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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敬县的风俗,头一盘大菜叫“全家福”。是一道大杂烩,有七八种素菜,还有虾、各种肉、蘑菇及各类干菜。这一道大菜主家都会多备一份给客人做为回礼。
客人走之时,可以用自带的食盒或是用主家备好的食盒打包一份做为回礼带走。亲近的客人在上礼钱的时候,主家都会发一张写有“礼”字的纸条给客人。客人走时凭“礼”字纸条到主管的大厨那边打包一份“全家福”带走。表示沾主家的福气,借借主家的福气。
巳时初,客人就陆续地来了。
老傅头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穿着一件暗红色寿字纹的直身长袍,脚上穿着一双傅红菱新做的云纹镶了银丝的棉鞋,头上也是梳得溜光发亮,戴了一根傅紫萱送的玉簪子。整个人脸上泛着红光,嘴角一直上扬着,逢人就笑,对别人的道贺声,也是乐呵呵地连声回道:“同喜同喜。”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十岁。
老傅头这会就坐在偏厅里跟族长和几个族老,以及一些早到的客人在奉茶闲聊。而傅天海则带着傅天河等人候在门外,恭迎前来道驾的四方客人,几个孙子辈也跟在后面忙前忙后。
傅紫文做为长孙跟着傅天海等人后面在大门口迎客。这个堂哥还是昨晚大伙要吃晚饭的时候才匆匆回来的,傅紫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堂兄。人多也就打了个招呼,寒暄了两句。不过看表面,应是个比傅紫武活络的人。
而孙女辈中只有一个傅紫梅是出嫁了的。傅红绸和傅红菱昨日就已回娘家帮忙来了,可这个长孙女还不见人影。直到巳时中的时候,傅紫梅才回来了。而且只身一人。
小刘氏见了她忙扑了上去捶打起来,母女俩眼睛都含着泪。那傅紫梅只喊了声“娘”,就乖顺地站着任她娘捶打她。
陈氏等人见到只她一人回来,又一直到这时才回来,也是不由得替她心酸。这会见母女俩这样,忙上前拉开两人,劝说了两句。小刘氏这才哽咽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你男人呢?”
傅紫梅顿了一会,才小声道:“他忙。”
“忙个屁啊!你爷爷一辈子也就做这一回寿,他忙个什么东西!你家翁家婆也忙得来不了吗?”。
那傅紫梅听了也不说话,傅紫萱明显能瞧见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只是一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傅紫萱暗叹了两声,看来这堂姐在婆家的日子好过不到哪去。看到已是有些村民在探头探脑了,就上头说道:“这是大姐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我是紫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姐呢。大姐长得跟大伯母倒是挺像的。”
那傅紫梅也反映过来,拼命眨了几下眼睛,把睛泪眨了回去。拉过傅紫萱的手,看着傅紫萱笑道:“可不是吗,大姐一直忙,也没有回来看你。听到你回来了,大姐心里真是高兴。大姐下面就几个弟弟,你生出来的时候,大姐不知有多高兴,终于有个妹妹了。”拉着傅紫萱不停打量,言语也有些哽咽。
陈氏在旁边听了也说道:“可不是吗,你小时候,你大姐没少照顾你。娘忙着做家务的时候,都是你大姐带着你的,喂饭哄你睡觉,给你换尿布……你走失的时候,你大姐还哭了好几天。”
傅紫萱听了,颇为感动。想来那会家里还没分家,傅紫梅又是家中的长孙女,后头跟着好几个弟弟堂弟的,自己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孩,这个大姐应该是没少帮着家里带弟弟妹妹的。傅紫萱暗暗紧了紧这个大姐的手。
这个大姐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瞧着却一脸的沧桑憔悴。听说嫁过去几年一直没有生个一儿半女,一直被婆家嫌弃,想来日子并不是很好过。等有空自己再帮她好好诊诊脉看看。
傅紫梅回来了之后,家里的人也就到齐了。众人一齐往堂屋走去,准备去给老傅头拜寿。
这会老傅头也正和几个族老往堂屋里走来。傅天海扶着老傅头在堂屋的上首坐下后,又搀了老刘氏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又请族长和几个族老在侧首观礼。就才领着一大家子跪在地上,一一向老傅头拜寿。
老傅头瞧着底下的众多子孙,瞧着这一屋子的喜庆热闹,眼眶立时就湿润了。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自己能这么热闹喜庆地办一回寿宴,还办得这么隆重。还请了他一辈子都没看过的戏班子来热闹……就是死了也值了。
老傅头拼命吸了吸鼻子,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涌上来的激动,又朝傅紫萱那边看了一眼,眼里满满都是疼惜……
傅天海领着一大家子拜完寿后,老傅头也给众子孙发了喜钱,大伙也都喜津津地收下。小小的方正接了喜钱,还摇摇摆摆地上前说道:“太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傅头听了高兴得哈哈大笑,岂料那方正又说道:“说了喜话,要再给喜钱。”
