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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和大嫂谁也没说话,只是一直笑着,很诡异的看着我。然后,妈妈竟然张口:“小欣,妈来看你哥哥啊!”
我很诧异地转向妈妈,这时,大嫂终于开口:“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惊讶,今天妈居然病好了,可真是出现奇迹了!也许啊,是子博看到妈生病的样子不忍心,保佑了妈妈今天痊愈!”
妈妈也笑着点点头,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或许妈妈并不是因为哥哥的保佑才病好,自从万爽来了以后,妈妈就一直没犯过病。今天我来看哥哥,妈妈就突然病好了。万爽真是我们家的贵人,也许因为她是哥哥的初恋女友,妈妈解除她就有一股亲切感。这次,算是万爽的功劳。
大哥插话:“好了,我们这次是来看子博的,咱们快走吧!”
我扶着妈妈,四个人一起走到哥哥墓前,妈妈这应该是第一次来看哥哥,无尽的思念一拥而上。她带着眼泪笑着说:“小博啊!儿子,妈妈好久没来看你了,你别怪妈!妈知道,你很想我们,我们更想你!你现在还好吗?在那边遇到你爸爸了没?”
妈妈的精神原本很好,可是一见到哥哥,就有些撑不下去。我扶住妈妈,想让她歇一会。可妈妈却拍拍我的手,示意她能坚持。然后,再看向哥哥,继续说:“小博,你不用担心妈,妈的病真的好了!前天来了个陌生女孩,可是我在晚上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陌生感。还有第二天的接触,妈知道那是个好女孩,和我的子博是绝配,但当我想明白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已经不在了,而那个女孩,也离开了我们家!后来妈才知道,那女孩原先就是你的女朋友,难怪妈妈见她第一眼,就觉得熟悉,还无意地把她和你扯到一起。可是,为什么你却和她分手呢?”
提起这个,我就有些内疚。哥哥和万爽分手是因为他不想拖累人家,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妈妈还笑着和哥哥聊天:“当然了,如果说妈妈只是因为一个陌生女孩的到来而病好,这有些荒唐。因为那个女孩走后,妈这心里就不知怎么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个女孩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关于你的事,妈都会重视。所以就带着思念和莫名其妙的指引走进了你的房间,妈看到你屋里的摆设,触景生情,每一件都是你生前最喜欢的。同样,妈也看到了你的日记。妈知道,小欣每晚住在你的房间,睡前总会拿出你的日记翻看,妈也是在床边看到了那本日记。每一页,妈看得很认真,我认识自己儿子的字体,所以看起来更有感情。直到翻看最后一页,妈才彻底想明白,其实你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不用再受苦,你得到了解脱啊!而你走后,妈得了一场很重的心病,只有你能医得了我。可是谁都知道,你回来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妈不再强求。但是看了你的日记,妈的病才彻底痊愈,所以,还是你治好了妈妈!妈真的想通了,我的儿子是因为我们才累死的,我不能再让自己拖累另外三个孩子,妈要让他们放心,让他们过自己的生活。”
妈妈突然笑得很开心:“也不知究竟是谁医好了我,是那个女孩,或者是你的日记,还是你本人?因为妈妈知道丽丽怀孕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丽丽的孩子会不会是你的转世投胎?你的前生是个善良的孩子,死后阎王小鬼也不会为难你,你不用等多长时间就能投胎了,你的下辈子还和我们做一家人,妈会好好爱你,弥补你前生的缺憾!”
