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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绝倒,原来他所谓的了解,是主人指责他怠慢客人,未尽管家之责。
“请给我一杯曼特宁,加两颗方糖三匙奶精,方便的话麻烦洒些碎橘片。”
既然来了,就要懂得适时享受。
“是的,请稍待。”像是司空见惯了,雷恩行了个礼退下。
表情有点难看的安德烈嘴角往下沉。“你们眼中有没有我的存在?”
一个像咖啡厅服务生,一个像爱挑剔重品味的客人,两人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无视主人的白眼。
“你这么大的个子杵在正中央,叫人要忽视也难,或者你可以考虑去当镇庙的石狮。”只负责张牙舞爪。
不长进,心眼小,肠肥脑满。
“你是来应徵家教吗?我看你的用意是来嘲笑我的。”真是讨人厌的女人,和多年前那个坏心肠的小女巫一样。
不错嘛!还看得出她的来意。“岂敢,除非你有必须改进的地方。”
“几近完美的人是没有缺点的,你没看财经杂志报导的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吗?”安德烈等著接受赞美。
“我不看垃圾。”她直截了当地让他脸色全黑。
“你是不是人?那是报导一个人如何奋斗创立企业的经过,你居然把人家的辛苦看成垃圾!”她简直恶劣得令人无法忍受。
他绝对不会聘用她,休想越城堡一步——显然他忘了一件事,她正在城堡内。
“人家是指你吧!”好不要脸,自吹自捧没羞耻心,从小到大都是烂人一枚。
“我又怎样,风流潇洒,俊逸非凡,集天地之灵气,会人文修养於一身,你这一辈子是看不到第二个。”他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的确不多见。”她赞同的点点头。
鼻孔往上扬的安德烈露出自负。“女人就要像个女人,不要穿得不男不女还扎了个丑得要命的马尾,你没裙子吗?”
还是腿太粗不敢露怕吓死大象,藏拙的躲在宽松的裤管里?另外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胸部?看起来像美国西部的大草原,一片平坦。
可别学人家扎胸,已经没胸了再裹下去肯定只有养鱼的份,他刻薄的想著。
“还有吗?请继续。”她洗耳恭听。
他睁目一瞪。“有性别倒错的毛病我可不用,免得带些奇奇怪怪的女人进来。”
“然後呢?”一杯香浓的咖啡送到面前,她惬意的轻啜一口,向雷恩致谢。
好咖啡,齿颊生香。
嫉妒呀!为什么只有一杯?“咖啡好喝吗?”安德烈眼红的问。
“还不赖,可惜只有一杯喔!”举杯一敬,她面露享受的表情。
“你……你别想得到这份工作,咖啡还我。”安德烈做势要抢。
雷恩错愕的轻呛两声,难以置信的两老则呈现呆滞状态,而亚瑟、莱恩更是看傻了眼,怎么会幼稚到这种地步,实在太丢脸了。
“你本来的不中意我来担任家教工作,那我何必听你的呢!”当著他的面,她一口一口的轻啜。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天下脸皮之厚,你当属第一。”她做出握手的动作。
“你……你叫什么名字?”想要破口大骂之际,却不知道该如何骂起,安德烈一手挥掉她嘲笑的五根手指。
“莲华,唐莲华,请多多指教。”这个笨蛋没救了,肯定是小时候摔坏了头。
不过那是他活该,院子那么大不去撞树反而撞上她,摔死是命中注定,怨不得人。
自称唐莲华的女子有一头看不清长度的黑发扎在脑後,上身白色羊毛针织衫,一看即知是非常昂贵的料子,而下身却是一条水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在跳蚤市场五英镑成交的那种。
五官是偏向东方的味道,只是轮廓满深的,似乎有西方人的影子,人家说混血儿最漂亮,可想而知她的美貌是不同凡响。
混合著东西方的魅力和性感,沉静的清冷气质宛如一朵高傲的雪中莲,纯净中带著一股冷意。
最奇特的是她那一双墨黑星眸似在闪动,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冷漠紫光,像是看透世情没有温度,以嘲世的眼光玩弄无知的人们。
因为知道太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丑陋事实,所以她自我封闭感应的能力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接触,遗世独立的笑看人世风云。
