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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握有国家的经济命脉,左右国家的生死存亡。”莫鑫鑫听了他的解释,冲口道。“你的领地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不。”贝洛斯因她的话感到冲击,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握有国家经济命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领地是我十八岁时国王赏赐予我的。”
“那表示你大哥很相信你啊,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她的想法在贝洛斯眼中过于天真。
“鑫鑫,你不懂我们的关系。”他无奈地叹道,“我们是异母兄弟,他憎恨我,也憎恨我母亲夺走他母亲生前的地位,他以折磨我为乐趣,逼我不得不与他为敌。”
“是这样吗?”可她看到的不是这样啊……
“贝洛斯,你来了。”一位服装正式的老绅士,出现在这矿区中。
“叔父。”他朝来者轻轻点头,随即将莫鑫鑫揽过来。“鑫鑫,这位是我的叔父——柯里·列斯登亲王。”
她睁眼看着老者,这个老绅士穿着正式的西装,颈间打着领结,灰白的头发、蓝色的眼眸,老脸上布满皱纹,尽是岁月的痕迹,眼神温和,笑容慈祥得像个人很好的爷爷。
可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太喜欢这个老人。
“我看见已逝皇后的遗物在她身上——翡翠之钥。”老者眼神闪烁着泪花。“贝洛斯,她就是你千里寻回的永恒?”似乎是感动得哽咽。
“叔父,莫鑫鑫是我未来的王妃。”贝洛斯骄傲的介绍。
“如果你父王、母后还在世,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开心,皇嗣……”
莫鑫鑫受不了这种场合,她扯了扯贝洛斯的衣角,低声说:“老师,你叔父跟你……感情好像不错。”
“接掌领地时我年纪还轻,是叔父无私的指导、辅佐我。”他对柯里的信任和尊敬,由此可见一斑。
“哦……那柯里亲王来是跟你谈公事喽?那你们慢聊,我跟安洁四处走走。”她不想听他们男人谈正事,便藉机拉着安洁四下探险。
贝洛斯了解她闲不下来的好动性格,这些日子肯定闷坏她了,也就不阻止,嘱咐她小心安全,便放任她与安洁离开。
看着她拉着安洁从高处远眺列斯登共和国领地,指着远处那明显的白色宫殿吱吱喳喳个没完,他的眼神不禁放柔。安心了,她又回复以往的活力。
柯里见他那鲜有的温和神情,不禁问:“她就是你拼命两年,不分日夜开凿这座矿脉的动力?”
贝洛斯收回视线,脸部线条顿时紧绷,失去方才面对莫鑫鑫时那股温柔,变得冷峻、严肃得骇人,眼神锐利,全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魄力,完全不输给那位高高在上的王。
这,才是贝洛斯的真面目。
“账本我回去过目。”他将柯里亲自交付的账本转递给下属。
“贝洛斯。”柯里轻声问:“为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孩拼命,你——值得吗?”
“值得。”他的回复坚定,没有丝毫怀疑。
柯里长长一叹。“在感情方面,你像极了你父亲……”
贝洛斯原本想矿区里处处有危险,开凿时因为赶着达成席尔提出的难题,赶工之下难免偷工减料,也有落石的危险,正想传唤下属去盯着莫鑫鑫时,被柯里这一席话给弄得心神大乱,一时分神。
只分神这么一刻,就发生了巨变。
轰的一声,大地突然开始动摇,头顶上的落石一颗接一颗落不来。
“是先前炸开矿坑剩下的炸药吗?”柯里震惊,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快出矿坑!”贝洛斯暴吼,推了老迈的柯里一把,要下属将亲王安全送出矿区,紧急疏散矿坑里的人员。
一时之间所有人逃的逃、躲的躲,纷纷跑出矿区,贝洛斯站在矿区出口,细碎的落石一颗颗打在头上、身上。
鑫鑫,鑫鑫呢?安洁在出口,但她为什么没有出来?
“鑫鑫!”他撕心裂肺的朝里吼,不顾下属的拉扯,迳自往快崩塌的矿区冲。
顶上的落石不断的落下,他疯了似的在危险的山区间寻找情人,不顾危险将至。
“殿下!”
