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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静静地伫视着来人,眼中并无过多的惊异之色,好似这个人的出现实为正常不过之事。
来人已至陵墓跟前,他蓦然抬头,让人不觉心惊胆颤。
——一张深褐色的金属面具,头上缠着黑色头巾,连便握着手杖的双手也用黑色布条缠得密不透风。身上无一处肌肤是暴露在外的,他佝偻的身子加上沙哑的声音,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已近暮年的沧桑老人。
然而范弘却开口唤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是啊,奇儿,你怎么来了?”范进夫妇同时惊问。
这个曾是范家最为出色的小儿子,却在一场大火之中容貌身型俱毁,一直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通常都是自闭于房间之中足不出户的。
“不要管我,看看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又是一记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乍听之下让人不免周身颤栗。
范弘范初尚在犹豫之中,范进却在听得小儿子的话之后果决地说道:“好,开墓!”
林氏连同两个儿媳深知老爷子的脾性,凡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便不容更改,于是只得前往家中拿了铁撬铁锤之类的利器。
太子陵的墓碑墓门都是采用上等的石块雕凿而成,故此异常厚重,又加之为免被人发现动过墓土,怕被追究故此更是异常小心。
幸得皇陵地处偏僻之地,方圆几里几乎没有人家,加之天寒地冻,又是临近夜晚,到不怕会被人发觉范氏一家如此大不韪之举。
林氏和儿媳妇点起刚刚被她收起的白蜡,只是寒风不断,烛火明灭不停更添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爹,墓门好似松动了!”
随着范弘一声低喊,大家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每个人的心开始有力地狂跳,个个都在揣测着墓门之后是什么景象。
第1卷 凿碑开墓2
“推开吧!”
还是范进的三子范奇用其沙哑无力的声音催促着父兄将墓门推开,林氏和两位儿媳屏着呼吸倒退了一步。一边是胆小不胆靠近,别一边又是好奇心促使,忍不住观望这墓门将被如何打开。
范进让两个儿子各持一边,同时运功推动墓门,墓门与地上的石槽发出厚重的摩擦之声,好在范氏兄弟自幼练得一身好武艺,两人一鼓作气便将两道石门向左右方推开。
“点上蜡烛,跟我进来!”
范进的声音落下,李氏瞬急点亮白蜡,一人手持一支蜡,范进为先,后随三个儿子,最后跟着林氏婆媳三人。
太子陵的建造呈半圆形,范家人进入墓陵,因为各人手中各持白蜡,故此瞬间便将墓陵照得亮如白昼。
入眼处首先呈现的是大量价值连城的陪葬品,纯金打造的珍禽异兽,和田美玉雕琢而成形象逼真的仕女像,通体彩绘的各种雕塑摆满墓室的入口处。
沿着铺着红毯的阶梯而下,依稀可见墓陵内壁处处饰有瑰丽绚烂的图纹,范家人顾不得也无心去观赏这造势宏伟的太子陵。
他们齐齐走向墓陵正中处,烛光映照之下果见立于丈高青玉石案之上的两具棺木之中的一具已被推开一道窄窄的缝隙。
举步之间充满犹豫,最后范进跃身而起,立于青玉石案边沿,手持白烛俯视棺木,只见红绸为底铺满整个棺底,只是棺中无人,空空如也……
再看棺身,彩凤齐飞,配以珠甸流苏为饰,此具应该是曾家小姐的棺柩!
“人呢?”
范弘范初也齐身跃上,看到棺中无人便将手中白蜡高高举起,环视整个墓陵却不见曾家小姐的身影。
“她分明还是活着,刚刚敲击墓门的应该就是她!”
范奇沙哑的声音在墓陵中响起,不免让人多了几分寒意,但是他不知何时又回到墓室的入口中,手持一石器道,“她应该用这个敲的!”
第2卷 古墓新娘
范家的男人分散而行,三个女人到底胆子小,紧紧地挨着一起,在墓陵处寻找曾家四小姐的身影。
因为墓陵建造的犹如地宫一般,再加上陪葬之物堆积成山,找一个人到还真不容易。
“曾家的小姐,你是否还活着?老夫是看守皇陵的范进,对你并无恶意,你若有心求生大可不必躲藏!”
