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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得大伙哈哈大笑,原来他是想吃奶了。
“可奶妈才喂过他……莫非,莫非四妹身上有奶香味儿?”
蒋蓉华一提醒,童若瑶腾出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胸前,果然是胀鼓鼓的。而这会子留心注意,才觉得有些酸胀,先前竟然都没注意。
张氏道:“生了孩子都要胀奶的,侄女请了奶妈,可以叫奶妈喂,胀两天奶水回了,就没事儿了。”
“有了奶水怎么能不叫麒哥儿吃?”昨儿童若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挤了挤,根本就挤不出任何东西来。昨儿,并没有酸胀的感觉……
“大嫂都是自己喂养熙哥儿,轮到我了,我自然也能亲自喂养麒哥儿。”说着就让蒋蓉华示范,恰好熙哥儿也饿了,蒋蓉华从惠儿手里接过孩子,熟练地解了上衣,熙哥儿大了,已经会自己一手扶着上面的衣裳,一手托着他的奶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童若瑶有样学样,解了上衣,周氏见状又过来指导一二,麒哥儿终于蹭到了奶口,用力吸起来,可是半天的功夫,他就是没吸出来,急得童若瑶额头冒汗。无措地望着蒋蓉华和周氏。
蒋蓉华暧昧一笑,触在童若瑶耳边,如此这般细说一边,童若瑶羞红了脸,不服气,还让麒哥儿自己努力去。又好笑地反问蒋蓉华,“大嫂当初可是这样?”
蒋蓉华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脸上却分明带着不好意思的红光,童若瑶吃吃地笑起来。
吕氏进来瞧见童若瑶喂奶,忙到:“身子单薄,哪里有足够的奶水?还是让奶妈喂养吧。”
周氏笑道:“不碍事的,身为人母,哪里有不喂养自己孩子的道理,奶水不足,多喝鸡汤,多吃鸡蛋,奶水自然就足够了。况且,麒哥儿还小,吃不了多少。”
蒋蓉华接着笑道:“之前听老一辈的说过,给孩子喂奶,反而对身子有益处呢!”
吕氏讪讪作罢,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因童若瑶也要好好歇息,吕氏便请大伙去正屋里坐着吃茶。
因麒哥儿努力了许久,均不见效果,索性不吃了,呼呼大睡去。童若瑶只觉好笑,看着他邹巴巴的眉头,总觉得他因为没吃上奶,有些不高兴似地。
恰好顾廷煊忙完了外头的事儿进来,童若瑶遂将屋里的人都打发说去照顾娘家客人,又叫顾廷煊关上房门。也不知蒋蓉华说的办法可不可行,可童若瑶只觉得酸胀难受,也只得让顾廷煊来试一试了,毕竟麒哥儿人小,力气也大不到哪儿去。
顾廷煊板着脸,最终还是弯下腰,为了儿子的口粮,努力再努力,直到嘴里有股腥味……厄,他是不是该感到欣慰?他吃了本该属于儿子的第一口奶。
喜悦延续到麒哥儿洗三礼这天达到高潮,不但娘家人周氏、蒋蓉华、童若远、张氏,童若秋也来了,加上顾家本来人就多,还有王家打发的人,以及其他与顾家有来往的,得了消息也赶来的人,满满一屋子,几乎挪不开脚。
恭喜声不断,又有晴儿童真童言凑趣,笑声从来没间歇过。好容易威大的三洗礼结束,吕氏请所有客人移步早就打理好的客厅。而吃饱喝足的麒哥儿,十分安静老夫人抱着就舍不得给了旁人。
童若瑶坐月子的这屋里才安静下来,唯有蒋蓉华和童若秋留下来陪她说话。
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着童若秋,她如今看起来倒比之前圆润了些,气色也好了一些。眉宇间那股子戾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如同一滩秋水。
“二姐的病怎么样了?”
