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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犰喝了口酒,“他在我跟前真吗?”
荷兰拍了拍衙内的膝盖,“犰犰,这,我就答不上来了,这是你的感觉,旁人看不出来的。”
高犰点头。
那边,魏小白来了后跟身边人交耳说了几句,就独自去到一个房间。出来时,夹克外套已经脱掉,边摆弄着一把手枪边走出来,腰间衬衣撂起来一角,原来还别着一把枪。衬衣袖子卷到手肘。
又走到他朋友这圈儿,几个男人站着在交谈,魏小白仿佛只是听着,一直在低头专心摆弄枪。
像他的玩具。
这样的魏小白确实迷死人。
又有些像个小男孩儿,那样专注,特别是这件粉色条纹衬衫,并不贴身略显宽松的牛仔裤。卷着袖子,注意力都在枪上面,灯光下,音乐里,一种很干净的美,又略带清冷、执着——
高犰正看着琢磨,突然,心口一窒!真正心脏一缩!——其实,身旁的荷兰又何尝不一紧张!
那边,正在摆弄枪的魏小白突然举枪枪口对向高犰这边!——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衙内!
两个女人心都停一拍了!
还好就是,纯粹虚惊。魏小白对准这边只一秒就又放下枪,又继续低下头仔细调整枪的瞄准器。
“快走快走,照他这么个瞄法儿,第二次准发现你!”
两个女人赶紧转移。可是,才起身,音乐停了。两个人都疑惑看过去——这时候,魏小白是没功夫看你这边了,因为,几乎全场都向门口看过去,魏小白的眼睛就望着进来那人呢。
荷兰一看门口那人,赶紧拉着高犰还是走到更角落一个位置,嘴里直嘟囔,“这是邪了,真成双成对儿地往外冒啊———”
站定,荷兰指着门口那人直点,“小六来了,小六来了,真是走火!看来他们今天又有一役,正好被你碰见鸟!”
犰犰看见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军装,潇洒从容,身上有一种极其精致的静淡气,又自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匪美气。挺矛盾。如那出生大家的旧系军阀,棋局旁运筹帷幄,静淡沉稳;杀场上决断果敢,无法无天。
“难怪我叫他小六——”犰犰望着他喃喃,若有所思,
可这个时候荷兰无暇跟她细讨论“小六”的由来,她更感兴趣小六跟小白这“二小”之间的恩怨。老早就听衙内抱怨过,小六跟小白最不对盘,今儿个终于亲眼得一见战况,如何不激动人心!
“听说小六的老巢在京城,今天这一看,是不假。你看,他一个人来,这里人好像都认得他,———咳,魏小白被贬京外六年,又被他叔叔欺负,现在回来了,声望也不及小六,是吃亏啊———”荷兰酱看“宫斗大片”滴,直感叹。
高犰扭头问,“白鹤筱欺负魏小白?”
荷兰眼睛还看着那边,点头,“据说是。魏小白就是被白鹤筱赶出京城六年。”
高犰蹙眉头,“夺嫡?”
“鬼晓得,这你以后自己去打听了。”
高犰又看向小六,“他是军医?”
荷兰笑着扭过头来,有点邪,“你看他那手撒,你说过你最喜欢他的手摸你。”
衙内连忙去看他的手,几认真喏,又点头,“果然是拿柳叶刀的手,去弹钢琴肯定也蛮漂亮。”
两个人正嘀咕着,听见那边两人说话了,
“哟,郑少一个人来,蛮把面子咧。”魏小白故意用武汉话说。犰犰听了也激动,乡音咩。
“怎么不来?小小少下的贴,我哪次没来。”小六微笑,慢慢走过去,“就是才从一台手术上下来,手上血腥味挺重,怕一会儿擦枪走火的,伤了小小少。”
魏小白一淡笑,眼中薄雾浓云,分不清喜怒。抽出腰间那把枪丢给他。
小六接住,掂量了掂量,还是那样的微笑,“真枪。”说着弯手将枪微掀军装外套插 入后腰处,然后开始沉稳解军装外套扣子,脱下外套后,又解开衬衣军纪扣,外套潇洒地丢向一旁沙发。又抽出后腰上的枪,熟练掰弄起来。
犰犰叹气,这真是他们共同心爱的玩具啊。
魏小白似笑非笑,“肯定真枪,赌的也百分百要真。”
小六没抬头,却,明显看见人笑了笑。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一个枪房走去了,完全无视所有人的眼。
“他们赌什么?”犰犰好奇,
荷兰耸耸肩,“谁知道。要不叫东东去打听一下——”
真是“说曹cao曹cao到”,正说到黄东东,就听见黄东东的声音,“荷兰?!”
