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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姑娘,你怎么了?”老樵夫轻喊了声。
“我想知道他……他是位年轻人还是位老者?”她突地拉回思绪,赶紧又问。
“你一定不相信,宋大夫可年轻了,不但俊帅逼人,身材又颇长挺拔,整体而言,可是……可是……小女说那叫做迷人得不得了。”
他此话一出,就见亚筑呆愣的表情比方才还严重!
“姑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老头我带你去给宋大夫瞧瞧?”樵夫见她这副失神样,可紧张了。
“不……不用……”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她居然将神医当做庸医,也难怪那个小奇会这么生气。
她怎么那么笨呢?不先问问对方的身份?人家一看就是神医的派头呀。
更可怕的是,他刚刚还说她以后不要再去找他……老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若再去找他,会不会被他给轰出来?
“谢谢你老伯,我这就带我弟弟过去。”回神后,她便对樵夫鞠躬道谢,接着拉着凌亚立走上回头路。
一路上她忘思难安,好不容易到了石屋门口,却喊不出声,不知对方再看见她会用什么言语挖苦。
可一低头瞧见凌亚立那双呆滞的眼神,她畏畏缩缩的勇气又突地抬了头,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后,便用力敲着石门上的扣环。
不久石门被推开,她看见的是小奇那张仿似等她已久的嗤笑表情。
“麻烦你……请你跟宋神医说……说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才闹出这出笑话。”她拉下了身段。“我师父不是说了,要你别再回来吗?”小奇勾着嘴角。
“可是我……我不能不回来。”
夜已深,山上寒风飕飕,刚刚弟弟冷得发抖,她便脱下自己的外衫让他披着,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也在颤抖。
“哼,我师父可不是东西,你需要的时候就用用,不要的时候就说他是庸医,我才不依呢!”他头一偏,摆明了报复她。
“对不起、对不起……”她小脑袋愈垂愈低,觉得头晕目眩。
“你走吧。”小奇退开身,正要关上门。
“别这样。”她赶紧用双手抵住门板,“那……那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过一宿,我弟弟还这么小,瞧他都累成这样了。”
亚筑指着又坐在门边打盹的凌亚立,心中有满满的不舍。
“可是……”
“小奇,让他们进来。”突然屋里传出了宋昱的声音。
既是师父的命令,小奇也只好将门拉开让他们进来,“进来吧。”
“谢谢……谢谢。”她赶紧抱起圆滚滚的凌亚立,但走没两步就颠簸了好几下。
“小奇,抱他进去睡。”宋昱见状,不禁摇摇头。
“是,师父。”小奇虽然才十四岁,但长年在山里活动,有时还会帮着附近的樵夫搬柴火,力气特别大。
亚筑本不相信他抱得动,可没想到他接过手后,竟轻松的将凌亚立给抱进了里面,这时她才得以松口气,毕竟今晚住宿的地方有了着落。
再抬眼,她就瞧见宋昱坐在那个老位子上,一边品茗、一边以一双半合的眼瞅着她。她赶紧低下头,心像是被他那双灼灿的双目给狠狠螫了下,蓦然一阵疼。
“你还是又回来了,跟我想的一样。”他放下杯子,眼底带着浅浅的笑,那张削瘦有力的脸微微上仰,刻划着属于他的慑人气度。
“我不知道您就是我要找的高人,对不起……”她垂着小脸,因理亏而感到莫名怯懦。
“算了,你会来找我也是为了你弟弟。”他站起,徐缓走近她。
这时候,亚筑才发现他虽一身素衣,可好有气势!为何刚刚她都没发现!或许是她一心提防着他,根本没注意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像庸医。
“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她猛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宋昱眉头轻拧,“你这女人怎么老爱下跪?”
“我不是男儿,膝下无黄金,只求能救弟弟,要我对您磕头也行。”亚筑抬起头,很认真地对他说:“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不救。”他行医向来有一定的原则,既然她一开始拒绝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她失望地问。
“不为什么,你就在这张床睡一晚,明天一早就带着你弟弟走吧。”他旋身打算离开。
“别走,求你。”亚筑慌了,伸手抓住他的手,“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我有眼无珠,我……”
蓦然她瞧见他眼神突然暗沉了下来,让她住了声,不知该不该再说下去。
接着他竟伸手抚上她的额,口气极不友善地说:“你怎么也病了?”
