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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便不嫁也得嫁了!”
那潘公子虽风流倜傥,为人却未免太过轻浮,且不论危险之中救了秀珠,原是一件大好事,他这般在顾家住着,明着不要任何感谢之物,焉知不是想得到更多?且他整日无所事事,不是在房中呆着,便是外出闲逛。顾炎、顾廷煊等人自是不必寒窗苦读备考,可也知明年是大考之年,那些读书人不说挑灯夜战,好歹会跟着先生学习学问。
可他的妹妹,他已不知是从何时起,她变得如此歹毒,连一心疼爱她的义母,也狠得下心。倘或继续留在义母身边,对义母不利不说,倘或对小嫂子……
顾炎想到这里,终究是狠下了心。
“你既然一心嫁他,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以后好或不好,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痛下心说完这句,顾炎起身从推开门。
后面任旧坐在椅子上的秀珠,一边流泪,一边凄然而笑,“好哥哥,不是我一心要嫁给他,我的心从来就没变过,你不是不知道,可你却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他,我那点儿配不上他,她能怀上他的孩子,我就不能么?我也是女人,不过因为是丫头,身份与她不同罢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比,我只是想……”
只是想不明白,身份难道就这样的重要。
“不管你怎么想,从余小姐死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了。”
秀珠全身一栗,继而释然一笑,“倘或我不配,余秋云就更不配,哥哥大概还不知吧?余秋云死的时候,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顾炎只觉心寒,再也不想看到秀珠一眼,大步流星离开百寿堂。
晚风清凉,吹拂的门上灯笼乱晃,垂下来的流苏跟着不安地摇摆起来。
仿佛回到了那晚,她站在假山后面,耳边传来不安而嘶哑的呼救之声,那时候门上的灯笼也是这般,不停地晃动,似乎想要脱离束缚,腾空而去。
可终究,风止,灯笼也无可奈何地停止晃动。不管怎样挣扎,也是未果。
小玉见外面风吹得肆虐,转身进屋拿了一件披风预备给童若瑶送去,刚走到青松院门口,就瞧见不远处的栏杆前立着一道黑影,似乎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压抑低沉的哭声。
也不打灯笼,虽然青松院和百寿堂的院门口都悬挂着灯笼,可那人站得地方恰好是拐弯处的阴影。小玉只当是哪个丫头受了委屈,提着灯笼走近,竟然把自己都给唬住了,没想到竟然是顾炎。
看不清他的脸,可围绕在身边悲凉的气氛却让小玉说笑的心也没了,加上晚风肆虐,更觉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萧索颓败的氛围之中。怔怔半晌,才勉强笑道:“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九爷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哭得像个……”
“姑娘”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冷不防忽地被人拥住,小玉只觉全身一僵,手指一松,灯笼落在地上,瞬间熄灭。
……
香雪坐在矮凳上一边给童若瑶剥核桃,一边笑道:“听闻潘公子家里双老皆在,可他倒好,婚姻大事也能自己做主,在外面请了个媒人,就上门提亲了。瞧来,他倒是心急,对十小姐也上心。”
童若瑶莞尔一笑,黄氏已经打理起秀珠的嫁妆,这两日秀珠也在房中忙着做自己的嫁衣。不管潘公子好不好,秀珠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要走下去。
“只是,我老实觉得,潘公子说要等迎娶了十小姐过门,回到他老家再去衙门提交婚书,有些怪似地。”
大夏婚配,夫妻之间倘或下定文书,商定大吉之日过门后,便要提交一份婚书与当地府衙,一来是做了人口记录,二来就表示是合法夫妻的意思,倘或妻子病丧,还得去府衙除掉名字,然后才能再娶。小妾倒是不必这般麻烦,主要因为小妾大多都是奴婢出身,即使是从外面买来的,也差不了多少,倘或生下孩子,大多数都是记在正妻名下,特别是儿子,能够延续香火的。
童若瑶捻起几粒核桃仁,道:“到底也要他爹娘点了头,认了这个儿媳妇才能去府衙提交婚书,何况他家不在这里。”
所以即便他这样说,大伙心里有疑虑,也不会太往深的地方去想。何况,秀珠岁数不小了,嫁过去虽然是续弦,好歹也是正房妻子。
香雪笑道:“不管她是嫁给向老板,还是嫁给潘公子,都是一样。”
童若瑶轻笑道:“可她觉得不同。”
“也是,向老板模样实在吓人,潘公子长得好看。”
“以貌取人未必是好,向老板倒是个不错人。”童若瑶想到晴儿扯着他胡子的模样就想笑,继而想起敏惠来,“好像很久没见着晴儿丫头了,也不知她们过的怎么样?”
