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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范唯妮的动作俐落敏捷。
这是她搬到台北来的第一份工作──五星级新悦饭店的总经理秘书。上班的第一天老板就不在,可以有缓冲时间适应,算起来是相当幸运的,起码可以减少表现笨拙的机会。
至于总经理是什么样的人嘛……她想,她应该有足够的EQ和他共处,并在工作表现上获得他的认同。
范唯妮上班的第三天,就遇到了突发状况,让她整个人呈现紧绷状态,坐在办公桌前剉在等。
“您好,这是客房部昨天的报表。”一板一眼的客房部领班来呈交前一日的住房报表。
“范秘书,这是我们日式自助餐的营业报表。”笑脸迎人的餐厅领台也被派来送报表。
“总经理还没来吗?我是中餐行政主厨,麻烦等他来了通知我一声。”说话像大声公的行政主厨第二次来电。
范唯妮忙得团团转,前两天有程文音带着,感觉很从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那么快就单独上阵。
今天早上,文音姊来上班还不到一小时,就突然发生了出血症状,这关系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不能掉以轻心,因此她连忙告假前往医院。而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独撑大局。
“冷静冷静,稳着点,范唯妮,妳行的……”范唯妮一边仔细整理待呈交的卷宗资料,一边喃喃自语的为自己打气。
蓦地,一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旁若无人的快步走过,朝总经理办公室直闯而去。
范唯妮瞪大眼,突发状况令她吓了一跳。
这人何时冒出来的?怎么连吭都不吭一声就直冲总经理办公室?
“先生!你不可以这样闯进去!”她反应特快,咻地挡到他身前。
毕世纬及时煞车,愕然的睨着眼前无礼的小女人。他可从来没有被挡在办公室门外的经验。
“妳是谁?”他皱起俊眉,目光同时搜寻着程文音,纳闷发现她竟然不在座位上。
劈头就是不客气的问话,范唯妮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心。
这人不像是内勤人员,因为办公室的男性们穿的大多是西装衬衫,而他却穿着牛仔裤,水蓝色衬衫的袖子还向上卷,露出了手臂上的性感汗毛……休闲又不失魅力。
他的五官立体深邃,略长的刘海落在眉间,增添潇洒率性;他的身形伟岸挺拔,让已经不算矮的她,在他面前还得仰高脑袋;他的身上散发了一股好闻的古龙水味,淡淡的,让人忍不住想凑近深嗅……
啧,她在想什么啊!赶紧回神,为了掩饰幻想,她抬头挺胸壮声势,正色看向他。
“先生,你来到这里,应该要先表明你的身分吧?”她未答反问,计较他的没礼貌。
“妳不知道我是谁?”没得到回答还被要求,毕世纬觉得有趣的轻挑俊眉。
范唯妮奇怪地答:“你没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未卜先知的算命师也没那么厉害!
“对,妳说的也是。”毕世纬笑开。
在饭店里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忽然碰上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感觉还满有意思的。
啊,他想起来了!程秘书说过这两天有新人来报到,应该就是她了。不过,就算是菜鸟,连他都不认得,未免也太搞不清楚状况了吧
他的反应让范唯妮觉得莫名其妙极了。这人有毛病吗?她又不是在说笑话,他笑什么?牙齿白哦!
“既然我说的是,那可以请问你尊姓大名了吗?”她咧嘴扬起一抹职业性的笑容。
他回以一记撑到极限的微笑,范唯妮却感到一阵阴森凉意。
“毕、世、纬。”他说得字正腔圆。
他们静默了五秒,毕世纬等着看她的反应,范唯妮则是正在消化他说的姓名。
好耳熟哦!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等等,文音姊说总经理叫什么来着?
未几,她蓦地瞪大眼──
总经理好像就叫毕世纬呀!
不对,眼前这男人看起来顶多三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是总经理想到这里,她又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一定看她是新来的,所以故意想耍她吧?瞬间,她陡然皱起秀眉。
她可是打算要努力做好这份工作,这人别想来搞破坏!
“你骗人!”微愠的指控脱口而出。
毕世纬一愣。
瞧她丰富变化的神情,还以为她已经认出他来,没想到她竟然不相信?敢情程秘书找来接任的是一个天兵?
