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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大房的情况比蒋夫人预想的还要差一些,老太太言辞中虽透出是一家子的意思,可两边的情况却一目了然。周氏身边只有一位妈妈服侍,四姑娘身边也只有一个丫头,其他多余的人一个也没有。想到他们又是今年才搬回来住……
“蓉华,给母亲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沉思中的蒋蓉华猛然地抬起头,见母亲眉目含笑,十分慈爱,心头不觉一暖。母亲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在徐州认识的闺友中,也有和她一样庶出的。她们有些好,有些身不由己,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只为了家族的利益。能像她这样得到关注和关怀,是老天爷对她厚爱。
“爹娘做主就好,女儿没有想法。”
蒋夫人轻叹,看着她正色地道:“你爹的意思是,童家很好,童家长公子是要拜在欧阳先生门下,以后大有前途。只是,今日你也看到了,他们……”
蒋蓉华立刻道:“比咱们家人口少,反而更觉亲密。”何况,母亲当初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家里反而还不如现在的童家。可是,以后呢?
童若远身边现在没有人,看起来也稳重,不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还没娶妻已经有好几个丫头服侍着。父亲当年和母亲也是这般,后来父亲身边却除了母亲之外还有其他人,而自己的生母就是其中一个。
“你能这样想固然是好,若真嫁过来,以后的日子就不比家里了。”
蒋蓉华抿嘴一笑,羞红了脸,“女儿不怕。”
蒋夫人笑了,想起当年的自己,亦是这样想的,不怕,总能过好的。“你父亲半个月后就到了,你大哥、大嫂留在徐州,其他人都要来,等你出阁的时候,家里还是热闹的。”
蒋蓉华垂着头,点了点下巴。每个女子总会有那样的畅想,一辈子和夫君举案齐眉到白头,如果退而求其次,不能举案齐眉到白头,总能有那么好些年,会有人将你捧在手心里心疼,就足够余生回味了。
“先生说咱们晨哥儿又进益了,这样下去,隔两年下场也能取个生员。远哥儿有造化,能入得欧阳先生门下,指不定隔两年下场,就能金榜题名。晨哥儿和他一块儿,总是有益处。蒋家能看上远哥儿是蒋家人有眼光,以后远哥儿能得岳丈蒋家支持,大老爷又在吏部。你也是明白人,如何就不懂得为晨哥儿琢磨琢磨?有了孙家、蒋家、大老爷、远哥儿,他以后的路也能走的远些。”
张氏垂着头,老太太说的她不是不明白,就是看不惯周氏那满脸的笑容,什么好事都被大房占去了。“今儿儿媳也没说什么呀。”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现在蒋家姑娘还没进门,你就拿好的给她,明知是那边拿不出来的,你这样蒋夫人心里会如何琢磨?势必是要将两边的关系扯清,以后有事儿要求蒋家,蒋家就不会将两边的关系撇清?”
张氏不说话,只觉得老太太想的也太远了些,不消她说什么,蒋夫人自己一双眼睛也能看的十分明白。
老太太冷哼一声,已经猜到了张氏的想法,瞪了她半晌,索性叫二老爷进来说话。
九月初,蒋大人一家抵达上京,自是一番忙乱。周氏也忙起来,自然是准备大聘的事儿,张氏也被老太太派了过来,主要是怕周氏预备会漏掉什么,张氏虽没准备过,可童若秋出阁赵家送来的聘礼她也细细查看过。
周氏理解老太太的心思,将聘礼单子拿给张氏看了看,之后张氏就只端着茶杯坐在一边喝茶,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添乱。
紧赶慢赶,童若瑶和小玉终于把新房里要用的东西做好,瞧见陈妈妈领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从外面往正屋搬东西,安奈不住也过去瞧。
只是干果就有许多个品种,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陈妈妈解释说,这些东西是祝福子孙兴旺,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另有茶叶、龙凤成对喜镯、爆竹、喜饼、香料等若干。另有戒指、耳坠、首饰等物,这些大多都是银制,只耳环是两对赤金的,还有周氏以前的东西。
琳琅满目地放了一屋子,周氏一样一样地仔细瞧着,点着数目,陈妈妈刚给童若瑶和小玉解释完这东西的寓意,外面就有人叫喊。陈妈妈忙迎出去,隔了一会儿,院子里就摆了好几对大红油漆彩礼箱子。
老太太到底不放心张氏在这边,正忙着,就听得廖妈妈先一步过来禀报,老太太来了。
人还没看到,声音却已经先传来了,“这几个箱子看着也忒寒碜了些,廖妈妈,打发人去木匠铺子里问问,明儿之前能不能赶制一些出来。”
周氏迎出来,张氏紧跟其后,童若瑶听着老太太的话愣了愣,感情老太太是准备那她自己的梯己出来?
