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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你们果真骂我们是狗了?!这不是闹事儿是什么?”那人扭头朝身后众人道,“把他们送去衙门,叫衙门的官老爷评评理,看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一听要见官,邱婆子唬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邱年生也吓得没了底气,说不出话来。正闹着,只听见“吱呀”一声,西角门开了,恰好有婆子出门,邱婆子见着也是从顾家出来的,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找那两位婆子。
倒是婆子们好说话些,一听邱婆子的话,便问道:“可是来接表小姐的?”
邱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答应一声,又点点头。两位婆子心里起了疑心,叫门上的人看着他们,细问了邱婆子和邱年生才进去通报一声。
邱婆子和邱年生只得站在角门处候着,那六七位青壮年皆在不远处正大门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过了许久,邱婆子才瞧见范妈妈出来,忙笑着迎上去见礼。
范妈妈愣了愣,没想到果真是他们,忙不迭回了一礼道:“您老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发人来说一声,怠慢之处还望担待着。”
邱婆子笑呵呵道:“不碍事,也才刚到……”
那邱年生此刻终于可以证实自己的身份,虽朝那几个人啐一口道:“狗眼看人低!”
那门上的人皆不服气,却从范妈妈这里也知道,果然是府上的客人,言语上不看如何,目光却个个凶狠,唬得邱年生缩了缩脖子,挪了挪位置生怕他们扑过来似的。
范妈妈也才注意到邱年生,忍不住细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唬了一跳。当年敏慧出嫁,范妈妈倒是见过邱年生几回,在印象中,确实相貌堂堂,十分儒雅,如今瞧着,若不是一声干净的衣裳,和那外面的流浪汉子无甚差别。一时之间倒不敢人了。
邱婆子忙一把拉过邱年生,介绍道:“他就是我那个不孝子,因心里挂念着敏惠和孩子,所以一早就说过来瞧瞧她们母女。”
范妈妈客气见了礼,也知道邱婆子和邱年生来这里的目的,才领着他们进去。
“表小姐此刻正与夫人、二奶奶一道去老妇人那里请安,之劳烦你们在厢房等等,我去通报一声。”范妈妈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道,半晌没听见回应,转身一瞧,只见邱年生和邱婆子站在垂花门下,呆呆地四处张望。
跟在他们后面的丫头,只拿袖子捂着嘴巴好笑。范妈妈仔细一瞧,才发现那邱婆子嘴角流下亮晶晶一条口水。板着脸瞪了那两个丫头一眼,笑着走过来道:“先到屋里吃口茶吧。”
邱婆子和邱年生才回神,忙忙擦去嘴角口水,尴尬地一张老脸都红了,讪讪笑了两声,跟着范妈妈继续往前走。
从角门道垂花门倒算不上什么,直走到后院,才忽觉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亭台水榭,无不精巧别致,打磨光鲜的白玉砌成的九曲桥,绵延向前,两边似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碧翠的荷花叶上挂着珍珠似的露珠,或绽放,或含苞怒放,亭亭玉立的荷花如落入凡尘的仙子,真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胜景。
走在其中,只觉脚下软绵绵似走在云端一般,邱婆子这会子倒收了心,紧紧跟在范妈妈身后,似是怕迷路了一般。邱年生也因方才闹了笑话儿,这会子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溜溜的四处转悠,看到什么都觉着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儿,偏做出清高无比,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儿,反而惹得后面两丫头掩面嗤笑。
范妈妈将他们母子领到靠外院书房较劲,离后院女眷住所略远的花厅后厢房内,叫丫头上了茶水,端了几道点心。邱婆子瞧着盘子里精致无比的点心,只觉更饿,因着丫头们和范妈妈只能眼巴巴望着,端着茶杯猛吃了几口茶。
范妈妈陪着说了几句话,吩咐丫头好生照料,笑道:“我先过去通报了。”
邱婆子忙站起来,屈膝福了福笑道:“有劳范妈妈。”
范妈妈回了一礼,从厢房出来。两个得了令丫头,就留在屋里,虽略低着头,却一直看着他们,让他们饿得发慌,偏顾着脸面不好意思伸手去拿点心。
邱家早年也算是殷实之家,可比不得如今的顾家,单就这厢房,里头布置的格外精巧。清一色半新不旧桃木家具,竹青色窗帘,手里的茶杯也不是普通的白瓷……邱婆子收回视线,就这屋里的东西也不知要管多少钱呢!
