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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卷 第505章：风起云涌
皇甫靳仍是闭着眼，却责怪道：“他从来不与朕商量好事的，呈上的不过是让朕看了大动肝火的事情，颜儿，你真不敢擅自做主，带了他的书信而来！”
“皇上……你还是看看吧！他说了，若是不看，您还有他皆有可能悔恨终身的！”
皇甫靳睁眸，眸中一片戾气漫延，俊颜之上勾出一抹阴狠的冷笑，视线扫过三姐，再扫过颜儿。
终于冷笑出声道：“悔恨终身？哼，朕……可真是悔恨终身呐！”
颜儿不明所以，皇甫靳的心意向来令人捉摸不透，自己因为离他近，比起其他人已算是了解他的了。
但是，往往他在说的并不一定代表会去做，而在做的，也并不一定就是他嘴上表达出来的意思。
他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拿这封放在龙案之上的信函，不知为何，颜儿向三姐靠了靠，她总觉得书函里边的内容也许会掀起另一场风云。
因为，刚刚，还是刚刚父亲的脸，父亲的泪一直都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也在间接地向她表明着一些事情的严重性。
三姐大概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颜儿在靠近她，她也在靠近颜儿。
她们紧紧靠在一起，直直地看着皇甫靳，看着他的手指优雅地撕开封口，再同出里面的信笺，最后轻轻一甩，抖开信纸。
颜儿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眼，连呼吸都不敢多呼吸一口，和三姐的手，明明都是冰冷的，却生生地溢出一手掌的汗。
皇甫靳先是以一幅极为漫不经心，又带着十二分讥屑的神色展开了那封书信，紧接着，只见他的眉目一阵抽搐。
随即，睁大双眸从龙椅上一跃而起，脸上的神色在巨变的同时，他握着信笺的双手也开始拼命地发抖。
“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27卷 第506章：风起云涌2
颜儿看了一眼三姐，三姐也正好回望着自己，二人又同时看着一身惊慌失措，不，是惊魂未定，惊恐万分的皇甫靳！
却见他整个人已跌落坐回龙椅，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上……”
颜儿试探着喊了一声，却见皇甫靳没有任何反应，仍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惊慌中。
颜儿松了三姐的手，虽然心中有所忌惮，却还是一步一步地，艰定地走向皇甫靳。
她在龙案前站定，伸手推了推皇甫靳搁在案上的手，那手却是紧握成拳，紧紧地握着那一封书信。
颜儿的轻推让皇甫靳手犹如触电一般弹起，他迅速地将这张信笺捏成一团，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掌之间。
仿佛，惟有如此才可将那些不能被人窥测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对上颜儿的视线，颜儿也将此时受惊了他望尽眼底……他竟然……流泪了！
“皇……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过皇甫靳的温柔、霸道、蛮不讲理、自私阴狠毒辣，甚至还见过他的卑鄙无耻，独独没见到过他……流泪！
“不可能！这不可能……朕不相信！”
“皇上！”颜儿复又推了一次皇甫靳，心中不无担心好奇。
皇甫靳含着那一滴泪，始终不肯掉下来，直直地盯着颜儿，直至收回这一滴泪！
“颜儿……宣！宣曾孝全！”
随着这一声“宣”了落下，颜儿便急急地将皇帝的口谕转给了大太监福禄，福禄又命着小太监将皇帝的口谕一道接着一道传向宫门。
殿内的三人在等着曾孝全的到来，这个等待的过程，好像是经历了一生一世这般漫长。
第27卷 第507章：风起云涌3
直到曾孝全被两个小太监扶着走近紫云大殿，倏然之间，三个人同时望着这个一身是雪的老人时，便萌生出一种错觉——这一生的路是否已经走尽了？
“草民曾孝全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靳不语，从龙椅之上起了身，颜儿再看他时，只见刚刚在他脸上的惊慌俱已退尽，一脸沉郁，说道：“平身！”
三姐上前扶起父亲，她看了一眼皇甫靳大着胆子给父亲拉了一把椅子，硬位着父亲坐下。
皇甫靳也任凭三姐而为，最后绕过龙案，拾级而下道：“你们俩退下！并命紫云殿里的所有宫人都不许靠近大殿！否则——杀无赦！”
颜儿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她知道皇甫靳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警告自己，别枉想偷听！
“是，皇上！”颜儿和三姐静静地退出大殿，在退出大殿之前两人又都悄悄地看了一眼父亲。
父亲坐立不安，不时地抬头张望着皇甫靳，却又极为恐慌地将头低下。
出了大殿，颜儿疏散了所有当值的宫人，只是，那边宫人尚未散尽，便听得大殿里传出一阵阵“乒乓”作响的声音。
那应该是皇甫靳在摔东西了！他从刚刚的惊慌中醒来，现在正对着父亲在发怒！
如果没有猜错，那信里的事情，让他感到惊慌无措的那些事，它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父亲所为！
她和三姐退至偏殿之外的穿堂处，所有的门窗俱已紧闭，只是不知为何还会有一阵一阵的风从穿堂处刮过，刮进她们的身体里，冷得难以自禁。