老太太见周氏出来,就朝周氏道:“看你也是稳妥的人,如何预备的这样寒颤?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咱们家!”
周氏不好意思,“家里能拿出来的,自然是拿出来了。”
老太太又瞪了张氏一眼,道:“那赵家送来的聘礼你又不是不知道,虽不能同赵家的相比,也不能这样省俭着,毕竟是长房长别媳。”
老太太说的对急了,蒋家姐姐嫁过来,可不就是长房长孙媳?扯了小玉,一同走出来,童若瑶上前一步给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到陈妈妈身上,“你和廖妈妈一道去木匠铺子哪儿找师博,务必把事儿办妥了。”
陈妈妈忙点头,福福身就追着廖妈妈的背影去了。
老太太扫了院子一圈,周氏忙迎她进屋。看着屋子里摆的东西,不过都是礼节上必须有的,多余的却一概没瞧见。不禁扭头问周氏:“梳子、剪刀、尺子、镜子、都斗都备下了?”
周氏点头,“这些一早就备好了。”
“拿来我瞧瞧。”
童若瑶早上见陈妈妈收拾过,知道放在何处,便和小玉去里间将盒子抱出来。
梳子是檀木的,其他东西都是普通人家用的,不过是新的罢了。老太太看后似乎有些不满意,朝身后的丫头道:“你去把我的库房打开,瞧瞧里面这些东西有没有好的。”
张氏听了,脸色当即大变,周氏惶恐不及,“这如何使得,那些是老太太的东西。”
老太太瞄了她一眼,朝丫头点点头,丫头忙福福身去了。童若瑶巴不得老太太看什么什么不妥,张氏虽有钱,老太太和张氏相处融洽这些年,她们是半斤八两,差别不大,只可怜的童二叔,一点点私房钱也被张氏盯得死死的。老太太要拿出来,没有不要的理儿,自然是越多越好。童若瑶快速地看了张氏一样,她心疼又不能言的模样还真叫人可怜。
周氏感激不已,老太太又问起明儿什么时候出发,又问赵氏那边说了没。说话间,办事利索的丫头们已经将老太太指明要给东西都拿来了。
老太太让丫头将盒子一一打开让众人过目,一把看起来簇新的银梳子,剪刀等物有些是鎏金、有些应该是上面涂了一层银,看起来好像是早预备的专门用作下聘时。
张氏心疼极了,那模样惹得小玉忍俊不禁,只得垂下头生怕别人看见。
蒋家这门亲,在老太太眼里似乎和赵家并无差别。可细说起来,蒋大人如今比孙大人的官品还要高。听童老爹的话里透出来的意思,蒋大人很有可能会任命为都察院金都御使,这两年,新帝理政大换血,中央多用外任官员,所以孙大人回京复命的事儿也十之八九。原以为比蒋大人快,没想到蒋大人倒是先来了上京。
周氏谢过一回,就收下这些东西了,老太太便叫跟来的人,一起将聘礼装进彩礼箱子。周氏在里面将早前预备的其他东西也拿出来,刚好将院子里的彩礼箱子装满。
老太太蹙起眉头,张氏一口气憋在嗓子口,生怕老太太说东西不够。但老太太还是说了,于是留了童若瑶和小玉在这边守着,顺便将装好的打上大红的喜字封条,又用大红色仿纱绾成一朵大红花套在盒子上面,其他人侧跟个老太太去拿东西。
片刻,这边院子安静下来,童若瑶想着就觉得好笑,小玉在一边充满疑惑地嘀咕:“也不知老太太怎么突然就变了?”
不是老太太变了,老太太向来就如此,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下场就好比童若绾……
“对了小玉,你听没听谁起提过三小姐?”
