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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若瑶望着跳动的火苗,终是抵不过睡意,没有等到今天的新郎官就睡去。不知何时,又觉得床轻微地晃了晃,有冷风灌进来,想来醒来却又醒不来,直到一只手臂伸过来圈住她的腰。童若瑶睁开眼,一张脸近在咫尺,呼吸之间热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在鼻息下撩绕不去。
大红色映得她脸颊徘红,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扇扑扇,防备地看着他。贝齿咬住嘴唇,身体不自然地紧绷着,他松开手。“今日我们大婚。”
童若瑶心里早慌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只轻轻点了点下巴,恨不能自己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也就不会有这样尴尬的时候。顾廷煊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么冰冷,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有清澈明亮的时候。就是刚才,她呆呆的看进去了,在他的眸子看到尴尬的自己。
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点一对红烛,如果没有这样明亮的光,她就能把慌乱的自己掩藏在黑夜了。可是,这些都是如果。童若瑶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放松下来,顾廷煊再度抱住她的时候,她本能地僵住,闭上双眼……
脑袋一片混乱,只觉撕裂般的疼痛传遍全身,捏了一手的汗水,不能喊停只能咬紧牙关,只是她也没有想到,顾廷煊突然停下来,轻声道:“睡吧,你也累了一整天。”
耳边安静地只能听到烛火“扑哧”作响,隔了一会儿又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童若瑶才敢睁开眼,望着床顶上大红色的承尘发怔——他竟然能克制住。不知不觉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衣带系上,闭着眼强迫自己睡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了,屋子里的红烛已经燃烧到尽头,最后一点儿光亮也渐渐熄灭。童若瑶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奇怪的是往常醒来必然手脚冰凉,被子都基本只有一半在身上盖着,到了天冷的时候,夜里常常被冷醒,然后起来拉被子,大概是因为从小便有这个不好的习惯,身体的免疫力已经接受了所以没有感冒过。
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童若瑶略抬眼,就看到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那般明亮。忙收回目光,不敢动弹,可分明能感觉到那双眸子一直留在她身上,叫人不安。童若瑶咽了咽口水,想说的自然些,偏有些打颤,“你,你醒了?”
回应是一声淡淡的“嗯”。
童若瑶有些惧恼,这问题也太白痴了,如果没有醒,怎么会睁着眼。可问题是,既然已经醒了,怎么不起来?难不成赖床?不过,“我们该起来了。”
这一句说的要自然许多,顾廷煊盯着怀里的人儿,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不着急,天还没亮。”
童若瑶一顿,这什么意思?只是已经由不得她多想了,顾廷煊长臂一挥,她就落入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透过丝滑绢质的睡袍,传达到她脸颊上,与此司时,湿热亲软的唇辨落在额头上,酥麻从额头瞬间蔓延全身。难道他……
童若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低声怒道:“天亮了。”
只是这样的挣扎似乎已经无用,顾廷煊的嗓音有些暗哑,“还要一会子才亮。”力道比方才更重了些,童若瑶紧紧贴着他,半分挣扎的可能都没有了。
前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昨儿晚上虽然睡着了,可毕竟睡得不实。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哪里还有多大的力气。可他昨晚都克制住了,今天早上就克制不住?
童若瑶哪里知道,昨儿夜里,身边的人一整夜几乎没有睡,每次要睡着的时候,她翻身的同时就将被子踢开,灯光下她娇小玲珑的身子一览无余。
顾廷煊深吸一口气,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个乡下小丫头模样,却毫无畏惧、坦坦荡荡地对上他的目光。再见到她时,她凶地像只小野猫,而现在,她却……
“你到底害怕什么?”
童若瑶抬头,不服气,“谁说我害怕了!”如果害怕,干嘛要嫁过来?“你黑脸就能吓着我了?”
