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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煊没有打发人回来通知不回来用饭,童若瑶点点头,而范妈妈这话未必不是说给红袖听得。
到了正屋,童若瑶先去净房换衣裳,小玉安排香雪进来伺候。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说?”脱下外衣,童若瑶扭头笑问道。
香雪一怔,想了想一咬牙道:“咱们二爷只怕是离不开红袖。”
童若瑶愣了愣,转过身看着躲躲闪闪的香雪,轻笑问道:“为什么?”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听其他人说的,说是几年前咱们二爷屋里一个丫头都没,大夫人挑了好些送来,二爷都说不要。可是后来,红袖和盈袖两位姐姐来了,二爷就没说不要了。”
这大概就是范妈妈帮着红袖的原因吧,大夫人安排红袖和盈袖到青松院,秀珠就没阻止么?还是,芳珠的心思是这两年才有的?童若瑶蹙了蹙眉头,“你知道红袖和盈袖入府多久了?”
“四年左右。”
顾家在上京落户大概也是四年左右,到了上京顾廷煊身边才有丫头。
童若瑶淡淡一笑,她偏要瞧瞧,顾廷煊是不是真的离不开这两个丫头。
换了居家常服才出来,红袖在正屋里站着,见香雪扶着童若瑶出来,立刻上前见礼。童若瑶在榻上坐下,接住小玉送来的茶水,吃了两口才抬头看着红袖。
早上远远的瞧一眼,就觉得靖丽脱俗,别说丫头里面,就是小姐里头那也是出挑的。现在近距离地看,童若瑶还真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红袖约莫十七八岁,虽衣裳宽大,婀娜多姿的身形隐隐约约也能瞧出一二分,很漂亮,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范妈妈说你家里出了事儿?”童若瑶柔声问道。
红袖点点头,“是,家中母亲病了一场,现在好些了,奴婢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也是为人子女的,我家里人生了病,心里也会着急。”童若瑶有些担忧,“你走了家里可还有人照应?”
红袖红了眼,“家中嫂子容不得人,只有十一岁的弟弟和九岁的妹妹照顾。”
童若瑶蹙着眉头,“他们的年纪还那么小……”
红袖又哽咽起来,童若瑶看着都心疼,看了看小玉又看了看雪香,轻声安慰红袖道:“快别伤心了,你是长姐,若是你都没了主意,弟弟妹妹可如何呢?这样吧,你就先回去照顾你母亲,等你母亲好了再回来。我身边有小玉和雪香就够了,毕竟你母亲的病要紧。”
红袖闻言,忙跪在地上,一边落泪,一边惶恐地道:“这如何使得,奴婢卖的是死契,这一次承蒙二爷开恩,才让奴婢回去尽尽孝道。再如此,奴婢还有什么脸子?”
“规矩是人订的,便是活的,你母亲病重你又如何安心呆在府里?你弟弟妹妹年幼,能照顾自己可如何照顾好你母亲。”
红袖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一双泪眼望着童若瑶,楚楚可怜叫人动容。
小玉劝道:“若是你母亲因没人照顾病情严重,可叫二奶奶如何心安?你年幼的弟弟妹妹又怎么办?”
红袖咬住嘴唇,伤心又难堪地道:“倘或奴婢不在府里,母亲买药的……”
童若瑶笑着叹口气,“这有何难,你服侍二爷一场,听范妈妈和香雪说起,也是尽心尽力的。”
机灵的小玉已经去了里间,收拾房间的时候,知道平常用的银子搁在什么地方。得快就取出来交给童若瑶,童若瑶递给红袖,“这里的银子你先拿回去给你母亲看病要紧,其他的事儿不用担心,我自会给二爷和夫人说。”
红袖没想到二奶奶这样大方,一下子就给了她二十两银子,相当于她两年的月钱。如果不收下,自己便公然不买二奶奶的账,可若是收下,回来的日子摇摇无期。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的二奶奶,轻易就让自己身不由己。
她不回去就是不孝,虽然是卖了死契,可主子开了天大的恩,这样的主子上哪儿找去?大夫人向来心慈仁厚,必然也很乐意瞧见二奶奶如此。
二爷,怎么还不回来?
屋里静悄悄的,童若瑶面带微笑,目光平静地落在红袖脸上。这位是红袖,而还没有露面的盈袖,不知道又是怎样清丽脱俗的一个佳人?不过盈袖去了婆婆吕氏哪里,童若瑶去请安这么些次数,也没见着她。
小丫头进来询问午饭什么时候摆,红袖灰暗的眸子燃起希望,童若瑶目光从她身上离开,“二爷回来了么?”
