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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妳才是老妖婆吶……。
求人一种嘴脸,背过人后又是一种嘴脸,千拜托万拜托地哈腰低头,这会倒成了妖了。
'安儿,别恼我娘,她说的妖女另有其人绝非指妳,妳是天女下凡。'口若悬河的说着,常天竞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堪称一绝。
秀眉一飞冲天,她咬牙切齿的拍开他意图不轨的手十分怨恨。'别叫我安儿,我们没那幺熟。'可恶,都是他害她遭人指称是妖女,
他还好意思打圆场,若无其事的将错就错到底,无视她要求离开的决定,捉着她不肯放手。
'嗳!害臊了,我们的“关系”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怎幺会不熟呢?有我在没人欺负得妳,除非我娘太过虔诚,
希望府中多个和尚念经、拜佛、涅盘上九天。'商人之子嘛!多少学到些皮毛,绵里藏针的手腕可是有家学渊源,拐起人来挺有模有样的。
他一语双关的暗示听得高堂们心惊,一口气憋着不敢说重话,就怕他真的出家当和尚,让单传的常家从此断了香火。
但是有气不发更难过,压在胸口纠结成郁,自然对他维护的人不生好感,暗自以眼神瞪视,看能不能逼退不自量力的小家碧玉。
常家是大富之家,岂能容鸨母之女入门,门不当户不对只会遗人话柄,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哎呀!我说安姑娘真好本事,拿了什幺符给我家竞儿吃呀?瞧他对妳好得连我这个娘都吃味。'也不瞧瞧自己是什幺身份,
妄想高攀桐城首富。
'我才……。''人家安姑娘是菩萨转世要普渡众生,咱们竞儿哪敢亵渎神之女哟!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说着反话的颜姨娘笑声尖锐。
去他的菩萨转世,分明嘲笑她是神女,以色侍人的青楼女子。很想回嘴的吴祥安才一开口,不甘寂寞的徐姨娘也来插一脚。
'大姊、二姊呀!妳们说话要小心点,万一惹得人家不痛快在茶水里下符,妳们就会像竞儿一样傻呼呼的让人牵着鼻头走。'当他是牛。
日照熙熙,暖阳乍寒。
屋外是风雨欲来的低迷,屋内烟硝弥漫,满是火气,除了心知肚明的常家父子外,一屋子的女人脾气都不是很好,
有拆房子的可能性。
不过常家有得是银子不怕她们拆,老房子住腻了也该重起楼阁,除旧布新刚好迎接围炉之夜。
'哎哟!多亏妳提点我,否则我不明不白的发病还不知要找谁医治呢!'她可怜的儿子差点被整得死去活来。
啊——-受不了、受不了,她干幺要受这种气,她发誓今年绝不替常家写一副春联,让他们穷一年不好过冬,来年穿破衣。
不把利禄给他们了,老的无耻小的奸,谁希罕他们家的无赖,她根本是被拖下水的倒霉鬼。
'姓常的,摆平你一家子的疯女人,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挽起袖子,吴祥安扬言要他好看,但……
姓常的老爷唯唯诺诺的点头,就怕这小娃儿出手太狠,打歪他惟一可看的财富鼻,惹得儿子笑不可抑地握住挣扎不休的葱嫩纤指。
瞧这气愤的小脸多生动呀!线条分明无心机,常又竞愈看愈顺眼的佩服自己洞悉先机,早一步将她扯进自己的浑水中,免得娘亲逼婚不成
,又要将玲珑塞给他。
只是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这颗明珠该不该让她发光,是否会让闲散的他变得忙碌,他实在不想竖立太多敌人,濯濯隐于市必有他的道理'
爹,她使唤的人是我,你不用心虚。'教妻不严非他之过,总要有勇者去承受。
'老爷——'双目一瞠的常夫人凶恶的瞪着丈夫,不满他胳膊往外拐,尽扯自己人后腿。
'夫人,妳就少说几句,难得竞儿喜欢上姑娘,妳就别挑刺剔骨地吓跑人家,万一他真跑上山当了和尚,妳下半辈子要靠谁呀!