哎哟,黄东东这辈子也就这一声儿叫荷兰听见胆战心惊鸟!
衙内几机敏喏,听见喊声,头都不抬,转身就疾步走去,把场子默契地留给荷兰去收。
“你怎么在这里?!————”听见后面黄东东大惊小怪的声音。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问起高犰,看来是真没认出高犰。声音也立即小下来,估计被荷兰“凶残镇压”鸟,———
高犰也不敢回头看,就低着头笔里笔直往前冲,突然!
“哎哟,”衙内一闷叫,脑壳撞着一个人,眼镜都撞下来鸟,
衙内把眼镜扶正,头又不抬,匆忙说了声儿“对不起”,绕过人继续快步往前走,
却,胳膊一下被人拉住!
“你!——”衙内惊抬起头!
12
一开始,高犰还没认出来。
她跟荷兰进来时也是有这样的顾虑的,万一碰着熟人了怎么办?于是先认准了偏门儿。没想,走偏门儿还被人逮住,高犰肯定紧张。再加上,她对此人确实没印象。直到,——
他微蹙着眉头,“跟吴笔一起来的?”
哦,犰犰想起来了,吴笔的二哥撒。
高犰心想我又不认识你,你抓着我像话么。她蛮刮气(帅气)咧,伸手就去扒他的手,一心只想先溜儿。
正因为在偏门儿,再加上这男人似乎才进来,要不,这耀眼的军装王侯肯定还是有人认得滴。高犰正因为想到此,越发不想跟他多废话,他不松,高犰就使了些蛮劲儿,膀子被拉着疼了都不顾,人只往前冲,他还拉,高犰恨不得抬脚去踢人了,不过,她的动作又滑稽,因为不想转身看他,她的腿是向后踢的,酱个驴子——
军装二哥哥着实有些惊诧,没想这妞儿挺犟,性子蛮匪蛮匪的。咳,他也是走火,遇见的是换了频道的衙内,短路得更厉害的神经病!
这要真在个门口跟她拉扯起来肯定不好看,二哥哥松手了。衙内头都不回,酱个倔头驴子走出去了。
二哥哥看了她背影会儿,转身跟了出去。
“站住。”
衙内不站。目测高跟鞋有六厘米,她稳健的步伐,超有技巧。关键是她头都不回,说走得快吧,又没像那急;走得悠闲吧,又略显匆忙。
她还打起手机了,边打手机,边左右张望。
完全当他是个屁。
二哥哥就跟在她身后,不过,这个时候看她的眼光有些打量,更像在衡量个啥东西。
她打完手机才停下脚步,好像突然人放松下来一样,还呼了口气。又左右看了看,竟然向旁边一个小花坛走去,人就在花坛边缘坐了下来。
黑黢黢,那里的光线除了旁边会所投射下来的灯光,就只有顶头的月光鸟。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玩手机,手机的光线投射到她的脸庞,一抹亮白。
二哥哥又走了过去,“等着接客?”
吓了高犰一跳!
抬头一看,又是他。不解了,他跟着我干嘛?
高犰没理他,又低下头。刚才跟里面的荷兰打过电话,黄东东这次头脑相当精滑咧,还糊弄不过去鸟,荷兰说她再“凶残”更狠点看行不行,如果实在扛不住黄东东的“二傻式盘问”,只有把这糟心的二傻子带出来两人共同“凶残”鸟,叫她找个地方先等一下,一会儿再给她打电话。荷兰还一再嘱咐要注意“隐蔽”,所以她就找了这么个旮旮旯旯躲起来。
无聊呗,只有玩手机。
他还不走。
高犰抬起头,“我不是跟吴笔来的。也不是来接客,我不跑的——”衙内突然住了嘴!