小丫头道:“回来了,在书房呢。”
童若瑶有些诧异,顾廷煊已经回来了,都没有出现在正屋,直接去了小书房。红袖刚刚燃起的希望,如油尽的灯慢慢熄灭,跪在地上给童若瑶磕了三个头,拿着银子一步一步渐渐从青松院消失。
童若瑶舒口气,朝小丫头道:“现在就摆饭吧。”
小丫头临命而去,香雪去西次间收拾桌子,留下小玉在童若瑶身边。
“若是好爷问起……”毕竟是青松院的大丫头,这样打发走了,小玉虽觉得畅快,但未免不会让人觉得童若瑶容不得人。
小玉的心思童若瑶如何不明白,容不得人那就容不得人吧,横竖现在她还有容不得人的资格,若是如此顾廷煊就不满。自己一颗心又何须全部交出?相敬如宾的婚姻,彼此之间或许更容易相处。只是心,难免有些醒楚。
收起这些心思,童若瑶起身去了西次间。见顾廷煊端着茶杯,背靠着椅子坐着,又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饭菜依旧简单,只是让范妈妈给小厨房说了一声,做了一道顾廷煊爱吃的菜。吃饭的时候也只有小玉一人在里头伺候,饭桌上童若瑶留心观察,那道婆婆说的顾廷煊喜欢吃的菜,他一筷子都没动。
下午顾廷始没有出门,童若瑶琢磨着是不是该给白玉楼的三位姊妹送些东西去,找范妈妈商议了一回,一起选了几样小玩意儿让小玉亲自跑一趟送去。
顾廷煊在里间窗前的榻上看书,童若瑶给他挨了一杯茶送去,顺道告诉他红袖的事儿,顾廷煊迟疑片刻,道:“屋里的事儿你做主便是。”
和老夫人一个语气,童若瑶看着他的脸,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目光向下,顾廷煊手里的书竟然是自己的《天工开物》。
香雪说的话在耳边回荡,童若瑶琢磨着轻声道:“等她母亲病好了,还让她回来如何?”
顾廷煊的目光从书本上离开,直直盯着童若瑶,童若瑶心里一顿,下意识地垂下头,咬了咬嘴唇。耳边传来顾廷煊低沉醇厚的嗓音,“你大哥明儿去欧阳先生哪里,东西备下来,在书房明儿你打发人送回去。”
却突然就说起别的。
“没想到这样快。”童若瑶怔了怔才说道。
顾廷煊挑挑眉,“欧阳先生虽对他青睐有加,尊师重道也该按时去。”
童若瑶有些窘迫,多少人想去还没机会,大哥这样的殊荣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大哥去了,只怕家里更沉静了。”欧阳先生就在上京城外,大哥又不是去远方,而且时常还能回来,童若瑶想回去送送,也显得有些不合规矩。家里本来就不甚热闹,白天老爹去部里,家里的人就更少了。
“过些日子,你回去瞧瞧。”
童若瑶点点头,还是觉得有些闷。
顾廷煊抬眼看着她,娟秀的脸庞,娇小玲珑的身姿,双手交握垂在腰间,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他叹,“红袖的年纪似乎不小了,既然家中出了变故,以后也不必回来,屋里人手不够,给二婶子说一声便是。”
童若瑶抬头看着他,眉头微微蹙了蹙,他真的一点儿也不留恋?香雪说的那些……还有范妈妈对红袖的维护,难道都不是看在顾廷煊的脸色上?
童若瑶突然有些迷糊,怔怔地盯着顾廷煊,他眉宇舒展,薄唇抿着,目光专注,灼灼盯着自己。心头慌起来,敛目喃喃道:“屋里丫头也不算少,我也不习惯什么事儿都让别人做。”
顾廷煊点了头,身体舒展,用手臂撑着斜斜半躺着,平日里一丝不芶冷清的人,这会子却慵懒中透着魅惑,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嘴角向上勾起,“有劳娘子倒杯茶来。”
童若瑶暗暗瞪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去倒了茶送到顾廷煊手里,没想到顾廷煊坐起来一手接住茶杯,另一只手臂突然揽住童若瑶的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抱起来。童若瑶脸一红,嗔怪道:“大白天的二爷尊重些。”
顾廷煊扬扬眉,却没松手,“我在屋里一般不会其他人进来。”
童若瑶更窘迫了,脸颊烫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偏佯装镇定,“可我在屋里。”小玉她们就有可能进来找她。
顾廷煊没说这个,反问道:“你很喜欢农事?”
