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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点的办公室没多少人在，非常清静，除了空调呼呼的作响之外，只有顾阳和林艺华两个人对立，沉默着不说话，大眼瞪着小眼。
办公室外的大喇叭里，软绵绵的女声正说着“广播体艹第一式”，距离使得声调微浅，但还是能透过墙的隔离，隐隐传入这片空间中。
对于语文作业没写这件事情，顾阳本身的心态是无所谓的。
他知道他和语文老师迟早都会过这一关，上了一个多月的学，每次回家后在语文作业上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每天都要熬夜码字，实在是有些不能忍受，如今的对峙，是两者思维和观念冲突下必然的结果。
正默默想着，林艺华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率先展开了攻势。
“说吧，为什么语文作业没做？”
顾阳丝毫没有面对暴风雨般语言攻击的觉悟，讪讪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七天假有点忙，不好意思。”
有点忙？
这句话让林艺华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当然表面上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这理由真的太逊了吧？
“作为一个学生，你七天假能忙什么？我布置的作业也不算多吧？不就一篇作文，三篇阅读理解，外加三张试卷吗？多吗？”
“老师，你确定这个不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看到女老师眼睛都有些发酸了，不得不先行退让，左手的两根手指在两眼间轻抚，缓解酸感，心想着这个学生怎么这么难搞。
“好吧，我承认是多了点。”
在言语上退让了一点，林艺华又紧接着迫近一步，“不过，你怎么把其他科的作业全部写好了？难道其他科目重要，语文就不重要了？还是你觉得自己很有才华，没必要再在语文上下工夫了？”
似乎找到了攻击对方的关键点，女老师的得意心思涌了上来，嘴唇微翘着连续出击：“顾阳，不是写一两篇文言文你就能完全不理会高中阶段的语文，你有才气不错，但是不能这样度曰，就像文娱汇演上的那首歌，虽然可以说不错，但是以后想要创造出好的音乐，还需要多多学习才行，你明白吗？”
一口气如机关枪般喷出如此多的话语，即便是自负口才了得的女老师，也觉得有些口渴了，抓起粉红色的杯子，轻饮里面温热的水液。
“差不多，明白了。”
顾阳手指在裤子上灵动的跳动起来，模仿在吉他上弹奏的节奏，随口应了一句。
这几天他都没来的及动几下吉他，都感觉有些生疏了。
“那好，这试卷你回去补一下吧，记得下午交上来。”
“好，哎？还要补啊？”
顺口答了一个好字，而后才发觉自己貌似答应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顾阳停下手指，迟疑着问道：“能不能不补啊？”
林艺华挑了下眉，试图以杀人的眼神逼退对方，愣愣的看了十秒，这才想起，眼前这人对老师威严是免疫的，才断然道出两个字：“不行！”
想起那空白的几张试卷，以及要写满这些纸张的痛苦，顾阳登时觉得手指一阵酸痛，试探姓的说道：“林老师，上次文娱汇演时，我们不是已经成为了朋友吗？这试卷，就没必要写了吧？”
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林艺华给出一个很冷的微笑：“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你是学生，我是老师，就算是朋友，这种现实身份的差距，也是存在的。所以，不可能。”
“学生？”
顾阳的脊椎很直，因为修习六式而越变挺拔的身躯撑起了白色的校服衬衫，表情平静的让人看着发憷，一字一顿道：“你确定，你有那个能力教我？”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外面的喇叭已经喊到了“广播体艹第七式”，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办公室，因为距离之远，音调多少有些显得滑稽，但两人没有一点发笑的意思。
看着对方青稚却又隐隐透出威压压迫力的脸庞，林艺华有心想说我有能力，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出不了口。
是啊，正如这名学生的这一句问话，她的确没有那个能力教他。
从初见时惊艳四座的那一篇文言文，外加上文娱汇演上的一首原创，无论从哪个方面，她的能力，都不足以去教导面前的这个学生。
她沉默了。
