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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想下去,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我想哥哥应该也是想到这就不敢再想了,他比我感情细腻,在感情方面,他很胆小,承受能力很弱,但还是要拥有巨大的勇气来承受。这就是哥哥受人欢迎的原因,他敢作敢当!
可是,这场地震这么重,不受伤是不可能的,谁都不敢保证他们可以在受伤以后完好康复。更不可能保证他们不会死!
真的吗?爸妈受伤时无疑的,可是,死?这是个令所有人类都惧怕的生字,多少人熟悉它?又有多少人对它很陌生?
起码我们是不敢接受父母已经属于这个字的。不过,万一父母在这场地震中真的遭到了不幸,那我们回去的时候,不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了吗?想到这,我差点急得哭出来。但我还是忍住了,我怕哥哥看见我哭,更有压力。
据哥哥说,李茂来了后,他的心里至少还是多一份希望。他们三人齐聚餐桌,商量着那件事,如果李茂到站的话,就先给万晟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跟着救援队赶往青羊现场,不过,什么时候能找到父母,他也不确定!
哥哥还把父母的情况交待给李茂:父亲乔力,母亲张莲,两人均不过50。父亲很高,母亲很瘦。他们住在石室中学附近,只要找到石室中学,能很容易的找到他们。
李茂已经用手机存下父母的资料,还把手机号留下来,让我们在家里等消息。
自李茂走后,哥哥每天都坐立不安。仿佛一天就想一个世纪那么长,更不知他一天敲了万晟家门几次。不过,哥哥经常敲人家的门,到能把万爽乐坏了!
我们在等待家讯期间,万大婶家少不了来人,万大婶也开始来往我家。好像,万大婶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自从万爽和哥哥熟了以后,每次来我家的机会都被她抢走了。
现在,万大婶终于能在我家现身了。记忆中,我最初的时候,有一点反抗她,不过后来没有了。倒不完全是因为哥哥让我不要害怕她,而是从心里接受了她。这个万大婶很热情,热情到连我都能感化。她很亲切,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就算不在她身边,也能感受到她的温暖。我常常思虑:做万大婶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万大婶常常借着给我们送吃的机会来讲道理,哥哥也总是坐在写字桌前发呆,家里来了什么人,他根本不理会。
万大婶来了之后,就走到我身边,像晚上哥哥搂着我哄我睡觉那样,把我拥入怀里,轻轻地拍打我。微笑着在我耳边轻轻说:“小欣可真漂亮啊,是不是?小欣就和哥哥一样那么懂事,和哥哥一样长得好看。小姑娘长的多俊俏啊!你们爸妈一定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孩子感到欣慰,是不是?”
听到“爸妈”这两个字,哥哥从沉思中反应过来了,他终于肯移动目光放到我身上,那时才知道,万大婶已经在我身边了!
万大婶笑着叫哥哥过来,把我安放好,坐在我们中间,一手拉着我们一只手。用她的亲身经历教育我们:她曾经历过双亲的离世,亲眼目睹过父母走的过程。那时,不管是人的身体还是周边的温度,都是冷的,而且是凄凉。那是她最痛苦的时刻,当她想通的时候就会坦然接受父母的离世。最亲的亲人离你而去,有谁不心疼?可真当经历过,你便什么也不怕了。有父母在的时候,你年龄再大,不过也是襁褓里的婴儿一般。父母不在的时候,你年龄再小,总要在一夜之间成熟长大,因为,你已经历过世上最痛苦的事:亲人分离。
万大婶还说:“如果两个人在,哪怕是两地分离,还是有见面的希望的。再说,就算见不到那又怎样?起码还知道这世上有人牵挂你、爱你。她过得很好,那你到死也没有任何牵挂了!但最惨的事是,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在这世间,另一个人跑到另一个世界,这样就是想见也见不到,岂不更惨?所以啊!你们现在很幸运,起码你们在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人担心你们。现在不知道父母的消息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在心里为他们祈祷,保佑他们安然无恙。现在你们就是吃好喝好,接下来就是有再大的风暴,咱们也有力气阻挡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温柔,真的像水一样绵延不断。在她的声音下,有任何烦恼都可抛掉。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
我不能说话,不然非要好好谢谢她不可。不过,哥哥替我完成了这个遗憾,他用最真诚的语气谢过万大婶。
万大婶则是摇摇头,微微一笑,然后又抱住我,拂去我额前的碎发,轻声地说:“没关系的,任何事都会过去。再说,你们还有大婶,还有万晟万爽,我们都会帮助你们,支持你们。就像你们说过的,都是中国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听过万大婶的话,我们不再像以前心急,而是准备良好的心态去面对即将爆发的风雨。
☆、亲人离去
虽然万大婶的话对我们起了些作用,但毕竟是家事,总要留意些,哥哥还是会时不时地找万晟要消息,但几次都无功而返。
万晟曾也帮我们打了几个电话,但对方都处于关机状态,所以万晟也就不再打了。哥哥的心里更是无法安定,他在担心不会真的出了事?
