到了大理。”
“你这一身伤是从哪里来的?你不回大宋了吗?”碧草也有许多问题要问她。
雪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不能说啊!天知道她能说什么!现在情况复杂、难关重重,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我……我是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了下来!这才到大理的,”她决定瞒着他们,“这一身的伤就是摔出来的。”
“原来如此。”碧草点头。
钟勤却面带疑惑地看着她。方才大夫来诊治时,他就已经看到她肩头有一道被刀刃划过的伤口,那么又怎会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呢?若说那一身的擦伤和颈间被树枝划破的伤痕是摔跌所致,那么他还相信,可是那肩头的伤势绝对是兵刃所伤,错不了的。
他是个习武之人,绝不会看走眼。
还有,她怎么会穿着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衣裳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迷惑与好奇。
“姑娘,但是你肩头上的伤确是利刃所致,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直接问道。
雪盈脸色仓皇,紧捂住里上层层布条的肩头。“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姑娘请千万不要误会,你的伤是大夫包扎的,我只是在不经意间瞧见伤口像是利刃划过的,所以忍不住就这么问了。”他连忙解释,都有些汗涔涔了。
看见他紧张成这样,雪莹忍不住噗哧一笑,“别这么紧张,我没有怪你什么,只是……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
钟勤松了一口气,却是不了解她的话意,“复杂?”
“究竟是谁那么狠心拿把刀割你呢?”碧草愤慨极了,打抱不平地问道。
“我可不可以……不说?”雪盈叹了口气,乞求地看着他们,“你们可不可以……别问呢?”
虽然她急于找寻回家的方法,但是也不能够这么一清二楚地跟人坦白,只怕她话说到一半,就被人当作妖言惑众给推出去砍了呢!
老天爷,这只是一场梦吧?求求你让我快快醒来好吗?雪盈在心中默涛。
钟勤眉头一皱,宜觉想问为什么,但是被碧草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难道没有看到傅姊姊有难言之隐吗?”她真想重重地槌这个呆头呆脑的哥哥一拳。
虽然她不明白雪盈的苦衷是什么,但是她对雪盈却可说是一见如故,有种说不|奇+_+书*_*网|出的熟识和好感,碧草是怎么也不愿意看到她那么为难勉强了。
雪盈心底感激极了,由衷地握住她的手,“钟……钟姑娘,真是谢谢你。”
“叫我碧草吧!我叫你傅姊姊,这不是简单多了吗?”她甜甜一笑。
雪盈也笑了,“嗯,的确。”
锤勤有些看呆了,他好半晌才摇摇头,“呃,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传姑娘就好好地在寒舍歇息,等伤养好了以后再说。”
“多谢钟公子,只是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这么久?”
“瞧,你又来了。”碧草叹了口气,“方才我跟你说了一大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的道理,可见得都是白说了。”
雪盈忍不住微笑开来。
这时代怎么会有这样可爱又亲切的小女子呢?和她相识,该是怎样的一种特殊缘分呀?
她定定地看着碧草一下子吃喝钟公子去瑞荼,一下子吆喝小丫头去熬鸡汤,忙得不得了,却还能抽个空跟她扮鬼脸,取笑那个哥哥端个茶都能把茶洒了。
雪盈啼笑皆非,被她搞怪的动作逗乐了。
虽说前途茫茫,但至少此刻待在这儿是安全的……雪盈低喟了一声,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
第二章
雪盈的外伤虽然重,但幸好都是一些皮肉之伤,并没有伤及内腑,因此在经过碧草的细心调养之后,慢慢的,她也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天,初夏的微风轻拂,是这么地舒爽,温柔得像是要抚平尘世间所有的忧郁苦闷。
雪盈穿着碧草借给她的‘古装’,浑身不自在地逛着钟宅的花园。
她自己的衬衫和长裙已经脏破得不能清洗,碧草早早就将那些衣服给丢了,只是对于那样奇形怪状的衣服,碧草还是忍不住问起她──“我是没去过大宋啦,但是我知道大宋和咱们大理的服饰是差不多的呀!你身上的衣裳到底是什么?你自个儿做的吗?”