堂内众人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老傅头一边笑一边又递给他一个红包,逗他再说一个。岂知紫辰等人就教了他这一句,这会转身望着紫辰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那憨态可爱样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族长和几个族老也纷纷起身恭贺,还祝愿老傅头五代同堂六代同堂。老傅头听了乐得越发见牙不见眼的。众人正在堂屋里说笑,就听到有个村民冲了进来:“快,你家清风大人让你们赶快出去。有客人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寿宴
老傅头领着众子孙急急忙忙迎出大门外。
这刚才在堂屋里拜寿的功夫,已是来了不少亲朋故旧。陈氏的娘家人、大小刘氏的娘家人、及众儿媳孙媳的娘家人、还有其它烟亲,满满当当地挤了一院子。
这会老傅头领着众人见了之后,匆匆忙忙简单打过招呼,也顾不上,就领着众家人齐齐迎向大门口,也不知来了什么要紧的客人,让清风唤了老傅头等人去亲迎。
迎出门外,才看到果然来人来头不小。傅紫萱远远地就见到方严方县令极为客气地和清风云霁在聊上了,边聊边往院里进,后头还跟着带来的人以及其他看热闹的乡亲及亲戚。
老傅头见了忙道了一声:“哎呀!”就领着几个儿子孙子急急地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就要领着众人往下跪,那方县令忙向前一步搀住了:“老寿星这可是折煞方某了。万万使不得。”
老傅头又是惊又是喜地,话都说不全了:“县令大人能亲自来给老儿祝寿,这真真是小老儿的福气。小老儿真真是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傅天河那边也向方县令做了揖,感谢他亲自来给老父做寿。几人客气了几句,老傅头就急忙引得方县令往堂屋里进。那边族长和几个族老闻讯也急忙出来跟县令大人见礼。
方县令也向众人引见了身后的家人。一个仪态端方,容貌清秀的年轻妇人笑眯眯地站在方县令后面,想来应该是县令夫人了。果然方县令就介绍说这是他的夫人姓古。大伙忙齐齐向县令夫人见礼。
那古氏看起来是个爽利的人,也不见羞涩,大大方方地一一与众人见过礼。又拉过傅紫萱,说是早就想见一见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还朝方严暗瞪了一眼,怪他办事不力的样子。引得方严看着她笑了笑。
傅紫萱看这两人在众人面前的互动,想来感情应是极好的。也乐呵呵地与这古氏客气了几句。那古氏又让她后头跟着的两个孩子也向大伙见礼。一个八岁的女儿, 一个六岁的儿子。两个孩子极为有礼,也不见娇纵,傅紫萱瞧着倒是极为喜欢。
傅紫萱见那两个孩子有些拘谨,唤过紫嫣和紫辰,让他们俩带着两个新伙伴上外头玩玩,或是去看看戏班子。刚好听说戏班子的伶人都已是到了。两个孩子大抵是第一次来到乡下,什么都新奇,有人带着去玩,一高兴忙相携着去了。古氏忙唤了两个同来的丫头也跟着一起去了。这才随着众人进到厅来。
落坐后,方县令就向大家介绍了与他同来的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说是新来的县丞,姓王。说着的时候还朝傅紫萱望了一眼。
傅紫萱装着看不到,只看着那新的县丞。面上瞧着倒是一副正派的模样,想来也是多少知道前一位的情况,自是不敢肆意胡来了。
那王县丞亲自送上了一份寿礼,是一尊白瓷上了釉的寿星公。虽然只是瓷做的,但是做工极为精细,釉彩白得发亮,手艺极为出众。老傅头极为喜欢,接了过来,咧着嘴乐呵呵地连连道谢。那边方县令送了一份礼单,清风接过去了,傅紫萱一时还不知是何礼物。
傅紫萱在偏厅与陈氏等人陪着县令夫人古氏坐了一会,实在太闷,就推说上外头查看一番,告辞了出来。又吩咐寒霜寒冰在屋里伺候着,这两个丫头都在大户人家里呆过,应付古氏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傅紫萱信步走着,能随处听到旁人的道喜声,有真心的,有恭维的。听说县令大人亲自来道贺,认识的不识识的人纷纷要往院子里进,一时院子里到处都是人。
傅紫萱远远地看见钱氏正拉扯着她二舅陈贤明,声音有些大:“……方大人就在堂屋里,这会正好过去拜见,你借着拜寿的机会正好与大人攀谈两句,大人不正好对你有个好印象……”
傅紫萱实在不想见到那个钱氏,远远地顺着墙根往外走了。看到他外公正领着一家人往院里走,也不能装着看不见,她对陈秀才印象倒是不错的,忙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陈秀才见了傅紫萱忙问她这是要上哪?傅紫萱便说去外头查看查看。她外婆崔氏便说道:“外头好多人,还有好多外男,紫萱你还是呆在内院比较好。你母亲呢?”
傅紫萱自来到这个异世,又从来没在大户人家的内院呆过,她骨子里也没有不能与外男相见的想法,自是没有这诸多避讳,听了崔氏的话也不以为然。回了一句,娘在屋里陪县令夫人说话呢。就跟陈秀才说了一句,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那陈谨之这会正看着傅紫萱的背影恍然若失,陈美妍见状,举着团扇遮着自己一半脸蛋嗤笑了两声就随众人往院子里进了。
傅紫萱走出院外,十几个大灶已是热热闹闹地翻炒开了。主厨的、帮厨的、做杂活的、添柴烧火的,吵吵嚷嚷但听在耳朵里又不觉得瓜噪,只觉得喜气得很。
傅紫萱站着打量了一会,也有好些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她原本就生得不俗,又在无忧谷里养了多年,又得到空间的滋润,整个人更是添了几份姿色。今日陈氏又不准她做男装打扮,她自然是一身得体的女装,头上头饰虽然插得不多,但也足够让今天来的人对她过目不忘。
今天来的人自然都知道了傅天河的长女就像画中的仙女一样,失了十年最后还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