“上次奴婢去瞧了,邱家人倒是对表小姐不错。”
正因为香雪带回来的消息是好消息,童若瑶才觉安心,可安心之余,又总是惦念她们。
“马上就是铭姐儿满月的日子,表小姐和晴儿小姐就来了,若是表小姐知道二奶奶如今怀孕,指不定多高兴呢!”
童若瑶心里欢喜,故意板着脸道:“你以为双身子有多好?不能轻易出门,不能站太久,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早晚要憋出病来。”
香雪掩嘴好笑,“那也是咱们二爷心疼二奶奶呀,我们不过是遵照二爷的吩咐好好照顾二奶奶罢了。”
“还说呢,金豆定是被你们扔了吧?”如果没有怀孕的事儿,童若瑶就已经解馋了,可因为怀孕,不但小玉和众人不许她尝一口,就是顾廷煊也蹙着眉头,说要吃别的都容易,金豆暂时就别吃了。他发话谁敢不从,童若瑶也只能狠狠地,狠狠地瞪顾廷煊几眼。
香雪正儿八经地道:“厨房妈妈不放心,正好后院养着几只鸡,说是先喂喂鸡,倘或鸡没事儿,再找人尝尝,确定没事儿二奶奶再吃。”
童若瑶听着心里却一动,果然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对于金豆,她脑海里已经慢慢有了主意。
“……二奶奶别说,那两只鸡竟然抢着吃呢,也不知是鸡饿坏了,还是金豆合它们的胃口。”
玉米也是粮食,鸡当然喜欢。
说了这会子话,也不见小玉,童若瑶问起,香雪若有所思,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二奶奶不知,小玉这两天有些怪怪的,总是一个人坐着发怔,也不知她怎么了,我问她,她只说没事儿。”
童若瑶不是没注意到,小玉魂不守舍又时常唉声叹气,可这几日也没发生什么事儿,除了铭姐儿要办满月酒,秀珠要嫁给潘公子……再来,便是顾廷煊和顾炎要南下的事儿,她不会是……
想到这里,童若瑶扬起嘴角笑起来,小玉也已经十五岁了,不管什么年代,终究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都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与顾炎时常拌嘴,何况顾炎的赖皮劲儿上来,时常是把小玉气得面红耳赤。
“去找她来,然后你去瞧瞧吃了金豆的鸡是不是还活着。”
香雪明白童若瑶是单独要和小玉说话,遂笑盈盈出去,没一会儿小玉就从外面进来,还和平常一样,笑容可掬,“二奶奶找我什么事儿?”
童若瑶摇摇头,“没事儿,陪我说会儿话吧。”
小玉在矮凳上坐下,顺势拿起核桃夹给童若瑶剥核桃,笑道:“妈妈们说多吃核桃,小少爷就十分聪明呢!”
童若瑶笑眯眯点点头,想从她脸上找出点儿来,却找不到,琢磨着问道:“你来上京已经很久了吧?”
小玉点点头,“十岁的时候,家里娘亲要照顾刚出生弟弟,何况我也大了,就跟着爹爹来了上京,老太太就留下我在她身边服侍。”
“算起来也已经五年没见过爹娘了,你想不想他们?”
小玉笑容淡了几分,却微笑着摇摇头,“爹娘身边自有弟弟妹妹陪着,我在上京也过得好,他们也能放心。”
童若瑶有些心疼,小玉爹娘是童家的家仆从,可不管什么身份,对爹娘的依赖都是存在的,“若是想他们,我叫人送你回去与他们聚聚,也好解一解思念之苦。”
小玉惊愕地抬起头,“二奶奶怎么说这话?二奶奶是……”
童若瑶叹口气,目光脉脉地看着她,“这几日总是见你魂不守舍,你又不肯告诉我。小玉,自从你从老太太那边过来,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把你当做外人。”
小玉不禁动容,“二奶奶对我怎么样我都是明白的,只是眼下,二奶奶有了身孕,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离开二奶奶,每隔一年,爹爹都要来上京,终究也是能团聚的。何况,我在上京也并非孤身一人,二奶奶、夫人在小玉心里,也已经是亲人了。”
“我知道……”童若瑶握住她的手,道,“我也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
小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迹,笑道:“二奶奶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也不等童若瑶问,就把心里搁着的事儿说出来,长叹道:“……九爷实在可怜。”
其实,就连香雪都能起疑的问题,顾炎何尝看不明白。他给秀珠寻了向老板,必定是花了好些心思,虽然不喜欢这个妹妹,可终究亲情不可磨灭,他到底是希望秀珠能过得好。可秀珠,却白白辜负了他的心,又发生了潘公子救人的事儿,作为哥哥,何况又是爹娘都不在世,他对秀珠是已担起了爹娘的角色,明知潘公子并非良人,秀珠却已不听他的良言。
何况,秀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的来?