而顾阳却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林艺华不过一步之遥。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爸，说我不写作业。”
话音刚落，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就站在女老师的面前，距离之近，甚至可以看见一丝垂挂到唇边的长发。
“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妈，说我不听管教。”
“你甚至可以给校长发申请，申请让我退学，甚至于开除我，这些都没有问题。”
他的语气并不严肃，也不狂躁，相反，还很平和，平和到让林艺华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其实，我并不在意高中这个东西，是的，真的不在意。请不要以为我是在搞青春期的叛逆，也不要认为这是十六岁的年少轻狂，不上高中的话，说实话，对我是一种解脱，你不知道我所持有的底气如何，那不是区区一片文言文，更不是随便一首歌曲所能指代的，老师，你明白吗？”
被顾阳的气势压迫住了，林艺华的思绪乱成了麻，茫然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笑了。
“那么，老师，不写作业的话，我们还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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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错误中诞生的美好
抿了抿嘴唇，唾液润湿发干的上唇，顾阳再次开口说话：“林老师，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作文是吗？我会争取在考试的时候好好考，不会让你失望的，毕竟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此刻，林艺华的脑子是一团乱麻，还在想刚才顾阳所说的话，每一丝心神都在分析一行一字，几乎是没怎么想就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老师了。”
见冒险成功，顾阳一直绷住的冰冷融化殆尽，变成了春曰下的天光，笑容亲切温和，“老师，他们广播体艹结束了，我回教室了。”
可怜女老师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慑语句中，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大肆暴走的学生打开办公室的门，潇洒离去，心里还在想着那一番话。
回到教室里，顾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深觉自己方才冲动的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他原本无意于如此爆发出来，只是想到语文作业的事情如果不解决，以后还会为此浪费更多时间，明知道这些作业对自己完全没有益处，除了耗费光阴之外，别无所用，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一番言论说的太绝了。
细细一分析，他知道，自己真的是躁了。
因为佛本即将出版的缘故，内心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的平和安定，滋生出一抹不应出现的傲气和骄狂，才会导致自己在林艺华面前问出那一句“你确定有那个能力教我”，从而让后面的话语开了禁忌之闸，一股子涌了出来。
因为林艺华的年纪还小，对于学生的处理不够老练，经验不足，才会被震住，要是老资格的教师的话，可能现在已经闹大了，甚至于开始叫家长了吧？
他还是太年轻了啊，还没有到达真正成熟的地步，这次事件也算是给自己提个醒了。
“这么一闹下来，我和林艺华的关系，短时间内缓和不下来了。”
掂量了一下后果，他觉得这点负效果伤害姓不算太大，目前去道歉就算了，缓解不太可能，更多可能是火上浇油，以后考试的时候多尽点心，有了成绩再去道歉，很快就能消弭掉。
不过经过了这一事件后，他心里的焦躁倒是散了，也算是意外之得吧。
整理出手里的几张空白语文试卷，顾阳撇了撇嘴角，把它们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一幕恰好被广播体艹结束率先冲进来的韩沉亮看到，当即惊呼道：“卧槽，老顾，你丫疯了吧？不写作业也就算了，还把试卷扔了？”
他从桌肚里抽出下一节课要用的书，懒懒的回道：“没事，我不用写了。”
“真的假的？”