而最贵的,大概就是挨着柜子的安格里那几件摆件,一只掐丝洒金琉璃盘,一尊一尺高的玉石菩萨像,还有一只细腰的白玉瓶,养着一束花。正开得十分娇艳,也不知是什么花儿,邱婆子坐不住,走过去细细瞧,只见花艳,不闻花香,用手一摸才知道是……
“假的!”
两个丫头笑着解释道:“那花自然是假花,用什么红珊瑚礁做的。”
邱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呢!”
丫头笑道:“您当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也只有我们府上才有呢!是二爷从海外带回来的,因这一株略有破碎,才放在这里。”
邱婆子惊愕不已,“果然是好东西!”
“那还用说,可惜二老爷说,这样的东西一旦有了破碎就不值钱了,拿去了也没用,倒不如摆在屋里看个新鲜。”
邱年生一听这话,脸色冷下来,“你们如此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来是偷东西不成?”
那丫头自知失言,忙福福身道歉,邱年生不依,还是邱婆子忙着说了几句好话,两个丫头气冲冲地去了外面。前脚走,邱年生后脚就跑过去瞧,手里还抓着一把点心,一边吃一边细细地看,又用手去摸。
邱婆子一把拉开他,警告道:“万不能失礼!”
邱年生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在太师椅上坐下。吃了两盏茶,又将两盘子点心吃完,还不见敏惠前来见他,顿时发起脾气,咬牙道:“她倒贤惠,在这里好吃好住就不管我的死活了,看她回去我不找她算账……”
话没说完,邱婆子唬得忙过来捂着他的嘴,训斥道:“在这里你还敢说这话?你作死可叫我一个老婆子如何?好歹她现在有了这样的依靠,我可告诉你,一会儿见了她好好儿说话。”
邱年恒不耐其烦,恐她继续啰嗦,遂点了点头。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通报。
敏惠早已坐立不安,还在老妇人屋里听说婆婆和丈夫来了,就露出急色,偏老夫人留着大伙儿说话,似是不知道此事。
虽然老夫人说的不过都是家常话,可她说完总有人马上接一句,众人皆留心听着,再说她也不好失礼岔开话题。何况,说着说着,就说到南边的事儿。
已经三个多月,也只两个月前四儿回来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家里瞧着祥和平静,谁心里没有记挂着这事儿?
黄氏道:“打发去的人也一直没有音信回来,实在叫人着急,好歹给个话儿,咱们知道也好。”
老妇人蹙着眉,抬头扫过众人,家里有能耐的男人都在外面,留下这两个,一个整天与诗书为伴,另一个遇事胆小懦弱,没个主见。若说老夫人原也不会操心这些,可这一次却不单单是生意上的事儿。
但目光停留在顾廷礼身上时,郝氏突然站起来,“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廷礼去南边瞧瞧。”
此言一出,除了焦虑不安的敏惠,其他人皆将目光落到郝氏和顾廷礼身上。童若瑶也没想到郝氏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这么叫人难以执行。不是看不起顾廷礼,他还没有二十岁,在家人面前都畏头畏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他出门远行能成么?
就是顾廷礼本人,也唬得愣住,郝氏神情出奇地淡定,缓缓道:“廷礼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去面外走动走动,见见世面才好。”
黄氏皮笑肉不笑,“要见世面在上京也一样,咱们本就担心着二老爷、侄儿他们,如今他也去了,可不是叫我们多担心一个人?”
郝氏态度坚决,“廷礼已经成年,总不能靠家里养他一辈子……”
黄氏面色一顿,眸中即刻出现不满,老夫人打断郝氏的话,摆摆手道:“老二媳妇说的对,廷礼要见世面,或要学着打理生意,上京不是也有两个铺子?叫他去铺子里跟着伙计学学,摸索摸索也是见世面了。南边就别去了,免得他不在你身边,你也放心不下。”
郝氏点头称是,黄氏扎扎实实看了低着头的郝氏一眼,抬头朝老夫人道:“要不,咱们再打发几个人去?”
老夫人点点头,露出几分倦意,“你和若瑶商议着办吧。”
本来还气氛温馨,大伙散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古怪了。从千禧堂出来,黄氏几步追上郝氏,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弟妹给老四瞧准了哪间铺子?”