真的!他刚才那句“等着接客”她第一反应真以为是“跑的士”的!突然就想起来荷兰说过他以为自己是鸡——高犰明白这“接客”什么意思了。同时又暗想自己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这“纯蠢”鸟,还“跑的士”?想着又好笑。她竟然不自觉弯唇自嘲笑了笑。轻轻摇摇头,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二哥哥可是把她这一举一动看得清楚。
这女人显然“线”跟一般人“搭”得不一样撒,可惜,二哥哥一早儿对此女就有成见,戴了有色眼镜在看她。所以,她这一连串儿不紧不慢的“搭错线”,却扎扎实实被认为此女城府深。你瞧,陌生人跟前游刃有余,不慌不忙,多沉稳——
二哥哥眼中滑过一抹精光,归于平静后,竟然,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双手肘搁在双膝盖上,微弯腰,扭头看着她,
“你接一单生意多少钱。”
高犰眼睛盯着手机,心思却确实起起伏伏老几回鸟!
他还不走?
还坐过来问我这?
不过,高犰不生气,反而,挺新鲜。觉得好玩儿。———我身上真有风尘气?——有风尘气不可耻,有时候姣好的“风尘气”会叫女人显得大气,莽莽红尘,沾点“惹是非”的气质,是一种优势。当然,这个度要掌控好,“风尘气”沦为“下贱气”显然就不成了,———她还在细想这?
何止细想这,高犰恨不得还想问他,你觉得我是那种出入大酒店身价一晚多少多少的高级货,还是流连花街柳巷,拿着个手绢,“哎哟,大爷,来嘛”的下 流品?呵呵,她当然不得问。她会“迂回”得知。
就见,高犰转过头,“你觉得我一晚可以拿多少?”
这一行,跟玩古董一样,标的价直接决定身价咧。
这下,二哥哥认准了,这货老练。
上下看她一眼。真的,并不轻浮。“几万块搞得到吧。”
高犰撇撇嘴,心想,不是太高级,听说真正的高级货一晚捞几十万的都有!
二哥哥却把她这一撇嘴领会错了,“少了?”
高犰看着手机,点头,“少了,十几万搞得到。”她嘴巴开始瞎PIA了。胡说又不犯法。
二哥哥看着她似乎沉默了下,
突然,
“我给你十万,你帮我做件事儿,如果事儿做的好,以后还有你好处。”
衙内心一蹬儿!这二哥哥玩真的了?!
高犰就扭头望着他,刚想张嘴跟他说实情,———说实话,衙内还是蛮厚道滴,再一个,现在她自己事儿也多,没空再招惹这些无聊事玩儿。嘿嘿,她的意思是,如果她是空闲时,说不定真会继续跟他胡扯下去,真想看看一个小王爷雇她去睡哪个撒。
却,她还没说话,二哥哥又开口了,
“不是上床。”
“k交?”她管不住自己撒,好奇咧,不由自主又胡扯鸟,
二哥哥微蹙眉,“你就只想着这种事儿?”
“我就是干这种事儿的,不想这想啥。”鬼话张嘴就来。玩鸟,衙内太进入角色鸟。——
二哥哥抿抿唇,“不是。帮我去收东西。”
“收东西?”
“嗯,到几个夜店帮我拿回来几个东西。”
高犰觉得有点迷糊,他怎么看中自己做这事儿?适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接起,是荷兰。荷兰说她把黄东东带出来鸟,实在搞不定这个二货儿。咳,东东这几天正好有“试菜”的急事找衙内哩,正愁高犰怎么这个时候出国玩了,现在却一瞧见荷兰,怎么会不怀疑这两女人有猫腻?死缠烂打也要把衙内的行踪搞到,揪出来,试菜先!
高犰忙起身,要去跟荷兰他们会合了。“再说吧。”敷衍说了个活话儿。
衙内不是乱敷衍的,她有心思。既然不是鬼搞,拿几样东西就赚十万,——这十万,衙内也不是为自己着想。为吴笔呢。眼见着这几天吴笔为钱愁死,转个弯儿,用她家的钱贴补她,挺好咧。
“那行。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我到时候联系你。”二哥哥也站起身。
高犰报了电话号码就匆匆走了。没看见身后军装小王爷深沉的眼。
13
上世纪八十年代,三里河附近应该是北京最像模像样的地方,临街整齐的住宅,精致绿化的道路,道路两旁经常挂着彩旗和不知什么国家的国旗,那是因为国宾车队到达钓鱼台之前,一定是要走月坛北街的。
当年高犰在北京短暂读书时一位师姐为了告诉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