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历史的轨道有一定的运行,若是强行扭曲四度空间,受伤害的将是没法估计的千千万万条生命。
她觉悟了,把心放冷,不做无谓的勉强,一切顺其自然,除非有人不知好歹。
“你是莲花?”他想到贝姬。莱特。
莲花是她的小名。
“你的中文程度真的很糟,要不要我顺便帮你补强,费用随便收收就好,因人施教就一小时一百英镑吧!”反正他钱多得可以填海,多个人来捞是给他面子。
“抢银行不是更快,你要是不晓得路,我还能画张地图带你直通西敏银行。”
牛津大学的收费都没这么昂贵。
“没办法,你天生资质驽钝,不用点心不成。”唐莲华一副倍感艰辛的模样。
“我天生驽钝……你说什么鬼话。”若她是男人,现在只能蹲在地上捡眼珠子。
“请看我的唇,莲、华,莲、华,笨也要笨得有分寸,别再莲华和莲花搞错了。”她不客气地往他前额一戳,动作非常纯熟。
微楞的安德烈彷佛走入时光隧道,过去的影像和现今重叠。“你是贝姬……”
“飞机?!”她嗯哼的一瞟。“小心坠机,最近的飞航安全不稳定,先把遗嘱立好。”
“你在诅咒我。”他很想表现出一点风度,真的很想,只要她不再攻击。
一股说不上的怪异感沉淀在胸口中,闷闷的不知所以然,老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一个环节扣不上来,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眼前姓唐的女子给他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可是她并非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光是外观便截然不同。
怪就怪在两人的口气和态度根本是同一个模子打造,丝毫不差的高傲、恶劣、坏心、得理不饶人,歪理更是乱残酷一把,扎得人一身鲜血。
要说不同吧!大概是指身高而言,一是一百五十公分左右,一是将近……嗯!
以目测来说到他鼻头,至少接近一八○公分了。
以东方女子体型来评论算是过高了,但是西方人眼中仅是稍高而已,他还比她高八公分。
为此一点他暗自窃喜“高人一等”,像是能挫其锐气一般。
“不,我是以家庭教师的身份纠正你的发言,别叫懂中文的人笑话你花、华不分,蠢得丢我的脸。”她不诅咒,因为会灵验。
她是魔法师之女。
“我答应让你留下了吗?”哼!别想自做主张,霍华古堡不欢迎你。
心里刚这么想,一幅和乐融融的画面差点气得他吐血,他们一定是存心要恼他。
唐莲华笑著帮黛安绑上幸运彩绳,打发他似的说道:“我有问你吗?”
意思是少驴了,我决定的事容不得你插嘴,凉凉一边喂小狗去。
“你太张狂了,我可是雇用你的人。”好刺目的笑容,真像小女巫。
“薪水记得付,其他的你少管,我的莅临是你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到。
以她现在的身份可说是抢手,人人趋之若鹜,只求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启示及能力,为善、为恶分成两派人,身价之高不下於女王,只看她重不重名利。
“我发现你很爱命令人,但是你搞错对象了,我要求你马上离开。”一说出口,安德烈的心莫名的发疼。
“没错,我是搞错对象,我应该直接找人沟通而不是对牛弹琴。”唐莲华一脚往他膝盖踹去。
噢呼!可恶的臭女人。“雷恩,把她给我丢出去,关上大门不准她逗留。”
“鲁夫。”她英气十足的开口,“管家先生,麻烦你了,我的行李在门外,请送到莲屋。”
“你敢命令我的管家……等等,你怎么知道城堡内有间莲屋?”那是小女巫“侵占”的地盘,原本是他的房间。
说到这又是一笔扯不清的旧帐,就因为爸妈没有女儿所以特别疼她,因此她开口要的东西从未拒绝过一次,她才得寸进尺地将他赶出自己的房间。
她的另一个别称是小土匪,他常猜想她长大後会成为智慧型犯罪集团的首脑,她太擅长陷害人和夺人所好,十成十的海盗心性。
“我做过功课,要待就待最好的一间。”她一语带过,略显傲气。
“那间房早废了,谁会留间空房养蚊子。”他。而且不准人移动一分一毫,威胁家具善尽本份。
站起身的唐莲华朝他走去,两手往他脸颊合盖。“口是心非。”
“你……你敢打我……”安德烈一股气正打算发泄,蓦地双眼瞠大。“你干什么?”