顾廷煊微微一愣,他虽常年在外奔波,皮肤倒算不上黑。可既然她已经说了不害怕,是不是该将最后的最大的礼完成?行动比想法快了一个节拍,被子下手指轻轻一拉,衣带滑落……
范妈妈领着送热水的丫头过来,笑着和小玉打过招呼,便推开正屋另一边的房门。又叫小玉跟着,一边示意丫头送进去,一边笑道:“这屋子里间和正屋是打通了的,净房在这屋子里的里间。
小玉点头记下,十分感激地道:“谢谢范妈妈。”
范妈妈微微一笑,又叫丫头们小心些,看着大浴桶里的水过大大半便叫她们停下。朝小玉道:“有劳姑娘服侍二奶奶沐浴。”
小玉点点头,范妈妈领着小丫头出去,正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知道是顾廷煊出去了,小玉才摸索着打通的门,从正屋里间出现在童若瑶面前
童若瑶已经坐起来,见外面天色尚早才松了口气,可稍稍一动身上就传来一阵疼痛,想到刚才,才平静下来的心脏又不规则地跳起来。
小玉也不觉红了脸,忙忙地道:“热水已经备好了,姑娘先沐沿吧。”
说完又觉得不该称呼姑娘,遂又道:“方才范妈妈说起我才知道,原来这正屋和东次间是打通了的,净房就在那边。”
童若瑶点着头,小玉拿来一件厚衣裳给她披着,从里间往东次间去。
“这边院子里一共十个人,跟着姑爷在外面跑的几个小子不算在里头。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小厨房两位婆子……”
童若瑶泡在温热的水里,小玉趁着无人便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给童若瑶听,小玉以前是老太太屋里的丫头,自然明白初到了一个地方,先要知道些什么。顾家人员配备比童家二老爷那边更充足,人多,大宅院,自然不能同童家大老爷那边对比。
童若瑶闭着眼,似乎漏掉什么,“ 范妈妈呢?”
“范妈妈已经不在这边了,在大夫人身边,不过她年纪大,又是姑爷的奶娘,听翠珠说平常都没要紧的差事。”
“我倒忘记了,昨儿叫翠珠的已经说过这话了。”童若瑶睁开眼,看着小玉,“这两天你就多留些心,范妈妈一把年纪,别叫她太过操劳了。”
小玉自然明白童若瑶话里的意思,想到那两个大丫头,心里不觉冷笑一声,点着头道:“我知道。
穿上妖红色衣裳,范妈妈从外面进来,屈膝福福身道:“老夫人已经传话过来,让二奶奶过去用早饭。”
小玉心里一慌,原打算梳个漂亮的头饰也来不及,只得梳了个简单的抓鬓。倒忘了把后面的头发都绾起起来,范妈妈笑着上前,“二奶奶若是不嫌弃,奴婢给二奶奶梳个头吧。”
小玉窘迫地红了脸,“对不起,一时浑忘了。”说着让开,叫范妈妈上前。
看得出范妈妈对梳头很拿手,略改动了一下小玉梳的就变成了堕马鬓,又将额前,脑后所有头发抓起来,在左侧随意绾束。小玉将首饰匣子递过来,范妈妈随手拿起一只金镶玉步摇就巩固住头发。
童若瑶对着镜子照了照,赶上母亲周氏的手艺了。小玉也看呆了,由衷地道:“妈妈手艺真好,得了闲我定要向妈妈讨教。”
范妈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二奶奶脸型好看,梳什么样的发鬓都好看。”又道,“二奶奶这样例是太素净了些。”
小玉也这么觉得,就把首饰盒子拿来,两个人商议着选起来,童若瑶笑道:“也不要戴太多东西,妈妈瞧着,只要不素净就好了。”
小玉心思一动,笑道:“那就把金钏戴上吧!”
童若瑶蹙眉,范妈妈一手拿着一对手镯,一手拿着金项圈,笑道:“二奶奶看戴上这两样如何?既不显得素净,也不觉得累赘。”
正和了童若瑶的心意,她自知小户出身,实在不能像个暴发户一样,把什么好的都往身上戴。这一对手镯是老太太给的,赤金项圈是顾家送去的聘礼里的,这样娘家的也有婆家的也有。至于小玉说的全钏,环环相扣一共十圈,戴在手腕上还不知手能不能举起来。
收拾妥当,就让小玉将做好的鞋拿出来,顾廷煊从外面进来,怔怔地看了童若瑶几眼,才道:“走吧,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童若瑶点点头,给小玉打了眼色叫跟上,便随着顾廷煊从屋里出来。
069:好大一家子人
上京宅院格局大抵相同,这院子比在家时住的院子略大,正屋坐北朝南,两边斜跨东西此间,南边一丛翠珠,用栅栏圈住,只翠叶落败,倒在外沿上摆了几株翠绿的盆景,也不知是何植被,这个季节涨势相当好。
正诧异时,见两名婆子捧着两株绽放杏黄色花朵的兰花从月门那边走来。兰花难养活,这个时节居然能看到开了花的!