童若瑶淡淡一笑,蒋蓉华却别具深意地道:“二妹如今也有盼头了。”
童若瑶心里一喜,童若秋脸上的笑容还是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如今尚早,虽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二妹这样想岂不是杞人忧天?既然有了,哪里就没有保不住的理儿呢?二婶子那么高兴,就算是为了让二婶子安心,二妹也要好好抱住这一胎,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童若秋道:“我只能这样想了,孩子是自己生的,不管怎么样,孩子总不会嫌弃我这个做母亲的。”
喜悦的同时,也又淡淡的莫名其妙的感伤充斥着,幸与不幸,从来没有定数。童若瑶敛了神情,满怀欣喜地道:“我还没恭喜二姐,这里就恭喜二姐了。”
童若秋淡然一笑,“才两个月罢了,前三月过了,才能略微安些心吧。”
后来才得知,童若秋已经搬回娘家居住,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到了娘家她才能静下来养胎吧。只是,孙博文到底不是彻底的糊涂蛋,没过两天,就来接童若秋回去。童若秋不肯,他索性也在岳父家里住下,同童若秋一道温习课业,预备今年秋闱大考。
反过来说童若瑶,她身子也不是真的那样单薄,反而麒哥儿很给面子,吃了她的奶水后,就认定她的,不吃奶娘的了,而童若瑶每日鸡汤。蔬菜都放开了胃口吃,奶水充足,麒哥儿还吃不完。可麒哥儿的性子却太过安静了些,很少哭闹,即便饿了,也是不安地扭来扭曲来提示他人。
对此,小玉和奶妈倒不用那么辛苦了,不用彻夜守着。童若瑶晚上虽睡不好,白天却有足够的时间补眠。麒哥儿吃饱后,任何人都能抱得住,但绝对不能走的太远,否则他就哭闹,非要吃上娘亲的一口奶,才作罢。
因此,老夫人想抱他去其他地方走走都不成,只能在青松院走走逛逛,想看他,也只能让钱妈妈搀扶着过来。
童若瑶坐月子也不就那么枯燥,横竖屋里总有人陪着她说话。还有精灵的晴儿,把她收藏起来的宝贝,都拿出来。可麒哥儿好像都不喜欢,晴儿不免有些泄气,蹙着眉头问童若瑶;“小弟弟到底喜欢什么?晴儿给他做。”
呃,童若瑶想了想道:“小弟弟现在小,还不会玩这些玩具。”
晴儿就叹气:“那快让小弟弟长大吧。”
因天气一日一日热起来,炎热不适宜赶路,大概在童若瑶生产后十天左右,郝氏就带着顾廷礼南下,老夫人不放心,让顾廷煊安排了那些经常来回奔波,跑运输的人送他们母子以及要跟着继续服侍他们的仆从南下。
到了童若瑶出月子的时候,也就是麒哥儿满月的日子,黄氏提出大办,老夫人允于,并全部交给黄氏代为打理。
童若瑶穿戴整齐,邋遢了一个月,如今终于清爽了。小玉给她梳头,一边笑道:“二奶奶恢复极好,以前的衣裳都还能穿呢,我和钟妈还商议这,要不要给二奶奶重新做一套衣裳。”
的确恢复还不错,可腰上的赘肉还是有一些。钟妈妈是麒哥儿的奶妈,虽然不用喂奶,课如今多了麒哥儿,青松院的人手就有些紧凑,反正要找人来,不如就留下她。
正说着,钟妈妈抱着麒哥儿进来,童若瑶伸手抱过来;“可是又饿了?”
麒哥儿只在她胸前蹭啊蹭,童若瑶只得先为他吃奶,钟妈妈在一旁笑道:“二奶奶喂养孩子,气色却很好。”
“能不好么,整天大鱼大肉的。”童若瑶笑道。
黄氏从外面进来,“侄儿媳妇收拾好了没,老夫人叫抱着麒哥儿过去呢,已经有客人来了。”说罢,又神秘兮兮道“还有一个客人,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童若瑶不明白所以,黄氏却顾弄玄虚不肯说,当童若瑶抱着麒哥儿走出院子,在众人紧张的情绪下,麒哥儿没有哭闹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而下一刻,不少人皆愣在原地,因为从百寿堂走出来的那个人,似乎是秀珠。
“没想到她还有脸回来!”黄氏冷声嗤道。
而秀珠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她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比在顾家时还体面几分,可头上的素银簪子,却显得特别寒碜。比往日更瘦了许多,原本就不多的少女气息荡然无存,多了几分妩媚。不变的,任旧是眼低的嫉恨,比之前更甚,恨不能用眼神将童若瑶生生凌迟。
小玉本能地想要站在童若瑶跟前将童若瑶护住,童若瑶淡然一笑,轻轻开口道:“十妹也回来了。”
那笑入了秀珠的眼,活像是看她的笑话。不禁握了握拳头,冷冷道:“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
童若瑶轻笑道:“岂止我不愿意?大概没几个人愿意吧?”
她只身从百寿堂出来,可见吕氏如今对她的心早就淡了不知多少。否则,这大半年有余的分别后第一次重逢,却无话可说么?