他问得很无力,像老鼠遇到猫。
“护送我到莲屋是你的荣幸,还不叩首感谢。”她按下他的头一点。
“为什么是我?”他的话像是一句自问语,为什么恶运老是缠上他,十三年後又出现一位和贝姬。莱特一样可恶的女子。
唐莲华笑得十分无邪地挽著他的手,“因为你是付我薪水的雇主呀!”
欸!太像了,一举一动都像透了,一直渴望有个孙女的黛安兴奋地抓住丈夫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眼发著光。
威廉看了看她,明了的微笑反握住她的手,鼓励她慢慢来别紧张,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说她是不是我们的小贝姬?”可爱、善良又讨人喜欢的小天使。
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一样的见解。
“是很像,但也不像。”应该是她,可是他不敢肯定。
“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不同。”
“奶奶,小贝姬是谁?”莱恩好奇的凑前一问。
“她是莱特家的小天使,勇敢而富正义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多少年了,她也该长大了。
显然不包括三哥。“莱特家又在哪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莱特一家三口在你们出生前三年就搬走了,好像家里出了事要赶著离开。”
黛安感伤地红了眼眶。
“小贝姬很小吗?”说不定可以跟他们一起玩。
“不小了,她……威廉,贝姬几岁了?”瞧她忘性大,老是记不牢。
“快二十六了吧!她好像小安德烈两岁。”两小无猜的童年呵!时间过得真快。
“对对对,可惜她不是小贝姬。”真让人怀念的过去,岁月催人老。
“为什么不是?”发言的是亚瑟。
威廉慈祥地抚抚小孙子的头。“因为贝姬有一双很漂亮的紫色瞳眸,和深紫色的长发,像极了森林里的妖精。”
他不解了。“紫发不能染黑吗?而且现在有一种有色隐形镜片,一戴上去紫瞳也会变成黑眸。”
“真的?!”
“是呀!要一篮一绿也可以,随人任意搭配。”他同学就有一副。
“这样吗?”老夫妻对望一眼,拉近孙子们交头接耳吩咐一番,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四人都笑了。
终於回来了,我最怀念的地方。
卸下伪装的唐莲华抬起玉手往面上轻划而过,原本的发色淡如紫葡萄,墨黑的瞳眸转为迷人的浅紫,变化只在一瞬间。
不用染发剂,不用有色隐形镜片,她的能力已强到能随心所欲的变换身上的颜色,无论肤色、发色、眸色,甚至是指甲的颜色,她已不再是当年还在学习中的小女孩,老是错手。
那一年真的不能怪她,若非母亲慌张的一唤,她也不会因分心而害他掉下来。
不过她事後也遭受禁足一个月不得外出的处罚,所以他气冲冲地跑来质问她为什么没去看他时,她根本懒得理他,因为她也在生气,他害她被责罚了。
脑海中记忆最深的人是他,可是最讨厌的人也是他,如此矛盾的心情老是困扰著她,因此在世间流浪了三年,她决定回来找寻答案,否则她的心成不了“卡鲁姆”。
镜子一如往昔的明亮,乾净得找不到一丝污垢,管家伯伯把家具照顾得极好,即使她有好些年不曾踏入这个房间,陈设依旧。
“回忆盒,回忆盒,你醒醒,别再睡了,睡了一生一世还不够吗?”更是懒惰。
桌上的珠宝盒一开一阖像在打哈欠。“谁那么吵呀!我快困死了。”
“你敢嫌我吵,太久没人拿钻石刮你漆是不是?”粉指往锁扣一敲。
“哎呀!谁打我?”如梦初醒的珠宝盒跳了起来,如临大敌的四处张望。
“是我打你。”矮不隆咚的小东西。
“谁?”他仍看不见凶手,只觉得天黑得好快,琉璃灯为什么不亮?
唐莲华弯下腰用食指一叩,“看上面。”
“看上面就看上面干么打我……啊!人。”他马上一动也不动的停止任何言行。
“少给我装死,开口讲一句话和开口讲十句话都是一样吓人,我很喜欢拆盒子。”她假意要弄坏珠宝盒。
珠宝盒里装的不只是珠宝,还有她无数美好的回忆,因此她也叫他回忆盒。
“你……你是谁?”他害怕的颤著音,期盼其他家具能帮助他。
不过家具们都太胆小了,一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