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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到家以后,我应该可以敢出去,去哪都行!但有个条件,必须要有哥哥跟着我。一听到回家,我心里就舒坦很多,也更放心。而且,我知道了爸爸让哥哥带我来北京的原因,一定不能辜负爸爸的一番苦心,回到家以后,要多笑一笑,多出去走走,学会见各式各样的人。
我在四川生活了十几年,不管是成都还是绵阳,都生活了很久。可那里的邻居们竟然没几个认识我,所以,我一定要在哥哥的带领下,和邻居们多交往。当然,是在家里,就都是我的亲人,随便哪个哥哥带着我,我都不会反抗。这样发展下去,我有很严重的“恋兄情结”。
终于,我们怀着无比期待的心,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和上次坐火车的心情不太一样,我不怎么恐惧,但还是怕见陌生人,我也不怎么封闭自己,一直想着回到家以后的光景,要孝敬妈妈,和两位哥哥相处,与邻居们热心交流。虽然,现在我还是不爱说话。但是,我总会有一股冲动,要冲破语言障碍,和所有人说话,尤其是哥哥,一定要和他促膝长谈。只可惜,心理似乎有阻碍,它不让我张口,不让我发出语言,我不知是不是还在害怕哥哥会离开,可是万爽又不在,哥哥还能去哪?
在我们收拾东西时,突然有人敲门。哥哥打开门看,是万大婶还有万晟。哥哥把他们请进来,万大婶走近我身边,而万晟则是和哥哥在一起交谈。
万大婶轻抚我的头发,温柔地说:“小欣,到家了一定要照顾好妈妈。不要让哥哥担心!也要照顾好自己!”万大婶说着就流出了慈母的眼泪!
万晟在和哥哥进行离别的对话,万晟现实拍拍哥哥肩膀,没有表情的问:“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哥哥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万晟稍稍别过头,说:“好吧!一路顺风!”
哥哥点点头:“谢谢!”
万晟最后补了一句:“别记恨万爽!”
哥哥最后一次答应。两人唯一一次相拥而别,简短的对话,说不尽的友谊!
而我,对万大婶的嘱咐,甚是感动。我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她的话,也记住了她这个人!随后,万大婶又一次把我揽入怀里。我也在她的怀里最后一次享受慈母般的温暖。再见了,万大婶!
他们母子从我家离去,这次算是告别,永久的告别!他们不想送我们去车站,是怕到时候会更感离伤,所以,收拾完东西,依旧是我们兄妹两个走!
还好带来的东西不多,哥哥一手托着旅行箱,一手拉住我,我的另一只手提着不重的包。哥哥带我出去后,随手把门锁上,再把钥匙放在万大婶的家门口。然后,他牵着我下了楼,前走两步,哥哥和我不禁转回头看一眼,这个地方留给了我们四年的回忆。如今,要舍弃这个地方,并且是永远,我们都需要很强大的决心。
看了几眼就够了,再看下去,我们会更不舍得走。其实我们的眼睛,一半看我们住过的屋子,一半看万大婶的家,这两处住宅,存留了我们太多的记忆。再见了,北京!
后来,我发觉,万爽也在房子后面偷偷看我们。我深深感受到,万爽是真的知错了!可是,她永远拉不下脸来向我们道歉,直到最后,都没勇气跟我们说“再见”!
哥哥牵着我一直向前走,走到火车站,进了火车坐下,我们才发现,其实要回家时,我们心里多的不是激动、兴奋,而是不舍。这个地方毕竟是我们生活了四年的归所,虽然快结束时,给了我一段黑暗记忆,但更多地还是眷恋。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刚搬到北京到现在的离开北京。我发现,这四年其实一点也不久。许多记忆犹新的事情就像昨日才发生过得一样:和万大婶一家相识、哥哥第一次给我买蛋糕、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书、听到爸爸离世的消息、我给哥哥过第一个生日、和妈妈通信、万爽把我弄丢……
有那么多事是在一瞬间发生过,而有许多事却是一辈子也表演不完。我们的北京情,从这里,正是了断!以后也许再也不来这里,以后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万大婶一家人。
坐在火车上,我们兄妹俩不约而同的回忆起北京的点点往事,我知道,在北京,感触最多的是哥哥。在这里,他完成了学业,赚够了工资,长大成熟,交了好朋友,也有了女朋友。可是也在这里,他辞了工作,大学毕业,和朋友分离,结束了恋情。每一段事都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完成,哥哥在北京经历了太多,这些,却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哥哥做到了承受!