秀珠脸色阵青阵紫,吕氏对她淡淡的,哥哥顾炎根本就不见她,所有人都不待见她。那样的感觉,让她恨不能立刻离开。可是……她不甘心。
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童若瑶一行人却已经远去。六月,即便是上午的太阳,也有了些炎热的意味,而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冰冷过,彷如置身冰窖,站在冰天雪地里,慢慢失去知觉。
小玉道:“门上的婆子怎么就放她进来了?”
“人来客往的,总有疏忽的时候……”
说话间,已经传来热闹的声音。老夫人身体健康,虽然是麒哥儿满月酒,却在千禧堂办,用黄氏的话说,借麒哥儿给老夫人冲冲,说不定老夫人的病就彻底好了。顺便也让麒哥儿沾沾老夫人的福气。
因为前有铭姐儿没有大办,这一次虽然隆重了些,客人却也是不多,除了亲戚,就是与顾家关系较好的来了几户。加鞭如此,也十分热闹。
到了千禧堂,老夫人一见麒哥儿,就抱过去,献宝似的朝众人道:“这孩子怪的很,好像能闻到他母亲身上的味道。非要她母亲在身边,别人才抱得住,倘或隔远了,就哭闹不休。”
众人称奇,黄氏等其他人又站出来作证,大伙才信了。有人道:“真有这样神奇,抱他出去试试。”
老夫人兴致勃勃,让童若瑶在屋里坐着,就抱着麒哥儿出去,快走到千禧堂门口的时候,麒哥儿不负众望,哭闹起来。
老夫人忙将他抱回来,让童若瑶哄了哄,他才不哭了。
这下众人彻底相信了,纷纷议论起来,吕氏从外头进来,听见大伙儿的话,不免有些悻悻然。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些勉强。
敏慧和晴儿跟在吕氏后面,走在最后头是秀珠。老夫人 瞧见她,也只淡淡问了一句,就和旁人闲聊去了。吕氏找到周氏等人,陪着说话,敏慧领着晴儿过来看麒哥儿,其他人或认得,或不认得秀珠的,都不理她。
也不知什么时候,秀珠就不见了踪影。
外头有了顾廷煊照料男客,到了午时,兴匆匆地将麒哥儿抱出去。因为麒哥儿,不但认准了童若瑶,也认准了顾廷煊。童若瑶一度怀疑,是因为顾廷煊也吃了奶,身上有股奶香的缘故,要不麒哥儿哪里这么听话?她才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短短一个月就认得爹娘了。
热热闹闹吃过午饭,相继有客人告辞。到了晚间,就剩下自家人围着桌子吃饭,而这时候,童若瑶才注意到,还有一位客人——向老板。
难怪,下午都没见到晴儿,原来是找向老板了。童若瑶有所思地看了敏慧一眼,上次向老板说也想有个像晴儿这样的女儿,如今顾廷煊已经做了父亲,虽然看起来严肃的紧,可深邃的眼眸里那股子喜悦是藏也藏不住的,难怪向老板不想有个真正的家?
不过,向老板和顾廷煊等男人们任旧在外面吃饭,童若瑶也没见着大胡子又面目可憎的向老板。
倒是神出鬼没的秀珠,在另一张桌子上坐着。饭后,大伙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要散的时候,黄氏似乎才想到了秀珠,“也不知你要回来,你义母要静养,你也不变打搅,外面的客房倒是干净,今儿就暂时歇在哪里吧。”
吕氏没有异议,其他人更没有,秀珠暗暗咬了咬牙,跟着婆子去了外面的客房。是夜,喝的醉醺醺的潘有成被小厮扶着进来,秀珠看着他,眸光绯红。
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人竟然不举!新婚夜没有圆房,不是因为要拜见家里的长辈,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他根本就不算是男人!
不但不是男人,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羞辱,让她恨毒了他。他竟然,竟然对她下了迷药,让她与别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并以此要挟,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和别人……
秀珠紧紧纂着藏在袖子里的剪刀,胸膛起伏剧烈,牙关咬“咯咯”作响,看着躺倒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他俊朗的外表,此刻却已经变得面目可憎……
在那个地方,是他的天下,秀珠不敢有所作为,也没有机会。那么现在,机会来了。剪刀离他的脖子越来越近,颤抖也越来越厉害,最终,剪刀被扔在了一旁。
她不能,不能让这里每个人看了她的笑话,她现在过的很好,潘家富贵不及顾家,可却在当地颇有地位。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