最后在一面凹陷的山壁,发现害怕发抖、蜷曲在地的她,她跌了一跤,膝盖破皮流血,鞋子也飞了,脚趾渗着鲜血,眼中透着慌乱无措。
“鑫鑫!”看见一颗巨大的石块从山壁落下,就要砸到躲在凹陷处的她,他的心几乎要碎了。
贝洛斯根本什么也没想,不顾一切冲向她,以身替她抵挡那块致命的落石。
“唔。”他闷哼一声,压下涌上喉头的腥甜,和背部的刺痛。
“老师,我……”莫鑫鑫吓坏了,今天跳了一天的舞让双腿疲惫酸软,方才情急之下她跌了一跤,又遇到这恐怖的生死交关时刻,她突然走不动了,只能瑟瑟的发抖。
“嘘。”他咬牙忍下背上的刺痛,抱着她,冲下山离开矿区。
在他们平安离开矿区的那一刻,轰隆隆巨响中,贝洛斯费时两年开挖的新矿脉,顿时崩毁。
“还好你没事。”他颤抖着,看着怀中完好的她。
“老师……”她心有余悸,难以想象他竟然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
“呃——”因为放心了,贝洛斯一放松,便再也压抑不了胃中翻涌的腥甜气,呕出鲜血。
贝洛斯的吐血吓得众人大惊失色,下属们立刻进行急救,联络直升机以及皇家医疗团队待命。
“老师!”莫鑫鑫更是小脸发白,不顾他呕出的鲜血染了一身,双手紧张的环抱住他。
这一摸,竟然摸到了他背后一阵湿黏,伸手一看,是满手的鲜血。
“是为了我……”忆及他飞身扑上她的那一刹,他似乎闷哼了一声。
“不要哭。”抹掉嘴角的鲜血,贝洛斯笑着说:“我没事。”但气若游丝的他怎么看都像有事。
莫鑫鑫没有发现自己何时落泪,沾有他血迹的手抖得厉害,觉得手好沉、好重……
“我不会死的。”他笑,眼前渐渐转黑,“没有娶你,我怎舍得死呢?”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哭声哭调的。
“别哭……我……没事……”他欲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却抵挡不住黯魔的侵袭,昏倒在她怀里。
“老师、老师……你不要吓我……”莫鑫鑫泪眼婆娑,“我、我哪里都不去,我要陪着你,我不回台湾继续念大学了,你醒醒,不要吓我……”
在面对可能永远失去他的这一刻,她恍然大悟——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依归,这一刻她再肯定也不过了,她愿意放弃台湾的一切,学业、同学和未来的计划,当他的王妃,与他一同打理这个国家。
但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四章
面色凝重的皇家侍卫队长,行色忽忙的在白色长廊上行走,直至国王陛下寝宫前,踌躇止步。
冷汗滑下鬓角,他咬牙单膝点地,跪于宫门前。
“陛下。”
“嗯?”寝宫内传来慵懒的轻应。
侍卫队长冷汗涔涔,不敢猜想陛下知情后会如何严惩他的怠忽职守?
“中区矿坑崩毁,贝洛斯殿下未及时脱身重伤,性命垂危,目前正在皇家医院急救——”侍卫队长话未尽,身穿轻便白衣、白裤的席尔倏地出现,向来慵懒的姿态已不复见,反而有股肃杀之气。
“请陛下责罚。”侍卫队长心中暗自叫糟,陛下的肃静前所未见,这可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蓝眸瞥了跪于身前的侍卫队长一眼,席尔嘴唇抿紧,大步往宫外走去。
“布拉德!”头也不回的喊着随从之名,影子般的男人跟上,衣着一白一黑的两人快速离宫。
留下那怠职的侍卫队长,久跪不起。
当他领着大批护卫来到皇家医院时,看见贝洛斯的未婚妻就坐在手术室门口,一身的狼狈不堪,身上、手上全是鲜血——那是贝洛斯的血?
席尔蓝眸一黯,他微微敛眉,走向那呆楞的少女。
“陛下。”安洁向国王行礼,神色紧张,情不自禁的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莫鑫鑫身前。
“退下。”席尔轻声喝斥。
“陛下!”安洁不顾以下犯上地为她说话。“王妃受惊,情绪尚未平复,请陛下——”
“我说退下。”席尔语气轻柔,但朝安洁抛去的狠瞪可一点也不温柔。
安洁只能顺从退开,担心的在一旁守着。
席尔站在莫鑫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她。
除却身上和手上沭目惊心的血迹,和汩汩出血的裸足,她可以说是毫发无伤的。
“就是为了你?”席尔看着她冒出这一句,皱眉。
在来时路上他已将来龙去脉搞清楚,贝洛斯为了救她,冲进落石不断,即将崩毁的矿区,值得吗?为了这个平凡的女孩?