姐妹二人都不曾开口，各自都在揣测大殿之内的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后悔了！”颜儿沉沉地开口道。
“后悔什么？”三姐好奇地问。
第27卷 第508章：风起云涌4
“依我的个性虽然怕死，可是我更怕被某些在心里若知未知，将知未知事情给硌死！”
“你是说你后悔刚刚没有偷看那封信？”
“嗯，偷看了，心里明朗了再死也无怨！”颜儿心情沉重，却在决定了自己心中的某个想法之后而展颜而笑。
她迈开脚步，三姐却一把将她拉回：“你想去偷听？”
颜儿只笑不答！
“你这不是去找死么？”三姐拉着她不肯放，语气强硬道，“你休想！”
“你不好奇么？”颜儿闪着无辜而清澈的水眸，真是天人无欺，真是引人入胜，难以抗拒。
这话，换作以前应该是三姐对自己说的，就如当年她们躲在相府大厅的帷幄之后偷看当时的小木候爷和太子靳。
如今看来，时间真的是可能改变很多事，三姐看着这个自幼便跟在自己身后的四丫头，历经生死，她早已脱变成一个内心强大的女子了。
三姐忍不住而笑，说道：“那好吧，要死也由我陪着你一起去死！”
二人环顾四周之后，虽然可见紫云殿内其他的殿宇之间仍有不同宫人在穿行，但是，姐妹二人还是手牵着手轻轻地行向大殿。
罗裙扫过光可鉴人的地砖，踮着绣花鞋，一步一步靠近大殿！
“咣铛——”又是一声。
紧接着皇甫靳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不早点死了？你害得朕还不够苦啊？”
距离太远，皇甫靳处在盛怒之中的声音听在她们的耳内也觉得不甚清晰，而接下来父亲说的话她们根本就听不见！
大概是在父亲说话之后，又惹得了皇甫靳的暴怒，只听得他再次吼道：“是你！是你一次次地害得朕做出一些违背常伦的事情！朕……真是恨不得一剑将你刺死！”
第27卷 第509章：风起云涌5
又是一阵沉默，颜儿很想听听父亲到底在说什么，面对皇甫靳的指责，父亲到底会说什么？
的确，回忆想皇甫羿一生多舛的命运，他虽是被皇甫靳所害，可是，当年未成年的太子，身后操纵着一切的却是父亲！
曾相为谋！
当年华贵妃死前的那封藏头遗书便是道尽了父亲做恶多端的一生，皇甫靳的指责也算是有理有据。
“你……是你一手成就了朕这个暴君，这一次，你又将朕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曾孝全，朕罢了你的官一直不曾动手要了你的命，只是尚还留有一份旧情，可是，你为什么不自行解决了？为什么不自我了断了？你应该早去死了！”
皇甫靳句句不留情，颜儿可以想像父亲此刻在皇甫靳面前老泪纵横的景象。
真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着这样的刻骨的仇恨……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份仇恨里面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秘密呢？
这秘密到底是什么？
联系当下，为什么父亲会选在这个时候，会选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以这种万般绝决无奈的方式来见皇甫靳？
是迫在眼睫的事情！是非要阻止的事情！是非要干涉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要朕怎么办？你现在才说你让朕怎么办？”
皇甫靳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紧接着又是一阵硬物摔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响。
颜儿看看三姐，皱眉，意思在说：“父亲的声音太低，好像听不出什么东西来！”
三姐点点头，示意颜儿还是趁没被发现之前离开这里，姐妹俩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又听得皇甫靳的怒吼声响起。
“朕不管！朕明日照常纳妃，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因为，这是你的报应！是你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食恶果的下场！”
第27卷 第510章：风起云涌6
纳妃？
他们所谈的事情里面涉及到纳妃，难道这事和皇甫靳要纳小木郡主为妃有关？
是啊，父亲今日之举刚好发生在皇甫靳纳妃前夕，难道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和纳妃之事有关联，所以，父亲今晚其实是为阻止纳妃前来的？
心中某处有所动，在牵扯着自己的神经。
好像哪里不对劲！
要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大殿之内陷入了好一阵沉寂，三姐拉了拉颜儿的手，终究还是退出了大殿范围。
已是亥时时分，父亲从大殿之内出来，大殿门前的宫灯红色流苏被风吹得一阵阵的妖娆飞舞，很是诡异灼目。
父亲整个人看上去好似老了好几十岁，三姐小跑上去扶着他，轻轻地喊了声：“爹！”
三姐回头看着颜儿，眼里有无声的哀求之色，颜儿明白她的意思，便转身去找福禄。记福禄给他安排了一辆马车。
之后她又进了大殿，只见大殿里光可鉴人的以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之上一片狼藉，书籍、瓷器、玉器以及所有的摆设古董，反正能砸的东西俱被砸在了地上。
颜儿汲了一口气，空气里隐隐地还有被烧焦了的味道，颜儿走近皇甫靳的身边才发现龙案附近确有一堆灰烬。
她想，这应该是刚刚父亲跪在雪地里写给皇甫靳的那封信，烧成一把灰烬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