范进的话音时高时低扩散而开,形成回音,让人头皮好一阵发麻。
只是,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范奇偏巧打开了安放于一角的一个朱漆梨花木箱。
“啊——”
一声惨叫从木箱内传出,吓得众人七魂丢了六魂,齐齐涌向范奇这边。
七道烛火凝聚成一束光,照得箱内那个小小的身子瑟瑟而抖……
她凤冠霞帔,一身喜服,将脸埋起,不敢抬首而望。
“是我吓着她了!”
范奇手抚自己脸上如鬼魅出没般的面具,回想刚刚打开箱子的一刹那。
一张好似跃然于宣纸之上的绝美小脸,睁着惶恐的眼睛迎上带着面具的自己,失声而叫,瞬急埋首,身子开始遏制不住的颤抖。
范奇轻叹一声过后黯然而退,范进立于众人之前,俯身小声解释道:“是曾相家的四小姐么?我是范进,你莫害怕!”
随着箱内的小女孩的头徐徐抬起,就像是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之下为众人缓缓展开了一幅画卷,画面上更像是有春风拂过之后,大地回春,万物生象,多彩多姿缤纷世间赫然呈现。
只是一刹那,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身上便教人领略到了何为惊艳之美,烟眉润玉檀樱间的一双眸子怎就生出这等无辜的惊慌来呢?偏生这惊慌的黑眸里竟横生出她与生俱来的多情妖娆,让人欲爱不能,欲恨不然……
“这女娃若长成之后怕会是一个祸害呢!”那是林氏在日后对范进说过的一句戏言。
她的小脸苍白,兴许是这几日的生死浮沉,怕是受了惊,却到底是身出名门,如此气氛之下不忘名媛风范。
第2卷 古墓新娘2
她双手按于箱口处,对着范家人施礼道:“多谢……各位为救小女能能凿碑开墓,刚刚我不敢确定你们的身份,所以不敢冒然出来,让你们见笑了!”
林氏见着这曾家四小姐小小年纪已有如此风姿心里着实惊叹,想着她遭逢如此变故不觉对其产生了几分同情,伸出手将她从箱笼里扶了出来,站定之后仍是不忘给林氏施礼。
“曾小姐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曾相若得知你死而复生定是高兴,我们这就带你出陵并派人通知曾相接你回府!”
本想着她会喜极而泣地向他们道谢称是,那料她双手扶着大红喜服,撩着裙摆屈膝而跪,对着范进长叩不起。
“小女肯请范老爷勿将此事告知我爹爹,关乎小女在太子陵内死而复生一事还望各位能替小女暂为保密!”
范进大惊,不止范进,所有的范家人都被她的话所震,不明白这女孩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按着照理来说,这死过一次的人能从墓地里爬出重见天日,第一件事便是想着和亲人团聚,重享天伦啊!
“敢问小姐这是为何呢?”范进一边问一边扶起她。
她却长跪不起,推着范进的手再次叩头。
“小姐不能告之在下原由在下如何保护你?”
小女孩抬头,烛火映着她宛若清泉的黑眸,洁白的贝齿咬着她檀口樱唇,良久道:“我并非服毒自尽,是相府里有人借此机会对我下了毒手!”
她幽怨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但是遭逢生死巨变的十二岁女孩仿佛在一夜之间倏然成熟,她已然明白,属于自己的相府四千金的故事已然成为回忆了!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于此时格外地清晰分明。
腊梅花香四溢的冬天,京城宰相府内在一夜北风之后被吹成一片白层银浪连绵不断的景象,往日里的亭台楼阁水榭俱被晶莹的白雪覆盖。
第2卷 初见太子1
十二岁的筱冉便是这相府里最为尊贵的四小姐,说其最为尊贵当然缘由其两年前的那一场订亲,她未来的夫婿可是当朝的太子——皇甫靳。
当然,他日太子靳继承大统,她,自然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自幼被教以要雅德谦恭,加之她天资聪明,小小年纪更是出落得标致动人,京城王孙早有传闻:这世间最美最艳的花儿果然只有帝王之家的男人才能拥有,连便年仅10岁的相女曾筱冉也已成为了未来太子妃。
她养在深闺,仅凭诗书文籍的记载去认知这个世间,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娱乐对象。
属于她天真烂漫最后的记忆里,她记得十二月初一是父亲的五十大寿,那日满朝文武尽数涌进宰相府,她和刚过及笄之年的三姐掩身于相府大厅之后。
玄青色的帷幄挡着她们的视线,却依稀可见外边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中间有三姐订了亲但尚未见过面的未来夫婿小木候爷,三姐自然好奇便趁此机会拉着她来看看小木候爷的真人真貌。
“三姐,寿宴之中咱们未出阁的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爹爹若知晓了免不了要被他一阵责罚!”