但这种担心纯粹是多余,据李茂后来解释:刚到那里的时候,满城废墟,连落脚的地方都要仔细点不让杂物伤到脚。由于他们住在简单的帐篷里,连充电的地方都没有,为了省电,只好关机,不然以后有消息了,倒没办法联络。
虽然这个解释足够让我们松了口气,不过,我们等了好久,才等到李茂的消息。结果是我们还是失去了一个亲人。
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6月1号,是我和哥哥最期望过但从未过过的儿童节。哥哥一直说他是个大人了,不久后,小欣也要长大。也许这句话,道破了哥哥的心语,我们从小就是个“大人”。所以,不必过什么儿童节。记忆中,儿童节与很小的我就相去甚远。当然,以前的我并不知道儿童节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其他的孩子们是怎么过这个节日的。
长大后,每当我走在大街上,常会看到一对父母牵着孩子欢声笑语的往公园方向走。我再去公园,在儿童节的时候,那里便是孩子们的圣地,每一对父母牵着他们的孩子在这里玩各种游戏,我看着他们,总是在不经意间扬起嘴角。
这种情景自然温馨,但还有更幸福的画面,就是一对父母的中间牵着两个孩子,母亲牵着的那个男孩比女孩稍高写,应该是哥哥。这种画面常常会令我幻想,如果那个男孩是哥哥,女孩是我,两旁的是父母,那该多好!父亲牵着我,我牵着哥哥哥哥牵着母亲,那是多令人羡慕的场景!可这种场景只能存在于我的脑海里,永远不能成为现实。甚至有时候我连想都不敢想,因为我觉得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
就在这本该庆祝欢乐的日子,留给我们的却只是这个令人悲悯的消息!上帝真的听见我们的祷告了吗?那为什么还这么残忍?我们没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如此狠心的夺走父亲?他的简单一举却能彻底击垮了哥哥,一时间,我在心里痛骂了多次上帝,我恨足了他!
回忆这件事,是万晟用不急不忙的劲头敲我们家的门,哥哥打开门后,发现是万晟,便请他进来。在万晟坐下时,哥哥还用有些客气地笑意问:“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家里来消息了?”
哥哥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万晟的眼神在哥哥身上躲躲闪闪的,始终没有停留在哥哥身上,应该说,他不敢那样直视着哥哥。他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哥哥迫不及待的抓住了万晟的手,急切的问:“怎么样了?”
万晟紧张起来,说:“李茂上午来电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想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因为万晟的断句很厉害,哥哥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抓住了万晟的肩膀,问:“到底怎么了?”
万晟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哥哥这个残酷的事实,继续用断断续续的语言,告诉哥哥:“李茂在电话里说,他找到了石室中学的废墟地,沿路下去找到像你爸妈的人就问是不是姓乔,但不能全问过来。有的人救出来还留着说话的力气倒好,但有的人救出来不是没有力气就是昏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堆看起来像夫妇的人,那个男的已经……”
他停顿了一下,不忍再说下去,可他这一停顿却让我们都揪心。
鼓足勇气,喘了口气,继续说:“那个女的已经救活了,不过她醒来就开口说话,拽住了她身边的护士,有气无力地说救她丈夫。那个时候,李茂正进去打算问问她情况,没想到,进去就看见她在喊。虽然喊的声音不大,但谁都知道她是费尽全力去喊的。李茂赶上去,立即问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叫张莲,她的丈夫是不是叫乔力?她都点头了!”
