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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老天都阳光不起来,我何德何能违背天意呢?”谭逸辰指指阴着脸的天,憋着笑,状若很无辜、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大不了以后经常跑蓬皮杜,那边也有这个呢”叶骁说笑着从他眼前擦身而过,谭逸辰追了上去。'网罗电子书:。WRbook。'
后来,贺蓝天没有再联系他,两人各自搭机回国。
容氏与贺蓝天的秘密接洽被天乙的股东之一,容弈的姑妈知晓了。容百川这个堂姐生性要强,既然在容氏家族里没有她一个女儿家说话的份儿,索性脱离出来,好生拉拔天乙科技。当初贺蓝天年幼,贺夫人不是行家,全靠了她佐持。
知天命的年纪,本以为可以顺顺当当地接了天乙的交椅,没成想险些跌足做了螳螂,忽略后面虎视眈眈的黄雀,还是只家雀。
谭氏在谭父手里的时候,是于内地上市的。到他创办Yee科技,考虑到公司的长远发展,谭逸辰直接以公司的名义向香港联合交易所提交了发行、挂牌等一系列申请。因程序复杂,时间拖得很长,去年才正式在香港联交所上市。
容弈与贺蓝天就并购方式产生分歧,频繁接洽近一个月了,合并却迟迟未决。容氏是本土企业,扎根于此,若以换股方式,那么就涉及到发行股票。但商务部已暂停内地公司持有境外上市资产审批,两者的合并势必将推迟。
而谭氏和天乙同样是在香港联合交易所上市,双方合作不需要获得商务部审批,换句话说,谭氏整个团队现在的心思就是兵不血刃拿下这块肥肉。
推迟,对于贺蓝天与贺夫人个人来说没什么不可以,但放在天一科技这个大环境里就不一样了。
当年贺昕为了上市,与摩根士丹利签了对赌协议,期限就在六个月之后,天乙必须实现他们当初协定的那个数额。
眼下的天乙是靠着早些年积累的名誉在运行,利润较之以前有一定下滑。如同一个转动着的轮子,这只齿轮若要想继续旋转下去,必是需要修补逐渐磨损的转轴,需要注入新的力量。合并,应该是目前最好的一条路。
不过,容氏后面的红色政权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地逆商务部而行,但就谭逸辰目前所知,容氏正积极筹备在香港借壳上市,间接上市成本低,花费时间短,审批程序也没有直接上市复杂。
这事儿谭逸辰是怎么确知的呢?一方面是储迹从他爹那儿套了话,另一方面,很对不起容家,他们幕后那个红色政权归谭逸辰他舅舅管,这也是谭妈乐意看新闻联播的原因。他当然没有直截了当地跟自个儿外甥说,饶是这样谭逸辰仍探出了点暗风。
容氏与天乙的谈判没有进展,陷入了僵局。
谭逸辰当下带了特别小组飞去D省,撇了一杆子人,亲自电联约了贺蓝天,那边爽快答应了。
地点是贺蓝天定的,D省的一处主题咖啡屋,全场花园的布置。
厚重的欧式落地大窗帘隔开每个小间,米色砖墙在别致盆栽的装点下自然清新,墙上错乱有致的图画在古老木框里向外张望,木制书橱上散置着各式外文杂书。这样的午后,于此心情也会随着花草与咖啡的香气渐渐弥散。
谭逸辰都觉得自己和贺蓝天两人好奇怪,打个照面,连寒暄都省了。坐定,
“我好像晚了些”
贺蓝天抿了一口咖啡,吐气如兰:“呵呵,是我提前了,一直很喜欢来这里”
“有人托我带一幅画给你”
谭逸辰一进来,他就看到手里提的画框。揭开其上的薄幕布,不可置信地抬了头看向对面的谭逸辰,
“这……?Matilda老师?”