真是糟,她似乎还蛮烫的!
“别生气,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生病的,你可以别管我,我身子骨好得很,会自己好的。”她一心只有弟弟,“求你救救我弟弟。”
“不救。”他仍是这句话。
“您就这么狠心!”亚筑抚着胸,突然觉得好不舒服。
“狠心的定义是什么?做事本就要有原则,一开始我是很有兴趣医他,可现在……抱歉。”望了她一眼,他便转身离开,连她都懒得管了。
“不要走,不要……”跨前几步,她脑子忽的一眩,清明的视线瞬间被黑暗所吞蚀,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身后突地一声“砰”,叫宋昱停住了步履,他回头一看,赫然眯起了眸。他向来说一不二,这会儿他是救或不救?
他虽傲慢,却苦于自己不是个狠心的人,没辙下,只好抱起她,轻放在石床上。接着,他闭上眼,细心感觉着她的脉象,然后走向案头拿出纸笔写下药方。
他蹙眉心想,药柜中似乎缺了一味药,于是背起行囊出门采药去了。
当亚筑缓缓醒来,所见的就是宋昱背对着她的身影。
她是怎么了?感觉上她好像晕了过去,不知她晕了多久?
“你醒了?”他没回身,却已知道她醒了,这对亚筑而言又是另一个意外。
“是你救了我?”她摸摸自己,发觉自己似乎不再发烫,脑子也没那么沉、那么疼了。
“要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在大半夜不睡觉,多事得连他自己都讨厌?”宋昱终于回过身,手里多了一碗药汁。
原来他刚刚正在帮她倒药汁。
“喝下它。”他面无表情地说。
“呃……”亚筑立刻拧住鼻子、捂着嘴巴,不停向后挪,可知她最最害怕的事就是喝药了。
“你病着的时候还是乖些。”说着,他走近她,目光如炬,不容她反抗地瞪着她,“喝下去。”
“我能不能不要……”
“那算了。”他回头将药碗往桌上一搁,“喝不喝随你,我仁至义尽了,如果你要让你弟弟以后少了个姐姐,尽管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
他到底是怎么了?她吃不吃药关他什么事?
“好好,我喝就是。”不知是他委屈还是她委屈,更不知道到底是谁求谁,她只好下床拿起药碗,闭住气强迫自己喝下。“好……好苦啊……”喝完后,亚筑忍不住吐吐舌头。
“真没用。”宋昱倏然回首,无奈地望着她。
“没用?”亚筑怔忡。
“不是吗?吃那么一点药你就哇哇叫,这人世间还有许多苦难,你怎么受得了!”
宋昱这句话击中了亚筑心里的痛。没错,人世间还有好多好多苦,而且对她而言全是血淋淋的经验啊。
“你不能因为片面的感觉就断定一个人,我遭遇过的事情是你完全想不到的。”亚筑不服气地顶撞他。
宋昱挑起一眉,看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禁冷冷一哼,“算了吧,你会有什么遭遇,我待会儿会给你两包药,你就带着药和弟弟一起离开吧。”接着他往屋内扬声一喊,“小奇,准备好了没?上山了。”
“好了,师父。”不久!小奇从里面走了出来,背后多了一个大竹篮。
“对了,小奇,她那个宝贝弟弟呢?”他随即又问。
“刚刚喝了粥,现在又发起呆来了。”小奇一五一十地说。
宋昱点点头,转向亚筑,“里面应该还有粥,你去喝一点,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撂下这话,他便领着小奇一块上山采药了。
亚筑忍不住对他的背影吐吐舌,“哼,我就是不走,看你拿我怎么样?”
