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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一束白色的光芒在她的手中渐渐成形,接着,如同呼应她的咒语一般,方才她在地上随手画的圆里隐隐浮现白光,然后,一个八卦便清晰的浮现于地面,而宋影凝正居于中央的太极。
宋影凝缓缓开口:“她很安全,目前人在九江县;她的方向是……庐山。她的身旁有一个男子──是……”她沉默了下,坚定地吐出三个字:“令狐轸。”
“什么?”原皆无愕然。
“原来轸与月痕碰上了。”楼适桓笑了。他怎么会没想到呢?
真是天意哪!原来前两任的阴阳师为轸所排的卦象准确到这等地步!
“你知道?”莫仲擎扬眉。
“我知道,是第五代阴阳师──也就是影凝的姥姥卜卦后告诉我的。”
“你见过我的姥姥?”宋影凝办完正事后,很开心地问道。
“在数年前见过她老人家一面。”楼适桓微笑。
原皆无现在没有与这群人闲扯淡的心情,站了起来,他往门口走去。
“你该不会想去抓人吧?”东方朔知道这是唯一他可能会去做的事情。
“我当然要去。那妮子也玩得够久了!”
看样子,原皆无气得不轻。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东方朔跑到门边喊:“皆无!别拿宝贝妹妹练拳头啊!”
听到东方朔的喊话,原皆无没好气的回他一句:“知道啦!用不着你鸡婆!”
练拳头?直接把杜月痕捏死比较省事。
等她回来,就会知道她将会接受他多么热情的“款待”!
等着瞧吧!
第六章
九月十五当天,令狐轸带着杜月痕上庐山。
果真如他所预料,第三个图──一个三角形,三角形上面还有一个牌额——虽然刻在柱玉上的图形比真正的牌楼畸形了几百倍,不过,应该就是庐山没有错。
“氤氲奇峰。”杜月痕眯起眼睛,念着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大字,回过头来问道:“你确定你的师父们住在这里吗?”
令狐轸伸手抚摸着駃騠的颈子,深吐出一口气:“应该就是这里了。”
“不错嘛!你师父们还真懂得修身养性之道,选择在这么美的地方与你团聚。”杜月痕往四周看了一下,啧啧有声地说。
令狐轸扬起眉,“不,他们是酷爱破坏自然美景。”
“怎么说?”
“等你见到我的师父们,你就会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
“不要把话说一半!你知不知道挑起别人的好奇心,却又故弄玄虚的人很欠扁?”
令狐轸偏偏就是这种欠扁的人。
他露出他惯有的迷人笑容,一手搂着杜月痕,一手牵着马儿的缰绳,信步往山上走。
“我又没说不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这件事情口述很困难,等一下上山见到我的师父们后,你就会非常清楚了。”
杜月痕翻翻白眼。说了一堆,等于没有回答!早知道她就不要问了。
“好啦!现在请你赶快带路吧!现在该从哪里找起?”
真麻烦!虽说已经找到庐山了,不过,谁知道樱谷七怪会躲在哪一个原始山洞里?
令狐轸的回答非常干脆,“往山上走,一直走到山顶。”
杜月痕傻了眼,“你开玩笑!”
“我不会浪费无聊的时间说笑话给你听。”
杜月痕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指着庐山夸张的叫:“你知不知道要走多久才会走到山顶上?”
“大概半天。”
杜月痕真想把令狐轸捏死!
“那是你老兄的估计,你得加上我的脚程才会准。”
她没爬过山,不过,她也不会天真到连爬山有多累人都一无所知。
令狐轸斜睨着她,“我当然是把你的脚程扣掉了,我只算我的脚程。”
言下之意就是——
他根本不敢指望她会用半天的时间爬上山顶;也就是说,她需要比半天还要多数倍的时间才能完成。
杜月痕觉得她是被侮辱了。
不过,这是事实。
杜月痕垂头丧气的往路边的大石头上一坐,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求你带我去,我会一直坐在这里等你,不过,我先告诉你,我没东西吃顶多可以撑上两天,第三天我就会把这只笨马宰了果腹。”
令狐轸笑了。他勾起她的小下巴,占据了她的双唇,一直吻到她意乱情迷,有反应了才迅速抽开。
“你确定你要在这里等我?”