“我干么要骗妳?我真的是毕世纬!”他失笑,生平第一次要这样强调自己的名字。
范唯妮还是怀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你证明啊。”
他再度讶然的怔住,看见她脸上清楚写着“听你在唬烂”的表情,彷佛把他当成了无聊痞子,他不禁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
说再多她也不见得会相信,他索性掏出皮夹,将身分证拿给她看。
范唯妮定睛一瞧,身分证上的大头照和姓名栏,让她顿时宛如晴天霹雳,瞠目结舌。
“这下子妳可以相信了吧?”凉凉的问话传来。
嘿嘿,菜鸟秘书,妳该惨了!看我怎么修理妳吧!
“总、总经理……”想扯出一记讨好笑容,却僵硬得像是颜面神经麻痹。
喔买尬!初见面就闹了个大笑话,让她死了吧!
第二章
好吧,她必须承认自己不该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这才会让自己犯下乌龙错误,让新老板奇Qisuu。сom书一开始就留下“深刻”印象。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呀,大多数的总经理不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吗?毕世纬比她想象的年轻太多,模样也出乎意料的出色俊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的菜鸟秘书。所以她暗自打气,期望在程文音的教导下,以更优秀的表现扳回一城。
但是,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不但天不从人愿,文音姊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不打算让她太好过。
自从那天文音姊有出血状况突然请假之后,医生严正警告一定得卧床安胎,所以她不能再来上班了。
虽然事出突然,但毕竟攸关生命健康,毕世纬也只能体恤通融,而范唯妮也不得不振作独立,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完全不熟悉的秘书生涯。
兵荒马乱的过渡时期里,范唯妮上紧了发条,像颗陀螺转个不停,而那拿着鞭子抽她的人,自然就是那机车总经理毕世纬了。
他不遗余力的操她、磨她,不留情面的训她、斥她,更可恶的是他还会挖苦她、嘲笑她,但是她可没有因为这样就打退堂鼓,毕世纬的刁难对她反而更加具有激励的效果。
好不容易,所有事务在经过半个月之后都渐渐上了轨道,范唯妮开始有了自信,以为自己不会再轻易出错,没想到──
我不犯人,还是有人来犯我呀!
纤白柔荑扣着一迭文件,范唯妮抬头挺胸,迈着稳健步伐拾级而上,趁着要去各个餐厅送文件,爬楼梯当运动;成天坐在办公桌前,不吃也会胖,自己得找机会活动活动筋骨才行!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范唯妮不以为意,虽然多数人习惯搭电梯,但还是有少数人会选择逃生梯走走路。
一名衣着还算整齐的男人走了下来,范唯妮猜应是房客,打了照面便礼貌性的颔首一笑。
可当两人擦身而过,她的手臂却猝不及防的被扯住,令她失去平衡的往后跌,落入对方充满酒气的怀抱里。
“啊!”她讶然惊呼,无暇顾及落了一地的资料夹,赶紧挣扎着要脱离对方的怀抱。
没想到饭店里有人一大早的就喝得这样酒气醺天!被那酒气笼罩,她光是闻就头晕了。
“漂亮的小姐,我一个人喝酒好无聊,妳来陪我喝吧!”男人操着一口日语,因为喝醉了,嗓门也跟着变大,不断伸手要搂她。
“先生,请你自重。”范唯妮也拿出学过的日语斥喝,忙不迭挥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触碰。
“不要假正经了,我给妳钱,妳陪我喝嘛!”日本房客边说边掏钱,一脸淫秽的神情。
趁他暂停骚扰动作,范唯妮连忙拾起地上的资料夹,打算要赶紧离开,可动作还是没有他快,臀部猝然被摸了一把,她杏眸圆瞠,惊愕的直起身。没遇过这种事,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不出话来。
“弹性很好哦!说吧,要多少钱?我们回房间慢慢喝。”食髓知味,他一手捉住她手臂,一手搂上她的腰。
用过早餐,没耐心等电梯索性选择走楼梯,没想到居然蒙到一个身材玲珑、模样姣好的女人,这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哪有错过的道理!
反应过来后的范唯妮只觉得一股愤怒爆暴上脑门,理智消失殆尽,无法再顾及饭店业向来以客为尊的鬼理念。
“快放开我!你这老色鬼!”资料夹也甭捡了,她推拒挣扎,只想赶快逃离这令人抓狂愤怒的纠缠骚扰。
两人展开一阵拉扯,日本房客没完没了的卢,范唯妮斥骂得口干舌燥,被甩不开的麻烦气得快要脑溢血。
她还要在这儿被骚扰多久啊?