我和妈妈是亲人,想的问题都是一样。我之前就想过,哥哥不舍得我们,就一定会再回来。偏巧在哥哥死后不久,大嫂才被检查出怀孕,这一定是命中注定,哥哥还会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想到这些,我和妈妈心里都有了些安慰。至少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家又会迎来一位新成员,不管是不是哥哥,我们都会以此感到欣慰。
我再跪在哥哥的坟前,将我的心事和哥哥、和所在的亲人,一一倾诉:“哥哥,如果你真的见到了爸爸,请告诉他,我爱他。这是女儿迟到的心语,请他不要怪罪,女儿对不起他!还有,哥哥,谢谢你在人间留下的一切,从北京时,一直到你走前,你所留下的都是福。万爽姐告诉我,你在北京工作的那家小公司,现在已经扩大成正经的大公司了。那个老板还说,他所办成的公司其中一部分就是你的功劳。你在的时候,曾给他提出不少建议,他按照你的建议认真修改,才有今天的大公司。只是这胜利的果实没有你和他一起分享,倒真是可惜。还有他现在很想你再回去,和他一起经营,如今你这样的贤才太少了,老板还真是有些惜才、爱才。还有万爽姐她自己,因为你曾进入过她的世界,你有那么完美,而且曾经还和她相恋过,她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结。虽然现在你已经走了,但她说过,这辈子最完美的人是你,以后的生活,她不会再遇到和你一样的人,也不会再有曾经的怦然心动。所以,她不要再恋爱,不想有人打动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即使没有那么大能力的人,但她永远想保持着初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哥哥,万爽姐很痴情吧?可我们走之前,你伤过了她,虽然那是假的,但毕竟还是我们错了!她那么痴,即便到最后不得不分开,她也会等你。或者她会选择和我们一起回来,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坚守如一。如果是真的爱情,不会因两方的路途遥远而分开,她就是这样,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也不会接纳别人走进她的世界。哥哥,我不忍心看到她做无结果、无意义的等待,你已经走了,她再等还能等回来什么?所以请你保佑她,让她得到一个好归宿,平安的过好以后的生活!”
妈妈也向前跪下来,对着哥哥的墓碑说:“儿子,这就是你教育出的好妹妹,你比妈妈有能力,你用你的真心融化了妹妹心里的冰,用你的真诚打动了妹妹走进她的世界,也是用你的生命换回了妹妹的语言功能。你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孝子。妈在小欣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也在你的日记里看得出来,妈都懂了!对那个叫万爽的女孩,你是不想伤害她而选择伤害她,其实你也不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这孩子向来心软,万爽这个丫头那么痴情,就已经足够打动你了。到最后,你已经不只是对她像妹妹那般疼爱了吧?至少,你心里还是有对她的一些好感。不然,你不会在走时,故意去伤害人家。妈是过来人,这感情的事妈也懂。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有责任心,不想去连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你可以直接说你要走了,就此分手。可你没有,你选择了一种故意让她伤心,以此让她恨你、忘记你的办法来和人家分手,你是宁愿要人家恨自己,也不要傻傻的等自己!子博,你从小就以学习为重,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妈之前还担心你这么木,将来要怎么和别的姑娘谈恋爱、结婚呢?可现在看来,还是有真心喜欢你,而且愿意为你苦等一辈子的人。这样看来,还是咱们欠了人家姑娘的,你早该知道即使你狠下心和人家说分手,人家还是爱你。或许你就会选择别的办法,再或者,咱们不分手。一直恋爱下去,等那姑娘毕业了,就结婚,这多好啊!可惜你患了白血病,不能和那个姑娘长相厮守,这才是人间最悲叹的事啊!”
我看着妈妈,现在确信妈妈是真的病好了,不然她不会说出这种富含哲理的话。但是哥哥的死,的确是可惜,我看出了妈妈的双眼充满了泪水却一直强忍不让它掉下来。
“哥哥,还记得咱们在北京,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后不久,你买了那本《安徒生童话》书。你支持我学习哲理、学习文化,却还不忘一个小女孩的童话梦。那本书正是我心中缺憾的,它填补了我的故事梦想,谢谢你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现在我还保存着那本书,我会把它和你的日记放在一起,这两样东西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哥,妹妹爱你!我会永远记住有你这样的哥哥!”
“子博,你真的可以放心了!虽然之前妹妹有自闭症,在你离开前的最后一眼也没见到她,但她跑回来后,妈听见她低声地叫了你一句‘哥哥’。妹妹会说话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妹妹是因为从小缺乏爸妈的关爱,是你用自己的真诚感化了妹妹,让她一步一步从自闭中走出来。可当她病好后,你却要离开。子博啊!妈要感谢你,是你帮爸妈弥补了小欣,你是个好孩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和爸爸这么好的人,都要早早离世呢?孩子,妈对不起你!小时候,妈没疼过小欣,也没怎么疼过你啊!妈对不起你,没多出时间陪你们,妈不是个好妈妈!”妈妈终于哭出声音,看着妈妈心痛的样子,我不忍前去抱住她。
然后,我也哭出声音,对着哥哥说:“哥,妈说的对。虽然在我看来,爸妈还是比较偏爱你,但仔细想想,其实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你并不比我幸运。可妹妹还有哥哥疼爱,哥哥呢?我也对不起你,在你关爱我的时候,却忘了,你也是需要爱的!”