“四丫头,难不成你对太子其人一点也不好奇么?”
筱冉白玉般的小脸浮现两抹红晕,眼神闪烁,羞涩地望着三姐,不知如何作答。
“等下太子也会给爹爹来做寿的,去看看罢?”
三姐容貌姣好,更难得她生性乐观豁达,从不拘泥于世俗礼节,父亲也听之任之,只是不知为何对自己的管教一向过于严厉。
她就这样被半推半就着来到了大厅之后,当玉树临风的小木候爷迈入大厅时,个性大大咧咧的三姐便也只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浑浑噩噩地将芳心沦陷。
她推着三姐,低声地取笑道:“三姐这下可是称了你的心了,小木候爷果真是一表人才呐!你啊,就早日等着成为候爷夫人吧!”
第2卷 惊鸿一瞥
三姐羞得满脸通红,一手伸过来捏着她粉嫩的脸颊:“好你个四丫头,平日里看你最为文静,原来也是个贫嘴的主!”
姐妹俩躲在厅后,厅前喧嚣之声掩盖了她们的嬉笑打闹声,不料,大厅倏然而静,姐妹俩也连忙掩嘴,只听得一声公鸡腔突兀而响,犹如在黎明破晓之时打了一个鸣:“太子殿下驾到!”
是太子!是太子来了!
三姐大着胆子,以涂着凤仙花的纤纤玉指挑开了帷幄一角,筱冉不敢正眼瞧向大厅,她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在此时犹为分明。
他是当朝太子,是未来的国主,将是天下最具权威的男子!
而自己,将会在三年之后成为他的妻……这是皇帝对曾家独有的恩宠!是曾家无尚的荣耀。
他将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要相携到白头的良人?
“四丫头,你快看,太子殿下长得真是俊俏啊!”
于是,三姐的声音落下之时,她便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寻找他的身影……
茫茫人海,她一眼将他望尽眼底!
俗世红尘,凡音俗语顿觉消弥,她定定地望着这个高贵如神的俊逸少年。
他乌黑如缎的长发及腰,顶着金光闪烁的双龙冠,一手负后,一手搁于胸前,步履从容坚定,仿佛是从生命的彼岸行来。
所有人都齐齐而跪,齐声附和道:“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千岁!”
他鹤立鸡群,杏黄色的袍角无风自飞,龙睛凤目,只稍轻轻一挑,便让整张脸都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他俯身亲自扶起曾孝全,双肩红色冠穗跟着垂下,当他华丽的声线穿过冠穗响起时,筱冉便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在月下轻抚的那一首高山流水,韵味自在,别有风情。
第2卷 惊鸿一瞥2
“曾相请起,众卿请起,今儿个是曾相大寿切莫因为本太子的出现坏了大家的兴致!”
筱冉定定地望着太子靳,他这般丰神玉姿,这般优雅从容,不觉得自己竟有几分痴了。
兴许是太子靳感觉到了帷幄之后尚有人在,他的视线竟然穿过层层人海,迎上了那双正对自己侧首而望的一双眼睛。
惊鸿一瞥,短暂如燕惊羽飞,筱冉匆忙转身,帷幄放下,不曾想,那道温柔而凌厉的视线竟成绝唱,空中的那一次对视竟成了生命中唯一次的交集,已然成诀别!
十二月初十,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酉时初,宫中派人来宣曾孝全进宫。筱冉记得彼时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着兄长曾陌围猎而来的野麂肉,父亲匆匆换上朝服,在一家人的目送之下顶着白雪覆盖了的马车进了宫。
那晚父亲没有回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