不知看到我们离开的万爽,心情会怎么样?她是不是后悔没有主动向我们承认错误?这样的话,他还能在我们离开时说声“再见”。又或许,她的脾气真的掘到连错误都认识不到?直到现在,还是以自我为中心,那又为什么,她在我们离开时,还躲起来偷偷看我们?
算了,以后都不可能再见面了,还想她有什么用?我和哥哥下了决心,这次回去,一定要永远陪着妈妈,就算出了远门,也要带上妈妈。当然,妈妈不会同意出去的,因为她舍不得爸爸。既然这样,我们和妈妈就一起陪着爸爸!
总而言之,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还是不错!虽然刚刚上火车时,心里会有些沮丧,不过火车越往前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们的心情渐渐升温,一直等到快到家门口,我们的心情最后有些不平静,心里多的都是兴奋!
可是,下了火车。我们一直往家的方向走,心里却有些紧张。有说不出的很多原因,我们怕见到妈妈满头白发的样子,又怕见到已是一抔灰的爸爸!
根据李茂给我们的地址,我们一直走。拐了几个路口,心情也很多遍。快走到家的地方,远远的看见有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对,是她。我们绝不会认错!
我们连忙跑过去,跑到那两个人身前,心情说不出的激动。哥哥突然抱住了那个女人,喊了一声:“妈!”妈妈也抱住了哥哥,母子俩哭得很厉害!
哥哥放开妈妈,把我拉进妈妈眼前。我知道,哥哥不会难为我,偏要我叫出“妈”。但我又惭愧,哥哥可以做的,我却做不出来,尽管是多么简单的事。可是,妈妈真的不计较,她一下就抱住了我。虽然没有抱住哥哥时哭得厉害,但我能感受到,她抱住我比抱住哥哥更紧一点。
我们见到的两个人影,当然其中一个是妈妈。陌生又熟悉,在之前,我们知道妈妈已经满头白发,脑子里映现出白发妈妈的样子。可如今见到的,她并没有满头白发,而且是乌黑发亮。显然与我们想象中的不同,所以也就很陌生。虽然她还是一头黑发,但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比四年前的深了,面部很苍老,不过见到我们以后,却看不出苍老的意思。她还是像年轻时那么漂亮,可是,体型的佝偻已经出卖了她的年龄。
尽管如此变化之多,我们对她的感觉依然不变。相隔多远,我们都会嗅到她的味道,也会感应到她的心跳声,还有那特别的神韵及气息。
而站在妈妈身边的则是李茂,几年不见,他依然没有变胖。见到他就是一种久违的亲和感,从此以后,我们要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也是我的哥哥!
妈妈和李茂带领我们进屋,走着,妈妈一直牵着我,满脸尽是幸福的笑意。妈妈的手不像哥哥的手,哥哥的手很大,可以包容下我的一双手。而妈妈的手很小,且已是饱经风霜,非常老化的手。但他们的手温度一样,可以将我的冰凉小手彻底温暖。
虽然妈妈老了,但她以她的一双手抚养了我和哥哥,以她的一颗心温暖了全家人,用她的眼泪换回了父亲的一路好走!
哥哥和李茂站在一起,礼貌和哥哥有说有笑的。他们俩看起来一样高,只不过李茂就好像只剩下一身骨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一定是哥哥略胜一筹。当然,不管是和谁比,终究是哥哥最好!
我们一起走进屋,首先入眼帘的并不是房子的精美,而是摆在右边桌上的骨灰盒。我们知道那是爸爸,他等了我们好久!
妈妈把我们引过来,面带微笑的对爸爸说:“老乔,孩子们回来了!他们来看你了!”
妈妈说这话,同时笑着哭。我和哥哥目不转睛的望着爸爸,耳朵里进入了妈妈刚说的话。我们顿时感动,觉得很对不起爸爸!
突然,我们兄妹俩又是很默契的同时下跪,眼睛里都满含泪水。我说不出话,只得在旁边流泪,该说的,哥哥都替我说了!
哥哥面对父亲的骨灰盒,上面有父亲年轻时俊逸的照片,那时的父亲很像现在的哥哥。哥哥看着父亲的照片看了很久,终于开口:“爸,我们回来了!”