莫鑫鑫眼神茫然,听见这冷淡的语调,她抬头,看见耀眼的席尔——这个国家的王。
但她眼中的他,只是贝洛斯的兄长。
所以在他近乎质问的说出那句“就是为了你”时,她崩溃了!
“都是我……”原本吓得哭不出来的她,此时眼眶蓄满泪水。“都是我!”
泪水、自责、内疚,如溃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她双手扯着头发,小脸满是担心、害怕,深深的恐惧席卷而来,令她崩溃失控。
“如果不是我,老师不会受伤,血……好多血……”想起当时触碰到贝洛斯背上的伤势时,掌心那湿热的黏腻感让她将双手摊于眼前,歇斯底里的哭喊,“是我害的……都是我……如果我不贪玩……老师就不会受伤,我为什么要这样?都是我!都是我!我害死他了……”
席尔眯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揪起慌乱失控的莫鑫鑫,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拉至眼前,危险地警告,“再说一个死字,我就杀了你!”
“陛下!”安洁紧张的跪下求情。
席尔瞪着哭得快断气的莫鑫鑫,沉声恫吓,“你最好给我冷静一点!不要忘了你是那家伙的王妃!”
他粗暴的举止和恐吓,让情绪崩溃的她顿时清醒,找回理智。
“我是王妃……”对啊!她是贝洛斯的王妃,他说了,没有娶她舍不得死,他不会骗她,她应该要冷静,抱着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信念,而不是失控崩溃的想着他可能……
如果连她都不相信贝洛斯会平安,还有谁会相信?
“他会醒来,老师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他答应我了!”慌乱的眼神渐渐转为清明确定,不再仓皇失措。
南尔的蓝眸瞬间闪过一抹精光,但手下的动作却是粗鲁的将她丢给一旁的安洁。
“你现下狼狈的模样不只有失王妃风范,还丢尽皇室颜面!安洁,带王妃回行宫梳洗打理,我不想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那嫌恶轻蔑的嘴脸,会令任何一个女孩自卑得打退堂鼓。
“老师不会喜欢看到我这副模样。”她看着自己一身脏污和血渍,思及贝洛斯若是看见这样的她,铁定不会开心,还会担心她,甚至会怪罪安洁未在第一时间将她脚上的伤势处理好,尽管这只是不碍行动的小伤……
“退下。”席尔大掌一挥,护卫队便护送她离开医院。
莫鑫鑫乖巧听话,没有反驳,不像刚来到医院时的蛮不讲理,那时候的她说什么都不离开,也不让任何人碰她脚上的伤势,呆呆的坐在手术室门口,谁的话都听不进耳朵里。
在护卫队的簇拥下,她离开医院,但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向充满王者霸气的席尔。
他一身轻便的白衬衫和长裤,衬衫还开襟直到腹部,露出结实的体魄,这么随意的打扮,仍难掩他的王者气息,即使是这样的时刻,他还是这么的冷静自持,她没见过多少国王,但是如此气势万千,打着赤脚的国王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咦?赤脚?!
“呃?”莫鑫鑫眼睛倏地瞪大,看着不符席尔形象的裸足,神色复杂的迎上他的双眼,她破涕而笑。“原来啊……”
席尔目送她离去后收回视线,落座在方才她坐着的椅子上,深思半晌后下命令。
“布拉德,私下调查矿坑爆炸崩塌的线索——在证据被湮灭之前。”
黑衣男人无声领命而去,留下席尔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等待。
他看着手术中的红灯,表情深不可测,连一旁被留下的侍卫都感染到王的不悦,四周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流转着。
许久许久,等待超过一小时的席尔,紧握椅子把手,咬牙低咒,“你最好给我没事!贝洛斯,我不准你死!”
背好痛。
“Shit!”这是贝洛斯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当他睁开眼,发现他处在自己行宫的卧房,他趴卧在床褥上,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
还好不是医院,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也没有令人厌恶的白色墙壁,他更没有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插着各种折磨人的维生设备,这表示他的伤势没有大碍,所以才会被安排回行宫。
可他昏了多久?希望不是太长的时间——
“老师,你醒了!”莫鑫鑫原本转身在水盆里拧干毛巾,要替他擦拭身子,一转头就看见他睁开眼睛,还开口骂脏话,她不禁欣喜的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