“秀珠,实在不配作为九爷的妹妹,更不配让九爷这般为他伤心难过!”小玉咬了咬牙,浑然不觉她满脸皆是为顾炎不值得的愤恨。
想起那晚伏在自己身上痛哭的顾炎,小玉心里除了愤恨,又觉顾炎可怜,也不知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境才说出,从此以后再没有这个妹妹这样决绝的话。那是伤心到了极致吧?
何况,顾炎怎么会哭呢?他脸上从来都是挂满了笑容的,自信还有些赖皮,好偈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一般。
“亲情的情分怎么可能真正断的了?不是配不配的问题。”童若瑶深吸一口气,顾炎、秀珠,一母同胞的兄妹,差异却如此巨大。
顾炎从小跟着顾廷煊在外奔波,他们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秀珠,她除了没有爹娘,享受到的爱护疼惜也定然不少。也许,就是这样的环境下,才让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到底,顾炎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而秀珠是这世上唯一与他有血缘亲情的人。他也确实有些可怜……
因顾炎要随着顾廷煊一道去南边,加上潘公子迎娶秀珠之后,也要赶着回去拜见爹娘,所以秀珠出嫁办得十分快。九月初,潘公子便要上门迎娶,之前他也搬出了顾家,在外面找了个借住的地方,迎娶之日便是他带着秀珠回老家的日子。
嫁妆等物黄氏皆已打点妥当,赶在她出阁的头一天送到百寿堂,看着婆子搬来的三四箱东西,吕氏笑容到底是淡了许多。
黄氏好似没瞧见一般,笑盈盈道:“老夫人也瞧了一回,还送了几样压箱底的。嫂子也知道,如今外面的生意又不顺畅,上半年发生了那些事,家里也没入帐的。如今又到了年下,外面忙碌了一年的掌柜们也是要打赏的。就这些东西,我也补上了一两百银子呢!”
箱子已经封起来,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也不好拆开了来看,倒是有两个箱子开着,里面是老夫人打赏的几样东西,倒都不错,另外还有一箱子四季衣服,料子也都不错。
吕氏自是不好当面说不好,脸面上任旧要说些感激的话,黄氏道:“不必见外,嫂子也要好生养着,来年才好抱孙子。”
铭姐儿满月酒都不预备大办,秀珠出嫁自然也不好提出大办的话,就是亲戚们也不必通知了,何况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派发请贴张罗宴席。即便是一应礼仪也相对从简,潘公子身穿喜袍抬着花轿,暂且迎娶去了他暂住的地方,三朝回门秀珠回来一趟,便要启辰回老家。
让小玉找了几样首饰拿出来给秀珠送去,香雪不情愿地翘着嘴,“真是便宜她了!”
“不过几件首饰罢了。”童若瑶不欲多言,让小玉送去。
香雪琢磨一回,释然而笑,“也对,她走了就好,首饰咱们二奶奶又不缺。”
虚伪也罢,这东西必然是要送的,无论是因为吕氏还是顾炎。童若瑶垂下头,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真想破口大骂,可想想还是算了。从明天开始,秀珠就再也回不来,自己也无需因为她而心神不宁。
隔日一早,百寿堂就热闹起来,吕氏让范妈妈请了喜娘,沐浴更衣、梳头等礼节倒是没有省去,吕氏想到她要出嫁,也不禁流下泪来,方氏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劝着。
老夫人打发钱妈妈过来瞧了一回,黄氏、郝氏等人倒是过来了,气氛倒也十分热闹。也不知吕氏最后给秀珠补了多少东西,等迎亲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