随便来个人把这死醉汉弄走吧!
不过,随着衣物被扯破,她的力量也渐渐流失,最初的愤怒也开始转为恐惧,她害怕起自己是否会在这里被日本色狼给非礼得逞?
饭店里员工那么多,怎么偏偏这时候、这楼梯间都没有人呢?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呀!
端坐在办公室里的毕世纬拿起内线电话CALL范唯妮,响了半天没人接,不禁不耐的蹙了蹙眉。
“奇怪,跑哪儿去摸鱼了?”
他嘀咕着起身离座,打算直接到外头去逮人,没想到外头的座位上果真空空如也。
于是他直接拿起她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她的手机,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可传来的却是嘈杂的声响。
“喂,范秘书?喂喂?是范秘书吗?”他觉得奇怪,一边扬声叫唤,一边屏神聆听。
“救我!快来帮忙……啊!”范唯妮分神求救,但手忙脚乱的推拒着对方的搂抱,根本没办法好好的讲话。
救?好好的在饭店里上班,怎么会求救?她遇到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妳在哪里?”毕世纬心中警铃大作,急忙追问,彼端传来的回答却是手机落地的碰撞声,又是一阵惊呼嚷叫,他一颗心不禁提上了喉头。“喂喂喂?快说啊!”
新悦饭店规模太大,加上地下五楼共有四十三层,没有确定她在哪儿,瞎找是不行的!
“三十三楼……快来,三十三楼……”无法拾起掉落的电话,范唯妮急中生智,卯起来大喊所在楼层。
虽然模糊,毕世纬还是隐约听见她说了什么,他立刻拨打安全室分机,叫人前往,随即自己也刻不容缓的拔腿往外冲。
舍弃还需要等待的电梯,改走逃生梯,才往上爬一楼,就听见楼梯间传来的吵闹声。
“楼上在干什么!”他不禁加快脚步,同时出声吓阻。
“快来人,快来帮忙啊!”一听见有人,范唯妮忙不迭更大声求救。
毕世纬终于赶到,范唯妮看见他彷佛溺水者发现了浮木,在他底下做事这半个月以来,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看到他!
“总经理,他喝醉了!想要非礼我!”
“先生,请你马上停止!”毕世纬出手拉住对方箍制着范唯妮的手,将她挡到身后,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况感到相当愤怒,但基于职业本能,还是暂时先礼貌的告诫。
“王八蛋,你是什么东西多管闲事……”日本房客欲求不满,叽哩呱啦的叫骂,咸猪手不甘心的还想伸向范唯妮。
范唯妮被毕世纬护在身后,虽然惊魂未定,但已能安心,最起码她知道,毕世纬是不会容许那差劲的房客再侵犯到她。
毕世纬看对方似乎不把他的告诫看在眼里,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使劲一个扭转倒扣住他的手,将他压制在楼梯扶手上。
“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性骚扰,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们会报警处理。”对付这种无赖,客气是没有用的,他改以日语严正警告,拧起的眉心让向来斯文的俊脸转为凛冽冷酷。
“我是客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日本房客吃痛的扭曲着脸,还想以房客身分抗议。
“总经理!”安全部门的人员在此时抵达。
“把他送回客房派人看着,防止他又再跑出来骚扰到其他房客。”毕世纬转给安全人员接手,并向安全经理简短说明及交代。“他喝醉了,想对范秘书毛手毛脚……”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经验充足的安全经理说道,随即指示下属动作,半请半押的将日本房客带走。
一片混乱终于归于平静,楼梯间顿时只剩毕世纬和范唯妮。
他瞥看向她,白色丝质衬衫的衣襬掉了出来,襟口的蝴蝶结松落,还有两颗扣子没扣,一边的袖子从肩线被扯出个大洞,露出浑圆白皙的肩膀,眼泪将她眼睛的妆冲刚成黑色的小河,蜿蜒在脸庞……
她向来整齐亮丽,倔强好胜,纵使在他的操练下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被他毫不留情的指责,她依然是神采奕奕,很有活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狼狈脆弱,使得他的眉心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