妈妈很惊诧地看着我,然后,抱住了我。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一夜之间长大、成熟、懂事,我也没想到妈妈会在一夜之间病好,站在两旁的大哥大嫂,对此情景也是感动落泪。
该和哥哥说的话,我们已经说完了。如果再待下去,妈妈一定会受不了,大哥将妈妈扶起:“妈,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咱们回去吧!”
大嫂扶着我起来,妈妈一直抹泪。我们四人一同转身,心有不舍的从哥哥墓前离开。哥哥看到我们四人离去的背影,会不会一样不舍?
☆、真情
我们回到了家,开始以后忙碌的生活。不过,现在想想,以后的事会怎么样发展,谁也料不到。也许,以后我会代替哥哥,去素食馆工作;也许以后会因哥哥的保佑,遇到一个知心伴侣;也许以后我只和妈妈生活,陪着将要出生的小侄子一起成长。太多的也许,不能决定一个将来。可是我会把握以后的日子,至少不要等到自己快要离世的时候,还像哥哥一样有心愿没有完成。
一天晚上,我正在哥哥的房间里学习,大哥在这时进来,端了杯热牛奶递到我面前,说:“小欣,早点睡吧!明天再学。”
我伸手递过去,笑着回复大哥:“嗯,谢谢大哥!”
正当大哥转身要走时,我叫住了他:“大哥,我能跟你聊聊吗?”
大哥也笑笑说:“好!”
他坐下后,我开始询问我一直存在的问题:“大哥,有个问题我特别疑惑,你不介意我说出来吧?”
他笑着问:“什么事啊?”
“就是在我和哥哥还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你能坚守照顾妈妈呢?对你来说,妈妈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帮我们找到了她,也给我们寄去她的消息,这些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主动留下来照顾妈妈呢?”
见大哥沉默,我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毕竟他帮了我们无私的照顾妈妈那么多年,我怎么能这样似乎是怀疑的样子问他呢?
可几秒钟后,大哥突然很开怀的笑:“小欣,我想你之前就该听我说过,我是看到妈妈能为你们放下失去丈夫的痛苦,坚强活下来,我被这种母爱打动了。我想,当她的孩子一定是幸福的。所以我要试着做她的儿子,反正我的家人也没了,这样做还能有个安家住处,何乐不为?”
我见到大哥的眼神不像平时那样坚定,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躲躲闪闪,没有从头到尾地直视我。我才感觉到大哥似乎在撒谎,所以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吗?”
大哥也反问我:“不然呢?这样吧!我把我的家事告诉你,也许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虽然和大哥已是一家人,但他的家事我还真的不怎么清楚。大哥肯主动把故事讲给我听,我自然会好奇加迫不及待。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去世了。几年后我母亲带着我从老家安徽到四川,在四川改嫁,夫家姓李,也就是我的继父。但继父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他家里什么人也没有,如果我母亲不出现,也许他会打一辈子光棍。所以他一个人习惯了,在当村里随便找点活干,有活的时候就拼命干,没活的时候就躲在家里,连门也不出。因为当地人都爱说闲话,对继父这种‘懒汉’更爱说三道四。也因此那个时候没有哪个人家愿意把女儿许配给继父,他也就一直拖到三十多。母亲就是因为看中继父老实,下半生能依靠他,而且他对我也很好,真的像一个亲生儿子宠爱。在他们结婚后,我曾过上几天被继父捧在手心上的日子,但他不再是一个人生活,总要挣点钱养活我们,还要一直供我上初中、上高中,所以他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背井离乡、外出打工。我记得在他走的时候,我还对他依依不舍,那时我就知道,出外打工的人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这次分手,可能以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