接连几日温暖的太阳,终于让大地复苏,那些光秃秃的枝桠冒出嫩绿的青芽。春风卷起纱帘,黄氏端起茶杯,屋里请安的两位姨娘起身告退。
珍珠从外面进来,“二爷屋里的红袖,二奶奶给了银子打发走了。”
黄氏一怔,遂冷笑一声道:“真看不出来,瞧着那般温顺……她用什么理由打发走的?”
“红袖母亲病重无人照顾。”
黄氏笑道:“也难怪了,她这一出手不但打发走了红袖,还给她自己博了一个良善的名声。可见红袖那丫头也是没脑子的,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家里母亲病重。”
珍珠道:“红袖家里确实艰难了些。”
黄氏想起自己屋里,再想起刚才两位姨娘来请安,虽面上恭恭敬敬,眼低分明不服,“二爷怎么说?”
珍珠冷哼一声道:“二爷还能如何说?老夫人发话了,二爷屋子里的事儿,单凭二奶奶做主。”
“得了,不说这个了。你和红袖平日里还有些来往,待会儿那些银子带点儿东西,去她家里瞧瞧,好歹是府里出去的,不能这样冷了下人的心。”
珍珠点点头,欲言又止的几次都没张开嘴把话说出来,黄氏斜视她,不耐烦催她,她才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格外喜欢二奶奶,只怕会让二奶奶……”
珍珠不敢说完,黄氏也已经知道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紧紧捏着茶杯,飘然道:“老夫人真有这个意思,也不怕寒了我的心?”
珍珠不敢接这话,唯有担忧地看着黄氏。
当童若瑶将红袖一事说给吕氏,吕氏对童若瑶的做法很是赞赏,倒在童若瑶的意料之外,最后不放心还打发身边的丫头送些银两过去,扭头朝童若瑶笑道:“主仆一场,她这一去也不能再回来了,看在她细心照顾廷煊的份儿上,多给些银子就当做她自个儿的嫁妆吧。”
还真是轻而易举就把红袖彻底给打发了。吕氏都说了不让红袖回来的话,童若瑶没必要在说什么病好了就让她回来,恶人已经当了一回,马后炮还显得矫情。放一个整天虎视眈眈的丫头在屋里,谁能安心?
吕氏接着问道:“红袖走了,屋里丫头还够使?”
站在吕氏身后的秀珠,手指紧紧篡着衣袖,似有些紧张。
童若瑶扭头看了一眼小玉,笑道:“在家时我身边也只小玉一人,现在屋里丫头好几个呢,平常都不知该让她们做些什么。”
吕氏笑道:“廷煊也是个不讲究的性子,真正用得上的丫头也就那么一两个,可家里也有家里的规矩。”
那一两个丫头就是指红袖和盈袖吧,现在红袖打发了,盈袖该露面了。
没想到吕氏话音又一转,道:“罢了,屋子里的事儿你费些心。”
童若瑶低头笑道:“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中午日头大,你别跑来跑去的,我瞧着也心疼。我身子已经这样,如是让你也热出病来,咱们大房就真成了全是病歪歪的人了。”说着一叹,又道,“廷煊平日里的针线都是红袖张罗,有些是秀珠帮着做的,他常年在外跑,难免费些,你针线好,就给他多做几件。外面虽然有,再怎样也不及家里人做的。”
一个家里人,不但包涵了童若瑶,还顺道把秀珠也搭上了。童若瑶点点头,有些不好意,“儿媳知道了,已经……已经在给二爷做。”
吕氏笑起来,目光尤其慈爱,“这就好,你们和和美美的,我也能彻底放心。”
婆媳又说了些话,瞧着吕氏面露倦意,童若瑶起身告辞,吕氏点点头,目送童若瑶离开。但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吕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最后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074:黄氏伤心吐真言、种子
“秀珠从小就在夫人身边,九爷打小就跟着咱们二爷,有一次二爷去山上摘果子,从悬崖上滚下来,是九爷把二爷背回来的。那时候九爷才十来岁,背着二爷回到家就累得昏过去。老夫人感念他们一家忠心,父亲又因为大老爷才没的,就让夫人收了九爷做义子……”