“对。”
“你不怕吗?”
“怕什么?”杜月痕不解的问。
“很可爱的小动物,像狮子、豹、虎之类的。”
杜月痕立刻跳起来,“你是说这里有这种东西?”
她美丽的脸上写满惊慌。
“当然哪!这里是山区不是吗?”令狐轸轻松地说,站起来,他朝她微笑,“那么,我走了!”
在他走之前,还可恶地奉送她一句话:“我好像听到草丛里有什么声音愈来愈接近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小命。”
杜月痕紧张地大叫:“等……等一下!”
为了不让令狐轸溜掉,她整个人可以说是扑到他身上挂着的。
“怎么了?”他问。
怎么了?他居然这么问!
她瞪他,“你必须带我走!我要上庐山去!”
“你改变主意了?”
“我从昨天起就是这么想的。”
天!令狐轸克制不住地笑了,这个小女人逗得他非常开心。
看到杜月痕已经在瞪人了,他收住笑,凝视着她,以一种十分悦耳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低语:“我当然会带你走,就算你不肯也没得商量。”
杜月痕斜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你即使陪我走上三天三夜也愿意?”
令狐轸摇头,“如果我不愿意,你会不会允许我抱你飞上去?”
杜月痕笑了,“你是说你要用轻功?”
“是的。”
“那还等什么呢?”她在他刚毅的唇上轻啄一吻,开心地说:“走吧!”
令狐轸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达山顶。
杜月痕刚从令狐轸的怀抱中下来,还来不及打量四周的景色,就刮过来一阵红色的香风,笔直吹向令狐轸。
“师兄!你终于来了!”
朱天寒活像八爪章鱼似的紧紧抱住令狐轸结实完美的身躯。
朱天寒满足地贴在令狐轸的胸前。天!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打从她十五岁起,就开始对武林中的传奇故事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对他——眼前这个江湖中公认的武林盟主令狐轸别有一番好感。
在令狐轸面前,即使是排名前十名的高手都要臣服于他的脚下。他可以号令武林,可以高高在上接受众人的膜拜,但是他没有。这个男人很特别,从他的眼神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只会武术,却脑袋空空的粗线条武夫。他的眼神深不可测,冷静淡漠得不可思议。是的,他就是她最想得到的男人!也就是她迷恋了四年的梦中情人!
为了他,她不惜拜樱谷七怪为师。当然,樱谷七怪不可能会接收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徒弟。不过,幸亏她有一个专门包打听的爹,所以,知道樱谷七怪们有“恐女症”——只要咬住他们这个弱点,还怕樱谷七怪不乖乖就范吗?因此,樱谷七怪们屈服在她的泼辣之下,乖乖收她为徒。
就在朱天寒脑袋马不停蹄的盘算着的时候,杜月痕从头到尾打量着这个高挑的红衣美人──嗯,这幅景象看起来很像是相思成灾的调调。她叫轸“师兄”,那么,她就是他的师妹啰?
再看看令狐轸——
他的眼睫微低,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要不要学其他女人醋劲大发的泼妇模样,吓吓令狐轸?她的脑筋飞快的转着念头,终于决定──
她暂且冷眼旁观好了。
令狐轸隔开朱天寒与他之间的距离,冷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师妹,朱天寒。”朱天寒微笑看著令狐轸。
他不客气地说:“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是令狐轸,樱谷七怪的徒儿。同时,你还是风尘少君中的‘火’,你的绝技是‘出手无招’,并且随手可得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片柳叶,你都可以拿来当武器,你还是建康第一才子楼适桓的表兄弟;对不对,武林盟主?”
“常言笑跟你是什么关系?”
会把风尘少君调查得这么详细的人,除了常言笑,不做第二人想。
“他是我爹。我从母姓。”
令狐轸皱眉,“这里不是女孩儿家游戏的地方,快回家去!”
“我已经拜樱谷七怪为师了!我是专程来学艺的。你是我的师兄,这也是我为什么拜樱谷七怪为师的理由。”
令狐轸愈听眉头皱得愈紧。
终于,杜月痕决定要用哪一种做开场白了。
清了清喉咙,她道:“我想,你们应该好好的叙叙旧。恕我失陪了!”