突然这样问,小玉有些茫然,摇摇头,“三姑奶奶在郑家呀,好像上次回来之后就没回来了。姑娘,如果她回来了,二夫人定然会叫姑娘过去陪陪。说来也怪,二姑奶奶也许久没有回来了,原来出嫁后,真的不能经常回娘家。”
没有一点儿消息,她到底怎么样了?以老太太和张氏手段,应该消息已经传来了,难道会是郑家故意隐瞒了?
小玉不知道童若瑶在想什么,望着她笑问道:“姑娘,你看是不是这样?”说完指了指箱子上的大红花。
童若瑶收起心思,笑着点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别的,等把花都扎好了,耳边就传来一阵说话声。
周氏走在前面,脸上倒没有太多喜色,张氏皮笑肉不笑地和她说着话儿,她好像也没注意听,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童若瑶和小玉相视一眼,忙迎上去,张氏笑得很是不情愿,指着后面丫头捧着的东西道:“这些都是老太太赏下来的。”
完了嘀咕一句,“已经赏了那么多……”
众人听得也不分明,童若瑶离张氏最近,只当做没听见,福福身笑道:谢谢老太太,谢谢婶子。”
张氏不耐烦地道:“谢我做什么?这些是老太太给的,又不是我……”
大概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所以没有下去,改了口道:“好了,我先回去了,明儿一早再过来。”
童若瑶又行了一礼,目送张氏走远了,才叫丫头们将东西都放进正屋里去。老太太倒是大方了一回,上好的茶叶几斤,精美茶具两套,另有簇新的缎子六匹,甚至还有一支祖母绿的玉如意!
“这玉如意早年听二老太太提过,当年太老爷立下大功,先帝赏赐下来的,一共两对,老太太和二老太太一人一对……”周氏语气中多有些沉重,亲婆婆是个温柔慈样的人,可惜她进门没几年就去了。
童老太爷风光一时,没想到竟是这等风光!童若瑶伸手摸了摸那玉如意,光滑细腻、色泽清透没有一点儿杂质。亲奶奶和老太太一人一对,可这里却只有一个……
“娘……”童若瑶不知该说什么,只怔怔地望着周氏。
隔了半晌,周氏扯出一抹笑,“罢了,过去了。”
童若瑶点头笑了,“嗯”了一声,道:“这样看来,明儿要多雇一辆马车了。”
重新做的彩礼箱子,第二天早上才送来,可把周氏等人急坏了,众人手脚麻利地将东西装进去。张氏领着人过来,随同的还有童二老爷和廖妈妈。
太阳冒出山头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孙夫人赵氏的马车在门口停下,周氏忙迎上去,大聘时亦是少不得媒人在场,周氏将媒人礼送上,请赵氏先进屋吃茶。
童若秋跟着来了,见到童若瑶立马走过来笑道:“等吃了大哥的喜酒,可就轮到四妹了。四妹的嫁衣可做好了?顾家何时来下聘?”
下聘的事儿应该不能问童若瑶吧?童若瑶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快进屋吧。”
童若秋抿嘴好笑,大家坐了一会儿,留下小辈的,其他人便出门。童若瑶和童若秋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开,回头,见童若远也站在门口张望。童若秋和童若瑶对视一眼,童若秋立刻朝童若远笑道:“大哥今儿不去先生哪里?”
也不知是不是童若远没听见,转身就进屋去了,童若秋疼疼嘴,实在无趣的很。只和童若瑶说话,吵着要看童若瑶做的嫁衣。
童若瑶说还没动针,她不相信,还在屋子里翻了一遍,弄得小玉和童若瑶实在无语。最后,童若秋又一本正经地叮嘱童若瑶:“嫁衣可马虎不得,一辈子就穿一次。”
用陈妈妈的说法,嫁衣也是做给婆家的人看的,因嫁衣都是出阁女孩儿自己一针一线缝制,最能看出女红功夫如何。这个时代,女孩儿认不认得字是其次,但女红、厨艺却一定要会。若是换做在乡下地方,不会女红,人家还不要,所以还有做鞋的礼。便是新进门的新人,第一次拜见公公婆婆,除了敬茶,还要送上新人自己亲手做的鞋子。
“二姐姐的嫁衣很漂亮。”童若瑶顺着赞美一句,否则还不知道童若秋要罗嗦到什么时候。
童若秋骄傲地笑道:“那当然,外面那些绣娘,自是咱们不能比的。不像三妹的嫁衣,袖口还没完工,也亏得她穿得出去。”
童若瑶诧异,童若秋的女红一点儿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