接着她走进内室,瞧见弟弟呆愣地坐在床上,仍是不笑不哭、不言不语,让她十分心酸。
“为了你,姐姐决定拉下脸,硬跟那个男人杠上,你一定要帮助姐姐啊。”轻轻拍拍他的手,才抬头,便瞧见木桌上还留下一些粥和小菜,顿时饥饿的感觉从腹部传来,她忍不住抚了抚肚子,三两下便把剩菜剩粥全给吃光了。
回头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弟弟,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撵走,或许她帮他做此事让他开心,他就会留下他们了。
打定主意后,她打量着这间石屋,看看有没有她可以尽心的地方,然而她却发现这石屋虽简陋,可东西放置得干净清爽,完全不需要她多事,这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她的目光被那座药柜子吸引,还记得上回她看他打开,里头是凌乱一片,如果她帮他打理好,说不定他会满意,就心甘情愿的留下她和弟弟了。
主意一定,她便开始着手整理,把长得相近的草药全部归为一类,整整齐齐的排列好,大功告成后,她满意地笑了出来。
眼看即将正午了,待会儿他们回来一定是又饿又累,不如她就先去灶房弄些饭菜,他回来若看见满桌子的热菜热饭,说不定又是一阵意外,就更肯定要留下他们了。
前后找了找,她终于在最后面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灶炉,她开心地奔了过去,抱着一旁的细柴学着生火。
可是不管她怎么弄,灶里还是没有半点火苗,这下子还当真被他说对了,她的确连生柴火都不会。
以前她可是凌府的大小姐,哪需要做这些事?顶多闲着无聊的时候,跑去灶房找阿菊她们聊聊天。这应该很简单呀,为何她就是做不好呢?
她拿着吹管不停地吹灶,可是一点也没有起色,最后她心一狠,找来了一些草纸往里头一扔——
哗!瞬间灶内轰的一声,变得绚烂,火苗四溢,到最候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
眼看火苗不断从灶内窜起,亚筑吓得直往后退,突然一颗火星飞上了一旁堆积的干草,顿时灶内是火,灶外也是火,她被这幕红光漫天的景象给惊得愣呆在原地,张嘴结舌连喊都喊不出声。
“发生什么事?”
远远就瞧见黑烟红影弥漫的宋昱,赶紧施展轻功飞奔过来,眼看这情形,再看向那个闯祸的女人,他赫然瞠大了眼,冷冷地对她哼了声。
接着他迅速冲了过去,使尽内力将石灶和茅草堆全都往旁边一推,好隔离石屋,尽量不让石屋遭殃。
最后,茅草成了灰烬,石灶变得炭黑,红火终于熄了。
小奇急喘如牛的奔了过来,“师父,您跑得那么快,徒儿,徒儿都追不上您了……”
“我要是晚点回来,我们住的地方就没了。”宋昱凛张脸,直瞪着肇事者,“我问你,你这么做是在报复我吗?”
他一步步逼近她,使得原本就已吓得小脸苍白的亚筑,全身神经绷得更紧。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为你们煮顿饭,并非要闯祸。”说着她眼眶已蓄满了泪,心里头好委屈……好委屈……
小奇喘了喘气,张大眼望着还冒着烟的茅草堆,以及他们那已惨不忍睹的石灶,终于恍然大悟地问:“师父,您的意思是,她准备要烧咱们的屋子?”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心,希望你们回来有热饭热菜吃。”她慌张不已,再瞧见他们斥责的眼神,她身子都垮了。
宋昱狠狠地瞅视着她,半晌过后才对小奇说:“我们进去。”他霍然回身,踏进了室内。
小奇瞪着亚筑良久,这才跟着师父进去。
亚筑站在屋外直发抖,此刻她再也没胆子面对宋昱,就在此时,她忽然听见石屋内传来了小奇的惊愕惨叫。
“啊——”
亚筑蓦然想起凌亚立还在里面,该不会那个男人把气出在他身上吧?
她立刻奔了进去,却见凌亚立仍安好的坐在一旁的木床上,倒是小奇正用一双怨恳的眼神望着她。
而宋昱呢?他的双拳一会儿紧紧地握着,一会儿缓缓松开,仿佛正用最大的力气压抑着自己想杀了她的冲动。
“怎……怎么了?”亚筑不解地问。
“你是不是动过我的药柜?”
想他宋昱在这山上研究药材多年,采撷的药草不下千百种,有的形状相似可是药性完全不同,而他也自有一套藏药方式,没想到这个女人只半天时间就把他所收集的药草全弄混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丫头当真惹恼了他!
“我看那里面一团乱,只是好心想帮你收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见他火红着一张脸,亚筑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
“你完了、你完了,那些药可都是师父的宝贝,有些叶虽然长得类似,但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