面对父亲是很有很多话也说不出口,但如今不一样,爸爸不是真正站在我们身边,他不会斥责我们。可是我们也当他在听我们说话,哥哥也是第一次和爸爸说了这么多话,同时他也是代替我说的。
“爸,您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那次您给我托梦以后,我和小欣又给您寄了两封信,您收到了吗?爸,您放心吧!我和小欣还有李茂大哥会一起照顾妈,让妈无忧无虑过好下半辈子!至今小欣还不能说话,您不要介意,她想说什么,我会替她说!”
然后,哥哥看了我一眼,我也回了他一眼,我先对他点点头,哥哥明白我的意思,也对我点点头。再转眼,望着爸爸认真的说:“爸,小欣肯定自己的病一定会好,到时候,她会好好陪爸爸聊天。还有,小欣会跟着我和李茂大哥一起照顾妈,我们会每晚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在一个屋内聊天。春夏秋冬,我们一起接受夏天的炎酷,一起反抗冬日的严寒,一起享受春天的温暖,一起欣赏秋日的美景。每一年,我们都会有进步;每一年,我们的感情更深一刻;每一年,我们把家庭不断扩大。请爸爸和我们一起分享家庭的暖意,好让您在地底下,少受一份痛苦!”
哥哥不少提到过李茂,而且是“李茂大哥”的叫着,哥哥是真的把李茂当成一家人。待哥哥说完,李茂也跟我们一样突然跪下。他很真诚地说:“爸,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论快乐痛苦,我们会一起承担。请爸爸放心,我会以大哥的身份保护子博和子欣,也会以儿子的身份保证妈妈安享晚年!”
说完,我们三人相互对视,快乐地笑了!妈妈站在一旁,脸上说不出的感动和满足。我们最后一期站起来,哥哥又一次头晕,还是差点昏倒。幸亏李茂即使扶住了,我也反应到哥哥身体又不舒服。妈妈很担心,连忙问:“怎么了?”
哥哥不想让妈妈担心,一直说:“没事,一会就好!”
其实在火车上,哥哥也有两次头晕,不过每次头晕后都会睡觉,也就掩饰过去了。我还以为是哥哥晕车,不过现在到了家,他还是会头晕,我开始怀疑不是光营养不良那么简单了!
☆、回到家
不管怎么说,我们回到了家,以后的日子就一定会幸福!
这是在2011年夏季,我们最初回到家,对新家的环境很陌生。不过,之前我已在心里偷偷立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开朗起来!
妈妈帮我们安排住间:这个新家只有两件卧室,之前李茂和妈妈各一间。现在我们回来了,就要重新安排一下,我和妈妈住在东边的屋子,哥哥就和李茂哥哥住在西边的屋子。
我知道,以后的居住条件变了。从前陪我的是哥哥,以后就改成妈妈陪我了。我肯定会有些不习惯,但一想到是妈妈,终究不会害怕!
至于李茂,我到现在已经习惯叫他“哥哥”了!因为哥哥在私底下和我说过:“小欣,现在我们回家了,虽然爸爸不在了,但我们又多了一个家庭新成员。那就是李茂哥哥,他比哥哥还大一点,就连哥哥也要叫他‘哥哥’。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叫‘李茂哥哥’,听懂了吗?”
我点点头,回到家以后第一次看到李茂,就觉得对他没什么抗拒感。因为在北京的时候,我听说了许多关于李茂的事,知道他是个好人,并且帮了我们家那么多忙,我从心里感激他。既感激他,又何来“恐惧感”呢?
哥哥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遵守。他让我叫李茂哥哥,我自然要叫。不过,我还是不能说话,和妈妈,和李茂哥哥都只能用笔聊天。
一切都安排完了,到了晚饭点,哥哥主动去厨房下厨,打算亲手做一桌菜给妈妈吃。原先,妈妈看到正在厨房打转的哥哥,眼睛里不自觉的渗出泪水。离开家的这几年,自己的儿子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陪着一个得病的妹妹,家里的事和学校的事全部由他主管。可怜孩子一个人支撑着家,什么都得学会!
饭桌上,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吃这第一顿团圆饭。虽然饭桌上少了爸爸,但我们都知道,爸爸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我们这样和睦,他的心里一定会欣慰!我们都在想着爸爸,脑子里都在幻想着爸爸和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