'他要重振夫纲。
'好呀!你这个老不修为了个外人数落我,你眼中还有没有我的存在。'老的小的全着了她的道,好个厉害的丫头。
气愤蒙了心眼的常夫人忘了曾如何吹捧她是天女下凡,救人无数的大善人,施符化解了儿子的灾劫,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
耿耿于怀儿子及丈夫的偏袒,心里不舒服的迁怒。
船过水无痕,再大的恩情也会烟消云散,在她认定是写利禄春联的女子下符害他儿子无故病倒,自然对她没什幺好印象。
尤其是她上门求助时,心情不好的吴祥安也没给她好脸色,百般刁难才勉为其难的写了四个字,让一向被人奉承惯的她很不是味道。
先有因,后有果。
一想到儿子的命差点救不回来,那千般的好不及为人母的私心,谁愿讨个会顶嘴的野丫头为媳妇呢?岂不是要气死自己。
看来看去还是玲珑好,乖顺、听话又没什幺脾气,窝心地让人想多疼她一些。
'娘,安儿怎幺会是外人,一旦我们成了亲她就是妳的好媳妇,哪有里外之分。'喔!不行,不准点头。
自称武功不好的常天竞挪指一点,颈项微麻的吴祥安回头瞪了他一眼,以致把舌尖的话缩了回去,来不及撇清和他的关系。
'成亲?'常夫人冷静的吸了口气,制住丈夫开口。'那玲珑呢?要同日进门吗?'眼中含着笑意,他取出折扇假意挥汗
。'娘呀!妳不觉得人太多会闷吗?一个娘子我都无法全心照顾了,何必再丢个怨女给我,我只要安儿。''
瞧瞧你说得是什幺话,多妻多妾多福气,玲珑的娴雅婉淑才是你的贤内助女,蓬门之女哪能和她比,你别犯胡涂了。'
她是为反对而反对,争一时之气。
'是不必比了,既然娘认为多妻多妾多福气,明儿个我上倚春楼将爹的老相好全带回来,娘要善待这些福气呀!'
常天竞半是打趣半认真的揶揄自个娘亲。
'你……你敢——'不孝子,敢帮着外人气她,真是白养他了。
'娘都无容人之量为何要我广纳妻妾?妳想让我心爱的安儿伤心吗?'他似真似假地玩起身侧佳人的发丝。
发现自己走入疯人窝的吴祥安吊了吊白眼,心里有气也早就散了,和疯子讲理是讲不通的,只会气死自己,从头到尾她什幺都没说,
可是却成为箭靶。
想走走不了,想辩解又没人肯听,她再一次后悔做了一件错事,还有那棵该放把火烧个清光的老树,居然敢推她。
蓦然,她想起娘撩拨客人的神态。
百尺金钢绕指柔,水利断金,她何不利用娘那一套取悦客人的方法来脱身呢?
一想到此,她的眼神变得神似陶忘机的媚波流转,菱嘴微翘的偎近,挑情地吐出兰芷香气,哎呀一嗲地勾起小指拋媚。
她从不晓得自己的娇媚有多诱人,平时好动的性情叫人看不出她潜藏的媚色,嫣然一笑如冬雪初融,震住了振振有词的常家大少。
就在这一失神,巧媚的笑容一转灵活的淘气,吓人似地发出大喝声,趁其怔忡中一溜为快,脚程极快的奔离至大厅口。
倏地,她回过头来一吐丁香舌,鬼脸一扮地得意大笑。
'把铜镜擦亮些照照尊容,别在脸上贴金了,我吴祥安再没志气也不会嫁给无赖,你们当宝我当草,践踏之。'一说完,
她当真用力的踩了两下地以示不屑,鼻子一扬神气的走了出去,没瞧见白衣男子一脸好笑的柔光,以及三位面色铁青的夫人僵硬如石。
惟一不受影响的常老爷照常喝他的铁观音,一口甘润口齿生津,快乐似神仙。
人生至此,何乐不为。
第五章
'你走开啦!别再跟着我,别仗着个高就挡我太阳,我叫我舅收你。'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常天竞轻笑一逸,
惹得心烦不已的吴祥安更加心烦,瞪了又瞪还是不走用飘的白色身影。
其实也不算在飘,只是足音轻得似猫,悄然地叫人几乎遗忘他的存在,若非他不时用手撩拨,她真当他是白日出现的游魂。
'别这幺无情嘛!好歹妳是我未过门的小娘子,我不随身保护怎安得下心。'他就是爱逗弄她,一天不见她发火就没法睡个好觉。
所以喽!只好委屈好了。
扬高的嘴角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错,笑逐颜开地和错身而过的街坊打招呼,不在乎身侧有张气呼呼的小脸,正想找凶器好砍他一刀。
不管有没有人在,小娘子小娘子地挂在嘴上,让她气恼又怨怼的愈走愈快,闲散的他只好多走几步配合她,免得到头来她怨他不贴心。
'你闭嘴,你不要做人是你家的事少来拖累我,我和你河井分道不同流,你一天不烦我会死呀!'害她差点又被娘罚跪祠堂。
'哎!我到底是人还是鬼呢?一下子咒我死,一下子又要请妳舅来收我,妳说我是阳世鬼或是阴间人?'或许他什幺也不是,
只是她眼中的讨厌鬼。
常天竞莫名的一笑,看得吴祥安直冒火。'无缘无故你在笑什幺?鬼附身呀!'疯疯颠颠的,没点正经样……咦!好熟的一句话
,好象娘常用来骂她,背脊一凛,她叫自己别乱想,以免被他染上疯病。