望着碧草好奇的神色,雪盈怎么能告诉她,那套衣服是‘佐丹奴’的?
只怕她说破了嘴也说不清楚的。
雪盈只能笑着打哈哈,“是我自个儿做着好玩的,式样很怪吧?哈哈,哈哈哈……”
碧草却是佩服得不得了地看着她。
雪盈拉着过长的裙摆和水抽,再摸摸头上盘成髻、还别上珠钗的发丝,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
她变成古代人了。
虽然平常看着电视上古装打扮的女子都好生羡慕,觉得那种衣服穿起来好有气质,但是没想到自己实际穿来,却是碍手碍脚的。
飘逸的味道是有了,但是却让她浑身不自在,就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随时抓着裙摆,要不然铁定会摔成脑震荡。
“傅姊姊!”碧草不知道打从哪儿跳出来,正一脸开心地望着她。
“嗨,碧草。”
“嗨?是什么意思?”碧草眨眨大眼睛。
“呃──”雪盈敲敲头,她得小心自己的语调言辞才对。“没什么意思……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们钟家就这么点大,去你房间找不到就知道你到这儿来了。”碧草笑晏晏地解释道,“身子好些了吗?”
“谢谢你,好很多了。”
“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还是想喝的,千万要记得告诉我,我好让人帮你预备,好不好?”碧草拉着她的手笑道。
雪盈望着她真挚的模样,心里感动得要命。
虽然刚到大理不久,虽然接触到的都是钟宅的人,但是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大理国十分的淳朴,人人脸上都随时充满着笑意。
这该是个怎样歌舞升平的太平国度呀?
在大理,就连呼吸喘气都觉得轻松许多……不过话说回来,古代的空气真的最好得没话说,比起一九九八的台北呀!真是有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情形太过怪异兼乱七八糟,她还其想一辈子在这里住下。
“碧草,我真是羡慕你。”她突然大叹。
“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碧草有些讶异,“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生活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啊!”
碧草误会了,她同情地看着雪盈,“你住在中原的时候过得很不好吗?还是中原规矩太多,你觉得喘不过气来呢?”
雪盈笑了,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大理真的很美。你看,地灵人杰,就连你这样一个小女孩都这么的娇消可爱、天真无邪,我真是羡慕。”
碧草脸红了起来,不过她随即一睑促狭地说:“你不用羡慕我,反倒该是我羡慕你才对,你这么温柔美丽,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我哥就说了,叫我多跟你学学。”
雪盈张大眼睛,有些错愕,“我?”温柔美丽?说话轻声细语?一定是穿了古装的关系,在台北,可从来没有人诅过她温柔美丽、轻声细语咧!
“我猜我哥是喜欢上你了。”碧草笑嘻嘻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雪盈差点摔倒在地上。“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呀?”
他们才见几次面哪?再说她现在对男人可真是退避三舍、不敢恭维,从她前任男朋友的经验得知,男人根本是善变的动物,千千万万不能相倍,寒暄打招呼可以,想进一步?免了。
“怎么?你不喜欢我哥吗?”
“碧草,你说这些话只会搞得我头晕脑胀的,”她好笑地摇头,“这种话可不可以请你以后别提了?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正所谓‘不可倍之女子,勿以私情媒之,使人托以宗嗣’。”
“那是什么意思?”碧草听得一愣一愣的。
“意思就是当媒人乱点鸳鸯谱是件傻事儿,奉劝人家千万别揽这种结婚生子的事来自找麻烦。”她轻点碧草的鼻头,“知道吗?”
“哇,你好有学问喔!”碧草简直对她崇拜到极点了,眼睛里闪着尊敬的光芒。
她差点笑了出来,拍拍碧草的手说道:“谢谢,你还是头一个说我有学问的人,我看我得打块匾显感谢你才对,上头题着‘日行一善,惠我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