跟在小玉身后的两个丫头见童若瑶盯着前方发怔,顺着望过去才知道是看着那婆子手里的兰花。嘴角不觉扬起一抹讥讽,笑着道:“那是暖房里培育出来的,大少奶奶最喜欢养这些奇异的花草。”
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院子会摆放着这些绿幽幽的植被,想来也是暖房里培育出来的。童若瑶淡淡一笑,紧几步跟上顾廷煊的步伐。
从院子里出来,有东西两条石板路,正前方却是一个偌大的池搪,晨辉洒下碎金光斑,池中砌了一座丈来余高的假山,池中引用活水,往东而行走上小桥时能听到潺潺流水声。顾廷煊的步伐始终不紧不慢,童若瑶一路走来也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个大概。
顾家府邸大门确实看不出什么来,里头却极尽奢华,无论是亭阁,还是回廊,都是童家宅子不能比较的,小到窗棂子上的雕刻,也精致而栩栩如生,更何况,随处可见的绿色盆景和一些童若瑶认得和不认得的花。
这样看一回,她和顾廷煊住的院子,倒算不上什么。从李家村简陋的小院,到上京老太太给的那个院子,如今又走在这样仙境一般的地方。童若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不知是喜是悲,说不出的感觉。
小玉更是紧张,开始还东张西望地看,后来索性垂着头,拐弯的时候没提防住,差点儿撞上了童若瑶。身后两个小丫头低低的笑声传来,她窘迫的脸更红了。
终于瞧见了千禧堂的门额,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笑声,很是热闹的样子。顾老夫人居住的院子到了。
门上丫头瞧见他们就隔着帘子朝里面喊了一声,“二爷和二奶奶到了。”接着跑过来,竟是以前见过的丫头香珠。
香珠福福身,“给二爷、二奶奶请安,老夫人还说,你们再不来就叫我过去请你们呢,没想到我才从屋里出来你们可就来了,可见二奶奶是心疼我,不用我跑一趟。”
她说话自然,嗓音透着爽朗伶俐,好像是嫌他们来迟了,都听着很是亲切,不过玩笑话。童若瑶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里头顾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还不快叫他们进来?晨起风凉可不能冻着了。”
香珠答应着,应声出来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打开帘子,顾廷煊走在前头,到了门口略停顿了一下,童若瑶忙跟上去,两人并肩走进去。第一印象就是满屋子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心里一顿,随即收回视线,落在衣角边,看着自己的洋红色衣角和顾廷煊玄棕色衣角相映成辉。
顾老夫人笑容慈祥和蔼,眯着眼打量着他们。顾廷煊身形高大,旁边的童若瑶娇小玲珑,里面穿着暗红色夹层小袄,外面套一件洋红色对襟奇膝褙子,略垂着头,真正娇羞万分,自然而然流露出妍媚娇态。
二夫人黄氏坐在下首,两人去给老夫人磕头请安时,童若瑶恰好就站在她跟前。只见她面若银盆、肌肤似凝脂,双颊一对红晕,让整个人都明艳起来。待他们双双磕了头,就忍不住感叹道:“果然年轻就是不一样,这样穿着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童若瑶闻声侧目,见坐在椅子上的妇人穿着金丝缕花织锦银鼠尾比甲,年纪约莫三十五六,一双含笑丹凤眼,眉梢向上仰起,整体看上去就多了几分凌厉感。
顾老夫人道:“你一个长辈的,和晚辈的比什么?也只有你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说是训斥的话,却没有训斥的意思,其他人好像都见挂不怪的,不是看着童若瑶就是各自端着茶杯喝茶。童若瑶侧身朝她福了福,她似是没瞧见,望着老夫人笑道:“倘或我不和她比,怎么衬托的出侄儿媳妇?”
顾老夫人笑了笑,钱妈妈将茶盘呈过来。童若瑶端起茶杯,走到老夫人跟前,小丫头将预备的软垫子拿来垫在地上,童若瑶才跪下去,将茶杯举过头项,“请祖母用茶。”
香珠麻利地接过去,顾老夫人一手接着茶杯,一手示意香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