她表现出一副大受打击,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退场。
“月痕!”令狐轸知道她是不会莫名其妙乱吃飞醋的,尤其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之前;但是,他欠她一个解释。
朱天寒这才注意到在场的还有一个女人。“她是?”
“与你无关。”他拒绝回答。而且,他也跟她耗得够久了。
这种保护姿态对令狐轸而言可真是不寻常啊!谁不知道他是一团燃烧在冰中的火焰?
朱天寒将手搭在令狐轸的肩上,望着他阴鸷的眼睛,“她不适合你。”
令狐轸拨开她的手,异常冰冷的道:“她适不适合我还轮不到你替我做决定。”
朱天寒没有因为他讥诮的言辞而退缩,她微微一笑。“她看起来像个需要保护的大小姐,对你而言,她是个绊脚石。”
令狐轸是不打女人的,否则,她将是他第一个开刀对象。
“我想,我们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抱歉,我想进屋去了。”
丢下朱天寒,令狐轸立刻转身离开。
朱天寒快步跟在他的身后,道:“真巧!我也正想进去呢!”
令狐轸不再答话。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早和樱谷七怪断绝关系,然后带杜月痕回建康与适桓他们团聚。
“有人在家吗?”杜月痕踏进樱谷七怪的家中,举目一望──
天哪!都是酒坛子!
她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地窖”还是“贮藏室”什么的。
“谁呀?”听见有人在喊,四怪便走了出来。看见杜月痕之后,他愣了足足三秒,突然放声大叫:“哇——”
杜月痕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后退三步。
“发生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五怪冲出来问道。
“有……有个娘们!”四怪颤抖地指向杜月痕。
“我──”杜月痕想开口解释,比四怪还有威力的惨叫便响了起来。杜月痕下意识地把耳朵捂起来,倒退三尺以保护耳膜的安全。酒坛子因为承受不了如此高分贝的嗓音而出现裂缝,开始滴滴答答的漏酒。
四怪与五怪的“同声高低音合唱”把其他兄弟都引来了,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像拉警报一样响彻云霄。
杜月痕受不了地大叫:“统统住口!”
跟这群“樱谷七重奏”比起来,杜月痕的声音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发出的声音完全传不到自己的耳朵中。
“在这样下去,耳膜不被震破才怪!”为了捍卫自己的耳朵,杜月痕开始砸酒坛──
“哐啷!”
第一坛陈年美酒顺利打响第一炮,壮烈牺牲了。
四怪叫到没力,停下来喘一口气,却看见心爱的陈年茅台已经四分五裂,破败的躺在地板上。杜月痕举起第二坛女儿红,说时迟,那时快,他来不及伸手拦截,女儿红已经在他面前安息了。
“哇!”四怪快昏倒了。
她居然还想继续砸其他的酒坛!
“不可以砸!那很贵的!”
杜月痕勉强听清楚几个字,露出微笑,断章取义道:“你叫我挑贵的砸?好啊!好啊!”
“不……”
竹叶青立刻在他眼前宣告死亡。
四怪张大嘴巴,眼睁睁看着一坛又一坛的美酒在他眼前坠落、开花……
天哪!前几天“朱天寒拜师”这件事已经够叫人不寒而栗的了,现在又不知道打哪冒出一个小魔女,专门摧残他们家的美酒……喔!他们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难道他们樱谷七怪今年专门跟娘们犯冲吗?
五怪停下来喘一口气,准备继续大叫时,他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酒香,然后看到杜月痕高举酒坛的模样,顾不得他没叫完,连忙护住那些完好还没惨遭魔掌的坛子,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大叫:“停啦!停啦!不要砸——”
在五怪的惨叫声中,一坛葡萄美酒还是跟他“莎哟娜啦”了。
终于,七个兄弟都叫不出来了,七双眼睛泛着泪光看着一地的碎片──
天哪!杀了我吧!
抬起头来,七怪们伤心的看向谋杀这些美酒的刽子手──杜月痕。
“你……你究竟是谁啊?为什么要谋杀——不是,为什么要砸了这些酒?”三怪悲伤的质问道。
她抬抬手臂,揉揉发酸的肩膀道:“我先问你们,看到我就尖叫是什么意思?”
杜月痕清丽眸光瞟了樱谷七怪们一眼,表明了“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