谭逸辰轻轻颔首,修长的两腿上下叠置,斜倚在椅背。
“那天出外散步,matilda老师恰好在我们旁边的长椅上,我和她也好久没见了。”
“老师她还好吗?” 谭逸辰可以看到他眼里的光亮,更将他因激动而略颤抖抚摸画像的艺术气手指。
两指执起杯子,一口,“嗯,挺好的,近期似乎是在酝酿一部大作品。”剑眉轻拧,不着意地加了块方糖。
叶骁这个无糖不欢的宝贝疙瘩无形中改变了他的口味,刚接手谭氏的那阵子他最爱爪哇,而今,他已习惯加点牛奶,如咖啡里它的名字——伴侣。
“上次到法国也没去拜访她”
“我跟她提起你,她对你很有印象……”
经历三百年的风雨洗礼之后依然静静屹立于塞纳河左岸的巴黎美术学院,贺蓝天二十岁开始真正在向往已久的学府有了回忆。
那些被法国红卫兵打断胳膊、打掉头的古典雕塑还藏身于人们的记忆,叙述着特别的故事;阶梯教室内既没有造型也没有装饰的模板凳子开阔了一批又一批学子的遐思,自由,没有枷锁。
巴黎美院见证了整个欧洲美术的发展,它的存在更多的是作为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艺术文化遗产。
遗憾的是,第三年,贺昕出事,贺蓝天还未完成学业就被迫回国坐镇,稳住局势。
Matilda老师一直是很喜欢这个中国学生的,干净,纯粹,以及对艺术的执着追寻与热切渴求。
“关于天乙……”谭逸辰只露了四个字,搅拌了咖啡,送至嘴边,“我很有兴趣”
“不要妄想用一幅画收买我,嗯……或者整个天乙”贺蓝天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样子,温温的,谭逸辰打量他的面部神情,其实,这种人也是不好对付的。
“我也想有这么简单的想法呢”谭逸辰回笑。
“不过,我也有兴趣听听您复杂的想法”
黄昏下,寂寞的琴键,笨拙的双手,固执地自己,不断弹奏,不停犯错。时间被遗忘在脑后,剩下的只是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整座城市被狠狠地泼了冷水,全城湿透。嘈杂的雨声,气势凶凶地漫过大街。琴声撕裂,变得沙哑,若有若无地渐渐衰弱。
兴致缺缺,食指重重按下一个C调的“1”,去厨房里看菜谱了。
她又逃了语言课。
算盘(四)
一个日出,又一个日落。学校和小公寓两点一线,偶尔到街上逛逛。有时被西蒙带去米其林店,叶骁就是为吃屈服了。
和谭逸辰好些日子没见了,每天都有通电话。谭大人想得厉害了,要视频,叶骁不让:
“我不上镜”
“我看看”
“要看自己过来看”
谭大人顿时语塞,知道她难受,他也不好受。李姐手里PDA里面日程满满,以前几日偷闲都成了过眼云烟。手里握了好几条线,他也不能总抽身。
“有人敲门”
窸窸窣窣,估计是在穿拖鞋,嘱咐他:“问问是谁再开”
“谁呀?”
“骁骁,我”是辛安安。很美,很率性的一个女孩子。
“来了”
“宝贝儿,谁?”
“美女,在华人聚会上认识的。”一边跟他汇报,一边开了门。
“挂了啊”叶骁和谭逸辰说的时候,辛安安蹿进来,屁股甩上门:“和谁煲粥呢?”
“我们家先生啊”这贴良药不远万里传到了谭逸辰耳朵里,虽然紧接而来的是“嘟嘟”声,他圆满了。
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去爱她,
告诉你吧,老兄,她是属于我的
我有了这样一宗珍宝
就像是二十个大海的主人
它的每一粒泥沙都是珠玉
每一滴海水都是天上的琼浆
每一块石子都是纯粹的黄金
不要以为我从来不曾梦到你而见怪
因为你已经看见我是怎样倾心于
我的恋人。
《维洛那二绅士》里的原文,谭逸辰清楚地记得这首诗的名字——《我有了这样一宗珍宝》。
“给你带饭啦”安安熟门熟道进了厨房。
“安安,爱死你了”叶骁紧紧搂了辛安安一把。
“打住,打住……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拿起冰凉的勺子抵着叶牛皮糖。
“安安,你搬过来和我住吧”叶骁含住勺子,从饭菜里抬了头,眼巴巴看她。
“那我要拖家带口的了”
“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我们聚的时候她去图卢兹了,没来参加”
“我这边可以住三个”
“房东太太会舍不得我的,反正离的近,你给我全吃了”
叶骁的晚餐有了着落,法语课的络腮胡子终于发飙了。
那日,谭逸辰与贺蓝天从花园咖啡屋出来,等电梯,巧遇了一起的容弈和叶明怀,看来是在楼上的茶室。
很诡异,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个。
容弈靠在按钮边上,眼睛盯着贺蓝天的侧脸。后面谭逸辰与叶明怀并列而立,他在看到的时候就问了好,叶司令僵硬地“嗯”应了声。
楼下,门口,贺蓝天遇到熟人,在里面聊着。容弈的车已经在等着了,他转身请老爷子上车,叶明怀摆了摆手:
“不了,该忙去忙,小李来了”
一辆车缓缓滑到跟前,谭逸辰上去,在小李下来之前拉了车门,叶明怀眼角睨他一眼,踏进去。
“下次等您得了空我去拜访”
门快要合上,他听得车里人的嘀咕:“什么下次啊?!”