哥哥的手抓着万晟的肩膀更紧了,力气之大,看得出来万晟有些痛意的,但还是忍住了!哥哥用迫切而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那我妈怎么样了?”
万晟点点头,说:“还好,这个时候应该恢复身体了,她伤得不重!”
哥哥又问:“那,那我爸呢?”
万晟有些为难的表情,不知怎么说出口,他不敢看着哥哥的眼睛,只是低着头望着地面,结结巴巴的说:“你爸爸他,他,没救出来!”
哥哥一怔,万晟继续说:“当时看到你爸妈的时候,是你爸爸的身体覆盖在你妈妈身上的状态。所以,在这么大的地震里,你妈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万晟的话彻底击垮了哥哥,由于万晟是低着头说话,所以他很清楚看见由上而下掉下来的水珠。他当然知道,那是哥哥的泪水。他的话虽然残忍,但让人不得不信,这是让人无法接受的现实!
我就坐在墙角边,看到哥哥的一举一动,也听到万晟的一字一句。当万晟说完父亲已去的话,我不由己也流下泪。这泪,是和哥哥一起掉下的!
我看到哥哥的手在万晟的肩上慢慢放下,掉在两腿旁,似乎也是失望的颓废着。
哥哥的泪掉了,转身一下坐在凳子上,万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就只好把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上,凝重的说了一句:“保重!”然后拍了两下就放开,慢慢地走出我家。
此时,我不知该做什么。是应该下床站在哥哥身边,还是继续坐在床角陪着哥哥一起感伤?我只看着哥哥一动不动,害怕极了。躲在墙角里的我,把身体蜷得更紧,我害怕!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打击。但我不怕倒下,因为我知道,我倒下了,哥哥会支撑着我。可他倒下,我这小小力量能支得起他吗?
我们安静的坐了两个小时,时间很长。我们一直忍耐悲伤,争取不让对方感染,可我们谁也做不到。我不知那时的他,心里在想什么。是爸爸,是妈妈,还是我?这种情景下,他又能想什么复杂的事?
时间的短暂由不得我想这些,正在我们均不知下一秒该做什么时,万大婶破门而入。也许她敲门了,过度的神伤让我们没有听见。又也许,她担心我们,为了看我们怎么样,来不及敲门就进去。
万大婶进了屋,一眼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的哥哥,她再回头看看躲在墙角里的我。两人都是那么安静,都在接受悲伤之神的陪伴。而我在悲伤情态中又带有一些担心恐惧的眼神,似乎是在请求万大婶劝劝哥哥。其实当时的我有什么心态,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万大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我身边,而是直奔着哥哥的方向去。
哥哥或许还不知道万大婶已经来了,万大婶进门时并没有叫我们的名字,而是用轻轻的脚步声,像我们一样安静的动作。
万大婶轻轻弯腰,抚摸着哥哥的背,就像亲生母亲那般慈爱。哥哥有了反应,慢慢抬起头看见了万大婶。而万大婶和我都看见了哥哥满是泪水的双眼。也许,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不能让他清晰地看见万大婶,只是从臃肿的身段和温柔的手,他认出了万大婶。
万大婶看到了可怜兮兮的哥哥,一下将他拥入怀里。哥哥在她的怀里尽情的流泪,似乎将19年的泪都流尽了。万大婶轻抚哥哥的头,她的手法那么像妈妈,记忆中,妈妈也曾这样抚慰过我。
也许哥哥还记得有我在,所以,他并没有哭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但万大婶知道,哥哥一直在哭。因为,他的衣服有被*的感觉。那是男儿泪,只在柔情中落下。哥哥的心中只存家人,唯有我们出事时,他才肯落下那极其珍贵的“男儿泪”。
顾忌到我,万大婶只一会就放开了哥哥,为哥哥擦干了眼泪。然后,转身走到我身边。摸*的头,微笑着说:“小欣乖!”
万大婶就坐在床边,和各自两边的我们说:“出事了!我们都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记得万大婶讲过的吗?那时的我比现在的你们痛苦百倍,可还不是照样过来了?而且,那时的我就只一个人,兄弟姐妹?我什么都没有,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