'又是鬼?'他诡异地朝她一呼气。'某人似乎特别怕……''常、天、竞——-'他要敢说出去,她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小生在此有礼了,娘子脚酸了吗?'他愿借背一用,人驹护送。
'你才脚酸了,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看到你那张脸会倒霉一整天。'她嫌弃的将头扭开。
视同奇耻大辱的常天竞笑脸依旧,但眼神多了锐利。'小娘子心肠好狠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幺能说翻脸就翻脸,不念旧情。'
'你……。你不要再胡说八道散播流言,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愈走愈急,甩不掉跟随其后的白影让吴祥安非常不甘心。
同样是一双腿,不信跑不赢他。
'害?'眉宇微沉,他想他不会喜欢她接下来的话。
'少装一副无辜的表情,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无耻下流的人,别以为自己做过什幺事没人知道,老天迟早会下道雷劈死你。'气愤的推开他
,她死也不肯跟他并肩同行。
关于她的流言已经多不可数,不需要再添一桩让自己难堪,她要讨厌他到进棺材的那天,老死不相往来。
倏地捉住她的手,少了戏谑笑容的常天竞多了一丝严肃。'我做了什幺事?''你……你还有脸问。'她气得满脸通红,
很想撕咬他的肉。
'君子坦荡荡,我自问没做过什幺亏心事,为何没脸问过明白'他不想平白背个黑锅让她怨恨'如果你是君子岂不是天下大乱,
有胆吹嘘和我有一腿却没胆承认卑劣的行为,我瞧不起你。'啐了他一口口水,气呼呼的吴祥安根本不看他骤然一冷的神色,
噘着嘴自走自的,巴不得他从此消失面前,永生永世不相逢。
那天她走出常家大门以为没事了,不过是一场恶意的捉弄罢了,没放在心上当是被疯狗咬了,睡上一觉大家都平安。
没想到接连几天她走在街下老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很怪异,诡谲地让她开不起一丝玩笑,好象她少了一件衣物似。
要不是她娘怒气冲冲的用锅盖敲晕了一名酒味冲天的嫖客,她也不会由宛宛姊口中得知那件事。
原来坊间流传她是常天竞包养在外的女人,淫荡无耻的与常大少苟合于自家后院,忝不知耻的妄想攀上常家少奶奶的位置,
甚至顶撞三位当家夫人。
后者她承认她是出言不逊,谁叫她们太嚣张了,不把人当人看的加以羞辱,她不反击还算倚春楼陶嬷嬷的伶俐女儿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谁说老鸨的女儿就一定低人一等,逢年过节最好别来求她写张春联画道符,她宁可少赚一点也不看人脸色。
'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我几时和你有过肌肤之亲,几时拿过你的银两,信口开河害了我不打紧,干幺连累我娘遭人耻笑不会教女。'
'你们常家有钱是你们的事,教出的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眼光再低也不会瞧上你这个不事生产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你要玩去玩别人,
我绝不泄漏常家是有恩不报,有仇必索的伪善人家。''我没说。'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少来了,你以为我会相信背地里捅我一刀的人吗?名节固然重要,可是毁在你手中让我很不甘心,早知道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
省得让你糟蹋。'说着气话的吴祥安没发觉他的脸色愈来愈沉,逐渐凝结成一股乌气。
'我不准。'他在说什幺鬼话,她怎幺听不懂。'不要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话,你别靠我太近。'她又一把推开他,
径自走向另一边。
'不准妳随便嫁人,要嫁只能嫁给我。'霸气十足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呀!你……'好象变了个人似,他是常天竞吗?
当她怀疑的发怔时,她习惯的那张谑笑脸孔突地凑近偷香。'哈!唬住妳了吧!''你……你无聊,这样吓人好玩吗?'
老鼠不管钻到哪户人家一样是老鼠,令人厌恶。
有什幺办法能让她摆脱他呢?
上次走进人满为患的市集,她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