郝氏淡淡道:“不过是叫他出去学学做买卖的本事,哪里就瞧上了铺子?铺子是大家的,又不是弟妹的。”
黄氏笑容僵了僵,郝氏这话说的巧妙,铺子是顾家的,并非顾家某一个人,说了自己也指明了黄氏以及众人。
这是童若瑶第一次见识了郝氏的厉害,一直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来往的郝氏,几句话就把黄氏激怒。她自然是舍不得叫顾廷礼出远门,别说她,童若瑶也觉不妥不能叫人放心,何况是老夫人。顾家生意,从来都是大房和二房管着,三房再不管,以后只怕是更没机会……
到底是什么事儿,突然让郝氏决定出击了呢?
不得不说,第一回合郝氏打得漂亮,要顾廷礼去铺子里帮忙,是老夫人发的话。即便做得不好,那也是还没学会。
“姨妈、表嫂,我先去见见婆婆……”
“别慌。”童若瑶本想着郝氏,忽听的敏惠这话,忙说了一句。
吕氏不解地看着童若瑶,敏惠满脸急色,晴儿抓着敏惠的衣角仰着头。童若瑶爱怜地摸了摸晴儿的小脑袋,额头上薄薄一层汗,小脸颊也红扑扑的,心里一动微笑道:“今儿似乎比昨儿热,晴儿都出汗了,先回去给她换一身衣裳吧。”
“可是……”
童若瑶蹲下身问晴儿热不热,晴儿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才道:“晴儿不想奶奶……”
敏惠闻言说不出话来,吕氏一脸心疼,却坚定地道:“先带晴儿去换衣裳吧。”敏惠见吕氏如此说,也只得应了。
回到百寿堂,敏惠带着晴儿去屋里换衣裳,吕氏叹口气,嗓音中有几分冷意,望着童若瑶问道:“上次你也去了,邱家到底是如何对待敏惠的?”
如何对待从晴儿身上也能看出来一些吧,敏惠果然不敢把所有的都告诉吕氏,可自己并非当事人,也不能伸手管敏惠的决定,只道:“表妹夫有个小妾,生了个儿子取名望哥儿。”
吕氏是知道的,“可晴儿毕竟是敏惠所出,是正妻所出。”
童若瑶没说话,望哥儿是男孩,晴儿是女孩,在吕氏心里,女儿重些还是儿子重些,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明白。
“母亲,要不将他们请过来吧,您也好见见他们。”如果让敏惠单独过去见他们,说实在树,童若瑶还真有些不放心。那日去邱家,邱婆子和小梅两人都没拦住邱年生,而被邱年生打得皮青脸肿。可见那邱年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犯起混来,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别人家里了。
吕氏略一琢磨,眉尖紧紧蹙着,点点头朝范妈妈道:“去请过来吧。”
又朝童若瑶道:“晴儿害怕见他们,你领着晴儿道你那边去。”
091:邱家人的承诺、黄氏的盘算
两三天的相处,晴儿已经喜欢上笑容暖暖,会做漂亮衣裳又会做好吃的点心的表舅妈,一听说那边有点心吃,就欢欢喜喜由着童若瑶牵着她的小手过去了。
到了青松院,香雪立刻端了好几样模样精巧,香气四溢的点心上来,晴儿欢欢喜喜吃了几块,突然神色黯然下来,对点心也失了兴趣。
童若瑶正学着做纱花,见她兴趣缺缺,忙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点心不好吃?”
晴儿抬头看着童若瑶,小眉头紧紧蹙着,稚声稚却十分担忧地道:“爹爹不会打娘亲吧?以前在家里,爹爹见了娘亲总是要打娘亲,奶奶也是,奶奶只抱弟弟。有一次我去看弟弟,弟弟哭了,奶奶还打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打弟弟,弟弟是自己哭的……”
童若瑶心里一痛,摸了摸她的脑袋,保证地道:“放心,爹爹这一次不敢打你娘了,如果他打了,表舅妈就找人去打回来。”
晴儿不放心,低着头琢磨半晌,突然抬头道:“要是爹爹不是晴儿的爹爹就好了。”
童若瑶一愣,没想到小小的晴儿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这个时代,婚姻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就好比自己,坐上花轿前,喜娘总是一遍一遍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