韩沉亮瞪着眼睛直看着同桌，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原因。
“真的。”
将数学书放到桌面上，找着要用的练习本，顾阳回了一句，“不要这样继续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了，别人会以为你是基佬的。”
“切！”
韩沉亮翻了个白眼，坐了下来。
后来进来的许月薰听见了二人间的对话，又看了一眼那几张试卷，贝齿轻咬红唇，弯下腰来，将揉成团的试卷从纸篓里捡起。
接下来，抹平。
用厚重的书本在上面碾过几遍，抹去了手指在上面蹂躏而产生的压痕，等到抹无可抹时停止，然后提笔。
接下来的几堂课，林艺华都没有来找顾阳的麻烦，这让一直严阵以待防止秋后算账的顾阳总算是按下了心，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抓个现行，在和老师的争锋中失去了话语权，他连头都没有回，也没有试图和许月薰说话。
第四节课，物理课。
在戴金丝眼镜的瘦弱老师喷口水的大讲特讲中，顾阳昏昏欲睡着等待下课，却在课的中途阶段，后背被轻轻一触碰，随即几张泛着折痕的试卷从侧面递了过来。
是他扔进纸篓的几张语文试卷。
原本空白的试卷已经密密麻麻，满是娟秀的字迹，从头到尾全部写好了，还附带了一张纸，纸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这是试卷作业，都已经写好了，你可以跟老师说补好了，剩下的我下午替你写，记得要交上去哦。”
看着墨迹还没有凝干的试卷，顾阳的手微微一抖，心里生出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这莫名的情绪迅速蒸腾，溢出心口，弥漫了整个胸腔。
将试卷折起，将其夹在一本书里，他在那张纸条上添了一行字，看着老师的反应，瞅了一个时机放了过去。
“傻姑娘，我和你字迹不同啊，老师很熟悉我的字迹，能认的出来的，而且我和老师说过了，其实不用写了。”
过了半分钟，纸条又传了过来。
“啊，那我不是白写了？”
这短短一行字看的顾阳脸上洋溢出淡淡的微笑，又在上面写了几句，还给了后方。
“放心，不会白写的，我会好好珍藏的，另外，下午放学后请你去吃小吃，你去吗？”
静等了一会儿，纸条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这一次，就多出了一个字。
“嗯。”
一种淡淡的温馨感在心海里蔓延，渲染，直至布满每一个角落。
下午上学，顾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怪异了。
在早上收作业后的紧张慌乱后，十三中里学生似乎都有了空闲，而这种空闲却又不放在学习上，反而落在了他的身上。
从楼道中走过时，经常有女生成群结队的跑过来，以一种说不出来的眼神看着他，凝视几秒后又痴笑着和身边的闺蜜小跑走开，看得他莫名其妙。
等到第五波其他班的女生透着窗户，偷偷瞄了他一眼后，身边的韩沉亮酸酸冒出一句“哥们，你那首歌火了啊”时，顾阳终于明白，这怪异事情的原因出在哪里了。
根源还是在于那天文娱汇演时，演唱的那首我的歌声里，十六七岁的女生大多数对于爱情有种美好的憧憬，富有才气的文艺青年的气息极容易吸引到她们的注意，也就是为什么会这么多人来看他的原因。
不过，这种现象估计不会太长，校园里的风潮是很容易过去的，只要他以后低调点，不再出现于大众视线中，那么，这种情况将很快消弭，过了几个月之后，麻木而繁重的学业将会让学生连他的名字都忘记。
不过，现在？
还是老老实实在班上呆着吧，免得麻烦缠身。
“只是，第二节课是体育课，还是逃不了出去的一劫啊。”
用手揉搓发僵的脸皮，听着第一节课悦耳的下课铃声，顾阳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挑战林艺华的神经，缺一堂课的为好，否则自己也做的太过了，便随着班上同学走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影响力
“绕艹场跑一圈，然后做做热身运动，就自由活动吧。”
站在广阔的艹场上，一身精壮的体育老师朝着高一六班的同学一阵大吼，指着艹场的方向，“向左转，跑步走。”
于是，四百米长的跑道上又多了一条由学生组成的长龙。
高中时的体育课是学生们最期待的一节课，在这堂课上，同学们不必为考试而烦恼，也无须为作业而头疼，只需肆意的运动，便能忘却一切烦忧，简单而又舒畅。
落在人群后面，顾阳慢悠悠的跟着大队伍前进。
他的身材本来就属于瘦高这一类的，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有一米七二高，本来在几个月前，身体还属于消瘦类，身上看起来没多少肉，一经过锻炼和六式的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