他知道叶骁像谁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一个模子出来的脾气。
“那个……”纵横驰骋的谭大人极力组织语言,“我车跟您后面”
“整什么排场”
“得嘞,外公”谭逸辰赶紧地替他关上门,绕到另一边,坐了进来。
叶明怀一下子没缓过神,这声叫的相当震撼。
“咳咳,……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头子目视前方。
“我是随着骁骁叫的”
一时车子里没了言语,谭逸辰也不敢冒然挑个什么话题,他寻思着叶明怀这是要干嘛。
从小绕在身边拉扯到大,如今突然冒出了个男朋友,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但他这外公还没做好准备,再者说了,就这么让他谭逸辰抱走?!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没门。
谭逸辰对D省不熟悉,眼下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林木环绕的一片湖,类似埠口,大概是哪个度假地儿,也有可能是钓鱼用的。
木头一节一节伸向前方,他们一直走到尽头。
叶明怀重重叹了声气,
“是怎么个情况?”叶骁都没跟他提起过,机场之后,那丫头打电话回来,他心里憋着,皆是冷淡地应对。
“就是那天您看到的,我们以结婚为最终目标……”
谭逸辰还未说完,叶明怀大喝道:
“胡闹!……这丫头才多大,懂个什么”
“她成年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见她的家长,谭逸辰无疑是紧张的,可也不卑不亢。
……
“好,好,这个容后再谈,你给我说说天乙怎么一回事”
他坦荡荡:“谭氏的科技公司有意并购天乙。”
……
初次交锋,叶明怀不敌谭逸辰。
容弈坐等上市,天乙与谭氏频繁接触,终敲定以1:3换股,还有现金4。72亿港币。对于贺蓝天来说,这绝对是超乎他的预期。
现金也让天乙的股东们分得一杯羹,几人自是没有闲话。不过,容百川那位堂姐岂是就此服帖的人?!
天乙有六大主要股东,除去贺蓝天与贺夫人,容千惠已暗中收购了其余几个股东的部分股份,加上筹集到的资金,她不介意放手一搏,破釜成舟,只要天乙在香港联交所还没停板,她就有希望。
至少,她还能利用容仁这张牌。
自容仁掌管法国这边的事务,便很少回国了,能在过年的时候聚到容家大宅都堪称鲜见。他表面上和和气气,可在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手段毒辣,竟胜于铁腕容百川。容千惠深谙这个侄子的秉性。
对他来说,父爱曾经是奢侈的,当他真的享尽父亲的宠爱,他对于权力,尊严这些容弈轻而易举,甚至不用勾勾手指就能坐拥的东西产生了近乎疯狂的偏执。这也是他到现在,即使被容百川隔了这么远,依旧与容弈暗暗较劲的根源。
他好像一下子从温顺善解人意的天使变成十恶不赦的恶魔了,或许,他本身就是,只不过带了伪善的面具安安分分生活了十五年,这会是他一生中最纯净的十五年吧。容仁有时会从这样的恶梦中醒来,却自嘲地:瞧,我可不就是恶魔。
因为是针对外国学生的课程,而且是基础的语言课程,学校管得比其他学科要紧些,旷课很严重,站在办公室里的叶骁这才意识到。
负责的老师告诉她,若是出具相关法语水平证书,再在学校进行听读写的测试,即可不修这门课。叶骁当时是一路绿灯,一免到底进来的,让她到哪儿变张证书来。
没辙。
外公好像打机场那天起就生气了,谭逸辰认定了这对她有益处,两人都指望不上。
没辙。
至此,叶骁唯有一天比一天怨念地去听络腮胡子的课。好在有安安的中国菜,还有西蒙的米其林。
西蒙给人很轻松地感觉,直来直往,没有让人头疼的弯弯道道。这个高大风趣的法国帅小伙,带她吃遍了几乎全法所有的三星级米其林,不得不提使西蒙不知该懊丧还是欢心的一点,叶骁大多是带着美女级别的辛安安和伊然的。
五月的一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